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外麵站了一會兒,誰都沒有說話,四周無比的安靜,隻能聽到兩人的心跳聲,還有瑟瑟的風聲。


    良久,慕寒開口道:“師妹,你的身體如何了?這麽長時間也一直沒有時間詢問一聲。”


    衛琉璃微微露出來一絲笑容,搖頭輕聲道:“我沒有事情。等師公好了之後,想必大家都是會沒有事情的。“


    希望如此吧!


    慕寒點了點頭,沒有再開口說話。


    忽然,黑暗中衝出來一個人,手中的利刃在燈光的中照耀下閃了閃,衛琉璃還沒有明白過來是怎麽一迴事情,身後有人緊緊抱著自己,頭 搭在她的肩膀上,隻聽見”噗“的一聲。


    衛琉璃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灑在自己的臉頰上,黏黏的,還有一股濃重的鮮血的味道。


    慕寒眸光一寒,一手捏著黑衣人的脖子,待看清那人之後,震驚道:“李妙兒!”


    身邊是熟悉的味道,不用迴頭看,衛琉璃就能知道那人是誰,抓著蘇如瑾的手,慢慢的扶著他轉過身來,在月光的照耀下蘇如瑾的臉色極為的蒼白,看起來很是虛弱。


    “蘇如瑾,你怎麽樣?”衛琉璃的聲音有些顫抖起來,目光不禁落在他胸口的鮮血上麵,觸目驚心。


    蘇如瑾的唇角溢出鮮血, 微微一笑:“琉璃,我沒事!”


    “你這個傻子,你出來作什麽啊?”說著,衛琉璃的眼淚水已經是忍不住的流了出來,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滾燙的淚水刺痛著他的心。


    原來蘇如瑾一直在屋中等著衛琉璃迴來,但是一直沒有沒有等到她迴來,就尋思著出去找找她在哪裏,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是和慕寒在一起,蘇如瑾的心裏有些傷心,但是也沒有出聲,便一直站在房門口,等著衛琉璃迴來。


    這個時候,他看到一抹黑影正朝著衛琉璃靠近,手上明晃晃的尖刀閃了閃,當時他什麽都沒有去想,直接朝中衛琉璃撲了過來。


    他是男人,這些事情應該他來扛。


    蘇如瑾知道自己傻,但是自己再傻,也是要保護琉璃不讓任何人欺負她。


    這樣就很好,很好!


    蘇如瑾慌忙的幫衛琉璃擦幹眼淚水,一下子觸動胸口上的傷口,眉頭立馬皺了起來。


    一直在屋中的五毒聽到外麵的聲音,立馬走了出來,當看到外麵的情形,趕緊走了過來,目光看了一眼李妙兒,蹲下身給蘇如瑾查看著傷口。


    李妙兒看著衛琉璃,眼中充滿了嘲諷,語氣更是十分的囂張:“衛琉璃,你也會有這麽一天啊,老天爺真是對我不錯,我即便是死,也是要拉著你和蘇如瑾一起。不過,還真是可惜,竟然沒能殺了你!”


    “啪!”


    衛琉璃甩了一個巴掌下去,怒視著李妙兒:“一直想著你和皇姐共用一個身體,就是因為顧慮到皇姐,所以對你才一直忍讓,哼,你不是想死麽,我現在就讓你去死!”


    “好啊,還請你快點殺了我,黃泉路上有蘇如瑾一起走,也是不寂寞了。我告訴你們,你們不用白費心機了。我在刀刃上吐了一層毒藥。如今這藥性已經發作了,你們是救不了他的,哈哈哈……”


    話音還沒有落下,蘇如瑾吐出一口黑色的鮮血,衣襟上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衛琉璃趕緊走到蘇如瑾的麵前,將他抱在懷中,聲淚俱下:“蘇如瑾,你堅持一會兒,你一定要堅持一會兒……”


    她立馬轉頭看向五毒,抓著五毒的手:“師父,你一定要救救他,你一定要救救蘇如瑾……”


    五毒又怎麽會不想就他呢,但是這毒發的厲害,已經不是他能救的了,當下歎了一聲氣,沒有說話。


    即便是五毒不說話,衛琉璃也是明白了五毒這是什麽意思,整個人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神色恍惚。


    “琉璃……”蘇如瑾不願意看到這樣的衛琉璃, 冰冷的手指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傻傻的笑了出來:“琉璃,我沒事的,真的沒事……”


    這個傻子,已經是這種情況了,竟然還跟自己說沒事!


    這個傻子,傻子!


    李妙兒還在張狂得意的笑,卻是突然之間,李妙兒停止了笑意,看著衛琉璃的目光很是複雜,就趁著慕寒分心的那一會兒,她猛地撿起地上的匕首插進自己的腹中。


    眾人聽得聲音,看了過去,見李妙兒自己自殺,眼中均是布滿了震驚。


    李妙兒倒在地上,看著衛琉璃,溫柔的笑了起來:“錦兒,對不起,這都是我的錯!”


    衛琉璃看著李妙兒這幅樣子,有些疑惑,更有些震驚,似乎一下子拿捏不準自己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是哪個李妙兒。


    李妙兒的口中還是重複著一句話:“對不起……對不起……”


    衛琉璃的瞳孔微微瞪大,顫抖的問道:“你是皇姐?”


    李妙兒道:“是我沒用,才會讓那魂魄一直占據著我的身體,她的所作所為我都是看在眼中,但是我卻是什麽都做不了,更是阻止不了。我好恨這樣的自己,這樣沒用!錦兒,我知道你的為難,若不是因為我的話,你早可以殺了她。既然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也該由我來解決了。”


    衛琉璃跪爬到李妙兒的旁邊,淚水模糊了視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皇姐,我隻剩下你一個親人,難道你也要離開我嗎?”停頓了一會兒,衛琉璃轉過頭看著五毒:“師父,救救皇姐,求求你,救救皇姐!”


    五毒歎息一聲:“錦兒,不是師父不救他們,是師父無能為力啊!”


    “錦兒!”李妙兒拉了一把衛琉璃的袖子,溫柔一笑:“錦兒,這都是命,我……也夠了……“


    拉著她衣袖的手緩緩的滑落在地上,唇角帶著柔柔的笑意。


    ——————


    三年後


    蘇如瑾從皇宮迴來之後,便直接迴了丞相府,陸離已經四歲了,見蘇如瑾迴來了,立馬歡快的撲進他的懷中,奶聲奶氣的聲音道:“爹爹,你可迴來了。青花阿姨又欺負我!”


    站在一旁的青花撇撇嘴,十分委屈的模樣,她哪裏敢欺負這位小少爺,這根本就是誣陷啊。


    蘇如瑾柔柔一笑,撫摸著他的小腦袋:“你個鬼靈精,我看啊,是你欺負青花阿姨差不多!”


    陸離嘻嘻的鬼笑著,抱著蘇如瑾的脖子,瞪圓眼睛看著他:“爹爹,娘親什麽時候才會迴來啊?娘親是不是已經不要我了?”


    當年,蘇如瑾快死的時候,司因從屋中走了出來,他似乎是已經知道了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目光落在衛琉璃的身上,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道:“我有辦法救他,但是……”


    司因說一半留一半的,衛琉璃看著他:“師公,有任何的辦法請您直接跟我明說,蘇如瑾他已經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他長歎一聲,開口道:“如今能救他的人隻有你了。”


    “我?”衛琉璃指著自己表示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司因點了點頭:“你可還記得我曾經一直想要你的靈魂嗎?”


    的確是有這件事情,然而這件事情衛琉璃卻是一直沒有想明白,她沒有說話,等著司因後麵的話。


    他又繼續道:“我想你應該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八字。當初我會看上你,就是因為你是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很多的事情其實都是原因的。因為你的生辰,所以你才能重生,光是靠秘術是沒有用的,沒有一具合適的肉體,合適的魂魄,即便是有秘術也是不可能重生的,這三者是分不開的。”


    “你要救他,就必須貢獻你的魂魄,你可是願意?”


    衛琉璃看著已經閉上眼睛的蘇如瑾,點了點頭:“我願意!”


    她本來就是一個要死的人,能在死之前救蘇如瑾,衛琉璃覺得已經是足夠了。


    如果有下輩子的話,她一定要先遇到蘇如瑾。


    衛琉璃覺得最可惜的事情就是自己不能看著陸離長大娶媳婦了。


    有蘇如瑾在他的身旁,想必也是會好好的教他,或許會給他娶一個很美麗的後母。


    當蘇如瑾醒過來的時候,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整個人將自己關在房中不見任何人,幾天幾夜都是不吃不喝,誰來見他均是被拒在門外,後來還是陸離過來了,蘇如瑾這才打開了房門,將陸離抱在懷中,什麽話都沒有說。


    幾日不見,蘇如瑾瘦了很多,更是憔悴了很多。


    或許是有陸離的原因,蘇如瑾調整狀態,對著這個兒子極為的疼愛,做什麽都是親力親為。


    而且這三年,蘇如瑾更是沒有娶妻納妾。


    蘇如瑾聽到陸離奶聲奶氣的聲音,當即苦笑了一聲,這些年蘇如瑾都在跟陸離撒一個謊,或者也是在跟自己撒謊。


    他對陸離說:“娘親隻是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她還是迴來的。”


    這句話陸離信了,蘇如瑾也信了。


    青花聽到這句話,已經是哭了出來,默默的將淚水擦幹淨。


    這個時候,府中的管家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對著蘇如瑾道:“丞相,府門外有一名女子說是要見您!”


    “哦?”蘇如瑾略感奇怪,但還是朝著外麵走了過去。


    府外,一名身穿鵝黃衣裙的女子,眼中含笑,眼波流轉,顧盼生情,朝著趕來的蘇如瑾明媚一笑。


    頓時蘇如瑾愣在原地,眼中一片驚愕。


    就連身後的青花也是呆愣住了。


    女子微微一笑,明眸皓齒:“我師父說,叫我來這裏找一名蘇如瑾的人,他會帶我迴家,你是叫蘇如瑾嗎?”


    蘇如瑾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了過來,聲音溫潤如風,朝著她伸出手:“我就是蘇如瑾,這裏就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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