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拳未至,淩厲拳風已然刮來,隱隱有吹散陳清玉身軀之意。


    可隨著陳清玉身軀一震,散亂的身形瞬間穩固。


    下一刻,陳清玉亦是揮動手中長劍,灰黑劍氣當即迎上殺拳。


    依舊是七情六絕劍的招式,可不同的是,此次的劍氣中所蘊含的力量截然不同。


    當殺拳與劍氣相碰撞後,灰黑劍氣很快被殺拳轟擊而散。


    公羊君越見狀麵露冷笑,對自己殺拳之威絲毫不覺意外。


    隻因當初在外曆練時,他曾屠數城,來養此式戰技!


    經過多年的磨練,他早已將此門戰技習練至大成地步!


    眼下借助自身真丹之力使出,威力更勝當年!


    麵對著殺拳之威,陳清玉隻能後退避其鋒芒,但手中劍氣卻不曾停下。


    既然一道劍氣無法擋住,那就兩道、十道、百道……


    見劍氣如虹,不曾中斷,公羊君越卻隻是冷哼一聲,並再次調動領域之力,使陳清玉身形受限,難以躲避。


    當領域之力大盛時,陳清玉剛剛還較為靈動的身形,很快便陷入泥沼之中,難以掙脫。


    看見此幕,公羊君越麵露得意之色,再次轟出手中殺拳,想要一擊潰敵。


    可就在此時,公羊君越卻是突然察覺到了些許不對。


    待其低頭看去時,他很快便看見了自己純粹的殺拳之中,不知何時竟然夾雜了些許灰黑之氣,似乎是被剛剛陳清玉的劍氣所沾染,並且這些灰黑之氣正以極快的速度朝著自身蔓延而來。


    公羊君越微微皺眉,本不想理會,畢竟眼下好不容易將陳清玉逼至絕境,隻要他繼續出手,陳清玉不死也得重傷,如此好的機會,豈能錯過?


    可下一刻,公羊君越麵色卻是陡然一變,因為他感受到自身壽命在這須臾之間,好像衰減了許多。


    而隨著公羊君越殺拳距離陳清玉越近,壽命衰減幅度也就越快。


    一月、兩月……一年、兩年……,這並非他的錯覺!


    感知到自身壽命開始急速衰減之後,公羊君越心中不自覺的生出些許恐懼,就連手中殺拳的鋒銳,也在此刻銳減。


    若是他選擇繼續出手攻擊陳清玉,他不知道自身壽命會被削減多少。


    心中本能的恐懼促使著公羊君越向後退去,但自身壽命的衰減卻依舊沒有停下。


    直到公羊君越看見自己雙手上所沾染的灰黑之氣後,眼中陡然明悟。


    公羊君越當即運轉體內罡氣,試圖驅散這灰黑之氣。


    可隨著罡氣的運轉,這灰黑之氣不僅沒有被驅散,反而順著自身罡氣而來,這讓公羊君越麵色難看,當即運轉真丹之力。


    隨著頭頂真丹震動,剛剛還附著在雙臂上的灰黑之氣亦是很快被驅散。


    感知到自身壽命停止衰減之後,公羊君越忍不住驚疑問道:


    “這是什麽力量?”


    麵對公羊君越的疑惑,陳清玉緩緩開口:


    “你可以稱它為亡者之力!不過我更喜歡叫它死氣。”


    死氣,這是一種獨特的天地之力,它存在於冥域與每個魂體族人身上,也是陰氣與魂氣的融合後所產生的一種獨特的天地之力,不過魂體之中,唯有比擬禦氣境第五重武者的魂體方能對此種力量有所領悟。


    而當陳清玉到達凝神之境後,他每一次出手,皆可以將這種力量使出,並與武者罡氣糾纏,難以擺脫,唯有借助天地之力等特殊力量,方可祛除。


    這亦是武者最為討厭的一種力量,因為一旦接觸死氣過多,武者便會壽命衰減,提前步入死亡,這對任何一個武者,都是難以接受之事。


    這本不屬於武者所能掌控的天地之力,但陳清玉如今也並非武者。


    “亡者之力。”


    公羊君越口中喃喃,臉色也變得頗為難看。


    當初他麵對無法戰勝的強敵時,心中也不曾生出畏懼,更不會感到恐懼,因為他深知總有一天,自己也能達到這個境界。


    可今日麵對這詭異的死氣,他承認,自己的確畏懼了。


    他雖與族長同輩,可他如今已三百五十歲有餘。


    哪怕突破真丹境,壽命再加二百載,可算下來,餘生也不過還剩二百五十年左右的壽命。


    但剛剛交戰,他已經感覺自身損失了十年壽命。


    看似不多,可這卻是所有武者,哪怕是凝神境武者也難以接受之事。


    不過剛剛的交手,他亦是看出,此種力量並非無敵,隻要自己不以戰技對敵,而是借助自身真丹,便可免去此種力量所帶來的負麵效果。


    可這樣一來,短時間內他卻也難以拿下眼前之人。


    正當公羊君越麵帶遲疑之時,他心中卻是猛然一震,同時將目光看向了另一處戰場。


    那個由無盡根須所組成的囚籠之地,兩族圖騰的交戰之地。


    在那囚籠之中,他本還能感應到家族圖騰的微弱氣息。


    可就在剛剛,他與家族圖騰的感應卻是突然斷聯,再無感應。


    這種情況,哪怕是他遠在家族千裏之外也從未發生過。


    心中猜到了緣由的公羊君越臉色蒼白不已。


    族長身隕,如今又沒了家族圖騰,他公羊家還能重現輝煌嗎?


    而公羊君越心中更加清楚,正是因為自己剛剛的恐懼與退卻,這才錯過重傷陳清玉的大好機會,沒能及時救助到家族圖騰。


    眼下家族圖騰隕落,自己亦是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想到此處,公羊君越心中也不免生出一絲自責與愧疚。


    可當他環顧四周,卻是看見了戰場下方諸多族人朝著自己所在之處所投來的期待目光。


    如今其他族老包括公羊君威等族中禦氣境高階武者,也全部陷入苦戰之中。


    唯有他公羊君越,族中新晉的凝神境武者,有著力挽狂瀾,拯救家族之力。


    縱然族長已經身隕,可家族還能挑選出一位新族長。


    哪怕圖騰已然消失,可家族還能另尋一個新的家族圖騰。


    他這位凝神境武者仍在,族中族人仍在,家族基業仍在。


    這種情況下,他作為家族的希望,又豈能輕易言敗?


    在克服內心的恐懼之後,公羊君越眼神再次變得銳利,頭頂真丹亦是光芒大盛,前不久才晉升的境界也在此刻徹底穩固下來。


    心神不動而靈獨照,這才是凝神境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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