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他竟然興奮了起來,真的想去搞點蜂蜜,被自己的兄弟拉住。在大家的勸說下他終於明白自己的皮再厚恐怕也嗆不住那麽大的馬蜂的進攻,隻好打消了這個念頭,悻悻地跟著大家繼續前進。

    馬蜂巢穴的占地不是很大,大家用了半個小時就繞過了,又穿過了一片森林,一路上倒沒有見到兇猛的動物,可能也是顧忌馬蜂的可怕吧。最後他們來到河流邊。

    “好大的一條河啊!”

    林鳳柔讚歎道。

    這條河從森林深處往海的方向緩緩流淌,兩岸寬度足有半裏寬,看樣子很深,無盡的浪濤翻滾如同萬條綠色小龍爭先恐後的前進,水鳥在河的上方滑翔,展翅是驚人的十幾米,不時的一個俯衝在河麵上掠過,爪子上就多了一條怪模怪樣的大魚,三兩米長的身體在劇烈的掙紮,黑藍色的鱗片在銀白色的陽光下閃著令人驚奇的光芒,有些刺眼。鳥飛魚隨天,河水隻是嘩啦了一下水花,重歸滔滔的向前,一點淡淡的血跡很快的消失,另一條大魚又搖擺著大尾露出了頭,吐了個泡泡,緊跟著猛一擺尾潛了進去,恐遭到自己同類的命運。

    岸邊還有著很多的動物在飲水,均是身形巨大,看外表都象是草食動物,岔開前腿喝水的時候那漂亮的大眼睛還在不停的四處張望,把恐懼散播。如果有什麽異樣的聲音,都會唿啦一下,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消失在河邊。確定沒有危險後,幾分鍾後它們又危步出現,繼續驚恐的喝水。天上的鳥也繼續抓著魚,河水滔滔向前,動物們喝著給他們生命和恐懼的水,銀白色的陽光下風舒展著高聳的厥樹,一米長的荒草嘩啦著,不時有水獺似的動物緩緩走出,在河水中翻轉著黑亮的毛,整個空間完全是自然的驚奇,沒有一點人類的痕跡,自然在延續著自己的軌跡,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漂亮中帶著自然規則的殘酷。

    隻要是生存就必須掠奪。出生,為生存而傷害弱小的動物或植物,最後重歸塵土。這就是命運,即使是自稱高等的人類也不能避免。天道循環冥冥因果,沒有神可以解救他們,誰都不能。

    在大自然的生命畫卷中,大家躲藏在茂密的野草中,看著一切有點發呆,最後還是比較老成的老狼提醒了大家,他們不是在野遊,而是在傳說中妖怪的繁殖地探險。

    “我們快點把水灌滿,找些食物出發吧。”

    大家表示同意,小心翼翼地靠近河流把自己的水壺灌滿。這個時候,楚天和水蓮把水壺都塞給了王者心,一個轉身就都消失在茂密的野草中。過了不一會兒,耳邊突然傳來了激烈的槍聲。

    砰砰砰砰……!

    連環的槍響驚得大鳥亂飛,在河邊飲水的動物們漂亮的大眼睛瞳孔瞬間放大到了極至,腿的長短雖不一樣但速度都是極快,唿啦啦地消失在一片塵土之中。大家也被這槍聲嚇了一跳,以為楚天兩人是遇到危險,正要前去支援的時刻,卻再沒有了槍聲,反倒是聽見了楚天滿意的大叫聲。

    “奶奶的,這的獐子都這麽大!”

    過了一小會兒,茅草叢中傳來了嗶嗶梭梭的聲音,草叢一分,隻見楚天哼哧著迴來了,把跟水蓮抬的一大堆東西撲通扔在地上,赫然是兩隻已經被亂槍掃死的動物,跟鹿有點象隻是體形十分碩大,小點的都超過了一千斤。

    “這鬼地方真他媽的適合打獵,連隻獐子都這麽大,咱老家的獐子也就個幾十來斤,差得太多啦!”楚天從腿間把匕首拽了出來,開始扒皮,一邊用沾滿獸血的手抹著嘴角的口水:“老子好久沒有烤肉了,想吃的都快點幫忙,吃完咱哥們好上路!”

    他說的話有點象死刑犯最後晚餐的味道。不過誰都沒有挑這字眼,已經行軍整整一大天了,大家都已經餓得跟自己的食品袋一樣空了,頓時都歡唿一聲散了開來,有給楚天打下手的,有去找幹木頭的,有揀樹枝準備穿肉的,老狼竟然還拿出了調料,顯然也是好食之徒。兩個隊伍仿佛消失了隔閡和猜疑,開始有點融洽的意思了。

    愛好潔淨的林鳳柔正好帶了一口小鍋,就到河邊來刷鍋取水,看王者心好象沒有什麽事情,就拉著他也來到了河邊。閑著無事,王者心挽起了褲腿在清澈的淺灘中尋找,在清脆的笑聲中竟然找到了幾隻臉盆大小的甲殼生物,一圈圈放射螺旋出來的扁平,竟然從沒有見過的怪模樣。

    可能這是古老的已經滅絕的生物吧。王者心想要是生物學家來到這裏,看到這麽多奇怪的生物不得樂迷糊了才怪。不過他可沒有研究這種古貝殼類生物的興致,他現在真正關心的是妖怪的進化根源,再就是看看這大螺的味道好不好吃了。

    用匕首把那幾隻大螺殼邊鑿出了小孔,用繩子穿好往迴走,猛然發覺林鳳柔停止了那清脆悅耳的笑語,一抬頭,隻見岸邊的風柔正手拎著已經刷好的小鍋,滿是警惕的眼睛正緊盯著身邊的一個人,身材高大一臉的落寞,正是兩人的高中同學,現在已經成為犬妖的李凱。

    “你。”王者心不覺站住了,仿佛有很多的話想說,最後隻說了一句:“你,這段時間好麽?”

    聽見了這平淡的話,李凱笑了,滿臉的蒼涼。

    “不人不妖的活著,能好到那裏?”他看看王者心,對林鳳柔說:“你還是那麽漂亮,嗨——。”

    悠悠一聲長歎,仿佛包含著無盡的悲傷,別人不明白其中的含義,王者心卻知道。

    鳳柔依然是一臉的警惕,隻是有點迷惘。那個時候的黑狗妖神已經把李凱這個人從所有人的記憶中抹去,她自然也已經忘了,也再沒有人記得那場轟轟烈烈的愛情了。那張平凡的長著雀斑的胖臉無邪的笑,大大咧咧的李凱在唿唿的吃紅燒肉,那輪淒清的圓月下,一隻巨大的犬妖望月而哭,緊緊抱著自己的愛人,感覺著懷中的那遭到詛咒的年輕少女的體溫在慢慢失去……。

    不知不覺間,眼角已經濕潤。站在冰冷的河水中 ,王者心踏前一步,低沉地說。

    “李凱,我知道那次的事對你的傷害太大,也不指望能把你勸動。隻希望你時刻都不要忘記,你還是一個人類,仇恨不是生命的全部方式,放棄仇恨才能使你快樂起來,我也就放心了。”

    聽到這話,李凱的臉色頓時變了,冷冷的殘酷,哼道。

    “你沒有資格說我。當初可是你殺了紅梅的!”他用手指指著王者心,牙縫擠出了幾個字,情緒也開始激動起來,好象還要說什麽偏激的話。可還沒有說出來,李凱的臉色突然變了,指著王者心的身後,驚恐的大叫。

    “小心身後——!”

    話音未落,王者心身後唿啦一聲水響,幾米外的深水區內猛然水花大放,幾米高的粗大水柱中現出一個巨大猙獰的大口,足有一米長的白森森的利齒,上下兩排向他狠狠咬來,其強猛的力道可以咬斷鋼柱!

    唿啦!

    千鈞一發之際,王者心還沒有迴頭就已經感覺到了巨大的危險,猛然一個橫竄,那大口也隨之往左一偏,還是差了一點。王者心橫竄後腳剛剛落地,感覺腳底下一滑,差點在滿是青苔的石板上滑倒。就在這時刻,身後又是嘩啦的一聲水響,那巨大的口並沒有放棄,又一個猛撲向他咬來!王者心可沒有迴頭,在千鈞一發之際,一種陌生又強大的力量猛然在體內膨脹,下意識的往後一揮。乒!一股無形的力量澎湃而出,雖然沒有傷害到根本,卻把那條巨大的鱷魚打了個倒仰,水花飛濺。趁這時機,王者心又是一竄已經衝上了岸。

    此時的林鳳柔已經嚇得臉色發青,看到老朋友沒有事了,李凱暗地裏鬆了口氣,才發覺手心中已經攥了一把冷汗。

    不光是他們兩個,王者心也是臉色發白,沒有時間想自己那瞬間迸發的力量的奇怪,迴頭一看,更是驚駭得差點倒仰個跟頭。在他們麵前的淺水中,臥著一條龐然大物,足有十幾米長的扁平身體上滿是堅硬的刺狀物,赫然是一條史前的鱷魚!

    大家看到那條巨鱷向他們張大了口,知道鱷魚的爆發力和咬合力都是強得不可思議,連忙後退。那條鱷魚可能也知道不能享受到這頓美餐了,示威似的又張了張大嘴,然後緩慢地劃動了短小的四肢,悻悻地退迴到了深水中,等待屬於他的下一次機會。

    直到巨鱷那十幾米的身軀消失在變得渾濁的深水中,王者心才穩定住了微微顫抖的雙腿,感激的向李凱看了一眼。他知道如果沒有李凱的喊聲,自己是絕對不能逃生的。李凱感覺到了。隻淡淡地說了句。

    “我隻是在執行我們的合作約定,別以為我想救你。”

    王者心並沒有在意,隻是會心的一笑。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那一大串的螺竟然沒有掉遠,隻在岸邊的淺水處。這次他可沒有膽子再去撈了,隻好在河邊的蕨樹上撅了一根大枝,慢慢挑了迴來。這個時候,楚天也聽見了這邊的異動,趕了過來,知道了也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是天不怕地不怕,卻最怕自己的兄弟出事。見沒有什麽危險了,大家又往迴走,很快又有說有笑了。

    簡單的營地上已經架好了一堆篝火,火在熊熊的燒,幾大串的肉在火上吱吱地響,飄散著誘人的肉香。王者心把背上的大螺放下,用匕首把殼中的肉挑了出來,同采來的類似野香菜放到了小鍋裏燉上了。食物很快就好了。喝著鮮的螺肉湯,吃著烤得嫩香的肉,兩隊的敵意暫時都被拋到了腦後,那種感覺簡直是淋漓盡致不勝痛快,隻可惜沒有啤酒,否則就是一場愉快的野餐了。

    肉吃光了,又穿了一串烤上。楚天閑著無事,溜達到了正在執行警戒的李凱身邊。他們兩個早就見過了幾麵,不打不相識了。楚天從背包中掏出了一小瓶酒撇了過去,大聲的說著話。

    “哎哥們,你那肉都涼了,再烤烤去!”

    伸手接住了那小瓶,赫然是五十六度的二鍋頭。李凱微微一笑,熟練地擰開了瓶子,咕咚一口就喝沒了半瓶,儼然是個老酒鬼。他舒服地哼了一聲,抬頭對楚天笑道。

    “謝謝你的酒。我吃涼的就行。”

    “那怎麽行,會得胃病的。”楚天瞪眼說著瞎話,他們這些半妖就是吞生肉也絕對不會有事的。他隻是想跟李凱說話而已。作為王者心的大哥,他雖然粗豪卻清楚的知道,自己兄弟的心病就是因為這位同學。他想勸勸,就迴頭取了兩大串熱騰騰的肉。見李凱也沒有跟他喝酒的意思,臉皮挺厚的硬塞了一串肉,自顧自的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隨手把自己的大槍摘了下來放到了一邊,一邊吃肉喝酒一邊跟李凱說話。

    “咋的兄弟,不願意跟大哥我喝啊?瞧不起我啊?”

    李凱微笑著把剩下的半瓶酒一口喝幹,向楚天示意一下,隨手扔了,但仍沒有說話。

    “哎哥們,你在狼人那裏混的怎麽樣啊?”楚天還是沒話找話:“不行上咱哥們這來,保管吃香喝辣,鈔票大把啊!”

    見李凱還是沒有搭理他,楚天索性就直說了。

    “哥們,別為女人的事傷心。三條腿的蛤蟆沒有,兩條腿的女人有的是啊!那天你大哥我給你找一個。至於嗎,為一個女人連他媽的世界都不要……。”

    “閉嘴!”李凱猛然大吼,瞪著楚天的眼睛幽幽地亮起了綠色妖芒:“你要是再說,我他媽的把你嘴撕了!”

    楚天也被這激烈的態度弄得張大了嘴發呆,醒悟過來也是翻然大怒伸手就把槍抄了起來,嘩啦一聲子彈就上了膛,蹦起來就要動手。李凱也不是怕事的人,渾身的肌肉已經繃緊。眼看著兩人就要動手,眾人聽見了這邊的大喊,連忙過來勸架。李凱被老狼和山基拖住了,王者心和水蓮拉住了楚天,他還在跳腳罵著。

    “你媽個老狗的,敢罵老子!老子怕過誰啊!信不信老子一槍崩了你……。”

    正在氣頭上的楚天忽然麵色一緊,猛然甩開了自己的兄弟,端起大槍就是一槍。

    轟!

    正在糾纏一起的李凱老狼們大驚,正想閃躲,忽然發覺到那子彈沒有射中他們,偏了幾米射到了身後茂密的野草中,轟然巨響中草沫亂飛泥土四濺。嗷嗚!一條花影從剛才轟擊的位置躍了出來,跳到大家的右邊,赫然是一隻大虎。它跟人間的老虎沒有太大的區別,隻是個頭上要大得太多,身高三米體長八米多,兩根跟身形強烈不符的一米多長的獠牙證明了它的身份,正是地麵上早已滅絕的劍齒虎。

    這隻老虎站在大家的麵前,身體低垂低聲的咆哮,左肩上毛皮洇紅了一片,正是剛才楚天給的槍傷。這種生物本就殘忍頑強,為了食物是不顧自身的,這也是在強者為尊的妖淵中能夠生存下去的一個準則。不過,它並不是強大的妖怪,所以沒有被對妖氣敏感的眾人所發覺,還是擅長打獵的楚天敏銳的發現了它的潛伏。

    大家圍了上來,對這隻老虎的皮毛評價著好壞,對那聲聲威脅的咆哮毫不感冒。這隻老虎充其量有初級妖怪的水平,並沒有被眾人看在眼中。隻是大家很奇怪,一般低等的妖怪是不敢進攻高等的妖怪的,這老虎是不是餓迷糊了才敢打大家的主意?觀賞了半天,那老虎見大家都沒有動手,也知道眼前的這幾位自己惹不起,一聲低吼轉身欲逃。

    “那兒跑!”

    李凱本就有點氣,雖然有上下風向的關係,但身後有隻老虎竟然沒有發現是很丟人的事。此時見老虎要跑,他大吼一聲猛竄到老虎的身後,一伸手就扯住了老虎比人腿還粗的大尾巴,扭身用力一甩,竟然把這隻五六千斤重的大虎掄過了頭頂,轟隆一聲砸在地麵上,竟然砸出了一個泥坑!

    老虎雖然有初級妖怪的能力,可見到高級妖怪就隻有挨揍的份,疼得咆哮亂抓卻不能傷害到李凱的一根頭發。就在李凱又要發力,準備把這隻老虎摔死的時候,隻聽哀號一聲,那劍齒虎竟然口吐漢語。

    “放了我吧,幹什麽都行,放了我!”

    雖然口音有點怪,還十分僵硬的感覺,可隻要略加思索還是不難懂的。李凱可不是愛心泛濫的主兒,正想把老虎活活掄死的時候,王者心突然發話了。

    “留著他也行。看他智商挺高的,叫他領個路吧。”

    大家想想也行,畢竟是陌生危險地帶,有個領路的還是好的。於是,在楚天大槍的監視下,老虎乖乖的開始走,大家收拾好了東西,把剩下的食物都帶好,開始前進。

    越往前森林越來越密,最後達到了驚人的地步,大家不得不在蔓藤彎繞的古老蕨樹的縫隙中穿行,那老虎也挺老實的,竟然也沒有逃跑。一路上危機重重,在這比亞馬遜雨林還古老的森林中,各種各樣的奇異動物比比皆是,大多都是身體細長的動物,可能是適合這中狹窄的地方的緣故吧。

    在這種舉步為艱的古老陷阱中,想要形成有效的防禦隊形已不可能,整個隊伍被迫又分成了兩隊,自保能力差的林鳳柔被王者心和水蓮夾在中間前進,笑天斷後。王者心時不時還得給地質學家趕蚊子之類的飛蟲,因為那蟲子實在太恐怖,最小的都有二十厘米長,嚇得鳳柔不時的尖叫。

    “媽呀,蚊子!者心,腳下還有個大蟲子!快打呀,快爬到我腳上了,呀呀呀!”

    王者心正在鑽一個樹縫,苦笑著迴手一揮,茨啦,一道無形的力量把地劃出了個淺道兒,一隻三十多厘米長的蟑螂也成了兩截,黏糊的一堆流了出來。可能是河中巨鱷的驚嚇,王者心也感覺到了妖力的存在,在體內穩定的增長著。閉上眼睛,可以感覺到那種強大的力量在緩緩流動,繼楚天後,他也終於感覺到了妖力的存在,真正踏入了高手的行列。就在迴味的美妙時刻,前邊突然傳來了楚天的怒罵和槍聲。

    “你媽個大貓的,竟然敢跑,老子崩了你!別跑……。”

    森林是十分茂密的,幾米外的人根本看不見,排在隊伍第二的王者心根本看不見什麽情況。就在想詢問的時刻,楚天的聲音突然停頓,很奇怪的問。

    “你媽的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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