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就這樣,兩人在山洞裏住了下來,這一住便是整整一個多月。


    &nb非是他們不想出去,而是兩個人都身受重傷,根本無法離開,外麵天氣又冷。


    &nb山洞的日子自然是枯燥的,尤其是他們兩個人,一個是瞎子,一個是啞巴,想要溝通,真的太難,除非一個字一個字的楊楚若的手裏寫著。


    &nb在這裏,想要找到山源,著實困難,都是用雪水燒開燒,食物更少,軒轅錦澤往往都需要冒著紛飛大雪到外麵尋找半天才能尋找食物。


    &nb即便尋找,也寥寥無幾,根本不夠兩個人食用的,軒轅錦澤都將食物給了楊楚若,盡量讓楊楚若三餐溫飽。


    &nb楊楚若雖然看不到,可是對於身邊人的關係,她能夠感受得出來,隻是時間越來越久,她心裏的疑惑越來越重。


    &nb她身邊,根本沒有這麽一個人,他到底是哪裏來的?為什麽要對她這麽好?


    &nb每天在她還沒有睡醒的時候,就出去尋找食物,冒著大雪出去,被大雪濕著身子迴來,瑟瑟發抖著卻從不喊冷。


    &nb他可以體貼地幫她縫補著樹葉套在身上,勉強取暖,他可以用樹葉枯草給她做了一個暖暖地鋪,卻沒有給自己做過一件樹衣。


    &nb他可以把所有吃食都留給她,也不舍得動一口,她甚至都能夠聽到他肚子打雷的聲音了。


    &nb在洞裏的時候,時不時總是把柴火放在她的身邊,又擋在她的身後,替遮風擋雨。


    &nb醒來一個多月了,她從來沒有聽過他的聲音,卻能感受他的溫暖。


    &nb痛失孩子,又與丈夫決裂,連自己最親的哥哥也生死不知,如今的她,可以說是人生的最低穀,好在……有他陪著她,好在……天鳳國已經亡國了。


    &nb不知道軒轅錦澤怎麽樣了?


    &nb楚宇晨會放了他嗎?他會逃出來嗎?


    &nb她應該……在她出宮前,就先殺了她的。


    &nb胳膊被人一動,一個竹碗放在她的手上,楊楚若摸了摸,暖熱暖熱的,再一聞,還有一股香甜的鴿子味,聞得她饑腸轆轆。


    &nb是鴿子肉嗎?他又打來的野味嗎?


    &nb聽他說,這裏是一片白茫茫的深山老林,雖然是深山老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冷的原因,這裏的動物很少。


    &nb她能想像得出來,想要打到獵,還是很難的吧。


    &nb楊楚若摸索著尋找另一個竹碗,想把鴿子湯一分為二,她不能讓他一直餓著肚子,這些日子以來都是他在照顧她的,每當深夜裏,他總是默默把內力注入到她的身上,幫她抵禦寒冷。


    &nb他以為她不知道,其實她都知道,可是她勸阻不了,因為隻要她一入睡,他馬上就給她輸功,對於說與不說,根本沒有什麽效果。


    &nb想到此,楊楚若倍加覺得虧欠他。


    &nb軒轅錦澤急忙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動作,伸出瑩白如玉的手在她手心上寫了一句,“我吃過了。”


    &nb“吃過了?那再吃一碗,反正這麽多,我也吃不完,這是鴿子肉吧,我們一分為二。”他怎麽可能吃過?他的肚子早已出賣了一切。


    &nb軒轅錦澤還想阻止,這鴿子是他費了好大心思才打到的,她的身子這麽虛弱,需要好好補一補的。


    &nb“你若不吃,那我便也不吃了。”楊楚若掙開他的手,雖然看不到眼前到底是怎樣子的,不過憑著感覺,勉強還是把鴿子湯倒了一半放在另一個竹碗裏。


    &nb軒轅錦澤嘴角動了動,終是沒有說什麽,拿起竹碗,輕輕抿了一口便將鴿子湯留下。


    &nb以前的他要什麽有什麽,哪裏需要如此。


    &nb若是能夠出去的話,他一定要幫她好好調整一下身子。


    &nb她接連滑過那麽多次孩子,又受了那麽多次傷,怎麽可能輕易好得了呢,她的身子肯定很虛弱。


    &nb“把它喝完,等你吃完了,我再吃。”仿佛知道他的想法,楊楚若又補了一句,雖然捧著竹碗,雖然肚子一直在打雷,可她並不急著喝下去,那一臉嚴肅的模樣,擺明了就是他若不喝,他也不會喝的。


    &nb軒轅錦澤望著那一張恬淡的絕世容貌,嘴角忽然揚起一抹上揚的微笑,拿起竹碗,將鴿子湯都給喝下。


    &nb這張容貌,跟楚瑩一模一樣,楚瑩死了那麽多年,雖然他從未忘記過,可不知為何,他總把兩個人融合在一起。


    &nb一個多月來的相處,他對楊楚若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nb她看似柔弱,實則堅強,看似堅強,實則……很沒安全感,說到底,她也不過是一個弱女子,隻不過,心中有一直有一種信念在支撐著她罷了。


    &nb她……是個讓人心疼的女子。


    &nb可笑,他與她在蘭陵台相處了七年,都沒能真正知道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nb感覺到他喝了,楊楚若才把碗裏的食物仰脖喝了,陣陣暖流滑入腹裏,幫她軀散了不少寒冷。


    &nb“這場大雪下了一個多月了,不知道什麽才能下停。”楊楚若望著洞口的方向,似是喃喃自語,雖然她看不到,倒也能想像得出來,外麵的積雪有多厚。


    &nb軒轅錦澤望了一眼外麵的幾乎半人高的積雪,眼裏一黯。


    &nb這場雪,想來,要下到明年的開春了吧?


    &nb再等雪化掉……起碼……也要春天過了……


    &nb如今下雪的時候還好,勉強還能撐得住,若是等化雪的時候,楚若的身子能撐得住嗎?


    &nb看來,他有必要提前帶她離開了,而且她的眼睛多拖一天,便多一分危險。“我們朝著南邊走吧,離開這兒。”南邊是冰國的方向,隻要一路朝著南邊走,應該就不會那麽冷了,也能走得出這裏,隻要他們的方向是對的。


    &nb她不想再繼續呆在這兒了,她的身子也好很多了,繼續呆在這兒,估計還得呆將近半年,她等不了那麽長時間。


    &nb軒轅錦澤伸手,在她手心裏寫道,“好,什麽時候走?你的身子能撐得住嗎?”“放心吧,沒有什麽問題的。”她能有什麽問題,就算有問題,她也得撐著,害死她楊家的人一天不滅,她便不會咽下這口氣,何況還有宮玉秀與軒轅錦,她絕不會比他們死得快。


    &nb楊楚若掙紮著起身,說起馬上就想走,在這裏也沒有什麽行禮可以攜帶的,更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


    &nb軒轅錦澤扶起她的身子,與她一起離開這座住了兩個月的山洞。


    &nb一男一女,一瞎一殘,兩道身影在冰天雪地裏蹣跚的走著,留下一道長長的影子。


    &nb寒風蕭瑟,樹葉簌簌,風聲哀戾,整片天地,都是一片銀白色,他們兩人好像被遺忘的人,隻知道朝著南邊一路行走著。


    &nb楊楚若凍得全身直打哆嗦,一張小臉凍得通紅,就連嘴唇也紫了,一隻手摸著她一條木棍,靠著木棍,才可以知道前方沒有阻礙。


    &nb木棍的另一端是一個長身玉立的絕色男子,男子一路都挑平坦好走的路,看到凸起的東西,都隨腳踢走,一雙滄涼的眼睛一直不離緊咬牙關,努力行走的楊楚若。


    &nb她連牙齒都在咯咯作響著,她的臉上盡是疲憊,可是她始終沒有放棄過。


    &nb她們已經在這片冰天雪地裏行走了整整七天了,這七天來,他根本沒有發現這裏與之前走過的路有什麽不一樣。


    &nb翻過了一座又一座山頭,抬頭看去,還是連綿不斷的大山,他也不知道要在這裏行走多遠。


    &nb他隻知道,他有內力,可以抵禦寒冷,可是她什麽都沒有,什麽都不會……


    &nb再這麽下去的話,她的性命怕是都保不住了吧。


    &nb軒轅錦澤幾次勸她休息一下,楊楚若都搖搖頭,“若是休息的話,會更冷的,走吧。”


    &nb白天煎熬,晚上更加煎熬,這麽冷的天,根本無法入睡,軒轅錦澤隻能運功,抵在她的後背,幫她取暖,實在受不住的時候,就挨在一起取暖,掌上的內力幾乎從未停止過。


    &nb過度的耗損,讓他臉色蒼白,疲憊無力。


    &nb第八天的時候,楊楚若終於撐不住了,直接昏倒,嚇得軒轅錦澤麵色大變,身上唯一一件衣服脫下,幫她蓋住,又把內力注入到她的身上,這才背著她,吃力的繼續前進。


    &nb冰天雪地裏,連一處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要是再不找到遮避風雪地方,隻怕他們都得死在這裏。


    &nb他別無選擇,隻能繼續前進。


    &nb這到底是什麽山?為什麽走了這麽都走不出去?


    &nb到底是怎麽迴事?楚國的版圖他大概都知道,沒有這麽冷的地方吧?


    &nb軒轅錦澤步履沉重,依然加快速度,他知道,楊楚若一直硬撐著,其實她早已撐不住了。


    &nb他死了不打緊,可是她不能死,他欠的她的,還沒有還呢。


    &nb軒轅錦澤越走越快,可是積雪太深,又豈是他想走快就能走快的,每踏進去,就是一個深深的腳印子,再抬出來的時候,倍加沉重。


    &nb走著走著,他早已不知道走了多久,如果說剛剛他還冷,那現在,他已經不冷了,他隻覺得累……身上的力氣,仿佛都要被抽幹了一般。


    &nb腳下一歪,軒轅錦澤又站了起來。


    &nb他不能倒下,他絕對不能倒下,他要把她安全的送出去。


    &nb咬緊牙關,繼續前進。


    &nb又過了半天,楊楚若悠悠的醒來,身上虛軟無力,又冷得發抖,感覺到自己被他背著,楊楚若一抬手,想示意他停下來,不經意卻碰到他失去胳膊,楊楚若陡然迴過神來了。


    &nb他……沒有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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