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目光越來越冷,“你還問我為何要惱著你?”她扯開領口,“我原還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誰曾想你竟然也是個專門占人便宜的小人,我不想再見到你,滾!”


    蕭子祁目光牢牢鎖在她的臉上,心下將自己咒罵了一番,若不是他昨晚沒有忍住,也就不會給丫頭帶來麻煩。


    蘇陌死死瞪了他一眼,咬牙,“還不走?”


    蕭子祁輕歎了口氣,“這事都怨我,我……”


    蘇陌心裏的火氣騰的一下就燃燒了起來,錯了就是錯了,對她造成的傷害怎是這麽三言兩語就能夠了了的?


    見蕭子祁還僵著不走,她直接拿起妝台上的那盒香粉向他丟去。


    蕭子祁趕忙閃避,蘇陌又要拿起首飾盒子,他心知現在她正惱著他,無論說什麽怕是蘇陌都不會聽,如今蕭子允明顯記恨上了她,並且看他今日那氣怒的樣子,估計肯定會找丫頭的麻煩。


    還是應該早做打算,才不至於讓蘇陌再受到更大的傷害。


    “丫頭,我很抱歉,可是我對你是真心的,不是抱著玩玩的想法……”


    蘇陌眉眼一凜,“你特麽的還不滾?”


    蕭子祁一瞬不瞬的凝著她,轉身離開。


    蕭子允這一路越想越氣,這蘇陌竟然敢背著他跟別的男人勾勾搭搭,他用力一拽馬韁繩,追星前蹄高高抬起,嘶鳴一聲。


    他眸中寒芒乍現,蘇陌,好啊,你既然敢一次次忤逆本殿,本殿就直接將你徹底毀掉!


    他直接去了皇宮,聽說他提前迴來,老皇帝愣了下。


    蕭子允一身銀色鎧甲跪在崇正殿外,引來百官探尋的目光。


    老皇帝麵上沒有太多表情,“太子為何提前迴來?”


    蕭子允垂首道:“父皇,兒臣之所以提前迴來,隻是因為心中記掛著陌兒!”


    老皇帝眉間浮上一抹淡淡的喜色,以前一提起太子與蘇陌的婚事,太子便是一臉不耐,嚷著要退婚。如今竟然如此親昵的喚著蘇陌,且匆匆迴來也是為了她,看來這婚事不遠了。


    蕭子允抬眸目光平靜的看了眼老皇帝,“父皇,兒臣原也想跟陌兒好好的,可是……”


    蘇世淵聞言,心裏咯噔一下,難道是他早朝的時候,陌兒又將太子得罪了?還是說太子聽說了陌兒有心疾。


    當下額上沁出一層細汗,他也不敢抬手去擦,隻能躬身站在那裏,如坐針氈。


    老皇帝眉頭一擰,“可是什麽?”


    蕭子允抿了下唇角,一臉的猶疑。


    老皇帝心裏湧上一股躁意,“朕在問你話!”


    蕭子允深吸了口氣,“兒臣要退婚。”


    老皇帝麵色一沉,大力拍了下龍椅扶手,“不像話!”


    蕭子允向前跪行了兩步,“父皇,兒臣心心念念著陌兒,可是陌兒竟然背著兒臣與其他男子苟且,早已非完璧。”


    此言一出,宛若一粒石子丟入平靜的湖中,激起的可不僅僅是千層浪。


    百官紛紛低聲議論,蘇世淵臉色忽青忽白,額上汗水瞬間猶如雨下。


    這陌兒一直是他最為看重的女兒,雖然知道她身上毛病不少,可是因為自幼與太子有婚約,所以他一直寵愛有加,有些事情,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果說太子用心疾一事提出退婚,他完全不會覺得如此難堪,可是現在太子竟然說陌兒早已非完璧!


    這不僅僅是在侮辱陌兒,更是將整個蘇府推入萬劫之地,畢竟九華寺內,蘇淺顏的事情才過去沒多久,這陌兒竟然又出了事,那府上其他的女兒哪家還敢要?


    當下也不顧去撩下擺,直接跪下,聲音淒厲的說道:“皇上,臣敢以項上人頭擔保,四女蘇陌絕不會做出有傷風化之事,隻怕這其中有什麽誤會。”


    老皇帝依舊沒有什麽表情變化,他凝著蕭子允,“太子,你可有證據?”


    蕭子允嘴角冷酷的一勾,“父皇,兒臣聽說陌兒染病,連夜縱馬返京,今日一早兒臣……”


    說至此處,他忽然就說不下去了,這一下文武百官的表情更是豐富多彩。


    蘇世淵扭頭看向蕭子允,“太子,蘇氏一門為我大燕盡職盡責,您怎麽可以如此汙蔑陌兒!”


    言罷,他急怒攻心,竟是吐出一口血來,兩眼一翻,直接倒在大殿之上。


    一下子,整個大殿徹底亂了起來,老皇帝瞪了一眼蕭子允,即便蘇陌真的像他所言那般不堪,可是他不該當著文武百官將這件事揭開。


    他心中暗暗歎息一聲,論氣度,太子還要曆練。


    趕忙讓張泉去宣禦醫,暫時將蘇世淵抬到了偏殿,並差人去蘇府通知。


    禦醫一番診治,開了方子,確認並無大礙,便退了下去。


    朝鳳宮中皇後聽聞此事,臉色登時沉了下去,這蘇陌還真的是不識抬舉啊!非但如此,還給允兒戴綠帽子。


    眸中快速閃過一抹冷冽之色,她說道:“隨本宮去太後那裏。”


    皇後急匆匆的去了太後的慈寧宮,聽聞蘇陌竟然給太子戴綠帽子,正在禮佛的太後睜開了眼睛,眉頭微微皺起,很快又再次將眼睛閉上。


    她依舊敲著木魚,手撥弄著佛珠,可心裏卻是一片翻江倒海。


    這蘇陌對太子那可說是癡心一片,怎麽還會弄出什麽與男子苟且一事?莫不是當中有什麽誤會?


    皇後暗暗觀察著太後的神色,低聲說道:“母後,這件事還是應該從長計議,雖然臣妾也不相信蘇陌是這種人,可皇室的媳婦,還是應該重視。”


    太後手上一頓,伺候在旁的福嬤嬤趕忙扶她起來。


    皇後再沒有多言一句話,而是靜靜的站在一旁,在太後坐下後,她趕忙遞過去一杯茶。


    太後接過,撥去上邊的浮沫。


    直到一杯茶喝淨,太後才對福嬤嬤說道:“一會兒傳哀家懿旨,宣蘇陌進宮。”


    皇後聞言,嘴角冷冷的一挑。


    她最屬意的一直是自家的外甥女榮錦,相貌端莊,知書達理,人也乖巧可人。


    雖說榮家並不是京城的大戶人家,其兄在朝中的官位也不如蘇世淵高,但如今蕭子祁是個病怏子,死或不死的對允兒也構不成太大的威脅,所以她並不在意太子登基是否能夠得到蘇世淵的支持。


    若是榮家能夠出了個兩朝皇後,那麽榮家定然會繁榮下去。


    蕭子祁還沒有迴到靖王府,便讓藍玉去盯著皇宮的情況,聞聽蕭子允竟然跪在崇正殿外,且還說了蘇陌一堆壞話,他便是用力一拍桌子。


    藍玉打了個激靈,“王爺,屬下這就去通知蘇四小姐,讓她早做打算。”


    蕭子祁臉色異常凝重而肅冷,他霍的站了起來,“本王這就入宮。”


    藍玉跪下道:“王爺冷靜,您若是現在入宮,不但解決不了問題,還會為自己帶來禍端。您蟄伏這麽多年,萬萬不能在這時候功虧一簣!”


    蕭子祁額上青筋繃得很高,他眼睛微微眯起,周身的氣息肅冷的宛若數九寒冬的天氣可以將人凍住。


    “你速去蘇府通知下丫頭,她會醫術,定然有法子,若實在無法應對太後的盤問,到時候本王再犯一次舊疾就是了。”他繃著嘴角,冷梆梆的說道。


    藍玉暗暗舒了口氣,趕忙飛掠去了蘇府。


    聽說蕭子允這個變-態惡人先告狀,蘇陌幾乎氣的想要撕碎了他,反複的在房間裏走了幾圈,她問梅兒跟蘭兒,若是太後真要驗身的話,都驗哪些,便暗暗有了主意。


    她讓蘭兒去給她拿點兒蓖麻籽油,目光落在妝台上的牛角梳上,眼底閃過一抹亮色,梳子的脊背做的圓潤拱起,與刮痧板極為相像。


    褪去褻衣,她深吸了口氣,往頸上抹了點兒蓖麻籽油,然後用牛角梳在頸上刮著。


    刮痧這樣的法子,三個丫環都不曾見過,此刻看著蘇陌的頸上紅紅的一片,均是麵露驚色。


    為了配合頸上的紅痧,蘇陌將牛角梳遞給蘭兒,“剛剛我怎麽做的,你可看清楚了?”


    蘭兒心裏驚悸不已,點了下頭。


    蘇陌之前風寒入體,加上剛剛又被氣著了,這痧輕易就能刮出來。


    梅兒總算是看出了些許門道,四小姐這是想用這種法子遮去主子留在她身上的紅痕。


    刮痧結束後,蘇陌隻覺得神清氣爽,讓七七去打來熱水,擦去身上的蓖麻籽油,換了件褻衣,穿戴打扮了一番便靜靜的等著太後的傳召。


    她這廂剛剛準備妥當,太後那邊便來傳召。


    蘇世淵此時已經被抬迴了蘇府,聽聞太後差人來傳召,拖著病體等在府門口。


    蘇陌麵色平靜的說道:“父親,莫要為我擔心。”


    蘇世淵嘴唇翕張了兩下,老淚縱橫,“陌兒,蘇府的榮辱就係在你一人身上了。”


    蘇陌袖下的手用力一攥,心中恨意宛若驚濤駭浪般。


    蕭子允,你想讓我入地獄,我偏要好好活出個人樣,你想登基,我就敲碎了你的美夢,你想侮辱我,我勢必要廢了你!


    三姨娘聽聞這件事,簡直要樂開了花,這叫什麽,惡有惡報!


    她讓蘇淺羽別再抄佛經了,母女二人樂滋滋的湊在一起,好像已經看到了蘇陌被賜了白綾的場麵。


    “娘——”蘇淺羽開心過後,麵上又浮上些許的失望之色,“我原還想著扳倒了蘇陌,父親能將您扶正,我與大姐就是這蘇府的嫡女,無論是誰嫁給太子,那都是榮寵一生的事情,可現如今,唉!”


    三姨娘亦是歎了口氣,“無妨,嫁給太子也不見得是多麽好的事情,待此事稍稍過去,我跟你父親提一下,雖然那靖王是個病怏子,可靖王妃也不是誰都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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