“從始至終,我一直都把你當姐妹,以前是,現在也是,雖然……也曾怨過,不過,我選擇相信你,相信你有你的難處。”短短一句話道出心裏堅定的想法。


    楊楚若心裏一暖,看著眼前堅定的小柳,仿佛又看到以前在仙樂坊,對她照顧有加的小柳,也看到以前為了救她,不惜犧牲自己性命的決心。


    “謝謝。”千言萬語,楊楚若隻說了這句話。


    柳妃淡淡笑了笑,執起黑子,又落下一子,“我不知道陛下與軒轅家有什麽恩怨,更不知道軒轅錦鴻哪兒得罪過陛下,隻知道,陛下以前一個很寵愛的男寵,被楊家的人給殺了,所以陛下這才恨透楊家,誓要鏟除楊家。”


    “男寵?被楊家的人殺了?”楊楚若蹙眉,隱隱知道,為什麽南皇看著她充滿恨意,又為什麽要費盡周折,除去他們楊家了。


    “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具體我也不清楚,沒人知道那人叫什麽名字,也沒有人再敢提起他,這麽多年來,我也也隻知道,陛下甚是寵愛那人,既封他一品王候,又封他禦弟,甚至不惜與滿朝文武反抗,堅決要娶那人為後……但不知為何,被楊家的人給殺了,從此陛下便陰晴不定,嗜殺成性,可以說,陛下多年來一直封後,也是因為那個人。”


    小柳的聲音淡淡的,但對於他們來說,絕對是震驚的消息,打探那麽久,沒想到,是在小柳的嘴裏聽到這個驚天秘聞。


    以前一直納悶為什麽南皇與楊家仇深似海,如今,他們終於明白了,這一切隻因為楊家的人殺了南皇那個所謂的禦弟,所以南皇這才想要報仇的。


    “你知道是楊家哪個人殺的嗎?”


    “不清楚,不過你們最好小心了,在南國,隻要姓楊有人,陛下就沒有放過一人,足以看出,陛下是恨透了姓楊的人,如今雖然不知道陛下為什麽還沒有對你們下手,不過,應該也是早晚的事情罷了。”柳妃繼續道。


    楚宇晨冷笑一聲。


    他當然不敢輕易對他們下手,他們在南國境內可是還有幾十萬大軍的,若是他們出事,他們的手下絕對不可能會放過他們的。


    “陛下寵愛那個禦弟,每月十五都會獨自守著禦弟的靈位,皇宮所有得寵的妃子們,都與那個禦弟長得有幾分相似,包括我也是,據說,是因為我的眼睛像那個禦弟,所以陛下才會特別寵愛於我,後宮三千佳麗,對於陛下來說,隻不過都是那人的替代品罷了。”柳妃無聲的歎了口氣,挺秀的背脊多了幾分哀傷。


    “那個所謂的禦弟死了多少年了?”


    “應該有十幾年了吧。”


    十幾年……十幾年前她還那麽小,確實不明白當年的事情,更不知道哪位哥哥來過南國,三哥肯定在列的,還有哪位哥哥嗎?


    不管是因為什麽矛盾,即便哥哥真的殺了那人,南皇也沒有必要使出這麽陰毒的手段。


    多年無法解開的疑惑,在這一刻終於解開,也知道為什麽楊家為滅亡,十幾年前事情的前因後果大概也都知道一些,但了解更多,隻會讓她更痛苦。


    “既然沒有人敢再提起,你又是從哪兒知道這件事的。”楚宇晨一邊下棋,一邊盯著柳妃的眼睛,意有所指的問著。


    “我在後宮多年,又受陛下寵愛,自然多少也會知道一些。”柳妃似乎沒把楚宇晨的話放在心上,低著頭,看著桌上的棋盤,倒是沒有想到,楚皇的棋藝竟然這麽厲害。


    無論她是進是退,是攻是守,楚皇都能遊刃有餘,牢牢把整個棋局都控製在自己的手上。


    “如果你們是想盜兵力布陣圖,我勸你們不要白費心機了,南國從來都沒有兵力布陣圖,南國軍陣都是由陛下直接統領的,除了陛下,沒有人知道南國到底有多少兵馬。”


    楚宇晨劍眉一閃,眼裏一道寒光閃過,冰涼的眼睛,透著一股難以發覺的沉思。


    “此話當真?”任何一個國家都有兵力布陣圖,南國怎麽可能會沒有?如果沒有的話,南皇又是如何統管整個南國的?難道他事事都要親曆親為?


    “南國的規距跟楚國,風國,天鳳國都不一樣,若是你們真想找的話,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你們也別問我南國是怎樣統管這些的,我隻是一個後宮妃子,知道的僅僅隻是這些。一盞茶到了,他們也快來了。”柳妃提醒道。


    “小柳,若是你真的還把我當成姐妹,就不要再為難軒轅錦鴻,給他請個太醫吧,軒轅錦澤是軒轅錦澤,他跟軒轅錦鴻不是同一個人,他們之間的性格也差異巨大。”遠遠的,看到遠方的宮女們端著茶水過來,楊楚若急急道。


    “他雖不是軒轅錦澤,卻是軒轅錦澤的弟弟,要怪隻能怪他生在軒轅皇家。小姐,你也是過來人,你恨軒轅錦澤,你恨南皇,可是……你當真隻是單獨針對他們兩人嗎?”


    楊楚若默然,遠處的宮女已然到了西子亭,楊楚若也隻能把滿腹的話都給壓了下去,恢複原來的高雅尊貴。


    柳妃同樣掩去眼裏的所有傷感的情緒,溫柔款款,氣度出塵,含笑道,“楚皇果然好棋藝,本宮服輸。”


    “柳妃娘娘棋藝精湛,若不是故意讓給楚某,隻怕楚某也沒有辦法贏得這一局呢。”


    “奴婢見過柳妃娘娘,見過楚皇楚後。”宮女們恭敬的行禮,得到起身後,恭敬的把晨露茶水端到三人桌前。


    才剛放下去沒多久,李公公等人便火急火燎的趕過來,楚宇晨也不去看他們,而優雅的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笑道,“香醇甘甜,好茶。”


    “楚皇楚後若是喜歡的話,本宮可以讓人把露水茶葉送給楚皇楚後,雖說這也不是什麽名貴好茶,不過解解渴總是可以的。”


    柳妃的話剛一落下,李公公便踹著粗氣跑了過來,“娘娘,奴才找遍楊柳宮,也沒能找到您說的那副畫,奴才該死,奴才辦事不利,娘娘,您還記得放在哪兒了嗎?”


    “呀,瞧本宮這記性,竟然給忘記了,昨兒個陛下來楊柳宮,本宮已經把那畫送給陛下了,楚皇楚後,實在萬分抱歉,要不,本宮讓李公公去陛下那兒取。”柳妃訝異道,恍然大悟。


    楊楚若放下手中的茶水,她倒是沒有品出什麽,她的心裏隻有傳言中的禦弟一事,聽到柳妃的話,淡淡笑道,“既然在南皇那兒,想必南皇也是很喜歡那幅畫的,便不去打擾了吧,若是柳妃下次還有什麽好畫的話,我們兩人喜迎樂見。”


    李公公長長唿了一口氣。


    畫在陛下那兒,他哪兒敢去要呢。


    低頭再看桌上的棋盤,密密麻麻,到處都是黑子與白子交叉縱橫,廝殺慘烈,雖然最後柳妃輸了,但足以看得出來,下這盤棋絕對驚心動魄的吧。


    想不到楚皇的棋技那麽高,比柳妃還高,柳妃可是後宮所有的妃子中棋技最高的啊。


    “李公公。”


    “奴才在。”


    “去找個太醫,給軒轅公子看看,免得人家說本宮仗勢欺人。”


    “啊……”李公公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怎麽柳妃突然要給他找太醫了,柳妃不是素來都厭惡他的嗎?還是他們兩人對柳妃說了些什麽?


    李公公雖然不解,還是應道,“是,奴才馬上去請太醫。”


    楊楚若唇角綻放一抹喜悅的笑容,感激看了一眼柳妃。


    而楚宇晨執著白子的手卻緊了緊,對於柳妃莫名的排斥。


    “禦花園有不少美景都挺好看的,不如本宮帶你們四處轉轉吧。”


    “好啊。”


    李公公抹了抹汗,很想把楚皇楚後帶迴小院,這皇宮重地,有多少地方不能隨意行走,柳妃怎麽可以帶著他們到處轉呢。


    眼看著暗處的暗衛們都在盯著這裏,李公公著實擔心柳妃吃虧,這兩人雖然身份高貴,但在陛下眼裏,也隻是兩人高級囚犯罷了啊。


    萬一陛下誤會柳妃與他們兩人有什麽不正當的關係,柳妃豈不是要遭殃。


    李公公有心想要提醒,卻沒有什麽機會,隻能亦步亦趨的跟著,好在,一路上,柳妃隻是帶著他們欣賞禦花園,聊著家常,並沒有什麽提到什麽禁忌的事情。


    賞了一個時辰後,楚後有些疲憊,楚皇便帶著她迴往小院,李公公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寢宮內。


    楚宇晨與楊楚若並肩而睡,兩人睡意全無。


    “在想什麽?”楚宇晨問。


    “在想那個禦弟是什麽人,我哥哥們為什麽要殺他,當年的事,我一定要弄清楚,你呢,又在想什麽。”


    “想柳妃。”


    “小柳?她怎麽了?”楊楚若偏頭,疑惑道。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她沒有你想像中那麽簡單,那雙眼睛……那雙眼睛太可怕了,所有情緒對她來說,不過是舉手投足之間的事,她想要偽裝,太快太快了。” 楚宇晨看著頭頂的雕花床,眼裏浮現的,還是白天的一幕幕。


    “你什麽意思?”小柳的眼睛會偽裝?


    “宇晨,你想太多了吧,小柳本是書香世家,家道中落後淪落青樓,她一直潔身自好,心地善良……身處青樓,看慣了太多的虛虛假假,爾虞我詐,會掩藏自己情緒也是正常,別想太多了。”如果她動機不純的話,當即又怎麽可能會以身救她,她的身上更沒有什麽值得她謀劃的地方。


    “若兒,你把人心想得太簡單了,幾年前,也許她確實是一個善良的姑娘,也願意為你舍命,但是現在那麽多年沒見,你怎麽知道她一如既往,又怎麽知道她是靠什麽手段,爬到柳妃的妃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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