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了驛站,蘇婉凝更是因此久久不能釋懷,躲在被窩裏偷偷的落淚,這一夜,蘇婉凝又失眠了。


    而這一夜,趕路中的楊雲暉歇在了一家客棧,派出去的下屬正在和他匯報。


    “楊大人,您讓屬下查的事情,屬下有眉目了。”


    楊雲暉坐在客棧的椅子上,一聽事情有了眉目,立馬來了精神,即便是在夜半,也瞬間沒了困意,趕忙問了句,“可看見恭親王私藏的那個人了?”


    “今日恭親王帶著那個女人去了市井,屬下才有機會看到,是個女人。”


    楊雲暉眼底一亮,“長得什麽樣子?”


    “當時離的太遠,再加上百姓圍堵眾多,屬下也隻是在遠處瞧見的,沒太看清長什麽樣子,不過倒是有一頭白發。”


    楊雲暉眉頭一挑,“看來,恭親王藏著的那個女人不是皇後,既然是一頭白發,那應該是個老人吧?”


    “並不是,是個年輕人,也因此才有百姓圍堵看熱鬧,恭親王還站出來維護她,說是得了一種怪病才會這樣的。”


    楊雲暉越發的疑惑了,不免自語了一句,“那會是誰呢?我跟在恭親王身邊這些年,我從未聽說過有這麽一個人啊。”


    “對了,當時還有個小男孩兒站出來喚那個女人為娘親。”


    楊雲暉一聽這話,當即就否認的自己原先的猜忌,“那更不會是皇後了,太子人都死了,她哪裏還會有孩子,看來恭親王身上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皇後墜崖這麽久,恭親王派出去那麽多人都沒找見,若真的找到了,皇後能委屈在驛站不迴宮嗎?”


    楊雲暉點了點頭,“的確如此,皇後與陛下伉儷情深,即便恭親王這些年待她那般好,她都沒變過心,若真的還活著,她必然是要迴宮的,看來的確是我多想了。”


    “那這件事還要屬下繼續查嗎?”


    楊雲暉立馬抬手製止,“不必了,恭親王為人仔細,若是被他發現就不好了,我也隻是想知道恭親王一直藏著的人到底是不是皇後,既然知道不是了,也就不必再跟著了。”


    “是,那屬下就跟著楊大人迴京了。”


    楊雲暉點了點頭,“嗯,你退下吧。”


    隨後,楊雲暉仍舊坐在木椅上,麵容疑惑不解,對於他來說,他即便和南宮羽有親戚,叫他一聲三哥,卻仍舊不能和南宮羽交心,南宮羽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恭親王,是他忠心效忠的主子,如今南宮羽的母親也死了,他這個做堂弟的就更遠了。


    翌日,南宮羽來到了蘇婉凝的住所,走到庭院裏,便看到翠雲正帶著南璞初玩耍,翠雲見到南宮羽離開了,便上前鞠躬施禮,“奴婢參見恭親王殿下。”


    南宮羽並沒有急著進屋去見蘇婉凝,而是問了句,“蘇婉凝她怎麽樣了?昨晚的事情不打緊吧?”


    翠雲卻麵露愁容的歎了口氣,“哎,主子正因此時傷心呢,從昨天迴來到現在都不見人,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今日一早奴婢叫主子用膳,主子也不吃,看主子眼圈紅紅的樣子,看來是偷偷哭過。”


    南宮羽臉色瞬間就變得擔憂起來,站在原地望著蘇婉凝的住所,臉色憂鬱。


    翠雲這時又道,“要不您進去勸勸主子吧。”


    南宮羽站在原地想了好半天,方才開了口,“隻怕本王進去了,也勸不了她,本王再另尋辦法吧,多留意著她,本王晚些再來看她。”


    翠雲應了一聲,南宮羽便轉身離開了。


    南宮羽迴到了住所,便看到有手底下的人在等他,詢問過後,那人迴道,“殿下,武魂山莊派人過來傳話,說您交待的事情,他們辦成了。”


    南宮羽略有一驚,“人找到了?”


    “是的,找到了。”


    南宮羽站在原地聚精會神的想了好半天,良久,才吩咐道,“你現在就去武魂山莊,告訴他們,本王今晚就要見那個人。”


    “是,屬下這就去辦。”


    夜黑,本該是歇息入眠的時辰,南宮羽卻精神百倍的坐在軟塌上。


    此時,門外有人傳道,“殿下,您要見的人帶來了。”


    南宮羽似乎早有準備,語氣平淡的迴了句,“讓他進來。”


    “吱嘎……”


    一聲門響,緊接著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南宮羽轉頭瞧去,隻見有一位老者走了進來,那個人便是白大師。


    南宮羽朝著白大師冷冷一笑,“白大師藏得夠深啊,真是讓本王好找。”


    此時此刻,白大師落入了南宮羽的手裏,卻一點都不驚慌,反而笑得平穩,語氣平淡道,“老朽藏得再深,不還是被恭親王給找到了,這次打算如何處置老朽?”


    南宮羽朝著白大師眯了眯眼,迴道,“你應該知道你身上的罪行,當初找人冒名頂替代你上斷頭台,隨後又預謀大火謀害聖上,就憑這兩項罪責,你就難逃一死。”


    白大師笑得更是深邃了,“老朽年事已高,這把年紀也算是活夠了,恭親王打算如何處置老朽,老朽絕無怨言。”


    “真的麽?白大師就這樣看淡生死嗎?哪怕本王給你一次活下來的機會,你都不肯要嗎?”


    南宮羽的語氣說的輕描淡寫,卻足以讓白大師變了臉色,似乎南宮羽說出這樣的話,處於白大師的意料。


    白大師站在原地緩了好一陣子,就算白大師再看破紅塵,他也是個人,但凡是人,誰不想活著?


    白大師抿了抿唇,問了句,“不知恭親王口中所說的機會,是什麽?”


    南宮羽無心與白大師周旋,直截了當的開了口,“本王要你給一個人治病,隻要你能治好她的病,本王就放了你,從此以後,你人在哪兒,做些什麽,與本王再無關係。”


    白大師早已料到南宮羽是讓他來救人的,因為白大師出了醫術以外,並無其他過人之處。


    白大師思索良久,麵對這樣的條件,他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好,那就勞煩恭親王帶老朽去見那個人吧。”


    不用深想,能值得南宮羽這樣費盡心思的人,除了蘇婉凝以外,便再無其他人了。


    南宮羽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想著這個時候,蘇婉凝也是睡了,他並不想讓蘇婉凝知道他找到了白大師,生怕蘇婉凝見到了白大師,會想起以前那些傷心的往事,便打算偷偷進行,和白大師囑咐了幾句,就帶著白大師去了蘇婉凝的住所。


    到了地方,方才發現翠雲竟然還沒睡,端著水盆從蘇婉凝的住所裏出來,她看到南宮羽的時候也是驚訝,畢竟時辰都這麽晚了。


    南宮羽便問了她一句,“這麽晚了,她才睡下嗎?”


    翠雲臉色犯愁的迴道,“主子今晚喝了好多酒,已經不省人事了,奴婢剛侍奉主子躺下,眼下主子酩酊大醉。”


    這正巧合南宮羽的意,他方才還生怕會吵醒蘇婉凝,如今倒是不用犯愁了。


    南宮羽隨後迴道,“本王請了高人來給她瞧病,不必你侍奉了。”


    翠雲點了點頭,便端著水盆退下了。


    南宮羽帶著白大師走進屋子,即刻就聞到一股濃厚的烈酒味,這樣的烈酒,對於蘇婉凝這個不常喝酒的人來說,不醉才怪。


    二人走到蘇婉凝的榻前,蘇婉凝已經醉的不省人事,唿唿睡去。


    當白大師看到蘇婉凝的時候,也是一驚,“這不是皇後麽?”


    南宮羽並沒有做過多的解釋,隻是說了句,“隻要你能醫好她,本王便既往不咎,放了你。”


    白大師也不再多問,走上前,當即就看到蘇婉凝那一頭白發,抬手挑起發絲一瞧,迴身問了句,“可有剪刀?”


    南宮羽朝著四周看了看,並沒有看到剪刀,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問道,“這個可以麽?”


    白大師點了點頭,接過匕首,將手裏的那一綹白發割下,隨後走到燭火前燒掉,便看到被燒掉的發絲,冒出的藍色的火光,就連冒出的煙都是青色的。


    白大師聞了聞手裏的灰燼,臉色一沉,“這是廖蓁蓁幹的吧?”


    南宮羽微微頷首,“是的,可有法子能讓她恢複原貌?”


    白大師搖了搖頭,那樣子一看便知沒有任何希望,至少白大師是沒有辦法。


    南宮羽臉色有些焦急,“真的沒法子了?”


    白大師此刻很嚴肅,看樣子並不是在說謊,“廖蓁蓁是老朽的徒弟,她的醫術是老朽傳授給她的,我老朽清楚她是用什麽法子讓皇後變成這樣,這東西沒解藥,就算是恭親王尋遍天下名醫,結果都是一樣。老朽當初也算是和皇後打過交道,與皇後也算是有些緣分,老朽沒理由不救她。”


    南宮羽明顯的有些失落,又道,“那你看看她的手,可還能治嗎?”


    白大師這才知道,原來蘇婉凝不僅隻有一種病,便上前去翻看蘇婉凝的手。


    蘇婉凝此刻醉得厲害,睡得一塌糊塗,根本沒發現有人去觸碰她。


    白大師看過蘇婉凝的傷疤,不必南宮羽多說,便知這是被燒傷的,言道,“這燒傷時日隔了太久,錯失了醫治的良機,若是當時讓老朽來看,老朽倒有法子。”


    南宮羽一聽這話,便來氣了,“那你的意思是說,這個病也治不了了?看來不是本王沒給你機會,是你自己沒能耐抓住機會了!”


    白大師卻深邃一笑,“老朽的話還沒說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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