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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下人的話畢,立即有人抬出一具麵色慘白的屍體,死氣沉沉的屍體,側眼看去,依稀還能看得到,屍體的主人,有著一張近乎完美的清秀臉蛋兒,也能感覺得到,他緊閉的睫羽上,那兒應該有一雙清澈玲瓏般的眼神。


    隻可惜,他現在黯然無神,根沒有一絲活氣,那雙清澈的眸子,也不可能再睜開了。


    而那個罪魁禍首,是她。


    是她親手殺了軒轅小皇子,是她殘忍的殺了他。


    楚宇晨冷978眼,沒有絲毫表情,但如果仔細看的話,便能看得出來,他的眼神很冷,冷得讓人禁不住想要瑟縮。


    修長的手搭在軒轅小皇子的鼻尖探了探,那兒沒有一絲氣息,連身子都逐漸冰冷了,想來,死了也有一會了。


    “主子,屬下查過了,軒轅小皇子中的是千金醉。”


    千金醉?


    千金醉無色無味,是楚國的秘製毒藥,向來都是皇家賜死犯罪的妃嬪所用的毒藥,哪怕少了一滴,宮裏都有詳述記載,是誰能有那麽廣大的神通,從楚國皇宮奪到千金醉?


    普通之下,除了楚國皇宮,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得到千金醉。


    隨意一瞥,楚宇晨看到軒轅小皇子的四肢皆有被綁的痕跡,想來,是被人強行綁住,灌入毒藥而忘亡的吧。


    來人這是想要嫁禍於他們楚國嗎?果然是好手段。


    “主子,天鳳國的使臣已經發現他們的小皇子竄迴帝都,如今已經趕迴楚國帝都,尋找小皇子了,怕是他們很快就會得到軒轅小皇子死在楚國千金醉的身上。”


    楊楚若踉踉蹌蹌走到軒轅小皇子身邊,一手捂著嘴,一手顫抖的伸出,在軒轅小皇子的頸間探了探,似乎要確認軒轅小皇子是否死了。


    如果他沒死的話,如果他認得出來,是她給他灌了毒酒的話,那麽死的人就是她了。


    軒轅小皇子確實沒氣了。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感覺,既是安心,又是著急,更加充滿罪惡。


    然而,不管怎麽樣,他都死了,顫抖的伸迴手,不經意間碰到他冰涼的身體,他的身體冰涼得已經開始硬化了,隻是他的心口……他的心口怎麽還有一絲溫度?


    楊楚若眸光一閃,不著痕跡的又碰了碰,果然,那兒還有一絲暖意,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暖意。


    軒轅小皇子還沒死嗎?還是他死了後,身子還沒有冰涼徹底?


    “怎麽了?你知道是誰殺的他嗎?”耳邊忽然傳來楚宇晨的聲音,楊楚若將手伸了迴來,搖搖頭,低聲道,“臣妾不知道,臣妾隻是……隻是有些難過,好生生的一個人,現在隻剩下一具屍體。”


    “世事無常,走吧,先迴宮再說,把那個刺客帶迴宮裏,朕要親自審問他。”


    “是,皇上。”


    “皇上,軒轅小皇子死了,那天鳳國的人……”會不會跟楚國開戰?


    楚宇晨摟著她的腰,抱著她了馬車,以為她是關心兩國發生暴亂,不由安慰道,“放心吧,這件事朕會解決的。”


    楊楚若輕顫的睫羽閃了閃,再一次小心翼翼的問道,“皇上,那如果……天鳳國執意要開戰,您是戰還是不戰?”


    楚宇晨半眯著眼睛,仔細打量楊楚若,忽然意味不明的挑眉,“愛妃好像很關心這件事?”


    “臣妾是楚國人,自然關心的,若是兩國大戰,天下勢必大戰的,皇上若是覺得臣妾話太多,臣妾以後不說便是。”楊楚若低眉順耳,雙手不自覺的攪著手帕,眼裏一片委屈。


    楚宇晨歎了口氣,將她弱小的身子攬在懷裏,在額前印上一吻。


    他怎麽會嫌她話太多了。他隻是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麽?軒轅小皇子的死跟她有沒有關係?喬美人哭得那麽傷心又是為何?


    低頭,看到楊楚若眼眶紅腫,想來,在他到來之前,她是哭過的吧,她為了什麽要哭得那麽傷心?她現在這般難過,可是為了葉鴻?


    想起葉鴻,楚宇晨也是一陣憐惜,那般驚才絕豔的人,就這麽掉落崖底,生死不知……


    “來人,讓人火速想辦法到崖下,把葉鴻找出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楚宇晨突然發話。


    楊楚若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緊緊摟住他的腰,將腦袋埋在他懷裏,無聲落淚。


    葉大哥落崖了,書棋今後該怎麽辦?怕是葉大哥死了,她也無心再活下去了吧。


    一路上,兩人皆是無言,氣氛詭異的安靜,隻有馬車軲轆軲轆行走的作響聲,以及侍衛們此起彼伏的作響聲。


    書棋宮。


    楊楚若守在喬書棋的床邊,看著她木然絕望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心裏壓著泰山般沉重。


    皇上一進宮,便被大臣給請走了,如果等皇上來了,看到書棋這般模樣,心裏能不懷疑才怪。


    楊楚若不知道怎麽勸,這個時候,任何安慰對她來說,都沒用處的吧。


    “蘇姐姐,喬姐姐到底怎麽了?你們出宮出了什麽事了?為什麽每個人迴來臉色都那麽難看?喬姐姐出什麽事了嗎?”宮玉秀在一邊不解的問道,雙手緊緊握住喬書棋的手,仿佛隻要她一鬆開,她便會離她而去。


    雖然她不知道宮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她知道,肯定跟葉鴻有關的,也隻有葉鴻,才能讓喬姐姐如此失態。


    楊楚若搖搖頭,黯然的低下頭


    搖搖頭,黯然的低下頭,秀眉緊鎖,半天過去了,身上骨頭疼得越發厲害,連同她的臉色也格外難看。


    宮玉秀摸了摸喬書棋絕望臉,心裏陣陣難受。


    她們是結拜姐妹,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可現在,她們一個人的,什麽事情都瞞著她,她們到底有沒有把她當作姐妹。喬姐姐如果不是受了重大的刺激,她又怎麽可能如此絕望的躺在床上了無生息呢。


    “你們把了那麽久,到底把出來了沒有,喬姐姐到底怎麽樣了?”宮玉秀怒吼。


    幾位太醫含笑的捋了捋胡須,笑得一臉興奮,看得宮玉秀直想把他們的胡須都給拔下來。


    笑什麽笑,喬姐姐都這樣子了,他們還有心思笑。


    幾位太醫正想說話,門外突傳一聲,“皇上駕到……”


    眾人心裏一緊,趕緊站好,跪了下去,“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起身吧。喬美人的身體怎麽樣了?”楊楚若一身金黃龍袍,尊貴睥睨,隻是一張謫仙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疲憊。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喬美人有喜了,如今已經一個多月了。”太醫們爭先恐後的恭喜,笑容璀璨。


    然而,楚宇晨揉著眼睛的動作陡然僵住,一抹寒風綻現,直盯床然同樣被震驚的喬書棋。


    楊楚若心裏一個咯噔。


    有喜了?


    是誰的孩子?皇上的,還是葉鴻的?如果是葉大哥的,那皇上還不殺了她?


    宮玉秀傻楞楞的抬頭,以為自己聽錯了。


    有喜了?有喜了是什麽意思?不會是說喬姐姐肚子裏有一個小生命了吧?


    那個孩子是誰的?難道是皇上的?皇上在宮外把喬姐姐給強了,所以喬姐姐才如此絕望?


    喬書棋絕望的眼神有了一絲神采,身子全部幾乎都顫抖起來了,冰涼的手,顫抖的放在自己的腹部。


    有……有喜了……她有葉大哥的骨肉了嗎?


    這……這怎麽可能……


    喬書棋不敢置信。自從知道葉大哥落崖後,她心如死灰,哪還有活下去的意念,她隻想陪葉大哥而去,可現在……她卻有了葉大哥的骨肉……


    “你再說一遍,喬美人怎麽了?”楚宇晨瞪向幾位太醫,語氣冰涼,眸子裏聚集著一股股的寒氣。


    太醫們以為皇上是過於興奮激動了,這才如此不可置信,作了一揖後,這才笑著繼續道,“皇上,喬美人有喜了,已經有近兩個月的身孕了。”


    “你們確定沒有把錯?”


    “迴皇上,下官也怕會把錯,所以細心的把了幾次,絕對錯不了,而且我們幾個太醫,把出來的脈都是一樣的,就更加不可能錯了,下官恭喜皇上,賀喜皇……”


    “滾,全部滾出去。”


    太醫的話才剛說了一半,便被楚宇晨身上的戾氣給嚇到了,臉色頓時大變,幾乎連滾帶爬的跑出去,就怕萬一變了,就橫屍在此。


    皇上的性子太難捉摸了。喬美人有喜,不是一件幸事嗎?為什麽要如此的……如此的大發雷霆之怒?


    楊楚若與宮玉秀也被嚇得不輕。


    宮玉秀還想說些什麽,楚宇晨一個眼神兇狠的瞪過去,瞪得宮玉秀無端的打了一個寒顫,到嘴的話,全部咽了下去,怔怔的看著楚宇晨那雙近乎血色的眸子。


    馬公公一看,趕緊將她們給支走。


    皇上大發脾氣,再不走,一會連她們也要跟著遭殃了。


    楊楚若擔憂的看了一眼喬書棋,欲言又止,最終還在馬公公的督促下,還是離開了書棋宮。


    喬書棋瑟縮的往裏床挪了挪,雙手緊緊護住腹部,一張慘白的小臉,惶恐的看著楚宇晨。


    如果她剛剛還想死的話,那麽現在,她比誰都想活下去,至少,她要把葉大哥的骨肉平安的生下來,無論是誰,都不能傷害葉大哥的骨肉,否則,她做鬼也不會放近他的。


    “哢嚓……”脖子被掐住,喬書棋一陣窒息,掙紮了幾下,想掙開楚宇晨的嵌製,可她的力氣在楚宇晨麵前,無疑是花拳繡腿罷了,隻能驚懼的看著楚宇晨一張森冷的俊臉,從牙縫裏蹦出一句。


    “你好大的膽子,連朕的綠帽子都敢戴,還有了一個野種。”


    “嗯……”喬書棋痛唿一聲,強裂的窒息,讓她臉色漲得通紅,心裏不由一沉,她今天不會死在這兒吧?不,她不能死,她絕對不能死。


    手上掙紮的力氣越發的強了,可是徒勞無功。就在喬書棋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裏的時候,脖上的氣道陡然一鬆,喬書棋忍不住大口的喘氣,發出一陣陣劇烈的咳嗽聲。


    “他是葉鴻對不對?蘇沁帶你出宮,不是她想跟葉鴻私奔,而是想讓你跟葉鴻私奔的對嗎?”


    喬書棋眼角滑下一滴眼淚,護著自己的腹部,靠在床沿上,一張婉約精致,傾國絕色般的小臉,滿是痛苦的悲傷,“這件事,跟蘇姐姐沒有關係,都是我的主意,你怎麽處罰我都可以,隻求皇上,饒了蘇沁,饒了……饒了我肚子裏的孩子,他是無辜的。”


    楚宇晨怒極而笑,“饒了你肚子裏的孩子?喬書棋,你知不知道,身為後宮妃子,卻與外人有染,該當何罪?朕抄你九族都不為過,你現在居然還有臉讓朕饒了你的孩子?你把朕的臉放哪了,你皇家的臉放哪了?”


    他身為九五之尊,縱然他不喜


    縱然他不喜歡她,也不容許她跟別的男人有染,若是傳出去,他還如何當這個皇帝。


    喬書棋臉色刷的一下,驀然慘白,全身瑟瑟發抖,啪的一聲,滑下一滴淚水,身上滿是無助。


    如果皇上真的要抄了她的九族,她該怎麽辦?她該怎麽辦?嗚嗚……


    楚宇晨將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眼裏怒意,波濤翻滾,隻不過都被他如數的給隱藏了下去。


    “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朕把你九族都給抄了,讓喬家所有人為你陪葬,一個是好好配合朕,待事情完成時,朕可以放你出宮,更不會為難你們喬家任何人,包括你腹中的孩子。”


    喬書棋絕望的眼神再度恢複光明,猛然看向俊雅不凡的楚宇晨,有些不確的問,“皇上此言當真?”


    “君無戲言。”


    “好,臣妾答應,隻要皇上放了喬家,放了……放了這個孩子,您要我做什麽都可以。”哪怕是下十八層地獄,又能如何,隻要能夠留下這個孩子,隻要能夠保住喬家……


    誰若傷害這個孩子,生生世世,她都要與他不死不休。


    楚宇晨滿的看著她眼裏的堅定,邪魅一笑,拂袖而去,留下一句,“喬美人身懷龍種,升為喬婕妤,賞黃金百兩,綢緞百匹。”


    嘩……


    此言一出,整個皇宮鬧翻了。


    皇上……有後了……


    喬美人有孕了?


    皇上執政多年,一直沒有後裔,此事一直被大臣所念叨,如今竟然真的有龍子了?而且還是喬尚書的女兒喬美人的……


    看來,喬家要崛起了,要是楚美人懷的是皇子的話,隻怕皇子也要落在喬家身上了。


    後宮沸騰了,朝廷沸騰了,就連天下都沸騰了。


    有人喜,有人怒,有人砸東西,每個人表情皆不一樣。


    然而楊楚若卻是深深的疑惑。


    書棋腹中的孩子如果是楚宇晨的,那才有鬼了。楚宇晨想來也應該知道的,所以剛剛才會發那麽大的火。書棋跟他聊了什麽?為什麽他會突然宣布孩子是他的?莫非他們有什麽秘密合作不成?


    別說楚宇晨是一個天子,就算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都受不了自己的女人給他戴綠帽子。楚宇晨自然也不可能那麽大度。


    不管他們秘謀了什麽,能夠留下一命總是好的。


    這個孩子留的也及時,若沒有這個孩子,書棋現在怕是根本活不下去了吧。


    楊楚若想進去看看喬書棋,楚宇晨卻下令,誰也不許進去書棋宮打擾她,她需要靜養。


    命令都下了,楊楚若自然不會自討沒趣,忍著疼痛,親手熬了一盅參湯,算著時間點,就想端到鳳鸞宮給楚宇晨,好早日拿到兵符。


    這是最後一天了,若是今天不能拿到兵符,那她的性命也沒了。


    “娘娘,皇上已經迴到鳳鸞宮了。”紅淩不知何時,來到楊楚若身邊,低低道。


    楊楚若點點頭,在紅淩的把風下,將懷裏的藥瓶打開,灑下不少藥粉,拿起勺子攪了攪,這才蓋起蓋子。


    “娘娘,皇上好像心情不是很好,您……萬事要小心點兒。”紅淩提醒道,同時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今天是最後一天了,若是不能拿到兵符,她們兩個人的性命,都要留在這座冰冷的皇宮了。


    楊楚若點點頭。


    她比誰都愛惜自己的性命,無論費盡什麽辦法,她都要得到兵符的。


    “你身子怎麽樣了?還疼嗎?”楊楚若問道,她記得,她的身上被蛆蟲咬得極是厲害。


    “奴婢擦了藥了,現在不疼,好得差不多了,多謝娘娘關心。”倒是她,她的骨頭還疼嗎?那鞭子抽下去,可不是一般的疼。


    “嗯,你在沁香閣等我就好了,我自己去。”


    “這……好吧,那娘娘小心一些。”


    楊楚若拿起參湯,一步步前往鳳鸞宮,心跳有些加速。


    冬日的楚國雖然沒有天鳳國冷,依舊凍得人瑟瑟發抖,可如今的楊楚若並沒有感覺到寒冷,她的心裏,滿滿都是兵符。


    拐過幾道彎,遠遠的便能看到鳳鸞宮就在前麵,楊楚若加快了腳步,冷不防聽到一邊幾個下人竊竊私語。


    “哎,你們知道嗎?天鳳國的使臣今天來皇宮大鬧了一場,說是楚國皇室的人殺了軒轅小皇子呢,那咄咄逼人的模樣啊,怕是兩國又要開戰了。”


    “啊……不會吧,軒轅小皇子死在我們楚國啦?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他們不是都離開楚國了嗎?”


    “誰知道啊,據說是偷偷跑迴來的,可他們的人,硬說是被我們楚國的人綁迴來的,而且就死在去福清寺的路上呢,中的還是我們楚國的千金醉,那千金醉普天之下,隻有楚國才有,而且還是皇室才有的,所以他們便一口咬定是咱們楚國的人殺的,說什麽是咱們皇上不滿軒轅小皇子跟他搶蘇婕妤,這才下了殺手。”


    “天啊,還有這些事,那咱們皇上怎麽處理的?難道真要開戰嗎?”


    “皇上還在調查軒轅小皇子的死因,最近皇宮都鬧翻了天了。不過麵對他們的置疑,咱們的皇上很霸氣,也沒有解釋什麽,就來了一句,要打就打。”


    “要打就打?那咱們皇上是真的要跟天鳳國的人打起來了嗎?”


    “估計這一場硬戰是要打的吧,隻是……哎……”


    “你


    “你倒是別歎氣啊,隻是什麽,你倒是說說看。”


    “我告訴你,你可不許告訴別人啊,這件事可是很保密的,除了我,什麽人都不知道的。”


    “好,我不說,你快點講,別再吊我胃口了。”


    楊楚若不禁停下腳步,躲在一邊的假山後,摒神靜氣的聽著他們的對話,隻是最到最後一句,楊楚若整個人震了幾震,眼裏有著幾縷痛楚。


    “你知道嗎?皇上本來準備好了萬全之策,把周太後困在城外,打算在今天傍晚的時候,發動總攻,一舉除了鎮北大將軍,可是中途聽到蘇婕妤有難,皇上二話不說,放棄所有計劃,火速趕往福清寺解救蘇婕妤,錯過了這次鏟除鎮北大將軍的大好時機。”


    “什……什麽,你說什麽,這……這怎麽可能,鎮北大將軍手可是有十五萬大軍啊,皇上怎麽可能說除就除呢?”


    “小聲點兒,你想大家都聽到啊。笨死了,要不是這樣的話,又怎麽能說絕好時機呢,我偷偷聽到他們說,皇上為了這一刻,準備整整八年呢,隻可惜,最終為了蘇婕妤,放棄了。”


    “聽你這麽說,皇上很寵愛蘇婕妤了?”


    “傻子都能看得出來好不好,你看皇上,每天都要過問檢查蘇婕妤的衣食用度,就能知道了,哎,鎮北大將軍沒有除去,此次鎮北大將軍聯合眾多大臣,故意給皇上臉色看,而且今天上朝的時候,竟然公開挑明,若是天鳳國與楚國發生大戰,他絕不出兵。”


    “鎮北大將軍這麽囂張啊。”


    “……”


    楊楚若端著參湯的手,倍覺沉重。


    楚宇晨為了她,竟然放棄了這麽好的一個機會……他不是一直都很想鏟除鎮北大將軍的嗎?


    迷迷糊糊中,楊楚若竟然走到了鳳鸞宮。看著手中的參湯,楊楚若還沒有想好要如何麵對楊楚若的時候,裏麵便傳來楚宇晨清冷的聲音,“進來吧。”


    楊楚若穩了穩心神,臉上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推開門,走了進去,望著坐在桌案上批閱奏折的楚宇晨,半彎下腰,行了一禮,“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身吧,天氣冷,愛妃怎麽來這兒了。”楚宇晨放下手中的奏折,略微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打了一個哈欠,臉上盡顯疲憊。


    楊楚若放下參湯,一邊幫他盛了一碗遞到他麵前,一邊走到他身後,幫他揉了揉太陽穴,以及肩膀,盡可能的讓他舒服一些,嘴裏柔笑道,“臣妾知道皇上累了,所以親自熬了一盅參湯,皇上可要嚐嚐。”


    “既然是愛妃做的,朕自然要嚐了。”楚宇晨將楊楚若拉到近前,示意不用她伺候,自己則拿起桌上的參湯,嘴角勾起一抹愉快的笑容,輕輕聞了一下,隻是這一聞,便讓他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很快又恢複如初,側頭看向楊楚若那張波瀾不驚的眼。


    “愛妃,這碗參湯是你親自熬的?”楚宇晨不確定的又問了一句。


    楊楚若心裏一個咯噔,他的眼神好詭異,莫非他察覺到了什麽?


    柔笑一聲,輕輕點頭,“嗯,都是臣妾親手熬的,皇上可是不喜歡,若是皇上不喜歡的話,那臣妾以後便不熬了。”


    “不會,愛妃熬的,朕都喜歡,朕隻是聞著這味道很香才有此一問,愛妃的手藝越來越精了。”


    “那皇上何不趁熱喝了?”楊楚若笑著道,一雙眼緊盯著他手中的參湯,心裏有些忐忑,若是他不喝的話,她又有什麽理由搜查鳳鸞宮呢?


    “朕有點兒心煩,喝不下,心裏涼涼的。”楚宇晨放下手裏的參湯,意有所指的看向楊楚若。


    楊楚若藏在寬大袖子裏的手緊了緊,不自然的道,“皇上可是因為軒轅小皇子的事情煩心。”


    “也有吧。十五萬大軍在太後手上,十五萬在鎮北大將軍手上,如今他們不願意支持朕,那麽楚國便不能人心歸一,天鳳國發兵而來,楚國很有可能會大敗。並且,鎮北大將軍野心勃勃,朕若是傾盡一切,抵擋天鳳國,而鎮北大將軍借機造反,楚國不堪設想。”他最心涼的是,蘇沁竟然在參湯裏下藥了。


    楊楚若臉色一白。


    忽然覺得,她被風淩又利用了一圈。


    楚國內憂外患,此時的楚國根本不適合打仗,若是強行打了,怕敗的是楚宇晨,而不是軒轅錦澤。


    “皇上,那沒有辦法除去鎮北大將軍,再得到他手中的兵符嗎?”楊楚若小心翼翼的問。


    “有,隻不過,需要給朕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朕不止可以將鎮北大將軍手中的兵符收迴來,連同周太後的也可以收迴來。但是現在,如果天鳳國執意發兵,楚國必敗。”


    楊楚若黯然垂頭,絞著手絹兒。


    一個月……他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可是她等不起一個月……


    楊楚若苦澀的笑了笑,抱歉道,“對不起,臣妾什麽也幫不了皇上。”


    “你隻要好好的,便是幫朕最大的忙了。”楚宇晨笑了笑,拿起桌上的參湯,眼神一閃,一飲而盡,連一滴都沒漏下。


    楊楚若絞著手絹的手一緊,看著他將所有參湯盡數喝下,心亂如麻。


    他就那麽相信她嗎?為什麽每次她送東西給他喝的時候,他都不讓人檢查,直接就喝了?


    她記得,別的妃嬪給他送的佳肴美味,他不是倒掉,就是需要金


    就是需要金針驗毒的。


    “愛妃,你埋怨朕嗎?”楚宇晨握住她的小手,又一次發現,她纖細的手,瘦得幾乎都是皮包骨,再看她婀娜曼妙的**,更是瘦得可憐,看來,他有必要讓太醫們再好好調養調養她的身子了。


    眼前突然一片模糊,楚宇晨的瞳孔開始渙散起來。


    “皇上待臣妾那麽好,臣妾怎麽會埋怨皇上呢。”楊楚若見他眼神開始渙散,多少明白,是藥物起作用了。這迷藥隻需一滴,便可以讓人昏迷,何況,他喝了整整一盅。


    “愛……”


    “砰……”楚宇晨的話還未說完,腦子便一陣暈眩,幾個搖晃間,趴倒在桌上。


    “皇上……皇上……”楊楚若怕他沒有徹底昏迷,搖了搖他的身子,確定他確實昏迷過去後,心裏長長的鬆了口氣,開始在鳳鸞宮翻找起兵符來。


    她的動作極輕,速度卻極快,眨眼間,便將鳳鸞宮翻了一遍,任何隱秘細小的地方都不放過,然而,她還是沒有找到兵符。


    楊楚若的細汗都冒出來了。


    難道兵符沒在鳳鸞宮?


    不應該啊,兵符沒在禦書房,那最大的可能便是在鳳鸞宮了,還有哪裏沒找到,還有哪裏……


    楊楚若掃視了一眼美輪美奐的寢宮,最終將視線定格在楚宇晨寬大的床塌上,幾個快步間,走到床塌上,掀起被褥,掀起床罩,輕輕敲了敲金絲楠木床,赫然發現,底下果然另有春秋,找到機關,哢嚓一聲打開,裏麵成功出現一個暗格,暗格裏,安安靜靜的擺放著一個玉質兵符。


    兵符不大,正方形,一邊雕著一隻騰衝九霄的祥龍,一邊刻著一個正楷兵字。


    楊楚若捧在手裏,如同捧著千軍萬馬,絕色傾城的臉上,綻放一抹笑意。


    是兵符,她找到兵符了……


    伸手,就想揣進懷裏,餘光卻看到趴在桌上昏迷不醒的楚宇晨,楊楚若水眸一閃。


    想起楚宇晨對她的千般萬般好。


    想起楚宇晨為了救她,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想起楚宇晨為了不為難她,寧願用冰水澆頭,想起楚宇晨知得到她有危險,寧願放棄部署八年之久的計劃,趕緊相救她,想起楚宇晨說的話,如果天鳳國時間入攻楚國,鎮北大將軍跟太後不會出兵,甚至可能造反,楚國必敗……


    楊楚若遲疑了。


    她該怎麽辦?這塊兵符要拿還是不拿?


    若是拿了,那麽楚宇晨也就完蛋了。他本來就四麵楚歌,兵符要是再被她拿走,那他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可如果不拿的話……如果不拿的話,風淩能放過她嗎?她不怕死,可是她死了,楊家的仇,誰來報?


    不行,她必須拿到兵符,若是拿不到兵符,她這條命都沒了,又何談其他。


    楊楚若將暗格關下,鋪好被褥,懷藏玉佩,就想離開鳳鸞宮。


    即將到門口的時候,楊楚若的雙眼閃過一抹遲疑,一抹糾結,一抹痛苦。


    楚國如果沒了,風淩真的會依照當初的決定,助她複仇嗎?


    她什麽都沒有,她隻是一個弱女子。


    而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與她合作,本來就是相互利用的。


    她助他得到兵符,他萬一反悔不幫她報仇呢?那她不是連楚宇晨這座靠山也沒有了?


    風淩陰險毒辣,她又憑什麽相信他?就因為那句諾言,那句承諾嗎?


    楊楚若越發的糾結了。


    她賭不起。


    贏了,她或許可以借風淩的手報仇。


    輸了,她就什麽都沒有了,很有可能,連這條命也沒有了。


    與其跟風淩那個惡魔合作,她倒不如選擇楚宇晨,至少楚宇晨比他正派多了,而且……她也不想看到楚宇晨四麵楚歌。


    想到楚宇晨送她的蜜餞,以及那句,別怕,我會保護你。


    楊楚若瞬間紅了眼眶,緊緊攥著懷裏的兵符,差點沒有把兵符攥成兩半,緩緩走到床塌邊上,楊楚若將兵符完整的放迴去,再鋪好被褥,不露出一絲異樣,隨後落魄離去。


    一個月……希望她能活得了一個月。待一個月後,想辦法,讓楚國與天鳳國開戰吧。


    嗬……隻是她真能活得了一個月嗎?她根本沒有把握。


    她這麽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哐啷……”一聲,楊楚若推門而出,如果她肯倒頭迴去看一眼楚宇晨的話,便能發現,如今的楚宇晨哪還有趴在桌上,分明就是端座龍椅,冷眼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眼裏有著欣慰,有著愉悅,也有著擔憂,可惜,她什麽都沒看到,她更看不到楚宇晨對她的一片真情。


    待她的背影消失無蹤後,楚宇晨依舊戀戀不舍,同時有著幾分探究。


    她要的,竟然是兵符……


    隻是她一個弱女子,要兵符做什麽?誰讓她來盜取兵符的。


    她得到了兵符,又把兵符放迴去,是因為什麽?因為他嗎?


    不管是因為什麽,楚宇晨心裏還是開心的。至少她沒有狠下心,拿了他的兵符。如果她真的拿了兵符,怕是日後,他也不知該如何麵對她了。


    一路上,楊楚若失神落魄,麵對眾人的行禮問安,恍若未聞,一路踉踉蹌蹌的迴到沁香閣,揮退眾多侍人,命令誰也不許來打擾,砰的一聲,關上寢宮的大門。


    紅淩一直都在寢宮等著楊楚若,此時看到楊楚若麵


    到楊楚若麵色慘白,心裏隱隱有著不安,顫聲問道,“娘娘,東西呢。”不會沒有拿到吧?如今可是最後一天了……要是再沒有拿到,她都不敢去想像後果了。


    楊楚若頹然的坐在椅子,苦澀一笑,“對不起……”


    紅淩臉色刷的一下慘白。


    當真是沒有拿到……天啊……完了,全完了……


    “轟隆隆……”寢宮的大床忽然傳來一聲細微的響起,紅淩麵色一變,冷冷瞪著不斷鼓喜的床塌,冷聲道,“誰?”


    楊楚若也站了起來,警惕的看著自己睡的那張大床。怎麽都沒有想到,皇宮重地,還是在她的寢宮裏,竟然還有這麽一座機關,還有一個人,從床底爬了上來。


    隻是看到這個人,紅淩跟楊楚若臉色都極為難看,甚至開始瑟瑟發抖。


    這個清秀俊美的少年男子,她們都很熟悉,可不正是風淩身邊的貼身侍衛,阿若嗎?


    他怎麽會從床底上來的?難道……難道下麵有一處秘道?那風淩會不會就在秘道的另一邊?


    “蘇姑娘,主子有請,請你跟我走一趟吧。”阿若臉色不大好看,看著楊楚若的同時,甚至還有幾分怒意。


    紅淩心裏一個咯噔,忐忑的問,“阿若統領,請問一下,主子找娘娘何事?”


    “何事,嗬,她自己心裏清楚,你該慶幸,主子這次沒有把你一起宣過去。”阿若冷笑一聲,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紅淩麵色慘白,擔憂的看著楊楚若。


    傻子都能看得出來,風淩這次怕是真的動怒了。


    隻是他怎麽那麽快就得到消息了?娘娘不是才剛剛迴到宮裏嗎?這座秘道又是什麽時候修的?為什麽她都不清楚?那她們在這裏的對話,底下是不是都能夠聽得到?


    楊楚若冷冷看著床底下,又鑽出一個長得與她一模一樣的人,心裏無聲的冷笑一聲。


    有人能夠易容成樓兒的模樣,就可以易容成她的模樣,這又有什麽好奇怪的。


    即便害怕又能怎麽樣了,既然自己選擇了,就沒有後悔的餘地,苦澀一笑,在紅淩的擔憂下,隨著風淩一起進入秘道。


    她不知道麵對她的結局是什麽,但她知道,絕對不可能好到哪兒去,甚至,這條性命要掛在秘道底下了,而她蘇沁這個身份,也將被上麵那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所代替。


    秘道並不黑,反而四處都墜著璀璨如虹的夜明珠,她們才剛剛下去,床塌便立即合上,仿佛這一切,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楊楚若走過幾道幽暗的通道後,眼前豁然開朗,隻不過,卻讓她瞳孔一縮,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因這裏的布局跟她在蘭陵台被困七年所住的囚室一模一樣,甚至……甚至連牆邊暗門上所擺設的刑具都一模一樣。


    那裏刑具,她喊得出名字的,喊不出名字的,應有盡有,可她每一種刑具都嚐試過,更了解那種痛苦。


    小小的一間華麗寢宮,每一個角落,都有她的血和淚,也有她的痛苦和無助。


    過往的一幕幕盡數浮在她腦海裏,每一幕都讓她生不如死,楊楚若忽然有些害怕了,將背抵在冰涼的牆麵上。


    為什麽……為什麽要弄一間與蘭陵台一模一樣的寢宮?他們想做什麽?


    正當楊楚若害怕的時候,一邊的牆麵上咯吱一聲,一道石門突然打開,走進一修羅惡煞般的邪魅男子,男子眼裏迸發著無盡的冰涼,周身煞氣重重,一雙眸子,嗜血殘暴,嚇得楊楚若差點滑倒在地。


    更讓她恐懼的是,隨著他的進來,石門湧進十條百條千條顏色各異的五彩斑斕蛇。


    ------題外話------


    那啥,汗,今天這章來不及了,明天才有哦,麽麽,我以為這章就可以出來了嗚嗚,不過今天在家都沒事,晚上就可以寫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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