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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天使也微微點頭,行了一個很嫵媚的女士禮,然後就在振南幫幾人驚訝的目光中,直接展開光芒之翼,從那牆麵上的大洞中飛走了。這個時候,眾人才知道銀塵為什麽非得用一句僵屍送信,這既會飛又堅決不能說話的特性,當然是最好的保密手段了,看到此處,李雲龍也不免酸溜溜地說道:“果然這世上,死人比活人可靠!”弄得大家都隻能苦笑。


    同一時間,潘興城裏的真王府,平靜如故,仿佛那場驚心動魄的劫獄事件並沒有影響到他們,實際上,在最近兩天時間裏,前真王趙光怡已經被兩次召喚入宮。對此,銀塵甚至不惜背著趙光怡,給他下了光棱定位,又製造了小型傀儡,悄悄潛入皇宮,觀察他的動靜。


    這件事情趙淩風知道,銀塵並沒有向他坦白自己能夠控製傀儡,隻是說自己有辦法保住趙光怡,不會讓他在宮牆之內遭遇什麽不測,趙淩風擔心父親,這種時候哪裏還能想到許多,隻是對銀塵監視父親的做法千恩萬謝,這個時候他才明白過來,自己這個便宜師傅,那真的是可以為了身邊人做出任何事情的瘋子。


    宮牆之中波詭雲譎,伴君如伴虎。趙光怡每次去了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不過靈皇的表現也確實讓他摸不著頭腦,自始至終,靈皇都沒有向他吐露尹山巒已經被救走的消息,隻是簡單地訓誡他要忠君,要本分,不要為了自己的那些“狐朋狗友”鋌而走險,毀了自己的大好前程,雖然如今他已經退位讓賢,不是親王了,可是萬夫長的帽子還不能摘,將來北方有變,他還是需要親自去坐鎮指揮的。


    說到最後,靈皇還不忘提醒趙光怡,四卅之日,他依然要去刑場觀斬,哪怕副監斬已經變成了趙淩風也不行。靈皇讓他去,就是要訓誡他,不可以妄言輕君,不可以悖逆上意,不可以將朋友私情,淩駕於祖宗之上。總之訓誡了很多話,然後就打發他迴來了。


    這天上午,銀塵照常坐著馬車來給趙淩風上課,趙淩風學得倒也很認真,隻是看起來似乎有些焦慮困惑,銀塵等將課講完了,隨手布下卍禁大封,才問他道:


    “你今天是怎麽了?苦著一張臉?”


    “先生,尹山巒大叔既然已經被救出來了,朝廷就應該再次發布通緝令,重新開始抓捕他呀?可是這已經兩天過去了,不僅沒有動靜,還……還要按原計劃繼續問斬尹山巒大叔,這人都跑了,還斬個什麽勁兒啊?”趙淩風見銀塵的防範措施做的不錯,也就放下心來,將內心之中的疑惑說出來了:“難道朝廷發現了我們和萬人往大俠之間的聯係?”


    “怎麽可能!”銀塵冷笑一聲,這要都能發現,那麽他們一定早成神了。更何況,皇宮裏的人未必敢將真王和這次劫獄事件聯係到一起,真要那樣,那豈不是說真王背後站著整個“嘵”?站著整個傀儡宗?那樣的話靈皇估計非得嚇得自殺不可,傀儡宗可以在東瀛屠殺六十多萬人,也就可以分分鍾滅了南方帝國。這世上,敢惹天邪寺的人多得是,敢惹傀儡宗的,恐怕隻有銀塵自己了吧?


    “既然不可能,那這又是怎麽迴事呢?人都跑了,還怎麽斬首?”


    “簡單,以假亂真,以真亂假。這樣吧,我先給你介紹一種動物,你看好了。”銀塵一揮手,光係魔法變換,一道白亮的光屏上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鳥兒,那體型簡直和馬駒差不多了,一雙粗壯的大長腿,一雙看起來也不太像是能飛的小小翅膀,長頸大眼,外表呆萌,如此巨大的鳥兒,讓趙淩風看得嘖嘖稱奇。


    “這是什麽鳥?”


    “鴕鳥。”銀塵耐心地解釋道:“世界上現存最大的鳥類,下的蛋都能有哈密瓜那麽大,這種鳥兒不會飛,但是跑起來快如奔馬,豹子獵狗什麽的也不一定能追的上。這種鳥兒遇到走投無路的時候,就會將腦袋埋到沙土裏,將胖大的身子留在外麵,它們大概認為,腦袋進了沙土,眼睛看不到敵人,就算是安全了吧?”


    “掩耳盜鈴?”


    “差不多。”


    “那……我明白了,明天被斬的,一定是個假的尹山巒。那些出謀劃策的犬儒大概以為,隻要朝廷宣布斬了尹山巒大叔,尹山巒大叔就相當於真的死了吧?真不知道這種自欺欺人的垃圾計謀是靠著什麽樣的白癡腦袋才能想出來……也不辜負他們‘犬儒’的稱號了。”趙淩風用了一秒鍾,搞明白了銀塵突然向他介紹鴕鳥的用意,也跟著諷刺起當今朝廷的做法來了。


    “這種看起來很蠢的策略,倒也不是全無用處。”銀塵悠然道,似乎全不過心:“朝廷作為咱們帝國至高無上的存在,自然有著最終的裁決權威,他們說尹先生死了,那就是死了,活著的尹先生也是死了,他們說尹先生活著,那就是活著,死了的先生也是活著的。這就是一個垃圾政權的垃圾公權力,他們說黑就是黑,白的也是黑的,說白就是白,黑的也是白的,他們這麽顛倒黑白,四月問斬,等於從名譽上殺了尹先生,讓他以後就算說自己是尹先生,也不會有人相信,這一手,肮髒齷齪,可是還算有效吧……”


    “可問題是,大叔不管是不是尹山巒,始終都是大叔啊!他的智謀,他的仁義,他的豪情,他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因為他的名字變了而改變,他始終是他。父親,十鬥才恩師,還有雪兒姐姐,青鬆哥哥,他們都不會因為大叔被朝廷說死了,就真的認為大叔不是大叔了!朝廷顛倒黑白,或許能讓天下書生消沉一陣,可以讓許多不明真相的百姓上當一時,可是真正在乎大叔的人,依然不會相信朝廷顛倒黑白,依然會把大叔當成原來那個大叔啊!他們這麽做能起到什麽效果?”


    “你能認識到這一點,說明這些天來,你真正學到點東西了。”銀塵走過來,輕輕拍著趙淩風的肩膀,誇獎道:“一個政府,哪怕是最獨裁,最,最暴力的軍政府,也絕不能在脫離了實事求是的行事原則之後,還能長存興盛的。一味地遮遮掩掩,一味地唱戰歌說好話,終有一天會為自身撒過的謊付出最慘重的代價!你剛才說的話,已經戳中了整個事件的本質,我辛苦這麽多天救出來的,是天下第一文豪,可不是‘尹山巒’這三個字啊。朝廷既然願意當鴕鳥,那就讓他們當好了,終有一天他們會為此付出代價!我們如今,隻要靜觀其變,揣著明白裝糊塗就好,頂多配合一下,演演戲,總之隻要朝廷不懷疑我們,隨他們怎麽折騰。你其實沒必要將這種事情放在心上,無論是你的父親,還是十鬥才先生,尹山巒先生,可都不是什麽好糊弄的人呢!”


    他連誇讚帶安慰,讓趙淩風徹底冷靜下來:“明兒要去觀斬,還請先生能夠一同前往,我擔心宮牆後麵的那位會耍什麽花招呢!”他說完恭敬地拱拱手。


    “你意思是我原來可以不去的?”銀塵有點驚訝,他原以為既然是要斬“尹山巒”那麽應該所有人都得必須到場吧?


    “哪裏是這樣的?除了監斬,副監斬,行刑官和禁軍之外,隻有皇上欽點的人必須到場,其餘的人都是自願,像十鬥才先生,就裝病不去,皇上也不會追究,其實往年這個時候,斬什麽犯人的,就連王府裏也甚少有人去的,畢竟又不是什麽大型慶典嘛!如今皇上欽點父親做了副監斬,而真正的監斬官到現在還不知道是誰呢,所以……我真的擔心裏麵有詐啊!”


    “這不過是小事一樁而已,去就去,也好看看我們的聖上究竟會指派個什麽樣的家夥來冒充尹山巒,嘿嘿!”銀塵冷笑著,此刻他還沒有意識到,一場斬假人的儀式,居然會弄到他不得不用武力保護自己的局麵。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剛剛大獲全勝的他,未免有點看輕了這個混沌的江湖呢。


    【昭和八年四月卅日】


    處決犯人的地方,以前在皇城正南門外麵的菜市口,第六王朝建立起來之後,皇帝們都覺得菜市口問斬不夠霸氣,不能震懾住霄小鼠輩,同時菜市口又處在正南門外麵的官道之上,影響交通,便在百年之前,大筆一揮,下旨建立禦斬台,選在了京城最南端的某處風水寶地上,打了個土台子,用玄冰寒鐵鑄造了許多刑具架子,插上往生招魂幡,刻上輪迴往生的石刻,作為帝國最高規格的刑場保留下來,每年在五月份之前,羈押在帝國最高監獄“風波亭”裏麵的死囚,都會被提出來在這裏送了性命。這座刑場上,砍頭,淩遲,車裂,杖斃,乃至烹煮,火焚等等一切出現在南方帝國法典中的殘酷極刑,全部都可以在這裏實施,久而久之,這裏就成了人人聞風喪膽的殺戮之地。那些往生的石刻和招魂幡,不過是給死囚們一個心理暗示,來生要做守法順民,死前懺悔罪過,興許還能夠投胎到大戶人家,至於那輪迴時刻到底靈不靈,沒人知道。


    今天,又是一個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的好日子,一大早,銀塵就醒來,在侍衛們的幫助下穿上複雜華麗的蓬鬆長袍,用過一桌調配的早飯,騎著馬出了莊園,在半道上和真王趙淩風的車隊會合了,此時,街上摩肩接踵,人頭攢動,雖然個個都鮮衣怒馬,可是大部分的人臉色都不怎麽好看,畢竟今日要問斬的,可是帝國第一文豪尹山巒。、


    一路無話,直到了地方,銀塵才下馬和趙淩風,趙光怡父子見了麵,這才能搭上話了,隻見趙光怡不戴冠帶,披頭散發,臉上可能是給河老畫了什麽印象派的妝容,一臉青灰色,,還帶著厚重的眼袋和也不知怎麽畫上去的魚尾紋,氣色十分地差,老態弄鍾的,看了讓人不免揪心。十鬥才並沒有到場,據說是突然得了嘔血之疾,不能下床了,這事情被身邊的暗衛一傳開,幾乎人人變色,看向真王的趙光怡的眼神不免有點同情之意。趙淩風畢竟年輕,還做不到父親那樣堪稱影帝的表演,隻能繃緊了臉,仿佛中風麵癱一樣維持著衣服僵硬的表情,雖然已經穿上了象征真王的華麗服侍,可是總有一點拘泥扭捏的樣子,讓那些早到的尊王美王之類的家眷下屬暗中指指點點,以為又是一個不成器的家夥。銀塵穿著一身有點亮瞎眼的銀色長袍,跟著現任真王趙淩風走到禦斬台對麵的土坡上,在一處座位上坐了,這是專門給達官貴人,當然必須是國字號的達官貴人準備的觀斬台,按照親王的規格,趙淩風可以坐到第三層最中間的一把鑲了黃金邊的交椅上,而作為他的家眷,退位的趙光怡居然隻能坐到兒子身後的一把很普通甚至有點寒摻的木頭椅子上,隻有下人送來一副綬帶,披掛好了,才知道他原來也是副監斬之一,至於銀塵,河老之流,還有真王府的暗衛,那隻能站著樓,帝國再有錢也沒法在刑場附近安排上許多椅子吧。


    至於第一層第二層坐些什麽人,站些什麽人,銀塵並不知道,他也沒有問趙淩風,畢竟觀看虐殺犯人,這好像並不是什麽適合大聲說笑的場合,無論是趙淩風,還是真正老態龍鍾的尊王趙風雷,堪稱美男子的美王趙雨露,以及其他亂七八糟的趙姓王爺,一個個都板著一張臉,仿佛被欠了許多錢,泥塑雕像一樣端坐在沿著土坡修建的第三層木樓上,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下麵空蕩蕩的刑場。銀塵隨意看了一眼刑場,看到那些玄冰寒鐵架子上光溜溜一片,將初升的太陽散發出來的缺少熱量的光芒反射成一顆顆橘黃色的光點,居然幾乎一點兒血跡都沒有,一點兒也顯示不出刑場的血腥殘忍,反而有一股沙場征戰的森然肅殺氣息彌漫開來,隻有那些招魂幡上,濺落著星星點點的血跡,無聲地昭示著國家暴力機器的冷酷無情,無規矩不成方圓,更進一步來說,無刑場不成國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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