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人看到那張俊美的不似凡人的臉時,均不由屏住唿吸。


    尤其蘭兒,驚訝的好像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王妃,這個就是那個煙雨閣閣主?”


    蘇陌隻見過一次這張惑人心神的臉,原本以為他很可能死在大火之中,卻不想竟然跑到了自己的身邊。


    她笑著點了下頭,讓暗衛去拿易容用的工具。


    蘇陌幫他重新易容後,蘭兒有些不明白她究竟想要幹什麽。


    明明這個煙雨閣的閣主對王妃應該是存有敵意的,這種人就應該趁早解決掉,留著隻能是禍害,可是王妃這還幫他重新易容究竟是什麽意思啊。


    蘇陌笑的一臉意味深長,“殺了一個人其實很簡單,但是要讓一個人痛苦,並不是一定要殺了這個人的。”


    就好像蕭子允,她與蕭子祁原本都可以輕輕鬆鬆的將他解決掉,但是他們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原因就是他們想要蕭子允一點點的品嚐失敗的滋味,一點點的變得惡名昭彰,身敗名裂。


    就好像皇後,原本高貴雍容,但是看看現在,老皇帝不願意踏足朝鳳宮,那般病重,他都沒有一點兒的夫妻情分,你問皇後現在是否痛苦,答案自然是很痛苦。


    她爭了一輩子,算計了一輩子,為了皇上這個寡情薄意的男人手上沾滿了鮮血,可是到了要死的時候,還是沒有得到自己丈夫的一顆真心。


    連帶著蕭子允也憎恨老皇帝,所以,這就是一種痛苦。


    蘭兒有些不明白,“王妃見解向來獨到,奴婢實在是不明白。”


    蘇陌笑笑,“不明白,那就不要明白了,你隻要記住我一句話,如常表現,至於怎麽處置他,我心中有數。”


    煙雨閣早已經不複存在,即便還有些參與勢力,估計也翻不出什麽天大的花來,而這個煙雨閣的閣主……她意味深長的笑笑。


    蘭兒依舊有些心緒不安,當目光移到啞巴的臉上時,臉色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蘇陌很仔細的幫啞巴,也就是煙雨閣的閣主易好容,跟梅兒學了這門手藝,卻因為上迴在路上遇到了幾個地痞潑皮,而再也沒有易容出去過,正好趁此機會好好複習一遍。


    看著自己的傑作,蘇陌笑眯眯的問一眾人,“我手藝不錯吧?”


    幾人麵麵相覷,紛紛點頭。


    “看不出什麽吧?”蘇陌又問。


    幾人又是一通點頭,異口同聲的讚道:“王妃手藝自然是高超的。”


    南恆迴來了,帶來了很重要的消息。


    當蘇陌看著從所謂的禦林軍身上割下的紋身時,眸子眯了起來。


    “王妃,一路追殺的定然是太子的人。”南恆很肯定的說道。


    蘇陌抿了下唇,慢慢的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你覺得以寒墨凜的才智,他會不會不去查?”


    南恆一時有些不明白她這話的意思,皺眉沒有說話。


    蘇陌喝了一杯茶水,“寒墨凜隻怕現在心中恨意滔天。”


    如果不是老皇帝當初搶人妻子,將雪舞置於如此不堪的境地,他們父子不可能這麽多年飽受思念之苦,寒墨凜的心裏原本就存著恨意。


    這一次,老寒王夫婦死在京城,柔兒也慘死,他的心中恨意更加深重。


    不管究竟是誰的人一路追殺,寒墨凜恨上了蕭家人這是真的。


    “南恆,準備快馬,我要迴惠城。”蘇陌猛然站了起來,目光異常嚴肅。


    南恆皺眉,“王妃,這恐怕不太好吧?”


    “沒什麽不好。”


    如果現在不去解開寒墨凜的心結,將來一定會是個隱患,而且,她當寒墨凜是朋友,發生了這樣嚴重的事情,她應該去安慰他的。


    蘇陌讓蘭兒又給煙雨閣閣主喂了迷藥,之後便在南恆的陪伴下,快速向著惠城馳去。


    惠城的客棧裏。


    寒墨凜麵無表情的由著大夫幫他包紮,縱然傷藥塗抹在身上,他依舊沒有吭一聲。


    一眾雪域勇士看著這一幕,都攥緊了雙手,恨不能可以奔赴京城去砍下老皇帝的頭顱。


    當蘇陌匆匆趕迴惠城的時候,寒墨凜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淡淡的表情波動。


    一眾雪域勇士是知道寒墨凜對蘇陌的心思的,想著這時候,說不定蘇陌可以安慰他,但是蘇陌的夫君畢竟是靖王,那也算是他們整個雪域的仇人。


    “請她進來。”寒墨凜聲音冷沉的說道。


    蘇陌進了客棧,一股撲鼻的血腥味道鑽入鼻息。


    她看了眼麵色蒼白冷峻的寒墨凜,“你還好嗎?”


    這四個字縱然蒼白,可是卻是她心裏真正想要問的問題,她希望寒墨凜好,但是痛失雙親,他怎麽可能會好?


    寒墨凜未答反問:“你看呢?”


    蘇陌拿著傷藥在他對麵坐下,“這是最好的金創藥。”


    寒墨凜笑著接過,“謝了。”


    “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一定不會願意聽我說話。”但見寒墨凜臉色微沉,蘇陌繼續道:“但是我必須要跟你說清楚。”


    “有必要說清楚嗎?”寒墨凜揚聲問。


    “這是在沿路發現的,從那些禦林軍身上割下來的紋身。”蘇陌將紋身遞給他。


    寒墨凜並沒有看一眼,“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麽用呢?說到底,皇上是兇手,而太子……”他冷嗤一聲。


    蘇陌神色一凜,這麽說他知道這件事是蕭子允幹的?


    寒墨凜道:“說到底,我的仇人究竟是皇上還是太子並不重要。”


    “那麽你的意思是你將所有姓‘蕭’的人都當成仇人?”蘇陌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連蕭子祁也不例外?


    寒墨凜目光幽深了幾分,他的心已經如同冰封,他以為她這時候來,一定會安慰他,可是她卻是為了蕭子祁而來。


    情深義重的讓他嫉妒到發狂!


    “陌陌,我對你的心,你很清楚。”他隻有這短短的一句,可是蘇陌卻讀懂了很多。


    “寒墨凜,你對我的情誼,我這一輩子注定要辜負,因為我最先遇到的那個人不是你!”她用力握著雙拳,情緒很是激動。


    寒墨凜的眼底快速燃起一抹亮色,可很快,便又熄滅,猶豫了一會兒,他還是止不住開口。


    “如果,你最先遇到的那個人是我,你會對我,像對蕭子祁那般嗎?”


    他問出了這句話之後便有些後悔,可是他還是期盼聽到那個答案。


    或許會失望,總好過一輩子沒有問出口後悔要強很多。


    蘇陌很認真的望入他的眼睛,“或許會,其實我也不清楚。”


    寒墨凜冷峻的臉上突然溢出了一抹笑,“我知道了。”


    蘇陌深吸了口氣,“寒墨凜,我現在把你當成最珍貴的朋友,如果我不在乎你,斷然不可能會得到消息之後匆匆來到這裏。”


    寒墨凜點了下頭。


    “你聽我一句話,你現在不是皇上的對手,你犯不著因為自己的仇恨,讓這麽多人付出生命。我知道你現在報仇心切,可是你千萬不要被蕭子允給利用了。”蘇陌看著他這般木然的表情,心裏異常擔憂。


    “我還沒有被憤怒衝昏頭腦。”寒墨凜說完,站了起來,“天色不好,可能又會有大風雪,你迴去的路上,我不放心,不如等到明日天明。”


    蘇陌看了眼窗外暗沉沉的天色,“不用了,如果你真的還在意我,將我當成朋友的話,盡快迴雪域,不要去想報仇雪恨。”


    寒墨凜嘴角微微翹起一抹詭異的弧度,“陌陌,你要幸福!”


    他與皇上為敵,必然不可能給蘇陌安逸的生活,或許將來,等到他有足夠的力量可以抗衡老皇帝的時候,他與蕭子祁還會戰場上刀兵相見,畢竟他要老皇帝的命,而蕭子祁必然會阻止他。


    “那麽我就不送你了。”寒墨凜再沒有看蘇陌一眼,“你保重。”


    蘇陌看著那孤寂的,散發著哀傷氣息的背影,走上前,抬手握住他的肩膀,“寒墨凜,作為朋友,我希望你可以幸福,而老寒王夫婦也一定跟我想的一樣。”


    寒墨凜聽到“老寒王夫婦”這幾個字的時候,身體微微顫抖,喉間也哽咽的厲害。


    蘇陌用力拍了他一下,“我走了。”


    夜色越發的暗沉,風開始肆虐的吹了起來,地上的殘雪被風卷起,加上天上的如同鵝毛般的大雪拂在臉上,宛若刀子般。


    南恆說道:“王妃,前邊的路可能不太好走。”


    蘇陌策馬看向遠處,“不管如何,天亮之前必須迴去,我們繼續。”


    南恆道:“王妃,不如現在先迴惠城,等到風雪停了我們再快馬加鞭的迴去。”


    蘇陌凝眉沉吟了片刻,“好。”


    她與南恆迴了惠城,沒有去寒墨凜的那間客棧,而是在城裏一戶人家借宿。


    就在這時候,一道黑影潛入客棧。


    原本負手身後的寒墨凜耳廓微動,一臉戒備的迴眸看著來人。


    那人跪下道:“寒王,我乃太子身邊的人,這是太子給您的密函。”


    寒墨凜眯了下眼睛,若是今日蘇陌沒有來,或許他就會衝動之下與蕭子允聯手先殺了老皇帝,再殺了蕭子允,可是因為蘇陌,他遲疑了,並沒有去接那封密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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