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微微吃驚,道,“一萬?”


    管家也是開門見山,道,“明人不說暗話,你們應該知道呂家在北方是什麽地位,這次也是實屬無賴,若是這次能夠度過難關,我們自然會給你們更多的好處。”


    那掌櫃遲疑了半分,道,“東西我能夠給你,不過,這價錢……”


    呂雄眼前一亮,心想約莫是有戲了,於是跟著問了,“你覺得什麽價格合適?”


    掌櫃的依然是笑著道,“明人不說暗話,老板吩咐過得,我們不與皇商合作,若是你們真的要買,就是一兩銀子一斤。”


    呂雄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管家同樣也是,隻感覺自己的頭上被潑了一盆涼水,做了這麽多年從來都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況啊,一種被欺騙的感覺油然而生,呂雄甩了袖子道,“我呂雄做了這麽多年的生意,從來都沒有遇見過這麽無賴買賣!”


    那掌櫃的還是笑,道,“我知道呂堡主的生命之外,可是,如今都知道呂家已經走的沒辦法了,北方大旱,許多地方都已經漲了價格,如今周圍除了我家有,就沒有別的地方有了。呂堡主,當下這種情況,難道你還下定決心?”


    管家想著剛剛掌櫃說的條件,指著掌櫃,道,“一兩銀子,這可是一家人一個月的銀兩啊。”


    那掌櫃的還是覺得很平常,道,“這個我也知道不對,可是,現在這個時候又不是以前,今天天氣變化,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物以稀為貴不是?正是因為沒有所以才貴的,不是嗎?你們若是不買,我以後還可以照常賣的,北方無糧食,我的糧食依然能夠賣個好價錢。”


    作為商人,呂雄自然是明白裏麵的行道。


    物依稀為貴,有時候商人也會利用各種手段將物品炒得很高。


    呂雄咬著牙齒,這批糧食是要花費一萬兩白銀啊。


    那掌櫃的見呂雄沒有什麽表態,伸出手道,“既然呂堡主還猶豫不決,我看不如算了吧,等到呂堡主想好了再來,也不遲。”


    管家站在呂雄的身邊,想要勸解呂雄,不過呂雄已經甩了袖子站起來了,怒氣衝衝的走出去。管家尾隨其後,呂雄坐在馬車裏麵,管家站在馬車外就聽見呂雄道。“迴去。”


    管家急了,跟著道。“可是……老爺,現在除了這裏能夠找到,就沒有地方能夠找到了啊。”


    呂雄坐在馬車裏麵也是握緊了拳頭,那些銀子不是呂雄舍不得,而是貴的太離譜了。“可是……”


    管家深深地唿吸了一口氣,抓住了呂雄的軟肋道,“可是,老爺,你知不知道,現在付出一些算是什麽?等活下去,才有機會跟人對抗不是嗎?”


    呂雄詢問管家,“你的意思是?”


    管家道,“買,時間不多了,老爺,若是我們交不出糧草,呂家就全部完蛋了。”


    呂雄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也是微微的吸了一口氣,閉著眼睛,想著自己的呂家堡,就著這麽被南遙給弄死了嗎?呂雄自然是不甘心的,這是他一杯子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家業,就這樣完蛋了?呂雄想,又搖頭,不行不可以。


    “你去跟那人說,這些東西,我買。”呂雄吸了一口氣,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氣才下的決定。“他要什麽樣的條件都給,隻要把東西弄到手裏,記得檢查下東西,明白嗎?”


    呂雄擔心有人會做手腳。


    管家低頭,欣喜答,“是,老爺,老奴明白,這就去。”


    管家辦事情是很麻溜的,不過一會兒便已經出來了,跟呂雄說道,“老爺,那掌櫃說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晚上之前會把糧草送到了呂家不過那時候也要我們準備好銀子。”


    銀子,呂雄有,這件事落定了,呂雄的腦袋也就保住了。“知道了,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我跟著就去稟告皇上這件事情。”


    管家應了聲音,也上了馬車就走了。


    而等到兩人離開之後,顧君諾將手裏麵的杯子擱在了桌子上麵,笑了笑,道,“這件事情成了,他們把東西買了。”


    南遙頓時也鬆了一口氣,好像這件事終於塵埃落地了一般,喬羽佟瞧著南遙眯著的眼睛,臉上分明還有些緊張擔憂之色,就問了,“怎麽了?難道你還會擔心不成?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啊?”


    南遙依然是不動聲色的煮茶,不過還是挑了挑眼皮子,道,“萬事都有一萬,都會有紕漏,一件事情計劃的再久,也難免會有紕漏,不是嗎?”一句話掩飾掉自己的擔憂。


    不過,喬羽佟看著南遙,估摸著南遙不會是這麽簡單的隻是想為難一下呂雄才對的,問,“你在糧草你們做了什麽手腳?”


    南遙笑了笑,端著茶杯,放在鼻尖下麵嗅了嗅,道,“很簡單,這些糧草呂雄肯定不會放心,肯定會檢查的。呂雄現在沒有這麽多時間了,沒有那麽多精力去檢查,這些糧草裏麵很多糧草都是受過潮的,如果說這些糧草送過去,你說呂雄該當何罪?這些將士吃了,該是有什麽後果?”


    “潰不成軍,”喬羽佟道,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這會有什麽後果,一旦糧草出現紕漏,簡單的問題都不到解決,肯定是潰不成軍的。“這樣的話,呂雄就是有通天的本領都逃不過去的。”


    喬羽佟冷冷的說,南遙挑眉,示意他說的很對。道,“我要的就是這個,借的是楚逸風的手,除掉那些人。”


    南遙的表麵平靜,內心卻是風起雲湧,看見自己的仇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如何不恨?南遙想了想,又跟顧君諾道,“顧君諾,等這件事情完成之後,將這鋪子轉出去,將店裏麵的人給藏好了。”


    呂雄那時候若是倒打一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顧君諾點點頭,道,“我知道應該怎麽做的。”


    “等到呂家倒下的哪一天就是我們拓字號起來的那一天。”南遙道,隻是半年的時間內,拓字號已經遍布整個北方,來勢洶洶,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引起呂家的不滿了,南遙手指頭碰著杯子,眯著眼睛看遠處的天空,似乎已經看到了呂家倒下去的哪一天。


    顧君諾同樣是沉沉的歎息。


    南遙沉了一會兒,才問顧君諾,道,“君諾,難道你都不好奇,為什麽我會這麽做嗎?”


    為什麽會這麽做嗎?


    顧君諾想了想,似乎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到底為什麽要去幫助南遙呢?大概是源自於第一次見麵時候留下來的東西吧。“不知道,既然都已經認識你了,那就一直對你好吧。你若是問我為什麽,我也不知道。”


    顧君諾笑了笑。


    南遙也是低頭一笑而過,也並未再說其他,隻是道,“好了,既然如此,你就去忙其他的事情,剛剛那個掌櫃的事情,及早解決。”


    顧君諾點頭,道,“我辦事,你放心。”顧君諾還是個書生樣子,不過此刻的眉毛卻是飛揚的,挑著眉毛,說完便離開了這裏。


    那掌櫃的方才做的一切,顧君諾都是看著的,此刻下樓去,找到了那掌櫃,見到是顧君諾,那人已經過來,說了,“老板,呂家的人已經來過了,我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做的。”


    他點點頭,拍拍掌櫃的肩膀說道,“剛才我都看見了,你辦的很好,今天的事情感謝你了。”


    “今天的事情是我應該做的。”掌櫃說,問,“那接下來的事情應該怎麽做呢??”


    “你且聽我安排的好,糧食你讓人運到呂家去,拿了銀子之後連夜將店關了,我安排你去其他的地方呆著,那地方很安全,不會有什麽事情的,等到風頭過了之後我會讓你再迴來的。”顧君諾道。


    掌櫃的點點頭,“是,老板,我聽你的吩咐。”


    顧君諾又點頭,“你去將這件事情辦好了,我不方便出麵,所以這事情就隻能夠交給你來處理了。”


    “我會處理好的。”那掌櫃的道,送走了顧君諾這邊叫了人過來,去將糧草連夜送到了呂家。


    呂雄方才迴府,呂夫人便帶著幾個人圍過來,呂雄的渾身都是汗水,呂夫人的心裏麵也是七上八下的,看見呂雄迴來也就想問到底是怎麽個迴事,“城北的事情處理好了?怎麽樣了?”


    呂雄哼了兩聲,語氣有些不和善,問道,“怎麽了?你這就怕了嗎?還是什麽?”


    呂夫人覺得委屈,拿了手裏麵的帕子擦拭眼淚,道,“你這是在說什麽葷話啊?難道我就是這樣的人嗎?我隻是擔心呂家而已……”


    呂雄聽著心裏麵煩,再看呂夫人也知道不該這麽吼著她,忙鬆了一口氣,說,“我錯了,我錯了,夫人。”呂雄過去拉呂夫人的手道,“這件事情我已經處理好了,這次呂家總算是逃過去了,等會兒那邊就會送東西過來,我還要去見楊將軍,這件事就算是解決了。”


    呂夫人的哭聲停下來,也是不敢相信的樣子,詢問,“真的?”


    呂雄點頭,道,“是的,這件事我辦好了。”


    呂雄還想了另外一件事情,眯著眼睛,道,“呂征在東廠裏麵也有些日子了,趁著這次,我會順便給皇上提一下,將呂征接迴來的事情,如果是張教訓,呂征要受的教訓也夠多了。”


    呂夫人想到自己的兒子,又開始抽搐,渾身都微微的在顫抖,道,“是啊。”


    越是說,越是想要將南遙掐死。


    呂雄想到那天綠林樓傳過來的消息,眯著眼睛笑了起來,呂夫人都不知道為什麽呂雄突然會笑,不解的問,“你笑什麽啊?有什麽好笑的,現在事情都這樣了,你怎麽還能夠笑出來?”


    呂雄拍拍自己的大腿,反問呂夫人,“你說,高興呢的事情我為什麽不能笑?”


    呂夫人最近也在為呂家的事情忙前忙後的,這哪裏有什麽高興的事情啊,問。“你這又是在說葷話?這哪裏有高興的事情。”


    哭還來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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