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梁鳶兒開始起舞了,不得不說……人家不愧是名滿大清的名妓,整個人軟若無骨,起舞之時魅惑眾生,一顰一笑皆是風情,讓原本就善舞的靳新月都看傻眼了。

    靳水月倒是淡定得很,畢竟要說藝術成就之高,未來肯定是集大成的時代,舞蹈的種類很多,表演形式也很多,她雖然不精於此道,隻是陪著姐姐們和蘇玉娘學藝時略有涉獵,卻不是她的特長,但她自然有她獨到的見解和眼光。

    平心而論,她家二姐姐的舞蹈也是出類拔萃的,不過二姐姐到底是個英雲未嫁的姑娘,舞起來不及梁鳶兒風情萬種,不過……清新純美的風格也不是梁鳶兒這樣的青樓名妓能有的,算是各有千秋。

    “真美。”一舞終了,靳新月讚歎著,有些激動的拉著靳水月的手道:“這梁姑娘比咱們蘇先生跳舞還要出色呢,要是能和她學幾日功夫,那可真是太好了。”

    靳水月聞言笑了,在她母親的教導下,她們姐妹三人並沒有什麽門戶之見,也不覺得青樓女子低人一等,更是真心誠意敬重教導她們的蘇玉娘。

    眼看著二姐姐這般欣賞梁鳶兒的舞姿,靳水月說什麽都要幫姐姐達成心願才是。

    “姐姐放心吧,我有十足把握讓她進咱們靳府教你幾日。”靳水月笑眯眯說道。

    在江寧城,她的玉顏坊因為這梁鳶兒名聲大噪,讓她事先準備的東西售賣一空,如今這梁鳶兒又來了廣州城,她若是不抓住這個絕好的機會,在廣州城也立即開一間玉顏坊,那就是她傻了。

    沒瞧見梁鳶兒臉上擦得都是她家的東西嘛,這就是金字招牌。

    隻要她拿出更好的美顏之物給這個大美人,不怕她不和自己合作。

    靳水月這邊正在幻想著未來自家玉顏坊開遍大江南北,那邊台子上,媽媽已經煽動著眾人開始出價了。

    等靳水月迴過神來時,已經有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出價三千兩了。

    “主子,那是城北蘇家的公子。”鄂輝在靳水月耳邊低聲說道。

    “嗯。”靳水月點頭,蘇家在廣州城那可是地頭蛇,生意做得很大,****白道通吃,聽說在朝中是有大人物撐腰的。

    她又不是男人,無論誰出價高都和她無關,她不過是和姐姐、弟弟來看熱鬧,開眼界而已。

    瞧瞧樹良這小子,又想偷看台子上的美人,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她就想笑,也打算迴去和他說說這事

    兒,別讓人家孩子生出不正常的心思才好。

    不過……她是多心了,靳樹良雖然在旁人眼裏是少年人了,但他從小在京中靳家後院長大,幾乎沒有和外頭的人接觸,心思單純,根本沒有不該有的念頭和心思,隻是覺得台子上的漂亮姐姐穿的太少了點,他有些不好意思呆下去了。

    “三千五百兩。”這時候,另一個椅子上坐著的一位年輕人開口了,語中似乎還帶著一絲惱怒。

    “三千八百兩。”蘇家大少爺冷聲道。

    “三千九百兩。”年輕男子又開口了,幾乎是吼了起來,仿佛對蘇家大少爺十分不滿,對梁鳶兒又誌在必得一般。

    “是他……郭家老四。”靳水月方才沒有留神,這會才發現和蘇家大少爺爭奪梁鳶兒的竟然是郭家四少爺郭敏錫,她未來大姐夫的四弟。

    “是。”鄂輝還以為自家郡君早就知道了,此刻見她一臉震驚的樣子,便知道她方才沒有在意。

    “真是晦氣,我可不想見到他。”靳水月微微皺眉道。

    “我也是。”靳新月在一旁應道,姐妹二人同仇敵愾。

    這郭家老四在知府馮協一府上得罪了靳水月,當時靳水月雖然生氣,事後也沒有把他怎麽樣,可是這廝似乎很反對她家大姐和他大哥郭敏章定親,上迴見到時說了不少風涼話,似乎很瞧不起她們靳家,那副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樣子實在是欠抽。

    “他前幾日不是被未來大姐夫趕迴肇慶府去了嗎?怎麽又來了?”靳水月微微蹙眉,有些匪夷所思的看著那臉色通紅,一個勁兒在那兒開價的郭敏錫道。

    “誰知道呢,興許人家知道第一名妓來要咱們廣州城了,特意趕來的,咱們還是迴去吧,真是晦氣。”靳新月撇撇嘴道。

    “嘖嘖……都五千兩銀子了,這古代的土豪比幾百年後的還要舍得很多倍啊,真是一擲千金之為博得美人笑。”靳水月忍不住嘀咕起來,覺得太那啥了一些,這也側麵說明了那個總督郭世隆是個巨貪,否則以他從一品的官職,一年歲俸才一百八十兩銀子,祿米一百八十斛,加上各種補貼,算下來最多一千兩銀子,能讓他家孫子拿出五千兩逛青樓找美人嗎?

    自然……靳水月也知道,那點銀子根本養活不了人,皇帝是允許官員們有額外收入的,隻是不能太過,這郭家……怕已經過太多了。

    五千兩銀子的確不是小數目,那蘇家大少爺臉色陰沉的可怕,本來還要加價的,但跟

    隨他的仆從卻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靳水月見那蘇家大公子臉色大變,立即起身離開了,仿佛是在躲避什麽一樣。

    靳水月知道,那蘇大少爺怕是知道郭敏錫的身份了,所以才有些驚恐,急匆匆離開了。

    “走吧,咱們也走。”靳水月來此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也沒有留下去的必要了,拉著自家二姐和弟弟就準備出去,不過他們才一轉身,就聽到身後傳來了喧鬧聲。

    靳水月忍不住迴頭一瞧,之間那郭敏錫已經急不可耐的跳到了台子上拉住了梁鳶兒的手往懷裏抱,那急色的模樣真是讓人看不下去,而原本還風情萬種的梁鳶兒,被其抱在懷裏上下其手,頓時漲紅臉失聲尖叫起來。

    “公子您放手。”梁鳶兒紅著臉拚命想掙脫,臉上滿是驚慌失措,她是名妓沒錯,伺候男人的確是她的分內之事,但是卻不代表人家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動手動腳,讓她的臉麵往哪兒擱?

    再說了,從前在秦淮河邊時,再喜歡她的人都在人前對她彬彬有禮的,哪裏像這位公子這般急色,當眾就往她身上亂摸。

    這樣的陣仗真是嚇壞了她。

    “公子,公子您不能這樣……。”樓裏的媽媽也被嚇到了,立即上去勸阻。

    可郭敏錫是誰啊,他是兩廣總督的孫子,出身世家,祖父又是封疆大吏,在他眼裏,這兩廣之地沒有人敢得罪他,他不過是要一個青樓女子,誰敢阻攔?

    事實上,郭敏錫也是有些憋屈,有些生氣了,才如此的。

    他好歹是世家子弟,雖然也算是個紈絝,但也沒有到不要臉麵的地步。

    主要是方才自己被那姓蘇的激起了鬥誌,一口氣喊到了五千兩銀子才得到了這個女人,等他跳上台子站近了時,才發現這女人並不像在台下看著時那般動人美麗,更覺得憋屈,才想逗逗人家發泄一番,哪知道這女人卻極力反抗,這不是找死嗎?

    “公子息怒,公子息怒啊。”媽媽連聲道歉求饒,上去護著梁鳶兒。

    “本公子花了五千兩銀子,她已經是本公子的人了,本公子想怎麽著用不著旁人管,即便當眾要了她又如何?”推搡之間,郭敏錫手被抓破了,從小沒有吃過苦愛過疼的他頓時生氣了,有些氣急敗壞的吼道。

    “公子誤會了……出價最高者隻是和梁姑娘彈琴唱曲,吟詩作對,品茶下棋的,我們梁姑娘賣藝不賣身的。”老鴇被郭敏錫一番話嚇得目瞪口呆,連忙解釋道。

    “啥?五千兩銀子隻能吟詩作對?”這迴換郭敏錫呆住了,甚至已經忘了生氣,忘了手背上的疼痛。

    莫說是他,靳水月也聽得冷汗都要出來了。

    花了五千兩銀子,卻是隻能看不能吃,似乎真的有點太過了,也證明這萬花樓是故意拿梁鳶兒當幌子敲詐銀子來了,一開始她們可沒說隻能看不能吃呢。

    這樣的鬧劇,讓靳水月有些想笑,雖然郭敏錫過分了一些,但是樓子裏的人也有錯,她可不想繼續呆下去看熱鬧了,這些人在氣頭上說出來的話實在是不雅,她倒是無所謂,不能讓她家二姐和弟弟被毒害了啊。

    不過,就在他們準備轉身時,上頭傳來嘶啦一聲響,隻見那郭敏錫手裏抓著一大塊輕紗,而梁鳶兒的衣服破了大半,露出了光潔如玉的背部,身上隻剩下肚兜和裙子了。

    “啊……。”梁鳶兒真被嚇到了,尖叫一聲就跑,事實上剛剛也是因為她要跑,被郭敏錫拉住了才會撕破衣裳的。

    梁鳶兒要跑,郭敏錫當然追了過去,廳內頓時亂了起來,就連靳水月姐弟三人都被衝散了,等她站穩身形時整個人已經被人從背後抱住了,她險些就拔出隨身帶著的匕首防身了,直到看到抓住自己左手胳膊的是女人的手,指甲上還塗抹著蔻丹,才停了下來。

    開玩笑,女人抱抱她也就罷了,是男人那就是找揍了。

    “別過來,別過來……。”梁鳶兒花容失色,抓著靳水月的胳膊躲在她身後,左右跑動躲著郭敏錫,而郭敏錫卻伸手來抓她,可憐的靳水月單薄的身子被拉的左右晃動,完全被人當做擋箭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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