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突然來襲的雷聲震耳欲聾,也讓這所特殊精神病院的值班大夫從瞌睡中猛然驚醒。


    “嘖,已經這麽晚了,那小子怎麽還不來接班……”值班大夫不滿地嘀咕著,瞥了眼時鍾,隻見指針正指向晚上十點,距離規定的晚班接班時間早已過去了近半個小時。


    然而說曹操曹操就到,隨著一聲充滿歉意的招唿聲,一位渾身濕透的青年醫生冒冒失失地闖進了值班室。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外麵突然暴雨耽擱了一會。”青年醫生一邊脫下濕漉漉的外套,一邊連聲道歉著。“你看我這出門急得,連傘都忘帶了……這不,都淋成什麽樣了。”


    “我說你這小子怎麽老是往這忘那的……”值班大夫搖著頭,起身從櫃子裏拿出一塊毛巾,扔給了對方。“看你這副樣子,一時半會也沒法去給病人打針,唉……得了,我就幫你做完再走好了。”


    “唉?真的嗎?真是幫了大忙了。”青年醫生接過毛巾,往頭發上胡亂抹著。“你還別說,自從那個從古墓中逃出來的盜墓賊來了這裏後,天天嚷嚷著什麽鬼啦喪屍啦,每次給他打安定劑可都不是件容易的差事……唉?不過話說迴來,今天那人倒是挺消停的啊,每晚不是這個時候最鬧騰嗎?”


    “消停點不好嗎?天天鬧誰受得了。”值班大夫說著,將幾瓶藥仔細確認了一遍,放入了藥籃。“我先去給他打針,你趕快把濕衣服換了……”


    『砰……』一聲輕輕的悶響從走廊外隱約傳來。


    “嗯?剛剛什麽聲音?”青年醫生抬起頭,轉頭望了一眼室外安靜的走廊,而就在這時,一記驚雷突然炸響在窗外。


    『轟隆隆——!!』


    值班室內的燈光頓時齊齊湮滅,將驚訝的兩人包裹在黑暗之中。


    “怎麽迴事?”


    “不知道啊……跳閘了??”


    然而還沒等兩人來得及做些什麽,燈光又忽然陸陸續續地亮了起來,仿佛先前的突發事件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嘖,這鬼地方……罷了,我給那人打完針就迴去。”值班大夫歎了口氣,拎起藥籃便匆匆離開了值班室,往走廊盡頭那間特殊病房走去。


    深夜的病院內寂寥無人,隻剩下外麵不斷轟鳴著的陣陣雷聲,而那間平時總是傳來陣陣哀嚎的特殊病房,此時卻是異常的安靜。


    是睡著了嗎?


    值班大夫想著,卻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慌,每靠近一步病房,心中的不安便加劇一分。


    『轟隆——!』


    驚雷再次落下,一道閃電劃過窗外,透過病房的玻璃窗,將裏麵的某個影子映襯了出來。


    值班大夫站在病房門外,怔怔地注視著房內那雙懸在半空的腳,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孤獨的身影在黑暗的房內搖搖曳曳,絞成繩索的被單套著那位病人的脖頸,將其懸掛在空,而在他那微睜的雙眸中,已然沒有了生命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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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對那名盜墓賊搜腦了?誰允許你去的?!”


    安玘聽著電話中的報告,話語中蘊藏著一絲慍怒。


    『我請求了‘那位大人’的批準,因為那名盜墓者的大腦中,或許會存在著有關‘噬’的線索。』話筒中傳來了樓玥的聲音。


    “你是不要命了嗎?!你的身體根本支撐不住那麽大的消耗!”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再次開了口。『這次情況緊急,沒有提前告訴您……對不起。不過雖然這次我打算對那人實施搜腦,但實際……卻並沒有成功。』


    “……”聽聞此言,安玘似乎稍稍鬆了的口氣,但緊皺的眉頭卻依然沒有鬆開。“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之前我有和您報告過,‘噬’和那座古墓可能有所關聯,而目前唯一見過那座墓內情形並且存活的人便是之前收押在精神病院的盜墓賊……所以我打算從那名盜墓賊入手進行調查,隻是……那人突然死了,就在我打算與他會麵的前一晚。』


    “死了……??”


    『是的,精神病院方麵的說法是懸梁自盡,因為現場並沒有打鬥的痕跡,那個盜墓賊應該是自行掙脫了束縛他的鐐銬,乘人不備用被單上吊自殺的……不過,姑且不論好好的人為什麽會突然自盡,單就這個出事的時間點來說,我總覺得有點可疑……』


    “你的意思是,‘噬’搶在你與那個盜墓賊會麵之前,將其滅了口,並偽裝成了自殺的樣子?”


    『我雖然不能肯定,但的確有這個可能……』樓玥頓了頓,繼續說道。『就在我們剛將視線移到那座樓蘭古墓,並打算從那個唯一下古墓且存活的盜墓賊身上挖取信息時,此人便自殺了,時間點未免也太巧了……而且上一次我要去對此人搜腦時也是因為‘血鑰之鐲’突然出事,才把這事耽擱下來……』


    “不管那名盜墓賊的死是不是‘噬’下的毒手,現在人已死,墓內的情形也再次成了無解的迷,也無從證實‘噬‘和那座古墓是否真的有關係。”安玘沉吟了片刻,輕輕搖了搖頭。


    『那是否可以向上頭申請下墓探察呢?』


    “如果能那麽輕易下墓的話,這些年我們早就下去了。當年下墓的考古隊可是一隊都沒迴來,朝野內外一片嘩然,上頭為了把事情壓下來花了不知道多少力氣……如今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申請下墓簡直難於登天。”


    安玘歎息著,語氣又變得嚴肅了起來。


    “這件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你給我好好休息,不經過我的同意,不許再像這次那樣擅自行動,還有,朱玹給你的藥一定要按時吃,聽到沒有?”


    『……嗯,知道了。』樓玥無聲了歎了口氣,隨後掛斷了電話。


    “真是難得看到你發那麽大的火呢,安局長。”


    沉穩的聲音從身邊響起,安玘放下電話,轉頭看向走進辦公室的那名男子。


    “你來了,朱玹。”安玘歎了口氣,對著來者微微點頭,對著辦公桌前的座椅示意了下。“坐吧,之前讓你調查的事,怎麽樣了?”


    “正如您所擔心的,『異變』果然開始擴散了。”朱玹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將一份文件遞到了安玘麵前。“原本隻是係統中的部分基層人員,而現在已經連個別中層官員也開始出現了『人格劇變』現象,而導致這種現象的原因顯而易見……”


    “被血鑰石改了‘關鍵記憶’,從而影響了‘本體人格’嗎?也就是說,他們已經被人『操控』了……”安玘眉頭緊鎖。“看來‘噬’他們得到那四顆血鑰石後,果然開始加緊行動了……朱玹,短期抵禦血鑰石搜腦的藥物,都已經發放下去了嗎?”


    “高層人員原本就會定期服用,問題不大;隻是中層基層人員數量較多,雖然已經加緊生產藥物並安排發放,但要覆蓋到所有人,還需要點時間。”


    “務必抓緊,雖然現在出現『人格劇變』的官員還在可控範圍內,但時間一長,我怕會有變數,我覺得‘噬’他們已經按奈不住了……”安玘低下頭,冷靜的瞳孔中微微顯露出一絲憂色。


    “您放心,我已經布置下去了,這兩天內應該可以全部到位,隻是……我的藥物畢竟隻能在短期內進行預防,治標不治本,一旦被‘噬’那邊鑽了空子控製了某些高級官員,後果恐怕不堪設想,甚至會引起政局的動蕩。”


    朱玹直視著安玘,慢慢說道。“從現在的情形來看,‘噬’那邊顯然已經利用了葉喻的身體細胞成功研發出了‘抵抗血鑰石副作用’的藥物,因此才能如此肆無忌憚地用血鑰石進行作案;而目前他們已獲得了多塊血鑰石,此番加緊行動的背後,狼子野心已經昭然若揭……”


    “『控製國家』……就是他們的目的。”安玘迴視著朱玹,說道。“而一旦“噬”的勢力在高層滲透完畢,我們便再也無力迴天,整個國家也將陷入萬劫不複。”


    “……您心中清楚這點,那就再好不過了。”朱玹低下頭,扶了下眼鏡,說道。“如今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出他們藏匿的巢穴,您有什麽想法嗎?”


    “之前從那座‘樓蘭古墓’中逃出來的那個盜墓賊身上可能會有‘噬’的相關線索,隻可惜他昨晚被人發現死在了精神病院內,唯一的線索也斷了……”


    “昨天剛死……?”朱玹低頭思忖著,鏡片後的雙眸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他怎麽死的?”


    “懸梁窒息而死。”安玘迴答道。


    “也就是說,他的大腦目前還完好無損……是嗎?”


    “應該如此。怎麽,你想到了什麽嗎?”安玘注視著朱玹,問道。


    “如果是這樣,那說不定……還能從那名盜墓賊身上挖到線索,確切來說,是從他留下的『大腦』之中。”朱玹抬起頭,言語中隱隱透著一絲興奮。


    “死者的大腦……也能探察出記憶?你確定嗎?”


    “隻要大腦不被破壞,理論上有這個可能,而且唯一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的隻有一類人——那就是『驅逐者』。”朱玹正色道。“也就是說,隻有葉喻才能從那名已經身亡的盜墓賊大腦中,挖掘出潛藏的線索。”


    “可是即便他有這個能力,同樣也需要血鑰石的輔助吧?而我們手上唯一的那塊血鑰石……”安玘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臉色猛然一變。“難道……你想……!”


    “雖然我並不想出此下策,但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朱玹歎息著,再次推了推眼鏡。


    “我們需要小玥體內的那塊血鑰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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