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蘇婉凝便安生的呆在驛站裏,也是很少出門,她知曉如今自己驚人的模樣,更是不敢讓外人瞧見,南宮羽也封閉了蘇婉凝還活著的消息,整日裏忙著處理西北的後事,偶爾會來探望蘇婉凝,說上幾句話便又要匆匆離開,蘇婉凝對自己兒子的事情也是隻字未提,畢竟她知曉此事辦起來不是那麽簡單,也知道南宮羽一定暗地裏在安排,她也不好意思催促,隻是靜靜的等著。


    一轉眼,夏天便到了,西北的夏季並不像京城那般酷暑,仍舊整日的刮著大風,這風雖不像冬季那般凜冽刺骨,但是卻夾雜這塵土,整日的黃沙漫天,白天連門都不能開著,倒是顯得悶熱了。


    夜裏,知了不停的叫喚著,劉睿燃了蚊香,煩躁的對蘇婉凝道,“西北這天氣真是讓人生厭,風大不說,這蚊子也多,奴才這身上被蚊子咬的都是包,癢死了。”


    蘇婉凝是最有體會的,昨日夜裏忘記掛起床帳,身上就被蚊子叮了七八個包,如今雙手不能行動自如,氧的蘇婉凝不能用手去撓,隻能硬生生的忍著。


    蘇婉凝讚同的點了點頭,“這地方的確是不養人。”


    劉睿將蚊香放在通風的地方,又道,“今日奴才倒是瞧見恭親王帶了些人進了驛站,還偷偷摸摸的。”


    蘇婉凝倒是沒多想,心想著南宮羽忙著公事,也定是有不可告人的事情,便迴道,“無關我的事情,我也無暇關心,想必也是公事吧。”


    “這個奴才自然知曉,這種事就算奴才瞧見了,也當沒瞧見,就是和主子隨口說說。”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南宮羽的聲音,“蘇婉凝,可睡了嗎?”


    蘇婉凝自然知曉是南宮羽,想著這麽晚了,南宮羽怎麽來了?


    蘇婉凝也沒拒絕,朝著門邊大聲迴了句,“沒睡呢,進來吧。”


    劉睿趕忙去開門,誰知這門一開,劉睿整個人都傻了,朝著外麵直愣愣的看著,似乎是看到了什麽讓人驚訝的東西。


    蘇婉凝瞧出異樣,問了句,“怎麽了?”


    劉睿萬分欣喜的朝著蘇婉凝嚷道,“主子您快瞧,恭親王把誰帶來的?”


    蘇婉凝更是好奇,趕忙起了身,這功夫南宮羽就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大一小的兩個人,蘇婉凝瞧見她們,簡直高興的不得了,驚訝得有些語無倫次,“你們——你們怎麽來了?”


    站在南宮羽身後的兩個人,正是南璞初和翠雲。


    翠雲見到蘇婉凝,驚喜得熱淚盈眶,一下子就哽咽了,聲音顫抖的喚了聲,“主子!”


    蘇婉凝也激動的眼睛濕了,嘴巴張張合合好幾次,簡直說不出話來,緩了好一陣子,對南宮羽道,“她們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也不提前和我說一聲?”


    南宮羽難得見蘇婉凝這樣高興,微微一笑,“你也知道這事情難辦,我是怕萬一沒辦成,倒是讓你失望了,再說也是為了給你個驚喜。”


    蘇婉凝此時看著站在地上小小的南璞初,怎也有七八月沒見了,南璞初都會走路了。


    蘇婉凝目不轉睛的看著南璞初,心砰砰的跳,如激蕩的湖水一樣不平靜,兩隻腳來迴在地上搓著,欣喜若狂的樣子,一股暖流傳遍了蘇婉凝的全身,熱淚禁不住滾了下來,她看著南璞初,抑製不住激動,脫口而出,“初兒,快到娘親身邊來!”


    南璞初卻一把死死的抓住翠雲的手,膽怯的看著蘇婉凝,看著眼前這個白發蒼蒼的女人,小小的孩子顯得有些害怕。


    蘇婉凝見南璞初這般舉動,麵容一下子就黯淡了。


    翠雲溫潤的對南璞初說道,“殿下,這是您的娘親,您不是總問奴婢,您的娘親去哪了嗎?快過去叫人啊。”


    南璞初仍舊有些害怕,似乎無法接受蘇婉凝這個樣貌怪異的女子是他的母親,小小的身體躲在翠雲的身後,膽怯的喚了聲,“娘親。”


    翠雲略有尷尬,朝著蘇婉凝笑了笑,“主子別在意,殿下許是怕生。”


    蘇婉凝怎不知道南璞初為何如此疏遠她,她若知今日南璞初來,定會找個東西把自己的頭發遮住,心裏難受得很,牽強的笑了笑,“沒——沒事。”


    南宮羽看得出蘇婉凝的心思,勸慰道,“孩子還小,等日子久了,便會和你親密無間的。”


    蘇婉凝深吸了口氣,點了點頭,對南宮羽感激道,“真是謝謝你了,這件事一定很難辦吧?”


    南宮羽無所謂的笑了笑,“若是好辦,又怎麽會拖這麽久,本打算隻帶太子殿下來的,可翠雲卻堅持要跟過來,我也是沒辦法。”


    蘇婉凝朝著翠雲溫柔的笑了,隨後對南宮羽道,“這份恩情我蘇婉凝銘記於心,如今我也沒什麽可報答你的,隻能先存在心裏。”


    南宮羽又是一笑,“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不過就是你在我身邊。”


    蘇婉凝略微有些尷尬,畢竟在場還有其他人在。


    南宮羽倒是沒覺得什麽,又道,“你們許久不見,定是有好些話要說,我便不久留了,明日我再來看你們。”


    蘇婉凝笑著點了點頭,南宮羽便轉身離開了。


    南宮羽前腳一走,蘇婉凝就趕忙讓翠雲在軟塌上坐下,南璞初也在翠雲身旁坐下,劉睿泡了壺茶進來,幾個人便聊開了。


    翠雲看著蘇婉凝如今的樣子,心裏也是難受得很,“奴婢先前倒是聽恭親王說了您頭發的事,可仍舊是沒想到這般嚴重。”


    蘇婉凝淡漠的歎了口氣,“是不是很嚇人?把初兒都嚇壞了吧?”


    翠雲下意識的瞧了瞧身邊的南璞初,迴道,“太子殿下還小,經不住事,自然是不習慣,自打太子殿下會說話以來,就總問奴婢娘親在哪兒,奴婢每每都不知該如何作答。”


    蘇婉凝端起茶盞喝口茶,雙手已經廢了,隻能雙手用手腕夾住茶杯喝水,翠雲瞧見更是難受,眼睛一濕,淚水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奴婢真是沒用,主子受了這麽苦,奴婢都沒能陪在主子身邊。”


    蘇婉凝將茶盞放下,悲涼的笑了,“你大概也知道我是不打算再迴宮的,又何必要跟過來和我一起受苦,你個傻丫頭。”


    翠雲一下子就急了,“主子這說的是什麽話,您是奴婢的主子,主子又怎能棄了您,當初恭親王告訴奴婢您還活著的時候,您可知道奴婢多高興,奴婢求了恭親王好幾次,恭親王才答應帶奴婢一起隨太子殿下出宮,迴來的路上恭親王也說了,主子如今身邊的確需要人照顧,劉睿怎也是個男人,自然是有不方便的地方。”


    蘇婉凝深舒了口氣,“我隻是不讓你跟著我受苦,之前劉睿也提起過你,讓我給拒絕了,我有些不忍心。”


    “可奴婢不在乎那些,奴婢日日夜夜都盼著主子呢。”


    劉睿見二人話題沉重,便插了言,“如今咱們主仆團聚,幹嘛說這些,想必你這次能出宮也是波折吧?”


    翠雲點了點頭,“嗯,恭親王安排了好久,做了場戲,趁著那日淑貴妃生辰的時候,派人一把大火把宴席給燒了,然後偷偷派人將奴婢和太子殿下救出來,找了兩具燒得麵目全非的屍體,謊稱奴婢和太子殿下葬身火海。”


    蘇婉凝一時間吃驚不小,“那豈不是亂作一團了?”


    翠雲眉頭皺起,“那是自然,您就別提那天有多亂了,這件事可惹起不小的風波,太後本就身體抱恙,知曉此事的時候,一下子就氣火攻心的臥床不起了。”


    蘇婉凝心一下子揪了起來,“太後又病了?”


    翠雲微微頷首,“從上上個月開始,太後的身體就開始不好了。”


    劉睿這時問道,“你方才說的淑貴妃,可是那個廖蓁蓁?”


    翠雲又點了點頭,“是的,如今宮裏的人都以為皇後不在了,陛下就把後宮的事情交給淑貴妃搭理,上個月就晉封淑妃為淑貴妃了。”


    劉睿一時氣得咬牙切齒,“真是豈有此理,這個為非作歹的人如今倒是過得滋潤,這天底下可還有王法可言,陛下難道就是這樣養虎為患的嗎?”


    翠雲倍加憂愁的長歎了口氣,“哎,陛下都已經失憶了,早就忘記淑妃以前的過錯,還把她當做是陛下登基前的廖蓁蓁呢。”


    劉睿又問道,“那太後呢?就不管了嗎?”


    翠雲的臉色更難看了,“太後現在連自己的身子都顧不過來,哪裏還有功夫去管淑貴妃啊,淑貴妃那人的性子主子和你都是知道的,對宮裏的人嚴苛得很,那些妃嬪被壓的苦不堪言,再加上陛下也無心寵幸她們,他們更是無處去說,隻能忍著,如今宮裏人人都在說主子以前的恩德呢。”


    蘇婉凝聽著翠雲說這些,心裏說不出難受,雖然沒接話,但臉色越發的壓抑了。


    劉睿下意識的看了看蘇婉凝,他到底還是了解自家主子,替蘇婉凝問了句,“那陛下就沒提起過主子嗎?”


    翠雲抿了抿唇,搖了搖頭,“沒有,自打陛下迴宮,對主子隻字未提,也從未來過鳳翔宮,當時陛下不過派人尋了那麽幾天,就以為主子離開人世了。如果淑貴妃掌管後宮,更是不讓人提起主子任何事情,若是被淑貴妃知道,定是沒命活的,誰敢再說啊。”


    蘇婉凝心底一疼,失了耐性,不耐煩的迴了句,“好了!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到任何關於皇宮的事情。”


    劉睿和翠雲見蘇婉凝來了氣,誰也不敢再開口去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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