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空間之中,隻有馬源的聲音在緩緩迴蕩。


    “馬源?我記得他好像是柳四爺的人,管理著楊柳路吧?”


    聲音的主人帶著一些震撼,認識馬源的人不在少數,馬源管理著一大坊市,也算是一方人物,關鍵是其背後的柳家,讓一些先天境強者都不想得罪馬源。


    柳家有多麽強大?三年之前,柳家還是一流豪門的時候,曾經有個“柳半城”的叫法。


    意思是整個落陽城,有一半都是柳家的,這三個字足以看出柳家在落陽城權勢滔天。


    哪怕現在柳家不及三年前輝煌,可依舊是普通人不敢招惹的龐然大物,光是柳家的十二金衛,就足以令任何一個二流家族恐懼。


    須知,這可是在落陽城經營了數十年的龐大家族。


    縱然是兩年前崛起的一流豪門王家,在底蘊之上也要遜色於柳家。


    馬源有柳家的背景存在,即便是麵對普通先天境強者的時候,也可以平等相交。


    可是此刻,這樣一位人物,居然在一個少年的麵前,表現的如此恭敬。


    這個一拳打碎了醉月畫壁的少年,究竟是何來曆?


    “馬兄,你這是?”


    朱掌櫃的一對粗眉緊緊皺了起來,本來要爆發的怒火,這個時候被他強壓下去。


    “朱掌櫃,這位就是寧公子,今天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得罪了寧公子,還要多謝寧公子寬宏大量,不與我們計較。”


    說著,馬源看了看被打碎的畫壁,“不過寧公子和醉月樓之間,難道有什麽誤會?”


    “這件事情可不是一句誤會就能解決的。”


    朱掌櫃冷哼一聲,這裏是醉月樓,是他的地盤,而他的背後,是柳家的柳大爺柳正坤。


    柳正坤是柳家老爺子的長子,本身也是先天境強者,在柳家之內權勢頗大,而馬源背後的柳正升柳四爺,在幾個子女中最不成器,根本無法和柳正坤相比。


    柳正升掌握的柳家產業,比起柳正坤差了太多。


    而這醉月畫壁,是柳正坤當初建立醉月樓的時候,特地讓人鑄造,以此命名醉月。


    可以說,畫壁代表了柳正坤的臉麵。


    寧江這一拳打的,不止是畫壁,還是柳正坤的臉。


    至於馬源對寧江如此恭敬,朱掌櫃心中覺得寧江或許是柳正升的人,甚至說不定是哪個私生子,隻是不姓“柳”而已。


    柳正升生活作風不正,沾花惹草,在外麵有一兩個私生子也正常。


    “馬兄,你先讓開,我不管他是什麽來曆,等我先把他擒下,送到坤爺的麵前再說吧。”


    朱掌櫃身上氣勢湧動,後天巔.峰的修為毫不保留的爆發開來。


    就算寧江是柳正升的私生子,今天這件事情也要給出交代,否則他背後的柳正坤顏麵何存?


    “把我擒下?我怕你承受不起後果。”寧江神色不變。


    “哈哈哈,我承受不起後果?就算你是柳四爺的私生子,也名不正言不順,算得了什麽。”朱掌櫃口氣陰沉。


    “我還以為你有什麽底牌,原來是馬源。”馮雪在一邊看著,不屑一笑,“馬源的靠山,比起朱掌櫃的靠山差了不止一籌,到現在你還敢如此自信,以為馬源能保住你?”


    “私生子?朱掌櫃,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馬源的神色一沉,道,“寧公子和四爺無關,他是柳獻玉柳小姐的貴賓。”


    柳獻玉。


    當這三個字響起的時候,就如石頭落入湖麵,頓時引起了一陣波瀾。


    這三個字,似乎擁有魔力般。


    就算是氣勢洶洶的朱掌櫃,都是麵色一變。


    “原來是獻玉小姐的貴客,既然如此,我可以不傷這位公子分毫,但還是要請公子和我走一趟,有什麽事情,請去和坤爺說吧。”


    朱掌櫃很快有了決斷,他畢竟是柳正坤的人。


    柳家之內,也分為派係,柳正坤這一派的實力最為渾厚,而柳獻玉雖然備受老爺子寵愛,但本人並不在這裏。


    “朱掌櫃,你不要自誤。”


    馬源這個時候堅定的站在寧江身旁,他這次來一方麵是給寧江賠罪,而更多的是想和寧江結交,很明顯,現在就是個機會。


    雖說此舉很有可能得罪柳正坤,但是柳獻玉現在掌握了銀衛隊,幾乎是半個族長。


    “馬兄,你不要讓我為難。”朱掌櫃口氣生硬道。


    “嘿嘿,這下有趣了,不過就算此人的背後有柳獻玉,這次的事情也沒那麽容易平息吧?柳獻玉是第三代的小輩,柳正坤則是第二代的長子,柳獻玉見了柳正坤,還得行晚輩禮,叫一聲大伯。”有人分析。


    “柳獻玉,應該就是你最後的底牌了吧?可惜啊,還是不夠!”馮雪冷笑連連,想必這一刻的寧江,已經被逼到了絕路。


    然而,場中的寧江,依舊是那般的平靜,臉上表情並不見波動。


    “什麽坤爺不坤爺,我沒興趣見,朱掌櫃,今天我要你給我一個說話。”寧江開口清脆有聲,“柳獻玉給我此物的時候,說過醉月樓會以最好的規格招待我,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


    “還在提柳獻玉,除非是柳獻玉本人在這裏,否則光憑她給的一件東西,又哪裏足夠,真是可笑。”馮雪心道。


    但是,當她目光望去的時候,頓時一滯。


    朱掌櫃一語不發,眼睛死死盯著寧江手中的一塊玉令,然後,他的整張臉,一點點白了下去。


    “柳老爺子的玉令!”


    馬源看了一眼後,心頭深深的震撼。


    見此令,如見柳老爺子本人。


    就算是柳正坤在這裏,也要向此令低頭!


    “老爺子連此令都給了柳獻玉小姐,看來是真的要培養柳獻玉小姐當柳家接班人了,此令再加上銀衛隊,柳獻玉小姐大勢已成。”


    馬源深深的明白裏麵的厲害關係,看向寧江的眼神,越發尊敬。


    柳獻玉連此令都給了寧江,對於寧江是何等的看重?


    今天,他來對了。


    他也賭對了,就算得罪柳正坤,那又如何?


    “你現在,還想將我帶走嗎?”寧江緩緩道,也越是這種平靜的眼神,越讓朱掌櫃感到壓力。


    “不敢。”朱掌櫃苦笑一聲,向那玉令恭恭敬敬的一拜。


    敢對玉令不敬,就是對柳老爺子不敬,一旦傳出去的話,他第二天就要被剁碎了喂狗。


    “很好,我剛才說過,要讓你給我一個說法,是你,容不下我們,要讓我和安姐姐從醉月樓離開嗎?!”


    寧江的聲音很淡,很輕,就好像是清風吹過,但是在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就如炸雷滾滾,轟隆隆的響徹了整個醉月樓。


    朱掌櫃嘴角抽搐,看了眼寧雨安,又看了看旁邊的馮雪,心中歎息一聲。


    “我不知道這位寧小姐是寧公子的姐姐,起先的確命手下去通知寧小姐,讓寧小姐離開,過錯在我。”朱掌櫃知道隱瞞不了,玉令麵前,更不敢隱瞞。


    “既然你也知錯,那麽,我打碎畫壁,讓你給我說法,你服不服!”寧江道。


    “我服。”朱掌櫃壓低了姿態。


    就因為讓寧雨安離開,結果鬧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現在悔的腸子都快青了。


    “讓這個女人滾,我不想再見到她。”寧江看都不看馮雪,似乎馮雪不配入他眼睛。


    “你敢!”馮雪俏臉一變,厲聲道,“我和柳風是朋友,誰敢把我趕出去!”


    柳風是柳正坤的子女之一,正是因為柳風的麵子,朱掌櫃才會讓寧雨安離開,否則一個馮雪哪裏有資格命令他做事?


    並且也因為柳風,馮雪才能住在天字號,不然以天字號的高昂價格,一個小小後天境很難承受的起。


    馮雪住在天字號至今,連一分錢都沒花過。


    見到朱掌櫃皺眉,馮雪臉上浮現一抹高傲,有恃無恐道:“哼,不就是一枚小小的玉令嗎,算得了什麽東西,朱掌櫃你大驚小怪做什麽……”


    “放肆!”


    陡然之間,朱掌櫃一聲暴喝,若驚雷炸響。


    “你這賤人,膽敢侮辱此令!”


    朱掌櫃身形一晃,目中暴怒,彈指間到了馮雪麵前。


    就在馮雪充滿了驚恐的眼神中,揚起手掌,狠狠一巴掌打了下去。


    “啪。”


    朱掌櫃後天巔峰的修為,含怒一掌何等可怕。


    馮雪慘叫一聲,整個人像稻草人一樣被打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外麵的街道上。


    她一張臉被打的高高腫起,嘴裏全是血液,牙齒都被打碎幾顆。


    “你,你敢打我?”馮雪好歹也有後天境的修為,沒有被一掌打暈過去。


    此時她披頭散發,原先的高傲早已消失無影,目中全是震怒。


    “滾,不然我殺了你。”朱掌櫃殺意冰冷。


    “好好,我看你怎麽向柳風交代。”馮雪眼中全是怨恨,立刻離開。


    “不知死活的東西。”馬源不屑的罵了一句。


    此玉令代表了柳家老爺子,馮雪竟然敢口出不遜,朱掌櫃若是不做些什麽,他到時候一樣會被追責。


    如果不是顧忌柳風的關係,恐怕剛才朱掌櫃直接一掌拍死了馮雪。


    現在的寧江手握玉令,就算一怒之下拆了醉月樓都沒人敢說個不字。


    此令,就是絕對的權威!


    “原來,這就是他的底氣。”


    有人心間震撼,這裏的人基本都不知道此令有什麽來曆,但是,他們看明白了一件事。


    此令,不可辱!


    “安姐姐,要原諒他嗎?”


    偌大的空間中,寧江的聲音幽幽響起。


    朱掌櫃身體一震。


    然後,他像是老了幾歲,向著寧雨安抱拳一拜:“請寧小姐恕罪!”


    全場,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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