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芷默想的有些頭疼,她想再去看看現場。

    莫然跟在她身後走出門,她用餘光瞥了瞥他,迎麵正好走過來一個熟人。

    “默默。”江陶禹朝她揚了揚手,他也是調查這起案件的警員之一,很快看清了跟在宋芷默身後的人是莫然,江陶禹看著他,手在半空裏僵了僵,也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唿。

    莫然就像沒看見他一樣目光落在別處,江陶禹也就不討那個沒趣了。

    “我想進去看看可以嗎?”說著宋芷默又加了一句,“我也許還能再想起點什麽來。”

    “當然可以。”

    江陶禹帶著宋芷默越過警戒線往裏走,莫然自然被攔了下來。

    “你們幹什麽?”莫然看著門口兩個小警員,表情十分不悅。

    “你不能進去。”

    莫然定定地看著說這話的小警員,目光中並未流露多少鋒芒,卻也讓小警員一時不敢再吭聲,氣氛頓時有些緊張,隻能聽見鑒定科時不時從裏麵傳出來的一點聲音,外頭靜得可怕,仿佛一場暴風雨即將降臨。

    莫少爺他也敢攔,徐栗連看得也是心驚膽戰,趕緊上來救火,他把莫然拉開笑眯眯地圓場:“你幹什麽啊你,別妨礙人家辦公好不好,真不懂事。”

    莫然絲毫不領情,瞪了他一眼:“滾開。”

    雖然被罵卻還是厚臉皮纏在他身上,徐栗連索性無賴地抱著他不放,臉上嬉皮笑臉的,卻小聲提醒著:“誒,宋小姐可還在呢,你別鬧太大了讓人下不來台啊。”

    這招果然管用,莫然甩開了徐栗連,也不再與那小警員為難,轉頭看向了宋芷默。

    她輕輕歎了口氣,往迴走了幾步:“莫然,你先迴去吧。”

    那語氣裏淡淡的無奈和拿他沒有辦法的樣子,就好像……好像他是一個多餘的人,一個累贅一樣。

    宋芷默臉上的表情很平靜,眉頭微微蹙著,清水一般明澈動人的眼睛看著他,聲音很輕很無所謂:“你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麽忙,有那麽多警·察在呢,我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說著看了身邊的江陶禹一眼,唇角帶了點笑意:“況且還有陶宇在呢,他會保護好我的。”

    語氣裏這不關你的事,你不用摻和進來的意味十分顯而易見。

    她把一切說得很輕鬆,就像這是理所應當的,無論是對江陶禹的信任,還是對莫然的疏離理。

    微風徐徐緩緩從半開的窗戶吹進來,也吹滅了莫然最後一絲不冷靜。

    他眼中凝結著冰霜,緊繃的麵部線條上帶著冷漠的表情,一瞬間,仿佛周遭的空氣都能凍得結冰。

    徐栗連也有點傻眼,宋芷默的話頗有點四兩撥千斤的味道,她說的那麽輕巧和沒所謂,莫然此刻再要堅持就更顯得傻帽,聽她的話離開也很憋屈,莫然能不生氣才怪呢。

    生氣也分很多種,而莫然此刻這樣的顯然是最壞的一種,看著他抿著嘴不說話完全不知道下一秒要做什麽的樣子,還不如讓他鬧一鬧發一大通脾氣呢。

    徐栗連想勸勸他:“莫然……”

    “我們走。”莫然卻冷靜得出奇,他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頭也不迴地轉身走了。

    安全出口的門“咿咿呀呀”地來迴擺著,莫然站的地方空空蕩蕩,就像宋芷默此刻的心情。

    他連負氣離開都能走出大片兒的感覺啊,果然人帥還是不一樣的。

    徐栗連一路追著莫然下樓很狼狽,磕磕絆絆地差點沒從樓梯上滾下來:“我說莫大少爺,您走慢點成嗎?小的要跟不上了啊。”

    莫然上了徐栗連的車,把車門摔得震天響,徐公子忍不住心疼了一把,這可是他的新歡啊,坐上車後還得小心翼翼地看莫然的臉色:“莫大少爺,咱這去哪兒啊?”

    “隨便。”莫然隻盯著窗外看,別說一個好臉色就是正眼也不看徐栗連。

    “你那車怎麽著啊。”

    一串鑰匙呈拋物線飛過來,徐栗連閃躲著接在手裏,心裏暗罵:靠,不會好好遞東西啊,打著老子臉怎麽辦!

    “找個人開迴去。”

    “是是是。”徐栗連一邊點頭應著一邊發動了車子,“莫少爺,帶你去個好地方如何?”

    莫然白了他一眼:“老子才不去那種亂七八糟的地方。”

    “老子說的是徐家舊宅!怎麽就成亂七八糟的地方了?我冤不冤啊,你信不信我爺爺能從棺材裏蹦出來教訓你這個胡說八道的臭小子啊。”

    徐家舊宅是老城區的一棟別墅,這裏聚集著a市過去有錢人家住宅,城區改造的時候政府不好動這片區域,所以基本還保持著過去的規格,隨著新城區的發展,有錢人大多也遷出去了,這塊地方也就變得偏僻冷清了起來。

    那個時候莫然家跟徐栗連家隔得近,兩人常常在徐家後院的露天泳池遊泳比賽,鑽

    進冰涼涼的水裏,頭腦就徹底放空了,唯一想的就是如何遊得快一點,如何贏過對方。

    徐栗連想用這樣的方式讓莫然能暫時忘掉那些惱人的事情。

    不過,當兩人站在由於年久失修內壁爬著觸目驚心裂痕的泳池旁,看著渾濁的池水裏飄零著幾片枯黃落葉的時候,莫然別有深意地瞥了徐栗連一眼:媽的,智障!

    泳池旁的幾株櫻花樹已經完全枯萎,黑黃的樹枝幹巴巴地臨風招搖著,牆上布滿了斑駁的青苔,地上全是枯枝碎石,一不留神就會被絆倒,整個庭院又破敗又荒涼,觸景生情,莫然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徐栗連也是苦笑不得:“哎呀,我忘記這裏好久沒人打掃了啦,來都來了,就坐坐嘛,就當緬懷一下我們的青春。”

    “緬懷你個頭啊緬懷,神經病啊!”莫然氣惱地將腳邊的碎石狠狠踢進水池裏,他現在心情很糟糕好不好,居然還把他帶到這種破落地方來,簡直是雪上加霜啊!

    忍了一路的徐栗連終於也有些抱怨了:“我就是想帶你來散散心嘛。”

    “麻煩你下次記得帶腦子行不行?”莫然突然蹲了下去去,撿起地上枯枝往徐栗連身上丟,像一個孩子一樣耍著無賴,“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麽蠢的人,蠢成這樣簡直不可理喻無可救藥!”

    徐栗連也惱了,蹲下來抓起一把碎石就要朝莫然丟迴去,卻在看見他臉上表情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的目光空空的,像是望著很遠的地方,嘴裏那些話也不像是在罵自己,而是罵著遠方的另外一個人。

    徐栗連推了他一把:“喂,你真那麽喜歡她啊。”

    莫然別過頭看著池水不理他。

    “世上好姑娘千千萬萬,你幹嘛非得掛在這一棵樹上吊死呢?況且又不是什麽多麽名貴特別的樹種,犯得上你對她這麽掏心掏肺的嗎……”

    “誰喜歡她了?誰喜歡她了!?”莫然瞪著眼繼續拿樹枝丟他,“我有沒有說過不許再說老子喜歡她,你當老子的話放屁呢!”

    “成成成,你不喜歡她,你一點都不喜歡她,那你這副頹喪樣子幹嘛啊,給老子起來hi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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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迴到案發現場,宋芷默已經完全冷靜

    下來,屋裏有三名警·察正在取證,屍體還在原處躺著,身後就是一個大壁櫃。

    “他蹲著在幹嘛啊?”

    “應該是在做測量,死者身份已經確定了,是一名裝修公司的員工,應該是來跟任先生談裝修的事情。”

    “他背後就是壁櫃,兇手是怎麽偷襲他的呢?”

    “你過來看。”

    宋芷默跟著江陶禹繞到儲物櫃的側麵,儲物櫃跟牆體之間還留有不到三十公分的距離,側身進個人完全沒問題,但是活生生一個人站在櫃子後麵不是很奇怪嗎?更何況是要實施偷襲行動。

    江陶禹側身進去敲了敲牆麵,帶著點迴音的敲擊聲傳出來,他扭頭看了看宋芷默:“是空的。”

    也不知道他按了什麽地方,那塊牆麵突然向旁邊滑開,露出了裏麵隱藏的存儲隔間,江陶禹稍一矮身就鑽了進去,那麽比他還要矮上一些的任右銘想要躲在那裏麵完全沒有問題。

    江陶禹從櫥櫃後走出來,一名警·察從外麵探頭進來:“陶子,找著任右銘了,已經帶迴局裏了,一起去看看。”

    在警車上,江陶禹接了一個電話,聽上去似乎任右銘不大配合調查,問什麽也不說,所以隻好等現場人員迴去了再繼續問。

    宋家兩姐妹跟著趕到警局的時候,任右銘正瑟縮著腦袋窩在椅子裏,他抬眼看了看兩人,很快又低下了頭,宋芷嫻看見他這窩囊的樣子就來氣,上前就搡了他一把:“有什麽事情你好好跟警·察說啊,把事情解釋清楚啊!你在這裏給我垂頭喪氣地幹什麽!?”

    任右銘目光閃閃躲躲,嘴唇囁嚅著半天才有氣無力地辯解道:“我沒殺人,跟我沒有關係,我什麽都不知道。”

    就他那賊眉鼠眼躲躲閃閃的樣子,要說他什麽也不知道,別說警·察了,就是宋芷默也不信啊。

    作者有話要說:我肥來啦~~~啷哩個啷哩個啷裏格朗~~帶了點小禮物和明信片若幹~~有興趣的小夥伴請不要大意地戳群號加扣群吧~5-7-1-9-7-9-6-8-7(你沒有看錯,這是一個表情包分享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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