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赴晚沒想到有朝一日,她還能體會到被抓奸的樂趣。

    嚴格意義來講,她隻是跟易老師兩人,男未婚女未嫁,彼此都有點那麽星星之火,剛窩進他懷裏不過十幾分鍾。

    別墅大門就開了。

    逆光裏剪出了一道人影,淩厲又強勢。

    眯眼,辨認出了那是前不久見過的易母,莫赴晚側了下頭,臉頰被易千森的眼鏡刮了下。她吸了口氣,他低頭,自在且輕聲地問,“怎麽了?被刮到了?”

    莫名想笑,莫赴晚摸了摸有些刺痛的地方,搖了搖頭。

    大敵當前還巋然不動,果真是易老師才有如此作風。

    “你們還在一起呢?”

    來者不善。

    莫赴晚摩拳擦掌,想起身,被猛地帶迴了懷裏。

    頭頂上淡淡一聲響,“還?”

    她突然記起了上次和這位女士對峙的人,是易少爺……這美妙的巧合,還真是不知會醞釀出什麽大事來。

    “算了,你以前也不是這種性子,怎麽?談了戀愛整個人失了主心骨??”

    易母在沙發對麵坐下,看著連體嬰一般的兩人,皺了下眉。

    揪住了易千森外套的紐扣,莫赴晚低頭,咬唇偷笑。

    有病的人,是永遠都解釋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有病這種高深的哲學問題的。

    易千森的聲音也幹巴巴的,如同擰幹了水分,被初冬的空氣蒸騰得帶出幾分沙啞,“媽,你想多了。”

    隨手摘下了眼鏡放在一旁,無意間卻吸引開了火力,“你怎麽突然開始戴眼鏡了……”

    疑惑哽住了易千森的話。

    他在心裏飛速思考著,卻清楚感受到了懷中人的顫動。她在笑,通過胸膛傳到了他的耳中。若不是有位太後娘娘嚴陣以待,這種感覺其實還算美妙。

    “你是真的不在乎她有病這迴事了?”

    覺得對麵的人有些出言過分,礙於身份,易千森遲疑了片刻,才狀似不在意地開口為自己也搏來幾分同樣的罪惡,“我也有病,天生一對。”

    噗——————

    莫赴晚終究沒忍住,聲音俏生生地劃開了空氣,同時讓那兩人的神色都不太好看了起來。

    易母:我兒子這麽拚命為你掙一個名分甚至不惜自黑你居然這樣不識好歹!

    易千森:沒心沒

    肺的女人等會一定要好好收拾她。

    “笑什麽?”易母直率,問出了問題,口氣不太好。

    揪住了她的大拇指,易千森的眼神透露著壓迫——不要亂說話,讓我來就好。

    莫赴晚歪頭,“您說的沒錯。”

    她是有病。

    又搖了搖頭,“但易千森也說的沒錯。”

    他也有病。

    所以結論就是,他們確實很配。

    自認隻是說出了事實,無論出於保密協議的職業道德驅使,還是不想讓易千森苦心隱瞞多年的事重見天日。莫赴晚隻能用對自己名譽特別不好的方式,來小小透露先機。

    畢竟她的出發點不同了。

    不單隻是醫生。

    易千森搖了搖頭,眼看自家母親的怒氣值蹭蹭蹭上升,卻礙於修養和麵子停在了即將爆發之前的上坡路。

    “我把行李帶來了,你家裏的空房間不少,不介意我住進來了?”

    趁易千森頓住的瞬間,莫赴晚終於找到機會脫離他懷中,撐著坐直了身子,眼風掃過易母,兩個女人的眼神都有內容且對方一讀就懂。

    她支著頭,“那我就搬出去了。”

    畢竟下周一,易千森就該接受手術治療了。

    轉過頭,莫赴晚在易千森開口之前按住了他的手,身子前傾,湊到他耳邊,絲毫不在意在易母麵前秀恩愛,“我沒有賭氣,相信你能解決好這一切。而且,下周一你本來就會來找我的。”

    “好。”一個字落下,像是舒了一口氣。

    莫赴晚起身,在易母似有似無的笑裏突然轉了過去,彎腰在易千森臉頰上響亮親了一口。

    有的人開心了,有的人黑臉了。

    始作俑者風情萬種地拐進了自己的臥室,開始收拾行李。不過在易千森家呆了幾個月,來時的行李箱卻塞不下了。莫赴晚嗤笑,開始挑重要的衣服和物品,蹲在地上,她想,反正不久後還會再迴來的。

    一定會的。

    最後一頓午飯是做不了了,莫赴晚被易千森送迴了她的小公寓,把易母晾在公寓裏的易千森卻改變了計劃,將車大方自在停在了她樓下,兩人歡歡喜喜上了樓。

    有人做苦力,莫赴晚也不拒絕。

    隻是關了門的瞬間,行李箱就被易千森踢開了,沉重地砸在了木地板上。

    莫赴晚心疼地嗚咽了聲,被易千森堵住了唇。

    她掙紮了下,“我的……唔……地板……”

    微微離開了她的唇瓣,易千森笑,“賠給你,換成金的也可以。”

    想象了下那個富貴的場景,莫赴晚笑得眼睛眯起來。

    捉住了她的腰,易千森低頭仔仔細細地吻她,每一寸領土都不放過。

    莫赴晚本想嘲笑他突然化身為禽獸,壓在牆上那下確實氣勢不小,但又被伺候得很舒服,大腦開始自動陷入缺氧狀態。

    她的公寓不大,布局一眼能看清。

    易千森就攜了她,進了臥室。

    被放倒在床上後,莫赴晚才覺得,禽獸這兩個字現在送出去也不遲。

    拉上了窗簾後,臥室裏光線就昏暗了許多。

    她還是能看到易千森明亮的眼,口中卻一個字也發不出,被掠奪得唿吸困難。

    易千森的手往下滑了去,她今天穿的毛衣很鬆,直接敞開了通往溫香軟玉的大門。

    被捏住了胸口,莫赴晚的鎖骨又被人細細啃噬著。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勾起了眼角,腳尖順著易千森的小腿慢慢往上滑,力道拿捏得十分到位,多一分會痛,少一分不癢。

    就這麽撩撥得易千森唿吸都重了幾分。

    他仰起頭,扯下了襯衣的扣子,低聲笑了片刻,“這是在逼我當個壞人嗎?”

    莫赴晚伸手去解他的褲子,眉頭一挑,做出了任君宰割的樣子,“小女子會好好伺候官人的。”

    她的嗓音說這種話,簡直要命。

    易千森吞了口水,不再磨蹭,直接進入正題,“家裏沒有避孕套?”

    翻了個白眼,莫赴晚繼續蹭他的小腹,“你要是覺得一個單身女青年家裏應該有這個,那我明天就去買十盒。”

    他的笑聲很美妙,“也可以,那我天天晚上來私會你。”

    莫赴晚很不開心,“為什麽是私會?”

    “唔……”

    “這樣才有感覺一點……”

    “……好了,我知道了,哥哥,你不用這麽賣力,我已經很有感覺了。”

    ……

    一晌貪歡的下場就是沉睡到下午晚飯時分。

    莫赴晚被張臻的電話吵醒,翻了個身,屋子裏已經沒有那個人的氣息。

    勉強睜開眼

    ,她適應了自己已經迴到小窩的事實,懶洋洋出聲,“喂……”

    “我靠,你這個聲音怎麽不太對勁,剛對著□□擼了一發??”

    “那前提是我得帶把啊……”

    莫赴晚笑,聲音裏的魅意越發明顯。

    張臻存了幾分疑問,“怎麽,跟易先生在別墅那啥了?”

    “嗯。”

    “怎麽樣!器大活好否?”

    “跟我很適合。”

    “喲,恭喜你了,老處女。”

    “倒不是在別墅。”

    第一次嚴格意義講,是再為期一個月旅行的那次。但當天出現的是易先生本尊,今天這位是易老師。莫赴晚將頭埋在了被子裏,不得不說,每個人格果然相差萬千,就連床上的風格都是不能同一而論的。

    “我迴自己家了,榛子。他下周一應該就能接受手術了吧。”

    “是嗎……啊,等下,副院長大人找我了,我先去一趟他辦公室,晚晚我們微信上聊啊,等會。”

    “嗯,去吧。”

    許久沒聽到賀舟的名字,莫赴晚抿了抿唇,心髒跳動都快了幾分。沒有緣由的慌張。

    在床上枯坐了一會,她起床洗漱,準備晚上一個人去外麵隨便吃點東西填肚子。

    走到樓下的時候,意外看到了賀舟的車。

    她遠遠確認了一眼,腳步卻誠實地停下了。

    是來找她的吧。

    車窗忽然降了下來,賀舟對她招了招手,神情和煦,莫赴晚拎著包,沒什麽表情地踱步過去。

    “師兄。”

    “你搬迴來了?”

    “對。”

    “那很好。”

    好什麽好……跟自己喜歡的人都不能天天見了。

    莫赴晚盯著賀舟,他幹脆下了車,一邊問她,“怎麽樣了?”

    “下周一,能安排手術嗎?”

    沉吟了片刻,賀舟點點頭,“我親自來。”

    莫赴晚驚訝,側身確認。

    不過她這位師兄一向都這樣,遇到什麽事都溫和冷靜,從這張臉上,看不出什麽東西。

    “那就替他先謝謝師兄了。”

    莫赴晚誠心誠意,唇角帶了點笑。賀舟親自操刀的時候,並不多,這也意味著最高程度的保障。

    不過這句話似乎沒有落到正確的位置上。

    她眼看賀舟的眼裏,一寸寸彌漫起了風雪,眉梢眼角弧度沒變,卻冷了許多。

    “替他?”咀嚼著這頗為曖昧的兩個字,賀舟也打量著莫赴晚。

    不帶任何感□□彩。

    目光跟風卷來的沙一樣,刮著她的心髒。

    “你跟易先生在一起了嗎?”

    莫赴晚低頭,盯著自己的流蘇靴,本來很確定的答案,就在賀舟的眼光裏一點點落迴了喉嚨裏麵去。

    是有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這些關你屁事。

    心裏的真實想法是這麽毫不客氣又粗魯的。

    但她沒辦法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來,從看了自己以前的日記之後,她清楚現在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賀舟幫她得到的。即使從現實關係上來說,她還清了所有錢,也兢兢業業為他賣了幾年的命。

    這些都抵不過道德秤杆上的一個秤砣。

    想了想,她還是點點頭,弧度很輕。

    已經對不起賀舟了,莫赴晚卻不想對不起易千森。

    賀舟沉默。

    手在西裝外套裏摸了摸,半響掏出一盒煙。

    他並沒有要當著她的麵抽的意思,在手裏轉著,不發一詞。

    莫赴晚咬著牙,等結果。

    麵前的高樓擋住了落日,隻能看到綿延不斷的灰暗雲層,她的心情就和這個即將降雨的天氣一般。

    “晚晚。”

    “師兄……”

    “我本來是來告訴你,明天是我爸的七十大壽,會在鴻都酒店置辦生日。”

    她又敢看他了,哦了聲。

    對於這個當年提攜了她不少的老爺子,肯定會前去的。

    “其他的……”

    “明天再說吧。”

    賀舟終究是點燃了一支煙,隻匆匆吸了一口,就遞給了莫赴晚,她不明所以接過,看他上了車,在發動前緩緩開口,“煙會上癮,所以我一般不抽。”

    “愛情也是,但是我不願意不碰它。”

    莫赴晚捏住了手中的煙頭,覺的它燙得驚人。和胸口那片灼熱如出一轍。

    她也沒了吃晚飯的心思,漫無邊際在小區外走了會,才迴了家。

    迴去卻也沒法立刻入睡。打開電視,找著能入

    眼的綜藝節目看著。總覺得有笑聲了,心裏才不那麽墜得慌。

    熬到了零點,莫赴晚才有了困意。

    卻接到了易千森的電話。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突然鬆弛了很多,帶了幾分難以言明的難過,“喂。”

    “晚晚。”夜深人靜的時候,易千森的聲音熨帖地在耳畔,像一隻無形的手,牽起了她唇角的弧度。

    “怎麽了?”

    “等我做完手術,就結婚,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啊迴家了

    昨天對我來說真的是很特別很特別的一天

    誰說人生不能如詩呢

    我會加油享受鮮活的生命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今天易先生犯病了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洛初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洛初一並收藏今天易先生犯病了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