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的極度囂張不僅沒有使這些黑社會流氓退縮,反而激起了他們的兇性。他們本就是在刀尖上過日子的人,啥時候怕過打仗?再說他們看見對手隻有兩個人,自己這方卻是幾十個人,對比懸殊,就算他是練家子,也非得砍死他不可!尤其是一些剛出道的小流氓,一見揚名立萬的時刻到了,馬上不顧老大的約束,揮舞著片刀衝了上來,帶動了所有的人,向圍在中間的楚天攻去!一時間殺聲震天,殺氣騰騰!見此情景,楚天反倒微微笑了,這正是他想要的陣勢。

    “都來吧,犢子們,!叫你們看看,老子是怎麽送你們一程的!”

    楚天在人流中屹立不動,單手直揮一拳,哢的一聲打斷了一個先衝過來的小流氓的片刀,餘勁絲毫未衰,乒的一聲正擊在那幹癟的胸脯上,那大拳頭竟然陷了進去,胸骨上塌了一個大坑。那小流氓慘嚎一聲,口中狂噴鮮血,向斷線風箏後飛了七八米,巨大的衝力撞倒了好幾個夥計,倒在地上尤自狂噴鮮血不止,內髒已被震碎,馬上就沒氣了。這情景是怪異的恐怖,卻嚇不退眾黑社會流氓,繼續猛衝到這個大個子的身邊,鐵棍片刀使勁往他身上招唿。這個時候,一個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在一瞬間,十多把片刀棍棒紛紛砍砸在楚天身上,不僅是棍棒沒有任何效果,連磨得極其鋒利的刀都沒有砍進去,反而都彈了迴來,甚至還有兩把刀因為太過用力,刀刃已經翻卷!頓時,在這大坑密布的采沙場上一片寂靜,眾流氓全都傻了,心說這家夥到底是不是人啊,就算是練過傳說中的金鍾罩,未免也有點太離譜,竟然把砍人的刀都砍卷刃了!楚天可沒有照顧眾流氓的情緒,此時的怒火正在一點點的升騰,大聲地叫著。

    “你們這些王八犢子,把老子的衣服都砍壞了!”楚天心疼這件嶄新的獵裝,此時已經滿是大口子,簡直跟乞丐服一樣。這件衣服可是老弟王者心從專賣店,花了一千三百多塊給他買的!當他確定這件衣服已經沒有補的價值的時候,頓時大怒,嗆啷拔出了後背上寒光閃閃的大刀破天,吼道:“你們毀了老子的衣服,老子就叫你們拿命來賠!”

    未等眾流氓明白過來,楚天已經衝進了人群,明晃晃的大刀舞成了風樣,卷起了一陣血雨腥風!半妖的力量和強橫的肉體豈是這些用原始方式打鬥的普通人類相能比較的!楚天這一含怒出手,猶如虎入羊群一般,百十斤重,鋒利無比的寶刀加上半妖的數千斤的力量,每一次揮動都伴隨著慘厲的嚎叫,活生生的人體都被砍成了各不相同的兩截!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沒有任何的冷兵器可以傷到半妖的身體,也沒有任何的人可以擋住那力可開山的一刀!僅僅隻有一分鍾,河灘冰冷的鵝卵石上就已經躺了十幾具殘缺的屍體,有的流氓見到情形不對,想逃開的時候,也被一邊觀戰的王者心攔住了。

    王者心不是一個摸過槍的人,剛才簡單的研究了一下,也僅僅是會使用而已,槍法更是爛得出奇。當他兩槍打空後,幹脆用自己的妖怪速度追上逃跑的家夥,用手槍頂著他們的後背打。子彈打光後,他又在地上撿起了被河水衝磨的光滑的,足有雞蛋大小的鵝卵石。堅硬的石頭,恐怖的力量,在每一揮手間都發出唿唿的大響,打在腦殼上就是一個腦漿迸裂,就是打在肉厚的後背上,逃跑的人也是當場吐血,內髒出血而亡!這次王者心是真的動了殺心了,不殺光這些禍國殃民的社會敗類,誓不罷休!

    “奶奶的,老子和你們拚了!”一個看樣子打混了半輩子的老流氓見此情形,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了,狗急跳牆之下,一眼瞄到了一邊因為司機已經跑了,靜臥在一邊的挖掘機。他也殺紅了眼了,把那把日本戰刀一撇,背上一個已經死的夥伴的上半身,拖拉著血淋淋的腸子擋住了王者心的奪命飛石,一氣跑到挖掘機旁邊,撇下了屍體就爬了上去。他以前就是個老挖掘機手,所以坐在駕駛室裏,打著了火掛上了檔,一加油門衝到了還在揮舞著大刀,滿身是血追殺剩下幾個滿場子亂鑽的可憐鬼的楚天近前,一邊操縱挖掘機的獨臂朝楚天狠砸下去,一邊麵目扭曲的大叫著:“老子砸死你這個妖怪!”

    聽到震耳欲聾的機器轟鳴聲,楚天揮刀砍斷了一個仍試圖反抗的小子的水桶腰,迴頭一看,那台十幾噸重的挖掘機已經開到了近前,那粗大的鋼鐵獨臂映出了一個快速變化的陰影,急速地向下砸來!此時的楚天已經殺得有些亢奮,根本不管那鋼鐵獨臂下落的力量足有十幾噸重,瞬間把刀插在地上,大吼一聲猛抬雙臂,隻聽到砰的一聲悶響,他竟然以生物的力量,硬將那科技產物的粗大獨臂頂住了!剩下的十幾個流氓被這一景象驚呆了,連王者心都沒有料到,自己的大哥的力量竟然強到了這個地步,任憑挖掘機的發動機怎麽瘋狂的運轉,都不能把那獨臂再下壓一分!

    盡管雙腿都已經深陷在河灘之中,那跟高大的機器相比很渺小的人類仍是那麽霸道,同神一樣,屹立在天地之間,對抗著來自智慧的機械力量,毫不畏懼,毫不退縮!

    駕駛挖掘機的家夥也懵了,但還在咬牙切齒的加大馬力,做著無用的進攻。

    盡管半妖的力量強得驚世駭俗,楚天此時卻後悔不已。憑他半妖的反應,本來可以輕鬆躲開那進攻的,為啥非得跟這鐵家夥別這個勁?其實他的妖力也僅比這機械強一點而已,硬接下來還是勉強,弄得現在是退也退不了,推也推不開……。這就是好裝惹的禍啊!

    此時剩下的流氓們見有機可乘,紛紛掉頭衝向半截身子陷在河灘中的楚天。本來楚天很高,他們根本攻擊不了他的麵部。這下正好隻剩了半截身,還動不了,機會難得啊!知道跑不了的眾流氓揮起了片刀鐵輥,使勁向楚天的後腦、鼻梁砍去,還有一根鐵釺子衝楚天的左眼狠狠紮去。拿鐵釺子的家夥堅信,就算這家夥再強得離譜,這一下子非得把他眼珠捅到後腦勺不可!

    他想得很對,妖怪再強,也還是會有弱點存在的。可他忘了,埋在河灘中的這個不似人的怪物還有個兄弟正在一邊,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情形出現的!

    未等那根鐵釺子沾到楚天的眼皮,這個流氓隻覺得眼前有黑影急速的一閃而過,雙臂一下子輕了許多,啪的發出了一聲悶響。他低頭一看,不禁大腦一片空白,慘聲大叫。他的雙臂自手肘處,齊刷刷地被砍斷了,在血壓的作用下,鮮血正似噴泉般在斷口中噴出,濺了楚天一臉!未等他從這突如其來的橫禍中清醒過來,那道黑影又似電似光地織成了一道稀疏的黑網,他隻覺得喉嚨一涼,再也喘不上氣來了,身體不由自主的抽搐起來,胸口被粘稠的液體打濕,瞪大了眼睛滿臉不甘的漫漫倒下了。

    不僅是他,其他的流氓也未等到看見自己的攻擊奏效,不是感到脖子一涼,就是看見自己的心口噴出了一道血箭,均是致命部位受到一把黑色寶劍的割戳,紛紛頹然倒下,一命嗚唿。當最後一個胖子在地上停止了抽搐的時候,王者心從兜裏掏出了一塊雪白的手帕,緩緩擦幹了劍上的血跡,對著還在跟挖掘機飆勁的楚天,微笑著說。

    “大哥,用兄弟幫忙不?”

    “不用!”

    楚天此時的虎勁也上來了,堅決不用兄弟的幫忙,反叫王者心退到一邊。另一邊的挖掘機上,那駕駛的流氓見勢不好,但還是控製鋼鐵獨臂揮起,舉到最高點,狠狠砸下,誓要把這個半妖砸成肉餅!他的主意是不錯,可楚天不是等待做餅的麵團,當鋼臂狠狠砸下的時候,他已經一個縱身,硬將高大的身體拔出了河灘的深坑,在拔出破天刀的瞬間躲開了那進攻。鋼鐵獨臂挾著萬斤之力的下落,竟將河灘上砸出了一個大坑,卵石四濺!

    哢嚓!

    未等流氓司機把鋼鐵獨臂再次抬起,楚天已經猛地高高躍起,那亮閃閃的大刀全力下劈,正砍在鋼鐵獨臂的關節處,沉重的大刀加上萬斤的妖力,在一聲並不大的金屬摩擦聲和四濺的火花中,竟將那粗大的鋼鐵獨臂齊刷刷的砍斷!

    “天哪!”流氓駕駛員徹底呆住了,跟可以斬斷鋼鐵巨物的怪物打,哪有可能勝嘛!頓時他的心瓦涼瓦涼的。這一邊楚天可沒有注意觀察對手的心理活動的習慣,下落的雙腳剛剛把河灘上又砸出兩個深坑,緊跟著又是一個大跳,空中一記力劈華山,在四濺的火花,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玻璃的碎響中,竟然把那個流氓連同駕駛室一起劈成了兩截!

    “他奶奶的,真累老子!”

    楚天站在挖掘機的前臉上,大口喘著粗氣,惡狠狠地吐了一大口唾沫。本來殺這些家夥是不會耗費他太多體力的,可是他非得跟挖掘機別勁,最後又斬斷鋼臂,力劈駕駛室,不免耗費了很大體力。此時他就象是一個乞丐,身上價格不菲的獵裝有著十幾道大口子,哪個家夥還在他的屁股上開了個洞,使這高大威猛的半妖狼狽中又帶了一絲滑稽。

    “你真行,大哥。”王者心笑著說:“你應該躲開那幫人渣的進攻,再伺機反擊,就可以省下大半的力氣。最後的時候,你更不應該跟挖掘機拚力氣,上去一刀不就解決問題了麽?”

    “誰他媽躲,躲來躲去的太磨嘰!”楚天簡單整了下衣服,發覺上麵全是血跡,大口子更不是他這個崇尚武力的金剛所能解決的。他罵罵咧咧地說:“下次老子可不陪他們玩了,幾大刀全他媽砍成兩截,這幫犢子,竟然真敢下手,連老子都敢砍……。”

    王者心知道改變自己大哥的作戰方式是不可能的,就沒有答話,冷靜的眼神掃過整個河灘。此時的河灘上已是死屍一片,挖掘機最後的轟鳴聲也寂靜了下來,沒有一個人能逃走,淩亂的片刀鐵棍靜靜的陪伴著自己的主人,殘缺的軀體上再沒有了生命的痕跡,隻有得意哼唱的蒼蠅在那已凝結的,帶著驚駭和對死亡恐懼的臉龐上方,飛旋著固定的軌跡,嘲笑著不可一世的愚昧,草菅人命的結局。

    太陽已升高,光禿禿的河灘上熱氣蒸騰,血腥的氣味開始散發,彌漫在整個采石場的每一寸空間,還有一種莫名的情緒也混雜在那難聞的空氣中,漸漸使嘮叨不停的楚天也沉默了下來,隻擺弄著自己被砍壞了的背包。瘋狂的殺戮現場是極易勾起人的無盡感慨和遐思的。當最後一個靈魂脫離了肉體,沒有了欲望糾纏,沒有了荷爾蒙刺激,沒有了腎上腺素的衝動,那半透明的臉上是大徹大悟的解脫,微笑漸漸地蕩漾開來。也許,隻有到了這個時刻,人才能真正的快樂吧。

    看者曾經醜惡的靈魂一臉的聖潔,消失在視線中,王者心微笑了。滿足貪婪的欲望是不會帶來幸福的,隻能帶來負罪感和無盡的空虛。對這些生活在暴力和金錢中的人來說,這才是真正的解脫。放下屠刀並不能阻止1活著的殺戮,隻有死亡,才是他們真正安靜的歸宿……。

    就在感悟真諦的時候,遠處傳來了警笛的尖嘯聲,漸漸的靠近了。

    “這幫犢子怎麽才來!”楚天把還不漏的背包和破天刀背上,大聲的抱怨道。他天不怕地不怕,卻有點怕警察。這幫戴著大沿帽的家夥手裏都有冒煙的家夥,即使能殺掉,也會招來當地的妖神,以他們半妖的實力,是難以脫身的。其實他們兩個都明白,流氓再多,也是對抗不了政府的。隻有跟白道的政府力量合作,才能使這幫人渣如此囂張,這也是村長抱怨沒有人管的原因。而警察的姍姍來遲,就更證明了這一判斷。楚天知道王者心跟黑狗妖神有點交情,問他。

    “咋辦,殺不殺這些穿著製服的敗類犢子?”

    “算了吧。”王者心歎了口氣:“我們已經違反規矩了,要是再殺,就是黑狗也難包庇我們。走吧,咱們找洞口去吧。”

    由於這河灘很空曠,沒有能夠躲避的地方,王者心上了一輛被遺留下來的麵包車,沿著一條跟警車方向相反的小路,繼續向孤山進發。這條路異常崎嶇,兩個人感覺屁股就沒有沾到過椅子,不過這並不影響楚天的食欲,坐在後邊大啃著整隻燒雞邊喝著桶裝紮啤,大唿著過癮。他們並不擔心警察的追捕,因為妖的眼線是無所不在的。根據王者心的多年觀察,主持秩序的妖神好象可以察覺到妖類的力量爆發和波動,他肯定會比警察先發現這裏半妖殺人的事,然後掩蓋真相,造出一個虛構卻沒有人懷疑的理由,使這一事件不了了之。勤於思考的王者心漸漸感覺道,妖類並不是力氣大這麽簡單,一定還有著別的神奇能力或科技,在支持著這個同現代世界共同存在的真實神話。

    由於道的緣故,在哐啷哐啷的行進聲中,顛簸了近兩個小時,他們才到了那座寶石河的源頭,那座孤山的腳下。果然同村長說的一樣,那座並不算高的孤山十分的熱鬧,機器的轟鳴聲響徹了幾十裏的地方,原本鬱鬱蔥蔥的山林被毫無規劃的砍伐了幾十片,如同美女被破了像,醜陋中透出一絲淒涼。無數的機械和工人像爬在傷口上的螞蟻一般忙碌的出出入入,濃黑的油煙久久不散,散發著柴油特有的味道。看到此情景,站在車邊的兩個半妖都很憤怒。也許是半妖身份的原因,他倆對自然的山林都很有感情,眼前的一幕讓他們有家園被毀的感覺。楚天狠狠吐出了最後一塊雞骨頭,大聲地問王者心。“老弟,反正都做了,幹脆咱們徹底做完得了!”

    王者心知道楚天的意思,是在問他該不該殺光這些貪婪的人,讓這山林重歸於平靜。盡管他也想這麽做,但還是搖了搖頭。

    “就算殺光了他們,還有更多的人窺視這裏,我們是殺不完的。再說,這些家夥都有後台,大多都有槍手護場,我們隻有兩個人,相比較我們勝算不大,還是算了吧。我們還是辦正經事吧。”

    楚天一向相信自己兄弟的判斷,隻好罵罵咧咧的打消了念頭。他們兩個開始尋找能進入山體內腹的辦法。由於地形不熟,他們兩個轉到了下午兩點,不僅沒有找到任何妖怪開鑿的洞口,就是連寶石河的源頭都沒有找到。楚天不禁有點泄氣。

    “這幫妖怪真挺狡猾的,洞口弄得真隱蔽!”楚天心不在焉地用腳扒拉著一隻不知從哪裏跑來的的小動物,一邊說。這隻小動物很像鬆鼠,但比鬆鼠大了好幾倍,長滿灰色軟毛的身體修長勻稱,足有一米來長三十斤重,有著尖尖的小耳朵和靈活的大眼睛,長得活潑可愛,叫人難以忍心傷害它。可能是總接觸人的緣故,它並不怕人,此時正坐在楚天的大腳背上,用靈巧的小手抱著楚天給它的一個大麵包,啃得無比快樂。

    “沒有洞口無所謂,要不我也不奢望能一下子就找到。”王者心自信地說:“大哥你別忘了,有這麽多人替我們開鑿洞口呢!找到進入山腹溶洞,隻是個時間問題。”

    “對呀!他們開鑿隧道尋找寶石礦,一定可以通到裏邊!”楚天的眼睛頓時顯出了寶石的光芒,輕輕一腳踢開了那隻漂亮的動物,急急地說:“快,我們先從最大的洞口找起!”

    就在兩個人準備開始執行計劃的時候,一個不大的,尖尖細細的聲音在兩個人的腳邊響起。

    “喂,你們兩個真以為那些愚蠢的人類,能找到真正進入怪獄洞的辦法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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