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五叔知道了,平心而論,五叔也支持你,但是你三叔和四叔那邊是頭鐵,待我幫你想想辦法。」


    「奕謝過五叔。」崔奕朝他長長一拜,崔五老爺笑嗬嗬離開了。


    崔奕送他到廊下,再讓德全親自送崔五老爺出門。


    他長望著院前白雪皚皚,旭日冉冉,按了按眉心。


    他確實可以娶程嬌兒過門,可是族中幾位長老的態度擺在這裏,如果他不能成功說服這些老頭子,讓族人心悅誠服接納程嬌兒,將來程嬌兒即便成了三夫人,也會備受人詬病,在京城貴婦麵前抬不起頭來。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既然要給她尊榮,就必須是堂堂正正,風風光光的。


    崔奕按著眉角,開始思索對策。


    族中那些老頑固可不是朝廷那些官員,朝廷政敵能以權勢壓人,以手腕逼迫,這些老頑固守著成規舊俗,冥頑不化,反而棘手。


    偏偏他們都是長輩,壓了崔奕一頭。


    隻得尋到各房破綻,再各個擊破。


    他邊思索著踏入了西廂房,這一進去,就看到程嬌兒靠在迎枕上,逗著繈褓裏的孩子。


    小娃兒睜著大眼睛望著自己母親,一動不動,茫然懵懂。


    程嬌兒則神色溫柔細聲軟語哄著他,給他哼歌兒聽。


    崔奕眉眼凝望,癡癡不語,他身姿偉儀,站在門口擋了大半光亮。


    程嬌兒感受到光線一暗,抬眸對上他深邃的麵容,忍不住怔住了,五個多月未見,崔奕比以往褪去了幾分雍雅,渾身散著幾分在戰場上沉澱下來的肅殺之氣。


    程嬌兒神色怔惘,有些不知所措。


    崔奕眼底染了笑意,大步踏了進來。


    「嬌兒……」


    總算是醒來了。


    他俯身過來先在程嬌兒額上印了印,再彎腰看向繈褓裏的崔瑾瑜。


    小瑾瑜看到崔奕不知道怎麽的,扭動著小身板皺起了眉頭,那摸樣兒跟崔奕仿佛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程嬌兒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崔奕黑了臉,不悅地瞪了兒子一眼。


    小瑾瑜根本沒理會他,別過臉眼巴巴看著程嬌兒,嘴唇吧唧吧唧地留著口水,明顯就是要吃的樣子。


    劉嫂子見狀隻得將他抱入內室,讓奶娘喂他。


    程嬌兒身子還很虛弱,就連喘口氣都累。


    崔奕小心翼翼讓她靠在大迎枕上,眼眸注視著她,仿佛看不夠似的。


    程嬌兒對上他清潤的視線,臉頰有些發紅,見他眼底一片黑青,便知自己昏迷三日嚇壞了他,心不自覺又軟了,「侯爺……」眼眶一酸,眼淚差點滑出。


    崔奕急得撫住她的眼角,仿佛自己這麽做,就能阻止她落淚似的,「你現在在坐月子,切忌喜怒哀樂,你好好的,什麽都不想,一切有我呢。」


    程嬌兒將淚意吞迴,緩緩點了點頭,「我累了……」


    「好,你靠著我睡下。」崔奕坐在她身邊,要將她抱在懷裏。


    程嬌兒卻搖著頭,十分疲憊道,「侯爺,我現在身上還有惡露,你在這裏,不吉利……」她斷斷續續還要說什麽,


    那虛弱的樣子叫崔奕瞧著心疼不已,她麵色白得可怕。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走。」


    崔奕嘴裏說著要走,卻還是坐著沒動,隻將她摟在懷裏,待她睡著才離開。


    此前離開朝廷數月,積累了不少政務,這一陣子他忙得腳不沾地,好在這個期間,他的舅母蕭老夫人上門來,得知他決心娶程嬌兒,舅老夫人便大手一揮,十分豪邁道,「奕兒,對付那些不講理的老頭子,可不是你這個宰相該做的事,交給舅母。」


    蕭老夫人哼笑一聲,眼底現凜然之色,「這些老頭兒在你麵前橫,在他們夫人麵前卻是龜孫子,你放心,待我替你迴一趟清河老家,拜訪拜訪這些老夫人,必定說服那些老頭子,再以崔家的名義上門提親。」


    「嬌兒受了不少委屈,又替你誕下長子,不能讓她被人詬病,我是女人,深知那些流言蜚語對一個女人的傷害,所以,必須堂堂正正娶她過門,你明白了?」


    崔奕神情撼動,躬身一拜,「舅母之恩,奕牢記在心。」


    崔奕深知自己舅母絕不是等閑之輩,這件事交給她老人家必定萬無一失。


    程嬌兒日漸一日好了起來,身邊的人麵上都恭喜她,說著好聽的話,可眼底卻是藏著幾分惋惜。


    程嬌兒心如明鏡,卻從不說破。


    待哥哥迴來再說,她現在必須把自己身體養好。


    程嬌兒是個擰得清的,崔奕又舍得給她補,氣色一日賽過一日。


    崔奕每日來陪她,時而逗弄下孩子,時而陪著她看會兒書,程嬌兒愣是沒叫他看出半點端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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