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京的路上,雅端日夜不停地守在裴翼身邊,從未踏出裴翼的房間一步。她刺了裴翼一劍,裴翼卻救了他一命,是她欠裴翼的,可她最不想欠的就是他。對他的愧疚,如決堤的洪水,快要講她淹沒。

    雖然袁姥姥護住了他的心脈,止住了血,但由於傷口太深,至今仍是昏迷不醒。昨天半夜,裴翼的臉透漏著不正常的紅,身體也突然燙得嚇人,一整個晚上,雅端都在不停地重複著幫他敷毛巾,擦身子這一係列的動作。折騰了一個晚上,裴翼的燒終於退了。一聲雞鳴道破曉,雅端疲憊地合上眼。想來她已經三個晚上沒合眼了,一臉的倦容掩飾不住。

    林忌天生病的時候,她也想這樣,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旁。林忌天,是因為愛他。而裴翼,是因為欠他。

    “嗯……”雅端感覺大手上一陣騷動,立刻睜開了眼。裴翼薄唇微微抽搐,眉頭緊鎖,痛苦的神色爬上了他緋紅的臉頰,汗珠滾滾。

    “裴翼,裴翼……”雅端慌亂地輕聲喚著他,他痛苦的表情讓她感到心疼,心狠狠地糾結在一起,他的眉頭越緊一分,雅端的疼痛就加一分。

    裴翼緩緩睜開雙眼,有渾濁變為清亮。他盯著羅紗帳喘著粗氣,轉而把目光轉向雅端,看著她眼中的慌亂,他不禁握緊了她的手,掌心冰冷刺骨。

    “雅端。”裴翼朝她安心一笑,看著她安然無恙地坐在床邊,懸在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嗯,我在這……”雅端顫抖著聲音應了他的話,幹涸的眼角淌下滾燙的淚水,分不清是因為喜悅,欣慰,亦或是因為疲憊,愧疚。

    裴翼伸手拂去她掉落的淚珠,看到她無神的雙眸不再靈秀,臉也更加消瘦了,不禁心疼了,“你瘦了。”

    “沒有,沒有,這不算什麽。裴翼,裴翼,謝謝你救了我,謝謝你教會了我劍法,謝謝你,不,對不起,對不起……”雅端的臉上失去了以往的沉著冷靜,變得語無倫次,脆弱得像一隻失去了羽翼的小鳥。讓人忍不住想很恨地擁在懷裏,好好地嗬護。

    裴翼不忍地看著越擦越多的淚水,歎了一口氣,把她擁入懷中。她的頭靠在他的胸前,淚水滲透衣衫,緩緩流進心裏。

    “裴翼,我好害怕,我殺人了,我殺了4個人。我把一個丟進湖裏,我砍斷了一個人的手臂,我用劍殺了3個人,3個人……我覺得一切就是一個夢,為什麽我見到那些黑衣人,會變得不像我自己,很冷酷,為什麽我看到血,會變得很憤怒,甚至是殺人……裴翼,我是不是做錯了,我是不是不該殺人的……”

    “不,雅端,那些人是來害你的,那些人,該殺!”裴翼和煦的聲音,這是少有的溫柔,“若你不殺,他們就會殺你。為保全性命,即使你不想殺人,也必須狠得下心,先發製人。作為一名殺手,對待敵人,千萬不可有一絲疏忽與仁慈。否則,死的不是他,而是你。”

    “雅端,別害怕,你沒有錯。”

    她淚眼朦朧,抬起頭茫然地看著裴翼。平凡的臉上,眉眼之間盡顯溫柔,淡淡的微笑預示著對她的肯定。他的臉色雖蒼白,看了卻讓人萌生一絲的安心。

    裴翼摸了摸她可愛的鼻子,“我餓了。”

    雅端迴過神來,連忙擦幹眼淚,離開他的懷抱。竟忘了他一直昏迷不醒,滴水未沾,肯定餓著呢!“我去幫你弄點吃的。”

    剛走到門處,雅端突然覺得有些站不穩,頭像頂著千斤重的石頭一般沉重,步子也沉重得無法移動。頭一陣眩暈,眼前一陣發黑。她扶著頭,突然往前倒去。

    “雅端!”看著雅端倒下的身體,裴翼恨不得衝上去扶住她,可無奈身體卻無法動彈。

    一個大紅色蟒袍的身影迅速閃過,扶住了雅端往下墜的身子,讓她安然地倒在自己懷裏。

    裴翼懸在半空中的心頓時落了地。他望著那個紅色的身影,一雙桃花眼眼波流轉,嫵媚眾生,唇紅齒白,掛著玩世不恭的笑,一襲酒紅色的長發在風中飄動,紅袍著身,更襯得這人間尤物,分外妖嬈。

    “袁三少。”裴翌的眸光瞬間冷硬下來,仿佛剛剛的溫柔似水,隻是一個幻象。

    “哦?你認識我?左護法裴翼?”袁旭由於手裏抱著雅端,不好向裴翼靠近。但那玩味的聲音,還是清清楚楚地傳進裴翼耳中。

    “有勞公子相救。”雖然口裏說著客套話,但眼裏仍是冷然。

    “舉手之勞罷了。”袁旭輕笑一聲,聽不出是嘲諷,亦或其他。

    “那就有勞公子,送謝姑娘迴房休息。”

    “謝姑娘?”亞旭看了一眼懷裏的雅端,伸手把了把她的脈,“無礙,隻不過是這幾日,寸步不離地在床邊守著你,怕是累著了。”

    袁旭冷眼看著裴翼麵上露出的一絲擔憂,斜揚薄唇,抱著雅端走出了房間。

    裴翼心中揣測,袁旭並沒有傳聞所說的那般糟糕,這高超的眼力,竟然能在這種情況下,認出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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