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她自己知道,崔奕這是在保護她,省得她被人盯上。


    離先老夫人忌日三月初七,已經過去了半個月,程嬌兒在公中廚房過上了清靜日子,氣色也養得水潤潤的。


    但她不知道,有人嫉妒她才華過人,相貌出眾,暗中使了絆子。


    三月二十二這一日傍晚,大老爺和二老爺都在老太太的屋裏用膳。


    老太太自然吩咐程嬌兒多做幾樣小菜點心,後來聽聞崔奕也迴府了,於是派人將他請過來。


    結果用膳廳裏就出了事。


    老太太平日從不吃韭菜,這一點程嬌兒不知道,她做了一道春餅,用了韭黃,那韭黃被斬碎點綴在春餅上,愣是一眼就沒看出問題來。


    程嬌兒統共隻做了六個春餅,盛滿了一碟,今日席間就有六個主子,大老爺夫婦和二老爺夫婦,再有崔奕和老太太,所以試吃的小丫頭不敢試。


    當老太太聞著香味咬上一口時,立馬就變了色。


    她每吃一次韭菜,當夜胃一定會難受想吐。


    她當即就發了火,屋子裏眾人嚇得不輕,廚房的管事並程嬌兒都被叫了來,屋內跪了一地。


    崔奕已經用完膳,坐在一旁正在喝茶,目光淡淡在程嬌兒身上落了落,發現這丫頭數日不見,氣色有了些變化,雖是荊釵布裙,依舊難掩絕色姿容。


    譬如二老爺自打她進來,那一雙眼睛直勾勾看著,沒挪開過。


    崔奕臉色一沉,舉起酒杯遙遙喚了一句,「二哥,敬你一杯。」


    二老爺一愣,募的收迴視線與崔奕談笑去了。


    這邊老太太派人審問,問題就出在了程嬌兒身上。


    「老太太,奴婢並不知道您不能吃韭菜,奴婢原先問過劉嫂子,劉嫂子吩咐娟兒姐姐教授奴婢,隻是……」


    隻是娟兒口口聲聲告訴她,老太太沒什麽忌諱,就是喜歡味道詳實一點,這一刻程嬌兒才知道,娟兒是故意坑她。


    一旁的娟兒哭哭啼啼辯駁道,「老太太,奴婢伺候您很多年了,您每日早膳夜宵都是奴婢準備的,奴婢對您一向盡心盡意,怎敢有一刻疏忽。」


    「奴婢明明把您的忌諱悉數告訴了程嬌兒,哪知道人家仗著將來要給四少爺做通房,在小廚房裏無法無天,根本沒把奴婢放在眼裏!」娟兒嚶嚶啜泣。


    老太太聞言大怒,「程嬌兒,你好大的膽子,敢肖想四少爺?」


    程嬌兒眼前一黑,差點氣暈過去。


    娟兒一口咬定告訴了她,以娟兒在廚房那邊的人脈,程嬌兒又如何辯得過?


    事實卻是,程嬌兒如今得主子器重,小廚房的人擔心程嬌兒搶了她們的飯碗,自然是一心排擠她。


    崔奕在那邊聽著,已經猜出程嬌兒是被別人算計了。


    他正要替程嬌兒說話,不想有人先他一步開口。


    這個人正是二老爺。


    崔奕隱隱有不妙的預感。


    二老爺這邊滿臉討好望著老太太,「娘,兒子瞧著這個丫頭也不是故意的,些許是有人嫉妒於她,算計她也未可知,娘切莫被人利用了。」


    老太太聽了這話,頓時靈清了不少,一個厲色朝娟兒看去,娟兒嚇得伏地不起。


    二老爺見老太太麵色緩和了,繼續勸道,「您就看在兒子麵上不要計較了,訓幾句就成,下次她們肯定不敢再犯。」


    二夫人聽了這話,警惕地瞥了丈夫一眼,眉頭微微皺了下。


    老太太也不快地看向二老爺,「你呀,就是平日太好說話了,慣得底下的人,都以為主子好糊弄。」


    二老爺嘿嘿一笑,「哪裏,有娘鎮著,她們豈敢亂來?」


    老太太心裏受用了,板起臉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四個下人,「今日二老爺替你們求情,我便寬恕一二,隻是此事你們各人都有幹係,全部帶下去打十板子,以儆效尤!」


    另外的兩個丫頭並一個婆子頓時叫苦不迭。


    崔奕在一旁冷冷看過去,「德全,程嬌兒十板子,其他人相互推諉,罪加一等各打二十板子。」


    「是!」


    崔奕一發話,娟兒並剩下那二人大氣不敢出,連忙伏低不敢吱聲。


    程嬌兒莫名的有幾分解氣。


    他該不會是看出端倪了吧?


    她悄悄朝崔奕的方向瞥了一眼。


    她不知道,此時二老爺一雙眸子就落在她身上,確切的說是她渾圓的臀部上。


    那樣嬌嬌嫩嫩的人兒被打十板子,豈不要開花?


    他又央求老太太道,「娘,兒子懷疑她們合夥欺負嬌兒,故意沒把您不吃韭菜的事說給嬌兒,以至於嬌兒犯錯。」


    老太太可是個人精,自己的二兒子是什麽德性,她一清二楚,瞥了一眼程嬌兒那副容貌,已然猜了個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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