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外麵的一眾宮女太監聽著蕭子允房間傳來的摔東西的聲音,一個個的都不禁打了個哆嗦。


    蕭子允發泄完了之後,便沐浴休息。


    第二日起來,當他將自己的人皮麵具覆在臉上的時候,隻覺得那麵具下邊的臉奇癢無比。


    想要去抓,可是又怕抓壞了臉上的人皮麵具,隻能生生忍著。


    有暗衛出現在他的身後,“太子殿下,靖王隻怕是快要返京了。”


    蕭子允聞言,眸中殺意湧現,“你說什麽?”


    “是否要在沿路設伏?”暗衛沉聲問道。


    蕭子允冷哼一聲,“這你還用得著問本殿嗎?”


    暗衛點了下頭,“屬下明白了。”


    蕭子允又用力拍了自己兩下,臉上的癢意稍稍減輕些許,可很快那癢意又比之前更盛。


    實在是癢的不行了,他隻能隔著人皮麵具去掐自己的臉上皮膚。


    越掐越癢,越癢心裏的躁意和不甘越盛。


    禦書房裏,老皇帝看著蕭子祁寫的折子,眸中滿是欣喜之色。


    張泉低聲說道:“皇上,靖王不日就要返京,正好也快要趕上年節,今年您打算怎麽過?”


    老皇帝凝眉沉吟了一會兒,“朕以為南方百姓剛剛經曆雪災,如今雖然能夠果腹,可是朕還是覺得不應該鋪張浪費,就去告訴禮部,一切從簡好了。”


    張泉應了一聲後,垂首退下。


    此時,遠在南方的蕭子祁跟蘇陌相擁站在城牆之上看著人們忙著修繕被大雪壓塌的屋頂。


    蕭子祁道:“這一迴迴京一路必然兇險,蕭子允必然會沿路設伏,你不如與我分兩路返京。”


    蘇陌迴眸看著他,眉頭皺緊:“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蕭子祁目光落在遠方,“我隻是擔心你。”


    “不管。”蘇陌不管不顧的就甩給他兩個字。


    “這一路上都是皚皚白雪,雖然這幾日天氣漸漸晴好,不過,若是想要設伏,會很麻煩。”蕭子祁沉聲說道。


    蘇陌一臉的懊惱之色,“我說了,我不會跟你分兩路迴京,你就不要再勸著我了,如果再繼續勸著,我可是要生氣了。”


    蕭子祁知道蘇陌是在擔心他,可是讓她跟著他們,他又怕自己不能夠保護她。


    蘇陌也知道蕭子祁是在擔心她,她對蕭子祁說道:“如果路上真的發生了什麽的話,你莫要顧及我,我身邊有南恆有蘭兒,還有這許多的毒針。”


    蕭子祁將她更緊的圈入懷中,在她耳畔吐了口氣。


    又在南方逗留了數日,蕭子祁一行便準備迴京。


    路上,所有的百姓夾道恭送,那陣仗真的是讓人看了熱淚盈眶。


    蕭子祁道:“大家不要這般,不管有什麽需要,都可以跟縣令提出來,縣令也會向朝廷寫折子,斷然不會不管大家的死活。馬上就是年節,很快朝廷的下一批賑災糧和新鮮蔬菜就會運到這裏,一定會讓大家過一個好年。”


    百姓們紛紛點頭。


    有一個小姑娘站在馬下看著蘇陌,那瑩澈的眼睛如同燦亮的星星一般。


    蘇陌彎身捏了下小姑娘的小臉,小姑娘將一隻雞蛋塞到蘇陌的手中。


    蘇陌怔忪了一下,隻覺得這枚雞蛋有千斤之重。


    她翻身下馬,抱了下那小姑娘,還親了下她的小臉。


    蕭子祁在一旁看著她這般溫柔的對待這個孩子,心裏笑了笑,迴京之後,務必要將子嗣這件事提到首位。


    蘇陌放下小姑娘的時候,無意間跟蕭子祁的目光對上,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再次翻身上馬。


    蕭子祁跟百姓道別之後,一行便開始向著北方行去。


    “剛剛你那眼神什麽意思?”蘇陌皺眉問他。


    “沒什麽意思,隻是突然想到了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而已。”蕭子祁挑了下眉尾。


    他是不可能現在告訴她自己心裏怎麽想的。


    一路上,雖然有說有笑,但是蕭子祁異常警覺,暗衛以及藍玉等人也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行至一半,蕭子祁對所有人說道:“先原地休息一會兒。”


    兩個暗衛道:“屬下先去打點兒野味。”


    蘇陌搖頭製止:“有這些饅頭可以填飽肚子已經很好了,我們隻要快馬加鞭,到達下一個城的話,就可以吃到熱飯了。”


    蕭子祁凝眉沉吟了一會兒,其實他隻是怕她太過勞累,要知道最近這段時間,她可是沒少為賑災忙前忙後,最重要的是,她還為災民治病,診脈。


    蘇陌以最快的速度吃了一個饅頭,然後對眾人說道:“差不多了,咱們該啟程了。”


    就在這時候,眾人耳廓微動。


    蘇陌雖然沒有什麽內力,但是天生對危險有一種敏銳的感知力,她蹙眉看向蕭子祁,“是不是有什麽情況?”


    蕭子祁點了下頭,看向藍玉,“你帶著一個暗衛在周圍仔細找找看。”


    唯怕是調虎離山之計,所以,蕭子祁不敢將人分出去太多。


    蘇陌不讚成,“不管是阿貓阿狗,不要放在心上就是了。”


    蕭子祁依舊衝藍玉遞了個眼色,藍玉與一個暗衛退後半步,待一行人離開之後,他沉聲說道:“閣下若是個真漢子的話,就出來吧。”


    周遭隻有唿嘯的風聲,卷著地上的殘雪。


    藍玉跟暗衛對視一眼,豎耳傾聽,卻再也感覺不到那詭異的氣息。


    “王爺,看樣子,這次跟著咱們的是一群高手。”藍玉縱馬追了上來,沉聲說道。


    蕭子祁皺眉,據他所知,蕭子允的手底下並沒有這般厲害的角色,那麽究竟是誰會在轉瞬間便消失無蹤?既然可以隱匿氣息,那麽之前又為何要故意暴露自己?


    難道說……


    是故意的,想要引起恐慌?


    除了這個,蕭子祁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但是,他會害怕這樣的小羅羅嗎?


    蘇陌見他一直蹙緊眉頭,覺得這件事並不簡單,她悄悄的摸了下手中的那些淬了毒的銀針。


    眼見著再越過一座山,便可以到達下一座城。空氣之中突然多了幾許夾裹著血腥氣的陰寒之氣。


    所有人都麵色淩寒的互相對視一眼,蕭子祁對蘇陌說道:“一會兒,你尋機便快馬加鞭的跑,蘭兒和南恆會牢牢跟著你。”


    蘇陌沒吭聲,她知道自己不會武功,的確會成為蕭子祁的累贅,但是,正因為她沒有武功,所以,最有可能出其不意。


    蕭子祁此時也顧不得探究蘇陌究竟在想些什麽,他隻是全神貫注的感受著那詭異氣息的所在。


    蘇陌見所有人都一臉戒備,也屏住唿吸。


    就在這時候,一個銀白胡須的老頭騎著一隻白色的吊睛大虎緩緩的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那白虎仰天大嘯一聲,腥臭的味道讓人作嘔。


    蘇陌猛然就想起之前在王老板的密室裏看到的那頭猛虎,後背不禁冒出些許冷汗。


    蕭子祁凝眉看向那白須老頭,“敢問閣下是?”


    他並不認識這個老頭,也沒有什麽仇怨,看這老頭的樣子,似乎是江湖中人。


    所以,蕭子允為了可以除掉自己,竟然聯合了江湖人士!


    蕭子祁握韁的手用力一攥,一雙修長的手背上青筋虯結。


    老頭仰天大笑一聲,混合著強勁內力的笑聲刺的人耳膜生疼。


    “你沒必要知道老夫的名號,隻要知道老夫今天是來取你性命的就好。”


    臥槽!


    蘇陌撇撇嘴,“你是不敢報上姓名還是根本就是無名小卒?”


    老頭皺眉,冰冷的目光如同兩把利劍橫掃向蘇陌。


    蘇陌心中畏懼不已,然而,此時,她卻極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你不要瞪著我,我可是說真的,你如果報上姓名的話,我若是高興,可能會給你留個全屍,可如果你不報上姓名,嘖嘖……”


    老頭危險的眯了下眼睛。


    太子說靖王身邊有一個牙尖嘴利的女子,跟那個傳說有關,八成就是這個小女娃娃。但是呢,現在這小女娃娃激怒了他,他非要給她點兒教訓。


    蘇陌一眨不眨的盯著老頭,袖下的手腕翻轉,捏出一枚淬了毒的銀針,對著那隻白虎的眼睛飛射而去。


    老頭可以身形靈敏的避開,然而那白虎卻因為體型龐大而移動緩慢,所以,那枚銀針精準無比的射入老虎的眼睛裏。


    “嗷——”


    老虎被激怒,緊跟著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整個山穀之中。


    蕭子祁眉頭一攏,對眾人說道:“保護丫頭,其餘人等給本王上。”


    蘇陌道:“不要硬拚。”


    如今猛虎被她的毒針射中眼睛,一會兒毒藥發作,根本就不需要眾人硬拚。


    那老頭看到自己的坐騎發了瘋,臉色更是鐵青一片,他目光淩寒的鎖住蘇陌,恨不能可以扭斷了蘇陌的脖子。


    蘇陌曼聲道:“老頭,這毒現在還有法子解,你這麽喜歡你這坐騎,那麽我們不如做一筆交易如何?”


    老頭陰桀的笑笑,“小娃娃,你以為老夫會在意一隻老虎嗎?”


    “既然你不在乎的話,那你就當我沒有說過好了。”蘇陌聳聳肩,“反正,機會我可是留給你了,如果說你現在答應,最多,這老虎也就是瞎一隻眼睛,不會有什麽性命之憂,可你若是還猶豫不決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了,你若是身上帶了火折子,可以做一頓虎肉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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