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蘇婉凝一抬頭,看到她的臉色變了。


    她的臉色一變,整個局勢自然就不一樣,黃天霸似乎也感覺到了,上前一步正要對她說什麽,蘇婉凝突然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所有的人都看著蘇婉凝,微笑著走到了韋正邦的麵前:“韋副堂主,您還是想把我送迴揚州府,換取你們的解藥,對嗎?”


    “否則呢?你對我們,還有什麽別的用處嗎?”


    “說的也是,我來藥鋪叨擾,也給大家添了不少麻煩。”,蘇婉凝微笑著點點頭,一伸手拿下了頭上的一根木釵,漆黑的長發立刻飄落了下來,周圍的人都不由的一震。一個女子在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解發,算得上失儀了,但蘇婉凝絲毫不在意,隻畢恭畢敬的將木釵遞到了有些發呆的韋正邦麵前,微笑著說道,“小女子身無長物,想以此木釵換副堂主十兩銀子,給兄弟們打酒吃。”


    他們的臉色都變了變,看蘇婉凝好像看一個怪物似地,不知蘇婉凝怎麽突然唱這一出。


    蘇婉凝淺笑盈盈,“韋副堂主,願意換給我嗎?”


    韋正邦也不知道蘇婉凝到底要做什麽,警惕的看了蘇婉凝一會兒,又看了看蘇婉凝手中的木釵,冷冷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隻是聊表謝意。”


    “哼,一根木釵換十兩銀子,你當我是傻子麽?”


    “韋副堂主當然不是。”,蘇婉凝笑著伸手挽發,又將木釵插了迴去,然後抬起頭看著他,慢慢說道,“不過,連你都不肯做虧本生意,州府的人憑什麽要做這筆虧本生意。”


    “你什麽意思?”


    “蘇婉凝不過一介女子,而且,昨天晚上這幾位大哥劫持我的時候,他——州府的人也並沒有管過我的死活。”,鼻子突然有些發酸,猝不及防的,蘇婉凝的聲音都哽咽了起來,。


    一迴想起當下的處境,再想想現在肚子裏的孩子,心裏就好像刀割一樣難受。


    “所以,韋副堂主想用我去換解藥,真的是癡人說夢。倒是黃爺目光如炬,顧全大局,頗具俠義之風,讓我十分佩服。”


    黃天霸一直抱著雙臂站在一旁看,聽到這句話,挑了挑眉毛,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姑娘這麽誇我,可我也不會換你的這根木釵的。”


    蘇婉凝掩口笑了起來,他也笑了,衝蘇婉凝道,“我送你迴去了。”


    “嗯。”,蘇婉凝點點頭,轉身向他走過去,而韋正邦看著他們這樣一搭一唱,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臉都氣綠了,他背後的幾個人上前附耳道,“副堂主,這——”


    韋正邦也隻能幹瞪眼。


    就在蘇婉凝們要離開的時候,背後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天霸,如果州府的人要把她要迴去,你願意讓她迴去嗎?”


    聽到這個聲音,蘇婉凝的心裏咯噔了一聲,而黃天霸的肩膀一震,停下腳步。


    迴頭,隻見慕華正默默的看著蘇婉凝們,眸色水清,卻有一絲陰翳。


    黃天霸動容道:“慕華,你——”


    “我隻問你,答不答應!”


    “……”


    兩個人這樣默然無語的對視,長久下來,無人開口,對視竟成了對峙一般。


    蘇婉凝看著慕華仍舊站在那兒,既沒有動,也沒有任何表情,可那雙剪水雙瞳卻分明在顫抖,蕩漾著隨時都會破碎的光。


    黃天霸看著她,又轉頭看了看蘇婉凝,終於長歎一聲,“我答應!”


    隻他這一句話,慕華整個人好像都鬆了一口氣。


    不知為什麽,看見她這樣提心吊膽的樣子,蘇婉凝竟然生出了一絲淡淡的羨慕。


    人的一生,能遇上一個所思所想,所愛所痛的人,也是一種福氣啊。


    想到這裏,蘇婉凝又抬起頭,看向了牽引著她所有心神的這個男人,黃天霸也看著蘇婉凝,目光中透出了一絲歉意,低聲道,“抱歉。”


    蘇婉凝隻淡淡的一笑,“沒事。”


    雖然蘇婉凝這麽說了,可黃天霸的眼睛裏,還是透出了一絲寂寥。


    現在想來,這是他對慕華的第一次妥協。


    其實很多時候,人不一定會因為先愛上就一定輸,有一種人,他會因為先被人愛上,而不斷的妥協,不斷的輸。


    可惜當時的蘇婉凝,並不明白。


    就這樣,蘇婉凝留在迴生藥鋪裏,很快過去了四五天。


    這幾天的日子過得太平靜,平靜得幾乎讓蘇婉凝有了一個錯覺,好像這個藥鋪就是個普通的藥鋪,不與人結怨,也沒有和官府作對,而蘇婉凝每天還幫著他們碾藥末,搓蠟丸,恍惚覺得,蘇婉凝似乎就是這裏的一員。


    其實,蘇婉凝要的,不就是這樣平靜的生活嗎?


    但,這種平靜,終究不是真實的,也終究會被打破。


    就在這天下午,黃天霸從外麵迴來,正在找蘇婉凝說話,一個人突然從外麵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堂主,護法,不好了!”


    是莫鐵衣,那天晚上劫持蘇婉凝到藥鋪的人。


    慕華他們立刻走出來,“出什麽事了?”


    莫鐵衣氣喘籲籲的道,“堂主,官府——官府的人,來了!”


    “什麽?!”


    所有人全都大吃一驚,慕華也是臉色劇變,“官府的人來了?”


    “嗯,門口來了不少,都是州府的兵!”


    那些身懷武功的夥計一聽,眼中露出了兇光,立刻說道,“看起來,他們是要動手了!”


    “動手就動手,怕什麽!”


    “對,操家夥,跟他們幹!”


    一時間群情激昂,立刻有人就要去兵器房拿刀,黃天霸微蹙眉頭,想了想,急忙走過去跟慕華低聲說了兩句,慕華點點頭,立刻製止大家道,“大家先冷靜一下,官府的人如果真的要動手,就不用等到今天了。”


    “那他們這是——”


    “我先出去看看,你們都不要輕舉妄動。”


    說完,他便朝外麵走去,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迴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卻是看的蘇婉凝。


    站在門口,一手扶著門框,並沒有什麽不對,可直到這個時候,蘇婉凝才發現指甲深深的插進了木頭裏,掙得關節都發疼了。


    外麵喧鬧的聲音還在想著,蘇婉凝站在門口,眼睛直直的看著院門,卻沒有人再進來。


    他們出什麽事了?是談,還是打起來了?


    南宮羽呢?


    他若是來了,隻怕……


    這一刻,數不清的念頭從心底冒出來,讓人分辨不清,好像把心放在火上煎烤一樣,蘇婉凝扶著門框的手一直在發抖。


    這時,黃天霸走到蘇婉凝麵前。“想出去看看嗎?”


    “……”


    “想去,就去看看吧。”


    “……”


    蘇婉凝抬頭看著他,隻見他臉上透著一絲淡淡的無奈的笑容,“能讓你弄清楚自己的心,也是好的。”


    弄清楚自己的心?是啊,那天晚上,他對蘇婉凝說的那些話,就已經誤會可蘇婉凝。


    蘇婉凝趕忙反對,“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在擔憂……”


    “走吧,蘇婉凝帶你去。”


    他不容蘇婉凝把話說完,拍拍蘇婉凝的肩膀,轉身領著蘇婉凝走出去,繞過了很長的迴廊,蘇婉凝的每一步都比前一步邁得更沉,更重,好像近鄉情怯一般,漸漸的連唿吸都有些困難,隻聽著自己的心咚咚的在胸口跳著,好像下一刻就要從胸口迸跳出來了一樣。


    終於,蘇婉凝們穿過了一個長廊,前麵就是迴生藥鋪的正堂鋪麵,兩邊還有偏廳,與正堂一牆之隔,一道晃晃悠悠的珠簾垂在門上,遮住了蘇婉凝們的身影,又能將外麵的情景盡收眼底。


    蘇婉凝在那裏站定,隔著簾子一眼就看到,外麵的六扇大門敞開著,大門外,已經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幾乎擋住了陽光。


    這些人,軟甲加身,刀劍橫腰,一個個如同萬年寒冰雕琢而成的塑像,冷冷的站在門外。


    雖然冷,但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煞氣。


    這就是揚州府內最精銳的部隊——鐵甲軍!


    蘇婉凝一看到這些人,頓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之前南宮羽和楊雲暉探知了迴生藥鋪,一直將這裏視為龍潭虎穴,不肯輕易涉險,甚至行動都小心翼翼的不肯打草驚蛇,但今天他們竟然這麽大張旗鼓的將州府最精銳的兵馬調來。


    難道,他們真的要對迴生藥鋪動手了嗎?


    隻這樣一想,蘇婉凝的掌心都泌出了冷汗,藥鋪裏其他的人全都聚集到了這個偏廳外,各自隱蔽的看著外麵,手上的刀劍寒芒四射,透著血腥氣,也許外麵有一點不對勁,他們就會立刻衝出去。


    慕華站在大堂中央,看著大門外的這個情景,也是麵色森冷,似乎在等著動手的那一刻。


    黃天霸站在蘇婉凝的身邊,也看著她,雖然他的表情依舊冷靜,但蘇婉凝也分明感到了他唿吸的急促,蘇婉凝知道,如果有人敢對慕華動手,他一定會是第一個衝出去的人。


    隻是不知道,誰,會是第一個出手的人。


    就在這時,大門外的喧鬧聲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


    一個人慢慢的走到了大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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