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喬羽佟的命令,那些錦衣衛也不敢動手去攔孔芝,倒是那之前被喬羽佟踩在腳下的冷麵太監此刻憋不住了,他們是得了主子的命令要這個南遙的小命,如今辦事不利,指不定要怎麽被責罰呢!


    而督使大人――看督使大人的意思倒是沒打算去幫這小子,更何況督使大人可不知道這是他們娘娘的意思,想來隻要道出了娘娘的身份,他必然不會在橫加阻攔了。


    想到這兒,那冷麵太監一咬牙便是衝了出來,忍著胸口被喬羽佟踩得撕心裂肺的疼痛便陰狠道:“慢著!這名貢生犯了宮中的規矩,主子交代了嚴懲,督使大人,小的可是按上頭的意思辦事啊!”


    那冷麵太監也是機靈,從頭至尾都不肯提及自個兒的主子是誰,反倒是故意的袖口一揚,隱約之間有一抹金光在喬羽佟的眼前一閃,孔芝眼尖,餘光已經瞟道那是一塊小小的金牌,而上麵龍飛鳳舞鐫刻著的,分明是一個小小的藍字。


    想來,此物件的主人就是他的主子了!


    “你的主子……”低低的重複了一句,喬羽佟點了點頭,還沒等那冷麵太監心頭一喜,那濃黑的瞳仁忽然掠過一絲極為濃重的嘲諷,“我以為這天下的主子都是皇上,怎麽今日見劉公公吞吞吐吐的樣子,這江山竟然易主了不成?為何沒人來通知本督使?”


    像是故意要較真,喬羽佟當真半側著身子,極為認真的朝身後換了一聲:“阿德,出了這樣大的事兒為何不通知你家爺?”


    被喬羽佟換做是“阿德”的分明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生的倒是虎頭虎腦的,圓滾滾的眼睛裏也時不時的透露著機靈之色,在麵無表情的錦衣衛和神色慘淡的太監中顯得極為突出。


    縮著脖子從後麵一溜煙的竄上來,阿德賠笑一聲,兩顆潔白的虎牙就露了出來:“我的爺,這話可不敢亂說,這天下可沒易主,誰這麽大的膽子幹這不要命的勾當啊……”


    阿德每多說一個字,那劉姓冷麵公公的表情就尷尬難堪一分,偏偏的喬羽佟還不肯饒過他,驚訝地咦了一聲,這才惡意道:“劉公公,莫非是你昏了頭了嘴巴不由腦袋管著,連這等大逆不道的話都敢亂說?還是你真要謀反?”


    扣上去的帽子可是一頂比一頂大,可哪一樣也不是一個太監能夠承受的起的,劉公公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掙紮了許久之後這才一狠心低聲道:“督使大人,這是貴妃娘娘的意思……”


    貴妃娘娘?他不說還好,才剛剛提到這四個字孔芝分明的就瞧見喬羽佟的目光中分明的閃過一絲濃重的厭惡,連帶著落在劉公公身上的眼神都是嗜血的。


    但是……還行,這眼神不但沒有波及到他們,似乎還因此得了他的庇護。


    手掌一揚,一個精致的琉璃青色骨瓷小瓶就咕嚕嚕的落到了孔芝的腳邊,喬羽佟的口氣倒是沒怎麽有變化,依舊是不耐煩且陰冷的:“這東西隻能管著他立刻清醒,至於他身上的血什麽時候流幹,那可不幹本督使的事!”


    心中明白喬羽佟這是放過他們了,孔芝也不推辭,急忙就附身撿了起來,僵硬的道了一聲謝,趕緊就扶著南遙離開了,至於這牢房裏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那可不在他關心的範圍之內。


    不過也沒走多遠,孔芝就聽到身後陡然的傳來一起淒厲之極的慘叫,即便是已經看到外頭明晃晃的日光,依舊是讓人覺得心裏發毛心頭一緊。


    “怎麽辦、這可怎麽辦?”隆和殿外殿,項君諾的額頭已然滲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如今二十個貢生已經進去了十九個,這一個再出來可就輪到南遙了,而眼下不僅是南遙不見蹤影,連那孔芝也杳無蹤跡了。


    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團團轉,若不是那外殿門外有太監和宮女守著,項君諾生怕打草驚蛇了,說不得現在就要立刻衝出去找南遙。


    “貢生南遙可在?”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就在項君諾心內焦急不已的時候,那宣旨太監已經拖長了音調開始叫人了。


    “貢生南遙在何處?!”宣旨的太監雖然看上去也隻是二十歲左右,和這些貢生年齡大致相似,若是以身份論,他是閹人自然低賤,而這裏坐著的貢生莫不都是從國子監中出來的,大都是世家子弟,最差的如項君諾一般雖是寒門卻比閹人要高些,可俗話說的好,打狗尚且還要看主人。


    能在隆和殿伺候的的太監宮人便是在宮中最得臉的,他們身份低賤,可架不住是在天子身邊晃動著,皇上的喜怒哀樂還有誰他們更清楚,說不得他們不經意的一句話,可抵得上旁人千言萬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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