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窗,清晨的風帶著青草和泥土混合的氣息,輕輕地掠過她的臉頰。昨天下了一夜的雨,空氣格外清新,潮濕中帶著隱隱約約的花香。

    扭扭脖子,雅端覺得頭上戴著的頭飾重得很,稍稍搖搖頭,就會晃幾晃,差點兒把她的頭給晃暈了。她拆下頭上繁瑣的頭飾,一頭如瀑布般的長發傾瀉到了腰際,發間帶著梔子花的香味淺淺淡淡。她用桃木梳把微有些亂的頭發梳直了,再用水藍色的絲帶隨意地綰起一小部分。冰涼的白玉簪握在手中,不知道為什麽,在第一眼,雅端就喜歡上這個簪子了。冰清玉潔,一塵不染,簪子上雕刻著一朵精致的蘭花,栩栩如生,簪子的柄處,龍飛鳳舞地刻著一個“瀟”字。雅端猜想,這副身體的主人,名字也應該有個瀟字吧!她將簪子插進發髻間,銅鏡裏的女子,清新淡雅,素麵朝天,若有若無的笑,看似柔弱,眉宇間卻有一股英氣。

    “端端,我可以進來嗎?”一陣敲門聲,是王俊。

    雅端低低地應了聲,王俊隨後推門進屋。磕磕絆絆的動靜,聲響很大。她眉頭稍皺,抬眼朝他望去,王俊一手推著輪椅,一手拿著拐杖,小小的木門容不下他和這倆東西,且雅端又在這看著他,擠得王俊額頭直冒汗。

    雅端輕輕地笑出聲,還好王俊側了個身,人和東西總算進了屋。他把輪椅和拐杖放在一旁,有些納悶地說:“端端,我已經按圖紙做好了。”

    她點點頭,“把輪椅推過來。”

    王俊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把那帶著輪子近似於椅子的東西推了過去。雅端撐著輪椅的扶手緩緩地坐了上去,手撫著輪子轉動了幾圈,滿意地笑了笑。昨天,她用王俊給她的紙和筆,簡單地畫了輪椅和拐杖的草圖,沒想到才一個晚上,王俊就把成品給她了。桃木做的輪椅十分堅硬,輪子也打磨得光滑得很,她不禁抬起頭,讚賞地說:“王俊,你的手真巧。”

    王俊不好意思地咧開嘴“嘿嘿”地笑,手撓著後腦勺道:“真的嗎?”

    雅端被她可愛的動作逗笑了,撲哧的一聲,也咧開了嘴。見他的臉越少越紅,手快要把後腦勺撓下了一層皮,她收起了笑,換上一副嚴肅的嘴臉:“王俊,我餓了。”

    王俊被她表情巨大的反差搞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忙不迭地點頭,“哦,哦,我馬上把早膳送進屋。”

    雅端微微歎息,這小子太羞澀,不經逗呀!轉目看了眼還散在桌上的頭飾,雅端把它們逐個放進荷包裏,隻留下了一枚蘭花樣的珠花。這些頭飾的材質都十分好,若拿去典當,應該能換不少錢吧!

    喝了幾口粥,雅端便覺得飽了。一隻麻雀突然停在窗台上,向著窗外鳴叫著,高低起伏,婉轉悅耳,頗有一番氤氳。它撲扇著翅膀飛出了窗外,投奔於眼前那一片遼闊的綠色。雅端的心仿佛附在了那隻小麻雀的身上,對窗外的景色充滿了向往。她在呆在這邊也有連天了,還不知道外麵是什麽樣子呢!她轉動輪椅出了木屋,從暗到明,初升的太陽撒下了陽光,調皮地在她臉上跳躍,視野一下開闊起來。

    看到這番景色,雅端頓時覺得眼前一亮。這是一個純自然的好景點,是天然存在的,沒有誰的特意保護和破壞,時而張狂,時而秀氣的環境。小草青蔥脆嫩,沒過了輪椅的椅子,在風的吹動下,隨風飄揚,卻透著一股韌性,好似在狂風暴雨的打擊下也不足以讓它倒下,汲取著土壤中的養分,永不放棄一絲生的希望,茁壯成長。那種雖渺小卻不畏人言的狂傲,讓她心中一動。

    永遠也忘不了在現代的那一段屈辱的日子。雅端是早產兒,生下來的時候本就體弱多病。在她4歲的時候便被父母送去武術館學擊劍。因為身體瘦小單薄,她便成為同齡孩子用來取笑的對象。欺負她,捉弄她,陷害她,嘲笑她,每當她受盡了委屈,她總是一聲不吭地咬著牙,憤恨地抬起頭看著那幾個笑得花枝亂顫的男孩,一滴眼淚也沒有流。她知道自己要變得強大,變得厲害,才能不被欺負。雅端比同齡孩子多了一份穩重,堅忍,睿智。練習擊劍的時候,她比誰都還刻苦,明知身體虛弱還是咬咬牙挺了下去。在和別人切磋或看別人切磋的時候,她努力地記下對方的招數,特長,並在腦海裏重新迴放即便,領悟其中的要點。漸漸,她的身體不再那麽嬌弱,一年也沒有生過幾次大病,但雅端仍記得在與師姐決賽中,她在十招之內打敗了雅端,摘下她的頭盔對她說:“你不配。”輕蔑的眼神,不屑的口氣,現在想起來也覺得胸口悶悶的。那最後的一擊,劍尖穿透防護衣,深深刺入她的肩膀,是對一個擊劍手,最致命,最毀滅性的侮辱!她忘不了那一刻的窘迫,她忘不了左肩膀傷口的疼痛,她忘不了這極大的侮辱!這景色的切換,讓她覺得那麽熟悉,讓她想起了那些迴憶,就像她的人生經曆,百味混雜。

    作者有話要說:新人乍到,多多支持哈!收藏,推薦,評論,謝謝各位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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