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嘟——嘀嘟——”


    刺耳的警笛聲劃破了這座小縣城那寂靜的夜空,即便已是深夜時分,出事的李村警屋外仍聚集了不少圍觀群眾,指著警察進進出出的小屋竊竊私語著。


    “情況怎麽樣?”蘭珝看著走出屋子的縣警署鑒證科警官,開口問道。


    “唇色發紫,七竅流血,血液呈黑色……初步來看是中毒身亡的。”


    警官摘下手套,對蘭珝和葉喻兩人說道。


    “具體死亡時間要等法醫鑒定後才能得出,但據目擊者的情報,遇害者似乎在一個半小時以前還在家門口活動著,以此看來,死亡時間應該是在這一個半小時以內。”


    “一個半小時……也就是說我和葉喻剛到縣城的時候他還活著咯?”蘭珝想了想,繼續問道。“那你們有找到毒源嗎?”


    我們在遇害者家中找到了毒藥,至於和遇害者中的是不是同一種還有待法醫後續鑒定,但從目前來看,我們認為自殺的可能性比較高。”


    “自殺?”蘭珝眉間一皺。“這怎麽說?”


    “我們初步查到了遇害者的消費記錄,確認毒藥是不久前遇害者在不法渠道訂購的,此外遇害者之前曾收到過極大的刺激,一度有憂鬱症傾向,不排除是因此導致的自殺。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發現了遺書。”


    警官說著,將一份證件袋遞給了蘭珝,蘭珝接過看了一眼,隻見一張泛黃的紙片上歪歪扭扭地寫了幾句話,內容無非是一些厭世的話語。


    “太奇怪了,這名遇害者明明之前還同意與我們會麵,怎麽會突然之間自殺了呢?”葉喻探頭看了看證件袋內的遺書,不無疑惑地問道。


    “遺書的字跡比對過嗎?”蘭珝看向警官。


    “詳細字跡的比對要送到省城才能做,但據遇害者的同事親屬初步看來,字跡和他本人的非常相似。”警官迴答道。


    “這樣嗎……那就是說還不能下定論咯?”蘭珝思忖著,正瞥到幾個人抬著一個擔架從屋內出來,擔架上的人覆蓋著白布,顯然裏麵便是那名不幸遇害的李村警的遺體。


    “能讓我再查看下屍體嗎?”蘭珝提出了要求。


    警官點頭表示同意,蘭珝隨即走上前,輕輕揭開了蒙在李村警遺體臉上的白布。


    李村警依然保持著睜眼的樣子,七竅流出的黑血也沒有被擦去,隻見他臉上的表情定格在了他最後的那一刻,沒有驚恐,沒有扭曲,隻有一種近乎呆滯的茫然。


    蘭珝輕輕歎了口氣,恭恭敬敬地敬了個禮,隨後戴上了手套,輕輕在遺體頭部附近查驗著。


    “瞳孔縮小呈針尖樣,眼球渾濁並有出血點,皮膚伴有毒斑……看來是急性毒物中毒,而且從死者沒有明顯外傷,麵部表情也沒有過多痛苦,我猜應該是在瞬間中毒而死的。”蘭珝分析道。


    “瞬間?可是口服毒物的藥性能發揮得那麽快嗎?”葉喻質疑道。


    “理論上並不能,所以我們還得等驗屍報告出來後才能做判斷。”查探完畢的蘭珝收迴手,將白布重新蓋上,示意警官可以將遺體抬走。


    “這件事……疑點太多了,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葉喻說著,有些猶豫地看向蘭珝。“姑且不說毒物藥性發揮時間的問題,僅僅是死者恰巧在我們趕來調查前暴斃這點,就十分可疑,簡直就像……就像是……”


    “被滅口。你想說的是這個吧?”蘭珝接口道。


    “嗯……目前隻是我的猜測,但是如果兇手真是為了滅口而殺人的話,難道那件『喪屍案』中還隱藏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葉喻低頭思忖著,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連忙對蘭珝問道:“對了,這名遇害的李村警,是那件『喪屍案』唯一的目擊證人嗎?“


    “不是,除了他以外的目擊者還有一名牧民,而將『喪屍化』的王亮明誤殺的也是那位牧民。”蘭珝迴答道。“不過,那名牧民恐怕沒法給到我們想要的信息。”


    “為什麽?”葉喻疑惑。


    “唉……這個嘛……”蘭珝忽然深深歎了口氣,一臉無奈。


    “明天我們到了那座事發村莊後,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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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物……怪物啊!別……別過來!!唔啊——!!“


    近乎扭曲的慘叫聲帶著某種深入靈魂的恐懼感從裏屋中陣陣傳來,讓正打算進房查看的葉喻不由大吃一驚。


    “他怎麽了?出什麽事了?”葉喻轉頭看向身邊那名微胖的婦女,問道。


    “我男人他,自從那天出事之後,就一直這樣了……嗚嗚嗚……”微胖婦女抹了把眼淚,帶著哭腔說道。


    “那天,他一聽襲擊我們羊圈的怪物又出現了,就馬上衝過去要去幹掉那東西,後來我們聽到槍聲趕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他……看到他像瘋了一樣一邊亂叫一邊胡亂開槍,村裏好幾個人上去才把他給製住……再後來村裏人怕他再發瘋傷人,就把他綁在屋裏了……你們,你們自己看吧。”


    微胖婦女說著走上前,輕輕將裏屋的房門推了開來。


    “啊啊啊——!!怪物!怪物吃人了!!救命啊啊——!!”


    似乎因為看到了陌生人進入,裏屋中那名被五花大綁在床上的中年牧民吼得更加厲害了。


    “你說的『沒法給到信息』……就是這個原因嗎……”葉喻看著麵前那精神完全失常的另一名目擊者,對著蘭珝歎息道。


    “據說當時去追擊那個怪物的,除了身亡的李村警,就隻有這個牧民了,後續村民趕到的時候也隻看到李村警拚命在製止這個牧民,而地上就是那具中了好幾槍的腐屍。”蘭珝解釋道。


    “雖然說當時的地上散落著被撕碎的家畜屍體,但因為現場的目擊者一個已瘋,另一個也受了很大刺激,而且像這種“活喪屍”的說法也太過離奇,因此警方和村民們對這個事還是持懷疑態度的。”


    “可是現在的目擊證人一個瘋一個死,究竟當時現場發生了什麽誰也不知道了……”


    葉喻低頭思忖著,隨即再次問道:“對了,那具『腐屍』在哪?如果能直接見到屍首的話……”


    “那具腐屍已經被送往省法醫機構去解剖了,結果還沒出來。”蘭珝搖了搖頭,看向身旁的微胖婦女。“剛才你好像有提到說,『怪物』之前有襲擊過你們羊圈,那被襲擊的家畜屍體還在嗎?”


    “那些羊崽子實在死的慘,這種天氣下也沒法留,就全燒了……”微胖婦女遺憾地說道。“要不,我先帶兩位去羊圈那看看吧……”


    “不——!!別去!!有怪物……有怪物會闖進來吃我!!”


    話音未落,被綁在床上的中年牧民忽然再次發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嚎叫,木床在其掙紮之下吱嘎作響,眼看著就要掙脫,這時數名村民連忙衝了進來,拿出一針鎮定劑往中年牧民身上紮了一針。


    屋內總算消停了下來,微胖婦女見到她男人受苦的樣子,眼眶又一下子紅了,隻能強忍著背過身,匆匆領著葉喻和蘭珝離開屋子,往羊圈走去。


    “竟然讓一名壯漢恐懼到這種程度,怕是他當時看到的情形遠超常人所能承受的範圍……”葉喻輕聲說著。


    “『喪屍』……嗎……?從現代醫學上來說,並不存在死去的屍體能自主行動甚至傷人的可能,如果說當時的確有『什麽怪物』襲擊牲畜的話,那這個『怪物』必定是具有生命的,也就是說,是『活物』。”蘭珝分析道。


    “可是從現場照片來看,那具屍體都腐爛成那樣了,怎麽看都無法想象它是『活物』……”葉喻說道。“身體腐爛,但卻還能『活著』……這怎麽可……嗯?等等!”


    一個人的影像突然在腦海中浮現,葉喻猛地停住了腳步。


    “周甚平……對,沒錯,周甚平的身體也是腐爛的,但他卻還能活著行動!”葉喻睜大了眼睛,看向蘭珝。“我想起來了!不隻是他,當初那場“連環無頭女屍案”中的軍大衣男也是……這種案例不止一個!”


    “周甚平……嗎?”蘭珝微微眯起眼,不知在想什麽。


    “周甚平和那個軍大衣男都曾和血鑰石有關,如果說這次王亮明的情況是和那兩人一致的話……那難不成……?!”


    “事情沒調查清楚前,先不要隨意判斷。”蘭珝打斷了葉喻的猜測。“襲擊牲畜的到底是不是所謂『喪屍化』的王亮明所為還不得而知,我們現在能做的隻能是盡可能地收集線索。”


    “到了,這裏就是曾經出過事的羊圈。”說話間,走在前方的微胖婦女迴頭對兩人喊著,指了指一片被籬笆圍起的區域。


    空氣中似乎還隱約殘留著絲絲血腥氣,即便經過擦洗,羊圈的角落內依然殘留著部分血跡,可見當時情況的慘烈。


    “咱家位置在村口,羊圈正好對著村外,那怪物應該就是從外麵爬進來的。”微胖婦女指著籬笆上的一處半人高的破洞說道。“十幾頭羊崽子全都被咬斷了喉嚨,一隻都不剩啊!現在羊沒了,我家男人又變成這樣……這可怎麽辦啊……嗚嗚嗚……”說著,微胖婦女又哭了起來。


    “您放心,您家的情況我們不會不管的。”蘭珝寬慰著對方,走近那道破洞,細細觀察起來。“這洞邊緣粗糙,感覺像是被暴力破壞的嘛……而且對方力氣應該不小。”


    “請問,當時這裏的現場照片您有嗎?”葉喻向微胖婦女問道。


    “有,有的……我拍了照。”微胖婦女擦了擦眼淚,從口袋中掏出一隻手機遞給葉喻。


    “……!!竟然撕咬成這種慘狀……??”葉喻點開手機中的照片,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連羊脖子都快被咬下來了……這……這不可能是人類能做到的吧??”


    “是人咬的……我看到了……”


    一聲輕輕的童音從籬笆門口忽然響起,葉喻轉頭一看,隻見一個小女孩正站在葉喻等人身後,怯生生地看著他們。


    “我看到了……那『怪人』是從哪裏來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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