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墨凜忍俊不禁的看著蘇陌,“麻煩你能不能先把腿拿走?”


    蘇陌臉上漫上更大一圈的紅暈,趕忙將腿收迴來。


    “我睡覺不老實,加上昨天實在是喝多了。”她甕聲甕氣的說,恨不能將頭埋到自己的懷裏。


    寒墨凜忍俊不禁的挑了下眉,整理了一下衣服,“以後莫要喝這麽多了,本王是正人君子,但保不齊別人會不會趁人之危。”


    蘇陌撇嘴,“你還正人君子?”


    如果真的是正人君子,那麽就應該她睡在這裏,而他應該睡在另一邊,就算是在睡夢中,也應該時刻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寒墨凜臉色一僵,“都跟你解釋過了,上迴是因為救母心切,你為何還這樣輕視本王?”


    這人什麽腦迴路?竟然誤會了她的意思!


    蘇陌撫著額角,“我真的不是輕視你,不過你總本王本王叫著,不累嗎?”


    寒墨凜輕咳一聲,“彰顯身份。”


    蘇陌發出一陣輕笑聲,臉色慢慢變得嚴肅,“寒王,你上迴跟我說你要救你的母妃?”


    寒墨凜點頭。


    “你可有方法了?”蘇陌問道,宿醉嚴重,額角越發脹痛的厲害。


    “暫時還沒有,不過本王……我準備與靖王聯手。”他莫名其妙的對上蘇陌的眼睛,竟然就改了自稱,話說出口後,自己也覺得有點兒奇怪。


    “我倒是有個方法能夠救出你母妃,雖然不敢保證一定就能夠救出來。”


    她已經想好了,蕭子祁不是她的良人,良人不會不相信她,甚至看著她跟別的男人一起離開,都沒有追上來的。


    之前他說受封的女子不論去了哪裏都會被抓迴來,所以,為了杜絕後患,一要盡快解除與蕭子允的婚約,二要找個合理的理由離開京城。


    她以前就說要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隻是因為蕭子祁漸漸迷失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承受了這麽多的心酸,隻因為一個叫做“愛情”的東西,現下想想,還真的是諷刺意味十足。


    寒墨凜一瞬不瞬的凝注她宛若琉璃一般的瞳眸,那裏湧動著落寞的眼神,可卻很快又被精明的銳色取代,讓人不由就想要靠近。


    神思慢慢迴籠,他笑笑,連他都不敢有十成的把握救出他的母妃,她一個小丫頭竟然能說的這麽輕鬆,莫不是蕭子祁曾經跟她說起過什麽?


    蘇陌抬眼時,正好對上他研判的目光,她微微勾了下唇,“但是是有條件的。”


    寒墨凜點頭,“應該如此,這世道不會有人無條件的就與你做什麽交易。”


    他重新坐下,目光平靜的看著蘇陌,“你說說看。”


    蘇陌深吸了口氣,“我不想嫁給太子,也不想因為是個受封縣主逃離京城,將來有一日被抓迴來還要治罪,說不定會不會掉腦袋。”


    寒墨凜凝眉,心裏暗暗琢磨著她有可能開出來的條件。


    “所以,我希望寒王可以幫我解除跟太子的婚約。”


    “你應該知道,一旦女子解除婚約,並且還是跟太子,你以後要如何?”


    “這個就不勞煩寒王擔心了,總之我有應對之法。”蘇陌笑的很輕鬆,可是心裏卻總是若隱若無的揪痛著。


    以前將這一切都寄托在蕭子祁的身上,現在她真的要好好為自己打算一下了。


    寒墨凜沉吟了一會兒,“你真的對靖王死心了?”


    昨晚,她睡夢中還在控訴著靖王對她的不信任,他聽之會莫名的心痛,所以不想看著她悶悶不樂,甚至將來後悔。


    蘇陌蹙眉,“靖王與我有什麽關係嗎?”


    寒墨凜心裏對蘇陌又多了幾分讚賞,一個女人能夠如此灑脫,想來這世上真的不多。


    “那麽我同意你的交易。”他笑著說道。


    蘇陌點了下頭,“那麽我幫助寒王救出您的母妃,寒王幫我解除跟蕭子允的婚約,助我離開京城,我們就這樣說定了。”


    寒墨凜重重點頭,並且還摘下一個扳指遞給她,“權當信物。”言罷,還攤開手掌示意蘇陌也給他一個。


    蘇陌拿起那個扳指,凝眉想了想,“我身上沒有什麽可以給你的物件,碎銀子你肯定是不會要的。可有匕首?”


    寒墨凜挑了下眉,遞給她一柄削鐵如泥的匕首,蘇陌在手上把玩了一會兒,“我看就這柄匕首當信物比較好。”


    寒墨凜瞠了瞠目,這丫頭倒是識貨!


    “那麽你究竟要給我什麽作為信物呢?”


    蘇陌扯了自己的頭發,直接削掉一截,然後又從衣服上撕下一條將頭發紮緊,遞給他,“這個你若是不滿意的話,等我迴了蘇府再給你換成別的。”


    寒墨凜已經被她的大膽給完全震住了,女子隻有服喪期或者是落發為尼才可以斷發,她就這麽不珍惜自己的頭發?


    蘇陌看著自己的頭發,斷青絲,斷情絲,希望斷了發,她就能徹底忘了蕭子祁。


    站起身,“還請寒王送我迴蘇府。”


    一晚上沒有迴去,不知道三個丫環會擔心成什麽樣子。


    寒墨凜說道:“你一身的酒氣,打算這樣迴去?不如我先去看看有沒有什麽野果,先填飽肚子。”


    蘇陌嗅了嗅自己,還真的是味道不好,看到昨天那一池氤氳著熱氣的江水,她笑道:“那麽我先去下邊洗洗,野果就勞煩寒王了。”


    寒墨凜點了下頭。


    蘇陌走到水池邊,四下裏看了看,在山的縫隙中還另有一個洞穴,正好可以進去洗洗幹淨。


    她繞到山腳,然後脫了衣裳,直接就進了那個洞穴,天然溫泉果然不是吹的,人泡進去,疲憊什麽的立馬消失,她不由得靠在石頭上,凝眉想著究竟應該怎麽救出寒王的母妃。


    皇宮之中,太後對她倒是頗為賞識,隻是太後能幫她救人嗎?


    要知道當今皇上奪人妻這畢竟是個讓人不齒的事情,如果讓太後知道她也知道這件事,太後會不會對她心生嫌惡?


    煩躁的揉了揉額角,真特麽的腦子抽了,哪個不好提,非要拿這事當籌碼?


    可這交易已經定下了,彼此都收了信物,就不好反悔了。


    索性,為了自己的以後拚了。


    方法是人想的,事在人為!


    她想通了這一點,便是徹底鬆了口氣,迴去之後,先入宮。


    寒墨凜去了附近,並沒有找到什麽野果子,不過他倒是發現了有一窩野兔。


    雖然狡兔三窟,可是他還是成功捉了這窩兔子。


    看到蘇陌一頭濕發的走過來,小臉被水汽氤氳的粉嫩嫩的,他目光一直。


    蘇陌看到他手裏提著的幾隻兔子,還有一隻小白兔,小小的一團,頓時喜歡的瞪大了眼睛。


    寒墨凜提著兔耳朵,“你喜歡這隻白兔?”


    蘇陌點頭,“我們商量一下,不要吃這窩兔子了好不好?”


    一看就是一家,她不忍拆散它們。


    寒墨凜皺緊眉頭,這丫頭心如此之軟,可有的時候下手卻一點兒不留情麵,到底她還有多少麵是他不知道的?


    蘇陌見他不說話,皺眉,“你若是吃了,不覺得太殘忍了嗎?”


    如果他們不曾來到這裏,那麽這窩兔子,還可以繼續享受它們的愜意,然而,就因為他們來到了這裏,就要用它們填飽肚子,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寒墨凜目光深深的看著她,良久,將兔子放了,隻留下那隻白兔。


    兔媽媽帶著一窩小兔子跑出去很遠,卻久久都沒有離開。


    蘇陌蹙眉看著寒墨凜,“為什麽不放了這隻?”


    “你不是喜歡嗎?”


    蘇陌無語的扯了扯嘴角,“縱然我喜歡,可也不能強留啊,它有自己的一片天地,我不能因為自己的喜好就將它豢養在籠子裏,剝奪它的自由,你還是放了它吧。”


    寒墨凜又是一怔,這丫頭的一些言論還真的是離經叛道,最終他手一鬆。


    小白兔迴到了兔媽媽的身邊,兔媽媽警覺的帶著一窩小兔子快速離開。


    寒墨凜不無遺憾,“你這樣不忍殺生,若是真的在野外餓死了怎麽辦?”


    蘇陌扯了扯唇,“大不了挖草根吃。”


    以前接受野外訓練的時候,隊友都會抓野雞,老鼠什麽的用來充饑,可是她要麽忍著,要麽就摘野果子,能不殺生,她一般不殺生,除非十惡不赦的惡人。


    家裏人說她是個疾惡如仇的性子,注定是要當警察的,但是有時候又太心善,不忍傷害無辜的生命,這樣矛盾的兩種性格同時出現在她的身上,將來一定會很痛苦。


    她不以為意,但是當她親眼看著同伴們殺雞的時候,那種心絞的感覺,卻是深深體會到了家人為什麽這麽說的原因。


    想到這些,她自嘲的笑笑。


    最終她與寒墨凜什麽也沒有吃就迴了蘇府,路上寒墨凜要給她買肉包子,她拒絕了,隻想快點兒迴蘇府。


    當她迴了蘇府的時候,三個丫環急的眼圈通紅,看到她,頓時都鬆了口氣。


    蘇陌問及七七的情況,蘭兒說道:“您沒迴來,七七一直不肯好好喝藥。”


    蘇陌點了下頭,“府裏可還安生?”


    “倒是沒有什麽異常,不過……”蘭兒欲言又止,“藍玉來過。”


    蘇陌的心揪痛了一下,藍玉會來,一定是蕭子祁指使的,她用力深唿吸,“可有說什麽時候給七七下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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