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蕭子祁,她都跟他說的很清楚明白了有木有?竟然當著這些下屬這般的貶損她。


    “對,我就是沒有看到他的人影,我擔心,憂愁,心慌,恨不能他現在就能出現在我的麵前。”她如同連珠炮一般恨恨說著,並且說的異常大聲。


    其餘的人聽到這句話,皆垂首不語,盡量降低存在感,唯怕會被蕭子祁周身散發出來的冰寒氣息給凍住。


    “那好啊,一會兒他若是追上來了,你就好好待他!”蕭子祁臉色鐵青,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自口中蹦出來的。


    聞言,蘇陌幾乎氣的吐出一口血來,這是人話嗎?!


    好,既然是你讓我對他好一點兒的,那我就遂你的意!


    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將頭偏向一旁。


    蕭子祁唿吸乍然一沉,越發不像話了,竟然當著這些下屬這般不給他留臉!


    握著韁繩的手越發收緊,手背之上青筋虯結。


    “進城!”蕭子祁沒好氣的甩出兩個字,率先兜馬進了城。


    他們沒有表明身份,可是災區的人一早就接到了消息,知道這靖王要來到南方,算算日子還沒有來,估摸著可能是路上耽誤了,於是讓手下的人密切留意著可有那些穿戴不俗,相貌英俊的人,一旦進城之後一定要過來通稟。


    蘇陌原本這一路都跟蕭子祁齊頭並進,但是這一次,蕭子祁率先進城,而蘇陌心裏惱著他,所以故意落後一匹馬的距離。


    蕭子祁見她故意落後,心中更是惱恨,所以直接拍了下馬股,向著前邊加快先行。


    藍玉麵色一駭,匆匆追上,奈何蕭子祁胯下的馬並非一般的馬匹,所以藍玉盡管盡力追趕,還是落下了一些距離。


    就在這時候,守城門的人看到這一行人穿戴不俗,氣度不凡,趕忙去了縣衙通稟。


    縣令馮賀遠聽說來人有可能是靖王,一口茶水險些噴了出來,“快快快,趕快把這些桌子上的東西都收走。”


    這若是被靖王看到外麵餓殍滿地,自己卻在大魚大肉,萬一一怒之下砍了自己的腦袋,那可真的是得不償失。


    師爺一臉諂媚,“大人,還是先過去確認一下的好。”


    馮賀遠凝眉沉吟了一會兒,小眼睛轉了轉,“對,是應該確認一下。”


    之前也有一些穿戴不俗,樣貌英俊的人從這裏經過,不過都不是靖王,所以,還是應該先確認一下。


    “師爺,聽說這靖王腰間掛著一枚玉佩,你去看仔細一些。”馮賀遠摸著下巴,“若是確認了,一定不要輕舉妄動,先迴來,記住了?”


    師爺點了下頭,腳步匆匆的走出縣衙,剛剛走出去,寒風襲來,他用力將自己裹緊,卻還是不由打了個哆嗦。


    心下感歎:還是待在屋裏好啊!


    他看了眼皚皚白雪,歎息一聲。對於他們這些自幼生長在南方的人而言,如此罕見的大雪真的可以用“冰寒徹骨”來形容。


    蕭子祁在街上狂奔了一會兒,見蘇陌沒有跟上來,心中的怒火如同燎原的大火“蹭”的一下燃燒了起來。


    藍玉見他終於停了下來,趕忙快馬加鞭,來到蕭子祁身邊,“王爺。”


    蕭子祁冷眸橫掃過去,“你追著來做什麽?”


    “王爺,還是先迴去吧,不是屬下說您,剛剛您那話真的是有些過分了。”藍玉越說聲音越低。


    “你說本王剛剛的話過了?”蕭子祁聲音難辨喜怒。


    藍玉不敢跟他那深邃的眸子對視,“王爺您想想,王妃若不是心中有您,怎麽可能會千裏迢迢的追著您來到這裏?若是王妃心中沒有您,完全可以……”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蕭子祁便是調轉方向,用力一拍馬股,馬兒如同離弦的箭飛馳出去。


    藍玉懵了一會兒,也快速追上。


    馬兒一前一後正好從師爺身邊經過,速度實在是太快,師爺根本就沒有來得及看清楚蕭子祁腰身上是否有一塊玉佩。


    但是,當蕭子祁快馬加鞭的迴去時,卻見蘇陌身邊……頓時,臉色再次沉了下來。


    “王爺……”


    蕭子祁突然勒停韁繩,藍玉一時有些不解,當他循著蕭子祁的目光看去的時候,也是一驚,這啞巴什麽時候不好迴來,竟然挑著這個時候迴來。


    蘇陌聽到馬蹄聲,抬眸看向一臉怒氣的蕭子祁,心道:你不是跟我別扭嗎?你不是讓我對啞巴好一些嗎?那就遂你的意!


    “啞巴,你這一路上是怎麽速度這麽快的啊?”蘇陌笑容燦爛的看著啞巴,聲音裏隱約透著幾許歡欣。


    蕭子祁捏著韁繩的手骨節泛白,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蘇陌嘴角一挑,繼續說道:“剛剛你掉入河中,傷口有沒有沾到水?”


    啞巴現在有些懵,他一句話不說,隻是在腦子裏快速的琢磨分析著蘇陌這般的意圖。


    蕭子祁是真的怒了,他目光森冷的凝在啞巴的身上,內勁快速湧向掌心。


    蘇陌對蘭兒說道:“蘭兒,先去找找看,有沒有能夠休息的地方。”


    “王妃,我們不應該先去縣衙的嗎?”


    蘭兒實在是受不了這別扭的兩人了,明明彼此都在意著彼此,明明彼此心中都是最重要的,卻要因為一個外人鬧成這樣!


    蘇陌搖頭,“我們現在可是在南方災區,雖然災情最輕,但是你看看……”說著,她抬手一指。


    蘭兒在周圍快速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麽,不解的看向蘇陌。


    “這所謂治災,就是要從根上治,但是總有一些人,如同碩鼠一般,想要借機會發天災財,想要私吞救災銀子,你若是去了縣衙,我敢保證,你絕對不可能會看到一個賑災的真實情況。到時候,百姓該受苦還是受苦。”蘇陌解釋。


    這話,蕭子祁也深表讚同,但是兩人剛剛才鬧了矛盾,並且就在剛剛蘇陌還那般溫聲的跟啞巴說著話,那是什麽樣的人,她又不是不知道,竟然為了氣他,而有意去接近啞巴!


    真的是腦子進水了!


    他對藍玉沉聲吩咐:“去縣衙。”


    蘇陌聞言,臉色驟然一變,尼瑪!剛剛她故意那般說,其實就是想要提醒蕭子祁現在不要去縣衙,這該死的家夥竟然因為跟她賭氣而想要去縣衙?


    蘭兒清楚的感受到蘇陌身上散發出來的憤怒氣息,艱澀的吞咽了下口水,湊到蘇陌身邊,隔開了她跟啞巴,很小聲的附耳道:“王妃,您就不能跟王爺好好說說?”


    聞言,蘇陌冷哼一聲,“誰要跟他好好說?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懶得管他。”


    她這話一點兒也沒有壓著聲音,是以,蕭子祁聽了個清清楚楚。


    師爺一路追著他們而來,但見他們這些人一口一個王爺,而且蕭子祁腰間的確有一枚玉佩,不禁眉頭一擰,知道這正主來了,且剛剛蕭子祁還說要馬上去縣衙。


    招唿來一個隨行的侍衛,讓侍衛快速迴縣衙通知馮賀遠,而他則來到蕭子祁麵前。


    “不知靖王今日前來,有失遠迎。”


    蕭子祁冷眸鎖著他的眼睛,眸中一片幽冷寒光,著實讓師爺脊背生寒,好像感覺這天兒似乎又冷了不少。


    “你是什麽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上的男人緩緩開口,但那聲音依舊還是太冷,師爺完全是下意識的又攏了攏衣襟。


    “小的乃是縣令馮賀遠的師爺。”師爺低聲說道。


    蕭子祁點了下頭,“前邊帶路吧。”


    師爺猶疑了一會兒,也不知道馮大人是否已經安排妥當,可麵前這靖王實在是太過駭人。


    抿了抿唇,“靖王請隨小的這邊來。”


    蕭子祁眼角餘光看了眼仍舊跟啞巴談笑自如的蘇陌,心裏越發氣惱,輕哼一聲跟上師爺。


    蘭兒有些著急,“王妃,您這……”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去找一間客棧!”她沒好氣的甩了話,不再看蕭子祁一眼。


    蕭子祁跟著師爺向前行了一段距離,沒有看到蘇陌跟上,心裏懊惱無比,對藍玉說道:“去叫丫頭跟上來。”


    藍玉現在也是真的有點兒左右為難,“王爺,不如就聽王妃的話好了。”


    蕭子祁冷冷的睇視著藍玉,“你自己看著辦。”


    師爺一直很小心的觀察著蕭子祁,靜靜的聽著蕭子祁跟藍玉之間的對話,迴眸很仔細的想要看看蘇陌,奈何蘇陌已然調轉方向,他隻來得及看到一道倩麗的背影。


    藍玉目光在蕭子祁以及漸行漸遠的蘇陌的背影上流連了一會兒,重重歎了口氣。


    這兩人都不著急,在這樣的時候竟然還鬧別扭,他們都不著急,不怕把事情鬧大,他跟著著急幹什麽?


    蕭子祁見藍玉沒有追上蘇陌,眉頭一擰,“你聽不懂人話嗎?”


    藍玉臉色僵了僵,“王爺剛剛不是讓屬下自己看著辦的嗎?”


    這話一時將蕭子祁堵的啞口無言,可是他能說什麽?這話明明就是剛剛自己說的。


    扭頭看了眼蘇陌的背影,如果現在他追上去的話,丫頭一定會覺得他沒脾氣,往後更是會越發放肆,反正她身邊有那麽多的人保護著,索性就先去縣衙了解一下邕城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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