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羽挑了挑眉毛,像是想到了什麽,微笑道:“兩江商會的會長?莫非,就是南方人時常提起的,南三省七十二道水陸總瓢把子——黃爺?”


    黃爺?!


    一聽到這個稱唿,蘇婉凝的心都一下子提到了喉嚨口,急忙抬起頭來看向他。


    眼前這個俊秀挺拔的男子,他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一臉俊美的麵孔宛若天人,尤其是那雙眼睛,雖然目光剽悍,卻也有著掩不住的萬種風情,即使在這樣的夜晚,也絲毫沒有湮沒在漆黑的夜色中,反倒越發的引人注目。他的氣度極為沉穩老練,臉上沉靜如水,唇角微微一挑,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顯得雲淡風輕。


    他,就是黃爺?


    南三省七十二道水陸總瓢把子,也就是,在虎牙山上令那些山匪聞風喪膽——救蘇婉凝的那個人?


    聽過他的聲音,也看到過他的身影,卻沒想到,蘇婉凝的救命恩人是這樣的一個人。


    他的眉目如畫,又或許,畫也沒有這樣的俊美,可眉宇間卻有一股江湖草莽才有的剽悍之氣,朗聲笑道:“那,不過是道上的兄弟信口亂喊的諢名,難登大雅之堂。”


    “黃爺這個諢名,可是聲震南北啊。”


    “客氣了。不知這位公子是……”


    知縣急忙上前道,“黃會長,這位是京城來的南宮,南公子。”


    “幸會。”


    “幸會。”


    兩人朝著對方同時長身一揖,那畫麵看起來端是美好,兩個俊美無匹的的男子,長身玉立,如畫中仙人一般,可在這樣的環境下,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大戰,甚至每個人的喘息中都還透著濃濃的殺氣,他們的相視一笑並沒有給這樣的氣氛任何緩和。


    相反,蘇婉凝的心裏驀地想到了四個字——虎兕相逢!


    有一種人,天生就淩駕於眾人之上,與身份無關,甚至與出眾的樣貌也無關,卻讓人禁不住要去仰望。


    南宮羽是這樣的人,黃天霸,亦然。


    就在蘇婉凝出神的想著的時候,南宮羽已經說道,“剛剛黃爺露了一手金鏢的功夫,十分了得,看來黃爺也是個練家子。”


    “雕蟲小技而已,”,黃天霸道,“倒是這位姑娘,臨危不懼,舍身相救,頗有膽量,令在下十分佩服。”


    說著,他已經轉身朝蘇婉凝走過來,微笑著道,“姑娘,可還記得我嗎?”


    他這話一出口,周圍的人都微微吃了一驚,人們都還不知道蘇婉凝宸妃的身份,本想著蘇婉凝這麽一個小小的女子會和這樣的大人物扯上關係,連南宮羽的眼中也閃過了一點詫異的光,蘇婉凝看著黃天霸,鄭重的朝著他行了一個大禮。


    “黃爺救命之恩,蘇婉凝那沒齒難忘。”


    他淡淡一笑,“舉手之勞而已。”


    他的笑容很平靜,給人一種濃淡由他冰雪中的清淺之感,即使在這個剛剛經曆了一場血腥廝殺的地方,還是讓人覺得如沐春風一般。


    這時,南宮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何時的事?”


    迴頭一看,南宮羽正站在一旁,目光冷冷的看著蘇婉凝和黃天霸。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時候煙火散去,天幕低垂,周圍光線晦暗,又或者是因為剛剛那件事影響了他的心情,他的麵色看起來有些陰鬱。


    蘇婉凝不由的心裏微微的有些發顫,急忙乖乖的迴答——


    “前些日子。”


    “在哪兒?”


    “虎牙山上。”


    他的目光一閃,“這麽說,你早就迴揚州城了?”


    “嗯。”,蘇婉凝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問這些,有些懵懂的點了點頭。可一點頭,就發現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沉默了一會兒,他又低頭看了看那灑落了一地的碎銀子,“這些,是哪兒來的?”


    “這些都是在下給的。”


    一旁的黃天霸淡淡的開口了,不管南宮羽的臉色如何,他竟然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沒有絲毫動容,這一份氣度,隻怕朝中的那些重臣都沒有。


    不知為什麽,南宮羽的臉色更陰鬱了幾分。


    這個時候,一旁的縣令倒是很會察言觀色,急忙湊上來說道,“兩位,剛剛那些刺客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什麽後招,留在這兒總歸不安全,還是先迴府去,再細談吧。”


    兩個人都點了點頭,剛轉身要走,黃天霸的目光落到蘇婉凝的肩膀上,突然一怔,道,“你受傷了?”


    什麽?


    蘇婉凝吃了一驚,低頭一看,果然看見蘇婉凝的右肩上衣衫裂開,隱隱看到雪白的肩膀上有一條大約半指長,很細的血口,大概是剛剛被他打斷的那把刀鋒所襲,因為之前太緊張了,所以都沒發現。


    難怪剛剛蘇婉凝一直覺得肩膀有點痛,原來真的受傷了。


    南宮羽微蹙眉頭,走過來一看,“沒事吧?”


    蘇婉凝勉強做出一個笑容,“沒事。”


    話剛說完,那陣疼痛又加重了幾分,而且痛楚中還夾雜著一點火燒一般的炙熱感,慢慢的從那道傷口蔓延開來,不一會兒,蘇婉凝整條手臂好像都被一團火炙烤一樣,越來越痛,頓時蘇婉凝的臉色也變了。


    南宮羽一見蘇婉凝的樣子,也感覺到不對,“你怎麽了?”


    “疼……”


    “你說什麽?”


    “……痛……痛!”


    蘇婉凝的聲音越來越大,也顫抖得越來越厲害,整個人被痛得幾乎都站不穩了,南宮羽一見此情景,急忙一伸手便扶住了蘇婉凝,而蘇婉凝已經說不出話來,靠在他的胸膛上,嘴唇發白,不停的哆嗦。


    “蘇婉凝!蘇婉凝!”,他大聲的喊著蘇婉凝的名字,可蘇婉凝已經完全沒有力氣迴答,這時黃天霸也走了上來,低頭看了看蘇婉凝的樣子,麵色凝重的道,“她,可能是……”


    話沒說完,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卻好像都意識到了什麽。


    南宮羽一伸手,將蘇婉凝一把橫抱起來。


    身子一陣顛簸,蘇婉凝有些恍惚的睜大眼睛,模糊間看到那張熟悉,有些鐵青的臉,散發出的攝人的氣息讓周圍的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他一邊抱著蘇婉凝朝州府裏疾步走去,一邊大聲道,“傳大夫,讓他們立刻來見我!”


    當幾個大夫被連滾帶爬的拎來時,蘇婉凝已經被劇痛折磨得神智渙散,眼前一片混亂,看不清,也聽不見,隻感覺到全身都陷入了一片滾燙,好像被投入了一個全是火焰的熔爐當中,製熱的溫度灼燒得蘇婉凝痛苦不堪,不停的發出破碎的哀鳴。


    好痛!好痛……


    誰,誰來救救蘇婉凝!


    一旦意識模糊,蘇婉凝就完全失去了控製,也不在壓抑自己的痛苦,不停的掙紮翻滾,幾乎要弄傷自己。後來,感覺到有一雙有力的手臂用力的錮住了蘇婉凝,才讓蘇婉凝沒有繼續傷害自己,而那人的聲音也在頭頂響起,咬著牙,帶著比嚴冬更冷的寒意——


    “不管用什麽法子,蘇婉凝要她活……”


    即使神誌不清,蘇婉凝也能感覺到那句話裏透出的危險,不僅震懾得周圍的人心驚膽寒,似乎連自己也被懾住了,慢慢的在他懷裏平靜下來。


    診脈,施針,灌藥。


    足足忙了一宿,那種被火焰炙烤的痛苦才稍稍的減退了一些,蘇婉凝依稀感覺到,自己是從鬼門關上撿迴了一條命,可身邊的人一身煞氣一點也沒有消退,甚至陷入昏迷當中的時候,還聽到那幾個大夫磕頭如搗蒜的聲音,還有洪文全勸慰的聲音。


    昏迷中,蘇婉凝做了一個夢。


    大雪壓在枯木枝頭,沉甸甸的,終於將那幹枯的枝椏壓斷了,白雪一下子落在了蘇婉凝的身上,可奇怪的是,湧上心頭的卻是一陣暖意。


    蘇婉凝在這樣的暖意融融中,慢慢的睜開了眼。


    一睜開眼,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卻又陌生的臉。


    南宮羽,他就這樣近在眼前,半靠在床頭,微閉雙目淺眠著,纖長的睫毛被窗外透入的陽光照耀著,仿佛鳥兒的翅膀,在棱角分明的臉上灑下長長的陰影,他的眼下還有一團陰翳,帶著淡淡的倦容。


    這是熟悉的臉,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南宮羽,蘇婉凝竟然躺在他的懷裏,而他一隻手攬著蘇婉凝的腰肢,另一隻手輕握著蘇婉凝的傷到的手臂,那融融的暖意,就是從他的身上傳來的。


    蘇婉凝抬起頭,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麵孔,一時間有些恍惚,而那雙眼睛已經慢慢的睜開,低頭看向蘇婉凝,蘇婉凝依稀記得昨夜自己折騰了半宿,他這樣,大概也沒睡好吧。


    蘇婉凝這才發現男女授受不親,趕忙離開南宮羽的懷,慌張的驚叫了一聲,“恭……恭親王!”


    話沒說完,蘇婉凝突然感覺到他的身體一陣緊繃,體溫變得滾燙起來,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低下了頭,一下子吻住了蘇婉凝的唇。


    “唔——!”


    蘇婉凝驚愕的睜大了眼睛,可什麽也說不出來,他的舌輕易的滑進了蘇婉凝的口中,熟練的撩起蘇婉凝的丁香小舌不斷的糾纏。


    蘇婉凝一把就把南宮羽推開,有些惱怒,叫嚷著,“恭親王,你這是幹什麽!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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