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愣了下神,目光在小乖的身上快速一掠,“你剛剛說這該死的東西是在哪裏發現的?”


    安和沉聲道:“屬下帶人挨個宮殿去仔細搜尋,搜到朝鳳宮的時候,在牆角發現了這個,估計是外麵太冷,這毒物迴朝鳳宮的時候,身子僵硬了。”


    老皇帝凝著小乖,這蛇還真的是特別,他就要讓安和湊近了看時,小乖動了兩下,直接向著老皇帝的明黃龍袍上衝去。


    安和麵色一駭,揮劍向著小乖斬去。


    小乖一個擺尾,敏捷的鑽到了老皇帝的袖子裏,安和的劍停在半空,小乖吐了下蛇信子,從袖子裏快速向著龍袍下擺行去。


    老皇帝此時一動不敢動,唯怕一動,會如太子那般,想到被一眾人等盯著自己的屁股,老皇帝心下怒意更甚。


    小乖在老皇帝身上鑽來鑽去,安和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許是終於鑽的差不多了,小乖如同一支離弦的箭,“嗖”的一下,竟然在安和和老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飛竄出窗子。


    待兩人反應過來,窗紙上隻有一個洞。


    安和匆忙命人去挨個宮殿去搜,並且將重點放在朝鳳宮。


    老皇帝眉頭深鎖,剛剛那蛇明顯就是衝著他來的,他突然想到他與太子身上都有龍涎香的味道,那蛇如果真的是皇後所養,會不會最終目的是他?


    隻不過,這蛇誤將太子當成了他?


    一時間,心中閃過無數疑問。


    安和追出去之後並沒有發現小乖的蹤跡,不禁有些擔憂,老皇帝看到安和兩手空空,勃然大怒,“一群廢物,給朕搜,就是將這皇宮給翻過來,也要搜出那個畜生來!”


    安和心下一駭,再次退出了東宮。


    禦醫們經過一番研究,拿著熬好的可以以毒攻毒的藥進來,“皇上,已經可以了。”


    老皇帝點了下頭,禦醫們將蕭子允扶起,看著他腫的發亮的嘴唇,搖頭歎息一聲。


    有禦醫舀了一勺送入蕭子允的口中,奈何那藥根本就灌不進去。


    試了幾次,盡數失敗。


    張泉凝眉想了想,“不知道幾位禦醫可知道打醬油用的漏鬥?”


    禦醫們眼睛一亮,匆忙讓人去禦膳房找漏鬥去。


    漏鬥塞在蕭子允的嘴上,苦澀的藥汁順著漏鬥灌進去,蕭子允迷迷糊糊之中隻覺得喉間一陣火辣辣的,他不由咳了幾聲。


    毒藥灌下去,蕭子允非但沒有好,反而病症還越發嚴重,老皇帝一直壓抑在心裏的怒火,終於燃燒了起來。


    他憤然甩袖,去了朝鳳宮。


    最近皇後被老皇帝禁足在朝鳳宮中,隻能著素衫,精神恍惚,人也憔悴不少,聽到“皇上駕到”的唱和聲,她雙眼一亮,匆忙衝到外殿,以為老皇帝會解了她的罰,怎料等到的是老皇帝的飛起一腳。


    皇後隻覺得心口一陣腥甜,不受控製的嘔出一大口血,她神色淒然的看著老皇帝,聲若蚊蚋的說道:“皇上,臣妾究竟做錯了什麽?”


    老皇帝揪著皇後的領口,一雙眸子如同淬了火,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上迴她將蘇陌關在密室之中,險些要了蘇陌的命,他已經對她仁至義盡。


    雖然知道她就是一個惡毒婦人,但礙著夫妻情分,皇後的顏麵,他還是饒了她一命,卻不曾想,那些與今日這小蛇相較,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


    “你這個蛇蠍毒婦!”他憤怒的大吼。


    皇後被他吼的一頭霧水,“皇上,臣妾不明白您究竟什麽意思。”


    老皇帝冷哼一聲,目光牢牢鎖在皇後的臉上,“你這個毒婦,竟然敢加害朕!”


    皇後劇烈的搖頭,可看在老皇帝眼中,就跟垂死抵賴沒有什麽分別,他用力將皇後甩出去,皇後跌在地上,“皇上,臣妾真的不明白皇上究竟說的是什麽意思!”


    老皇帝眼睛眯了一下,“皇後有失德行,即日搬去靜幽台清修,此後不再理會宮中俗事,鳳印交給敬妃暫時執掌。”


    皇後驀然瞪大了眼睛,跪行到老皇帝的腳邊,“皇上,一日夫妻百日恩,您不能這麽對臣妾!”


    如果搬去靜幽台,那跟變相廢後有什麽區別?


    老皇帝恨恨瞪著她,“朕今日若不是念在太子的份兒上,絕對會要了你這個毒婦的命!”


    皇後完全懵住,根本就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老皇帝前腳離開朝鳳宮,後腳安和便帶著人將皇後送去了靜幽台。


    皇後一身素衣,聲音哀淒,響徹整個皇宮。


    太後聞聽此事,臉色十分難看,老皇帝有些疲累的說道:“母後,此事朕已經決定了,那蛇是一早就馴養好的,為的就是加害朕,朕怎麽可能還容許這樣的毒婦日日陪在朕的身邊?”


    太後歎息一聲,“太子可醒過來了?”


    老皇帝搖頭,“禦醫們已經在施救了,相信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


    太後蹙眉,“既然皇上已經讓皇後搬去了清幽台,那麽靈雲縣主,皇上準備如何?”


    老皇帝剛剛震怒之下,真的沒有考慮過蘇陌,他凝眉沉吟了一會兒,“先關在大牢裏再說吧。”


    “皇上,其實你心中清楚靈雲縣主根本就沒有下毒毒害太子。”太後眸色沉沉的看著老皇帝。


    老皇帝被那目光凝注,竟是沒來由的有些心虛,歎息一聲,“母後,這靈雲縣主跟太子可是有婚約的,可是祁兒……”


    太後淡淡一笑,“皇上,如今蘇丞相已經將靈雲縣主逐出蘇家族譜,當年哀家給靈雲縣主賜婚,若沒有記錯是蘇家嫡女賜婚於太子。”


    老皇帝微不可察的瞠了下目,眼睛轉了轉,很快就明白了這當中玄妙之處,當年太後賜婚隻說是蘇家嫡女,看樣子,太後對蘇陌是真的很喜歡。


    他想了想,“母後,朕心中自有計較,先去東宮看看。”


    太後繼續敲著手中的木魚,心滿意足的抿了下嘴角。


    這蘇陌可是一個奇女子,她斷然不可能會讓這樣的女子犧牲在皇宮的權利傾軋之下,雖然她將來未必能做母儀天下的皇後,可能做皇家的媳婦也不錯。


    看蘇陌與靖王之間的關係,相信她若嫁於靖王應是會開心的。


    老皇帝去了東宮,卻見東宮之中人人一副惶恐神色。


    他不禁疑惑,一問,方知道,以毒攻毒的法子根本就沒用,反而還使得蕭子允現在歪了半邊臉。


    “廢物!朕養著你們這群禦醫有何用處?”老皇帝不耐的撫額。


    一眾宮人以及禦醫們烏壓壓的跪了一地,院判聲音發緊的說道:“皇上,不如就讓靈雲縣主來吧。”


    老皇帝想到剛剛太後雖然寥寥數句,卻是相當看重蘇陌,之前已經讓人將她試圖毒殺太子一事傳的沸沸揚揚,如今倒不如再讓她來個戴罪立功,這樣饒了她的罪不說,他也不能失掉顏麵。


    對張泉吩咐了幾句,張泉便再次出了宮。


    一直密切注意著宮中情況的蕭子祁與寒墨凜兩人,在得到老皇帝已經派了安和出宮的消息後,不約而同的出現在大理寺的大牢中。


    蘇陌怔怔的看著兩人,“你們怎麽一同來了?”


    兩人相看都覺得厭煩,但是礙著此時時間緊迫,兩人都沒有多說其他。


    寒墨凜遞給蘇陌一瓶解毒藥丸,壓低聲音對蘇陌說道:“太子中了小乖的毒,這是專門解毒用的藥丸。”


    蘇陌愣了下,小乖……有毒?!


    臥槽,為什麽之前沒有告訴她?


    她撫著胸口長籲了口氣,幸好她沒有惹惱了那個小東西,否則被那小東西咬一口,後果難以想象。


    蕭子祁自然是不知道小乖竟然是一條蛇,他此時隻以為是人,對蘇陌說道:“太子可不止中了小乖一種毒。”


    蘇陌愣了下,心中暗暗猜測,難道蕭子祁也派人進宮去給蕭子允下毒了?


    蕭子祁衝她眨了眨眼睛,在這大牢之中,他那表情就好像情人之間的親昵動作,著實讓寒墨凜吃味的很。


    “丫頭,禦醫院那些糊塗蛋想要以毒攻毒,如今太子大概是三條命去了一半,你該怎麽做,好好想想,我等著你平安出來。”


    寒墨凜輕哼一聲,“陌陌,你莫要怕,若是你醫好了太子,皇上還是不肯放你離開皇宮,我自會護你周全。”


    蕭子祁聞言,臉色沉了幾分,你特麽的算哪根蔥?丫頭有本王保護,哪裏還要你這個第三者?


    蘇陌看著兩人,無奈的撫額,就在這時候,外麵傳來腳步聲,兩人相視一眼,快速消失。


    蘇陌瞠了瞠目,臥槽,這速度也太快了點兒吧?


    張泉看到蘇陌的時候,躬身說道:“靈雲縣主,皇上請您入宮。”


    蘇陌早就已經知道老皇帝讓她入宮所為何事,不急不緩的說道:“不知道皇上讓我入宮所為何事?”


    張泉笑道:“靈雲縣主,您醫術高明,皇上請您進宮幫太子診治。”


    蘇陌心裏冷嗤一聲,似笑非笑的看著張泉,“皇上難道不怕我趁機將太子給毒死了?”


    她心裏有氣,而且非常生氣,上迴冤枉她,這迴蕭子允快要死了,就又想起了她,以為她是誰?


    就算知道她可以憑借此事走出大牢,可是她也還是不想讓老皇帝稱心如意。


    張泉張了張嘴,還想要說點兒什麽,蘇陌懶洋洋的擺了擺手,“行了,我怕把太子一不小心給治死了,到時候我這顆腦袋就真的分家了!你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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