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會有什麽結果,為什麽一定要希冀他人的認同。」

    “這次考試她又是第一,和第二名差了三十多分呢。”

    “啊,完蛋了完蛋了,這次英語又沒及格,要是能考得像她一樣就好了。”

    “怎麽可能啦,她那麽聰明,我們怎麽比得上。”

    “不過她一天到晚臉陰沉沉……很恐怖誒。”

    “噓……她過來了。”

    小學時候的蓮見時江還不知道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原來這麽複雜,直到上了國中,因為成績優異人緣卻極差而被孤立後,她才意識到這一點。

    將煩惱告訴父母之後,得到的卻是“我們時江隻要成績好,老師喜歡就好了啊,等到以後朋友自然會有的啦。”

    所以她努力將自己變得優秀,在保持成績第一的同時,與第二名的分差越拉越大。

    她以為,隻要這樣就足夠了。

    家人和老師都對她予以厚望,微笑著一遍遍地鼓勵她,卻從沒有同齡人同她交談。

    “為什麽要和她說話?她是個怪物哦,人臉都認不清,成績倒是好得要死,老師還老是給她優待,這樣的人……”

    她不是沒聽到過這些話語,也試圖改變。

    “如果……不這樣優秀,變得平常一些,大家會和我做朋友嗎?”

    她向著他們問出心中所想,第一次對“朋友”的存在分外渴求。

    “哈?想和我們做朋友……那你考一次班級倒數給我們看看啊。”

    少女們用開玩笑一般的語氣說出惡意的要求。

    她真的是太過天真。

    “你對得起我們的期待嗎!”

    父親將她印著四十六分的卷子扔在她麵前的書桌上,一眼望去,全是因她故意寫錯或漏做而畫上的紅圈。

    即使辜負了他們的期待,但是……會有朋友。

    “她超級傻誒,居然真的相信,這次考得比我都差。”

    “其實她也很可憐的啦,都沒人理她。”

    “那你去和她做好朋友啊,去啊!”

    “我……我才不要。”

    “所以啊,就別管她了。”

    她聽到這些的時候,終於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真實。

    仿佛有一把烈焰在灼燒著她的心髒,眼睛也酸澀得疼痛。

    當天夜裏,她第一次明顯地情感流露——躲在衣櫃裏默默流下了眼淚。

    像是把這麽多年來所有的委屈都流幹了,在那之後,她又恢複了永遠淡漠的神情。

    因她已意識到,於她而言,無論勝敗,都沒有改變的可能。

    原本努力的動力來源於長輩,即使上進心不強,也因為被人期待,而心懷“要成為他們所期待的人”的夢想在努力,但僅因這一次“敗筆”,父母看她的眼中沒了溫暖,讓她開始懷疑自己究竟是他們的女兒,還是拿來炫耀的工具。

    當內心的孤獨侵蝕掉了所有的信念,那些所謂的夢想全都變成了虛妄。

    就算考上了優秀的高校洛山,也一心平凡,甘願淪為敗者。

    直到——他的出現。

    她看到過赤司征十郎因為勝利而露出王者的微笑,也看到過他麵對昔日夥伴依舊能夠無情地言語,卻從沒意識到過,像他這樣的人,竟然——也是會流淚的。

    這讓她恍若看到了那天晚上偷偷躲在衣櫃裏哭泣的自己。

    她想過很多種祝賀他奪冠的話語,甚至擔心自己的祝賀會不會讓他看穿她對他的戀慕,但卻從沒考慮過原來這個人真的……也會輸。

    她害怕會看到一個和曾經的自己一樣,甘願失敗的赤司征十郎。

    “赤司君也嚐到敗者的滋味了吧。”

    話一說出口,她就有些後悔了,心中等待著自己會被他怎樣厭惡地對待。

    她可以明顯感受到他身旁隊友瞬間變化的神情,像是在驚訝外表安靜無害的她怎麽會有膽量和赤司征十郎說出“敗者”這樣敏感的詞匯。

    “啊,是啊。”

    讓所有人也包括她想不到的是,那個人竟然承認了,沒有淩厲的語氣,也沒有說她“狂妄”之類,隻是這樣平靜地接受了。

    這才是真正的他麽?

    也許正是因為擁有著能夠包容一切的胸懷,才讓人甘願臣服在他的領導之下吧。

    她直視著對方赤色的雙瞳,像是沒有意識到無論是她還是對方,都有一些東西在悄然改變。

    “既然如此,那麽接下來……請赤司君見證我成為勝者吧。”

    「他期待著她會給他帶來怎樣驚喜的改變。」

    wintercup決賽結束後迎來的便是寒假,因此赤司征十郎沒有再次見到蓮見時江,但是顯然對

    方早已做足了與他正麵應對的準備。

    學生會每學期都會招新,其中因為赤司征十郎的個人魅力而前來的人數占了一大半。

    蓮見時江競選的是外聯部,像她這樣的性格,原本並不適合這類交際過多的部門,但自從擔任了搞笑社的劇組旁白後,本來平淡無奇的她在學生之間也能夠也積攢了一定人氣,在競選成功的五個人中,竟然也能取得排名第三的成績,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

    競選上來的新成員初期擔任的往往是跑腿類的工作,對於習慣了在籃球部後援團跑腿的蓮見時江來說,似乎適應得不錯。

    所以,會在會長室裏看到她,並沒有什麽意外。

    “赤司君,這是關於下個星期搞笑社將向全校師生進行劇目試演,並組織校外義演的申請提案。如果沒什麽問題的話請在這裏簽字。”

    對方一本正經地站在他麵前,將整理得十分整齊的一遝紙張推送至他的書桌中央。

    聽見她這樣公式化的言語,他竟然也會有些不適應,就像是原本兩個內在性情大致相同的人之間突然生出嫌隙,也許在心底裏,他是希望他們能更加熟悉的。

    蓮見時江在等他簽完字之後就禮貌地告別了,看上去平靜得不可思議,雖然旁人看不出,但赤司征十郎自己能夠意識到,他的心裏有些異樣。

    就在他思考著她在他心目中定位的時候,會長室的門再一次被敲響。

    “小征?”

    “請進。”

    剛推開門走進來的實瀏玲央一開始就將目光放在了桌上堆積的文件上:“小征今天很忙麽?”

    “和往常沒有太多差別。”

    與赤司家族內部要處理的文件相比,這些的確算不上什麽。

    “有什麽事麽?”

    見實瀏玲央沒說什麽話,他才開口發問。

    “……小征最近為什麽一直沒來籃球館?”

    實瀏玲央有些擔心自己的隊長會因為上一次的比賽失利而一蹶不振,即使他認為自己的隊長不會是那樣軟弱之人。

    “是因為我父親那邊的一些事情。”

    赤司並沒有告知實瀏玲央的是,自己的父親因為上一次的失敗而阻止他再打籃球。

    “對於最近沒有來訓練這件事我很抱歉,到時候我會加倍訓練。”

    實瀏玲央即使到現在都不願相信麵前這個人會

    是那個曾經令他敬畏甚至有些懼意的赤司征十郎。

    他印象中的赤司,是從來不會為自己的事情道歉的,即使在冬季杯決賽上曾聽到過一次這樣的道歉,但時下再次聽到,仍有些不太真實。

    “沒關係的啦小征,大家其實主要是擔心你不來。”實瀏玲央把手插//進口袋,在摸到一個紙質的事物後才突然想起自己前來的另一個目的。

    “啊差點忘了小征,剛才在走廊上遇見一個女孩子,她讓我把這個轉交給你。”

    赤司挑了挑眉,接過對方手中的紙張。

    原本當他看到“搞笑社新編童話劇‘白雪公主’預演入場券”這幾個字時,一切還處在預料之中,但當他又看到底下“希望該劇能讓赤司君露出敗北後的第一個真心笑容。僅僅一次失敗不會改變勝者終將勝利的結果。蓮見時江留。”這行字時,內心的感受卻是無法細說。

    赤司征十郎很少為不相幹的人或事物動容。

    實瀏玲央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用有些曖昧揶揄地語氣問道:“說起來小征,沒記錯的話那個女生有點眼熟呢,你們……什麽關係啊?”

    原本以為赤司征十郎不會花費心思去認真迴答這樣的問題,然而他卻確確實實地聽到了對方的迴應:“大概是競爭對手這樣的關係。”

    他一愣,沒有看到赤司在說出這句話之後,臉上一閃而過的,從前遇到優秀對手時才會露出的的,自信而興奮的微笑。

    蓮見時江似乎很擅長看懂他的情緒。

    在他因為她的冷靜平常而感到異樣時,就選擇通過實瀏玲央的幫助將入場券交給自己,並且附上能夠讓自己產生動搖的語句。

    果然不容小覷,作為一個曾經的勝者,想要再次勝利對她來說並非困難,前提是有一個讓她向上的動力或者契機,而赤司征十郎對她而言,正是這樣的一種存在。

    “雖然我從前不反對你打籃球,但是赤司家族不允許有敗落的餘地,所以……”當晚,父親赤司征臣再一次和他說起了有關他參加籃球部的事情。

    而當時自己是怎麽迴答的呢?

    “像父親這樣的勝者是不會明白敗者的感受的。”

    他將蓮見時江曾對他說過的話重複給了父親。

    “僅僅一次失敗不會改變勝者終將勝利的結果。”

    無論如何,他還是取得了父親的允許。

    “希望

    我不會再一次聽到你這樣的借口。”

    但即使沒有得到這個允許,他依舊會,固執己見。

    赤司征十郎的選擇無人能夠質疑,即使是父親也不能否定。

    因為這是源於赤司一族的不變脾性。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結束後下章脫離原著劇情啦~

    玲央大姐姐~好助攻~

    歡迎捉蟲>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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