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若是沒有這麽急切的想要帶她離開,或許蘇陌還不會如此懷疑什麽,但正因為蘭兒太過著急,讓蘇陌產生了懷疑。


    可是,她現在被封住穴道,一切也隻能聽之任之。


    蘭兒去了木屋,跟雪舞以及寒鈞羽道別,並且留下了一些好藥,“奴婢這就帶著王妃離開桃花源,老寒王以及老寒王妃多多保重。”


    雪舞點了下頭,“幫我謝謝靈雲縣主,她是一個好姑娘。”


    蘭兒臉色凝重的走出木屋,而後背起蘇陌離開了桃花源,匆匆迴了靖王府。


    蕭子允聽聞怡紅院的丫環去靖王府找蘇陌,且昨晚半夜還有人強闖出城,便覺得這件事處處透著蹊蹺,他親自去了一趟怡紅院,點名要了柔兒。


    初見柔兒,他著實是吃了一驚,這世間怎麽會有如此美豔的女子,流落在青樓這種地方,實在是暴殄天物。


    柔兒心裏對蕭子允非常不齒,但見他流露出這種色眯眯的眼神,不禁在心裏冷嗤一聲,想到寒墨凜,她突然生出一計。


    隻不過,若是用太子去交換主子,會不會引起皇上的懷疑,若是因為她的輕舉妄動,而使得整個怡紅院都暴露了,主子會不會責罰她?所有姐妹會不會因此而憎惡她?


    蕭子允聽到柔兒彈錯了音兒,端著酒杯來到柔兒身邊,手輕輕搭在柔兒的肩頭,目光曖昧無比,“柔兒姑娘心裏在想些什麽呢?”


    柔兒驟然收迴神思,有些嫌惡的看了眼落在自己肩頭的手,很想一把拂開,可是她忍住了。


    “柔兒隻是初見太子,驚為天人。”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蕭子允眉頭一擰,握著她肩的手越發用了幾分力,“你怎知道本殿?”


    柔兒眸子一瞠,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她匆忙斂下所有紛雜的心緒,“這怡紅院是什麽地方?那些大臣們時常會提及太子,而且放眼整個京城,也隻有太子能夠有如此雍容高貴的氣質。”


    這句話倒是讓蕭子允聽得有些飄飄然,他手上微微鬆了幾分,“是嗎?這麽看,你倒是本殿的仰慕者?”


    柔兒垂首,掩去眸中的嫌惡之色,看在蕭子允的眼中,便與嬌羞無異。


    蕭子允開門見山,道:“昨日聽聞柔兒姑娘身邊的粗使丫環去了靖王府,不知道柔兒姑娘與靈雲縣主有什麽交情?”


    柔兒心裏一駭,萬萬沒有想到蕭子允竟然還會暗中派人監視著靖王府,那麽他有沒有發現桃花源?


    心中一時間掀起了驚濤駭浪,若是被太子發現了老寒王與老王妃,會不會為他們帶來什麽麻煩?


    可是,當她思及蘇陌的為人時,她覺得或許自己擔心多餘了,若太子真的跟蹤蘇陌去了桃花源,此時必然不會在這裏。


    抬眸衝蕭子允淡淡一笑,那笑如同三月的桃花,晃花了蕭子允的眼睛,他一把握住了柔兒的手。


    柔兒現在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管結果是怎樣的,代價會有多大,她都要救出主子!


    順勢倚靠在蕭子允的懷中,“太子殿下,您怎麽這麽關心靈雲縣主呢?倒是讓柔兒嫉妒的很呢。”


    蕭子允低眉看了眼柔兒,挑了下眉尾,“不是本殿瞧不上你,而是你們身份實在是相距太大了。”


    柔兒有些哀傷,“若不是被逼無奈,誰會想著來這種地方。”


    蕭子允看著她如此傷心,卻遲遲不說昨日派粗使丫環去靖王府有什麽事情,心裏隱隱有些焦躁。


    昨日,他被老皇帝那般喝罵,他急切的希望可以揪出蕭子祁的一些錯處,才會鋌而走險的來到怡紅院,原本以為這個柔兒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青樓女子,不曾想,她倒是應對自如,看來這怡紅院有古怪。


    柔兒暗暗觀察著他的神色,看樣子,他已經對怡紅院產生了懷疑,為了盡快解決這個麻煩,她對蕭子允說道:“靈雲縣主與柔兒有些私交,不過礙於身份,靈雲縣主平日裏不曾對人提起。”


    “私交?”蕭子允被挑起了好奇心,“是怎樣的私交?”


    柔兒淡淡一笑,“太子殿下這是在審問柔兒嗎?”


    蕭子允皺眉,接著大笑一聲,“你又沒有做什麽事情,本殿為何要審問你呢?”


    柔兒挑了下眉尾,“太子殿下這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可不就是在審問嗎?”


    蕭子允已經失了跟柔兒繼續打太極的興致,他眯了下眼睛,“柔兒姑娘,本殿見你長得有沉魚落雁之姿,才對你好言好語,你若是跟靈雲縣主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還是盡早跟本殿說清楚比較好,免得你這好皮囊體無完膚。”


    柔兒冷笑一聲,“太子殿下緣何以為柔兒與靈雲縣主就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蕭子允臉色一沉,“柔兒姑娘,本殿耐心可不多。”


    柔兒絲毫沒有畏懼,喚來自己的粗使丫環,說道:“給太子殿下拿酒來。”


    蕭子允一把攥住柔兒的手腕,用力一折,柔兒顰眉,卻是咬牙不發出一聲。


    她倒吸了口氣,“太子殿下,如今是你想要探知柔兒與靈雲縣主的秘密,你這樣逼迫,無非柔兒付出的是一條命,而你卻永遠都不可能會知道那秘密究竟是什麽,你說這樣可劃算?”


    蕭子允凝眉沉吟了一會兒,看樣子她們之間的確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許並不是跟蘇陌,而是跟蕭子祁。


    想到蕭子祁最近行動遲緩,昨日才行至易縣,他便覺得自己即將就要打探到了什麽。


    這時候粗使丫環端著一壺酒進來,見柔兒被蕭子允掰著手腕,麵色一駭,“姑娘,要不要叫媽媽進來?”


    柔兒咬牙斥道:“你叫媽媽進來有什麽用處?我得罪了太子,這是準備要向太子賠罪,你出去,換一壇子酒。”


    蕭子允眯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柔兒的神色,或許他剛剛猜錯了,這怡紅院並沒有什麽古怪,有古怪的是這個柔兒。


    “你到底是什麽人?”蕭子允將柔兒擁在懷中,虎爪扼住柔兒的脖頸。


    柔兒唿吸被奪,臉色一點點變得通紅,她卻笑著說道:“太子殿下,剛剛你已經驚到了柔兒那粗使丫環,這若是將媽媽給招惹來,柔兒可是少不得一頓罰,你真的覺得這樣好嗎?”


    蕭子允冷哼一聲,“你告訴本殿究竟與蘇陌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柔兒直挺挺的站著,沒有一點兒反抗,隻嘴角的笑容弧度越發深邃,“太子,柔兒這條命不值錢,您若是不怕親手殺了一個青樓女子,您盡管拿去。”


    這話雖然看似認命,可是卻也在威脅蕭子允,蕭子允心裏一陣怒火燒了起來,“你莫要嘴硬。”


    就在這時候,丫環又敲門進來,看到柔兒被蕭子允扼住脖頸,嚇得手中的一壇酒險些摔在地上,蕭子允身形快速一掠,穩穩抓住了那壇酒,厲喝一聲:“滾。”


    而就在他發怒的時候,柔兒衝丫環眨了眨眼睛,丫環心領神會,戰戰兢兢的離開。


    柔兒毫不畏懼的看向蕭子允,“太子殿下隻要能夠將這一壇酒都喝了,那麽柔兒自然會告訴太子殿下那秘密究竟是什麽。”


    蕭子允何曾如此受製於人?


    他冷笑一聲,“你以為本殿傻嗎?”


    “太子人中龍鳳,怎麽會傻。”柔兒笑著就要戳開那酒壇的泥封,蕭子允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你想要趁機下藥?”


    柔兒依舊還是盈盈一笑,“太子未免把柔兒想的太厲害了。”


    蕭子允仔細檢查了一下泥封,完好的,用一壇酒換那個秘密,也不算太賠。


    他戳開泥封,倒了一杯酒,奈何那杯子實在是太小,他索性直接就著酒壇開始喝了起來。


    柔兒咋舌,聲音喑啞的厲害,“太子殿下,這酒若是灑出來一滴的話,柔兒可是不會說的。”


    蕭子允斜睨了她一眼,冷哼一聲。


    粗使丫環想要離開怡紅院,但是當她發現怡紅院門外守著兩個侍衛的時候,眼睛轉了轉。


    去了廚房,自鍋底掏出一截木炭,又撕下身上的一片內衫,寫了幾個字後,招唿來一個龜奴,龜奴聽聞是要去靖王府,點頭,立即離開。


    蕭子允隻想要防備著柔兒以及與柔兒有關的人,不曾將注意力放在一個龜奴的身上,龜奴輕易就離開了怡紅院,去了靖王府。


    此時,蘇陌與蘭兒也已經到了靖王府,遠遠看到一個人形跡可疑,蘭兒心生戒備,旋身而起,穩穩落在那龜奴的麵前。


    “你是何人?”


    蘇陌打量著這人,覺得那衣裳似乎是怡紅院的裝扮,凝眉道:“蘭兒,讓人先進去,再說。”


    蘭兒將龜奴上下打量了一番,麵色不好的帶著人進去,而後又幫蘇陌解開穴道。


    蘇陌看了那封隻有幾個字的信,挑了下眉,一臉雀躍,“真的是天助我也!”


    蘭兒狐疑的看著她,“王妃,是怎樣的事情?”


    如今,她隻希望蘇陌可以平安追上蕭子祁,別的事情最好都不要插手。


    蘇陌蔑笑一下,堂堂太子,昨日在東宮之中寵幸宮女,今日又去了怡紅院,若是讓皇上知道了,那可真的是熱鬧無比,這出好戲當真精彩!


    而且,最重要的是……蘇陌嘴角的笑容弧度越發深邃了幾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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