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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題出在軍人為什麽而戰。”


    “為什麽而戰?不就是為了皇上而戰麽?吃著皇糧,還能為其他什麽人而戰?”聶挽留不解地瞪大眼睛,他覺得銀塵的話真的不可理喻。當兵的,吃皇糧,要麽為了軍餉而戰,要麽為了建功立業,光宗耀祖而戰,除此之外,還能為了什麽而戰?為了皇上?那是明麵上的說法,隻不過是個好看的說辭而已。皇上深居鳳凰城,有大內高手層層防護,還用不著這些培元期入體期的家夥護駕拚命。說是為了皇上而戰,不如說是為了皇命而戰更貼切些。為了聶將軍而戰?這個說法就荒唐了,他聶挽留一身武藝,真要想殺人戰鬥,自己上就是了,幹什麽要犧牲這麽多手下的性命呢?再說了,他可沒有攻破什麽城池的想法,攻下來的一城一池,鬥不過是皇上的家產,甚至他本人也是皇上的家產,他聶挽留就算打下半個南國,最後也不過睡一張行軍床而已。


    “這就是症結所在了。”銀塵輕輕說道:“如果一支軍隊為了一個人而存在的話,那麽它的戰鬥力就是有限的,物質的刺激,爵位的封賞,嚴酷的軍紀,甚至統治者個人的魅力,都隻能讓一支軍隊強大一時,卻不能強大到永遠。聶將軍,你須知道,任何一支軍隊都是來自於人民的,隻有人民的力量可以讓它的強大成為永恆。隻有當一支軍隊裏所有人都在堅信,他們是為了自己的親人,為了自己的家園而戰鬥的時候,他們才是不可戰勝的,為了父老鄉親而戰鬥的軍隊,可以被打散,可以被埋伏,可以被屠殺,但是永遠也不可能被摧毀!捏將軍,你的擔憂其實是對的,因為你的前方,很可能就有這麽一支軍隊,他們可能沒有軍餉,可能沒有番號,但是他們不會消失,因為強大的北國也不可能將南國的每個人都殺死。”


    聶挽留的臉色變得難看了些許,他想要反駁銀塵的話,他想要堅稱自己手下的黑羽軍絕地是天下第一,可是迴想起最近一個月來日漸低迷的士氣,日漸僵化的操練,他就沒有什麽底氣去質疑去反駁了。他隻能徒勞地張張嘴,然後又尷尬地閉上。


    銀塵隔空招來一雙筷子,怡然自得地夾起一隻灌湯包,將精致的小包子放在嘴裏,細細品味那紙片般纖薄,酥油般鬆脆的外皮和裏麵香濃的湯汁。


    聶挽留沒有動筷子,他沒時間,他此時全部的腦力都用來想銀塵的話,銀塵的話是警告嗎?不是,他的話反而是一種誘導,讓聶將軍幡然醒悟的金玉良言。聶建軍從他的話裏,找到了一絲機會,一種可能,能夠讓本來已經低迷衰落的黑羽軍士氣,重新高漲起來。


    “為家園而戰?嗬,這理由很容易說通啊!打下南方,天劍關的關稅不就沒了麽?南國的苛捐雜稅不就沒了麽?北國牧民的牛羊肉,可以賣出更多的錢,北國的人,不再是所謂的蠻夷,不再是劣等民族了,這不就是為了父老鄉親而戰麽?銀塵這個小子,厲害!隻怕比玄智大師說得還厲害!不成,這樣厲害的人物,出在我等北國,又怎麽能放到南國去?皇上知道這種人物因為一個小姑娘,一個的身份就被趕到敵國去了,隻怕又得發火,指不定誰又得下大獄呢!”


    聶挽留垂下眼簾想了一陣,忽然抬起眼睛,緊緊盯著銀塵白銀色的瞳孔問道:“銀塵小子,本座隻想問你一句,你和我們北方之間,難道真的一點點迴旋餘地都沒有了嗎?”


    “怎麽?想策反我?”銀塵覺得好笑:“你覺得我這麽一個北國逃奴,難道還能貼著臉在這裏混下去不成?”


    “那如果不是逃奴呢?你真的以為那個身份很難更改麽?”聶將軍將手放到了桌子下麵,一隻手已經輕輕握上腰間的劍柄,卻小心翼翼地沒有發出任何罡風來:“給你一個平民甚至貴族的身份,其實並不難,隻要你能夠皈依我們北方。說實在的,你這樣的俊傑,是我們本座說的是整個北國,不單單是皇上最需要最稀缺的人,你若是可以放棄前嫌,真的像玄智大師開導的那樣放下,投身我們北國,隻怕隨便一個貴族甚至權貴的身份都能批下來,你又何必投奔那肮髒**的南國?你知道南國官場又多黑麽?貪汙十萬兩黃金的,不過罰俸祿一年!這他媽是什麽狗屁王法?在我們這裏,貪汙白銀六十兩就夠殺頭的了!北國朝堂,本座真正呆過,那是真的不論出身,不論年齡相貌,隻論能力才幹的地方,你到了那裏,雖然不敢說位極人臣,但是至少比南國有出息的多,本座真的不明白,你為何會在那裏呆上五年都不迴來?”


    他緩了一口氣,隨手抄起桌上的酒瓶咕嘟嘟地灌了一大口,然後接著說:“知道皇上將南國人盡皆為奴是怎麽迴事麽?”


    銀塵搖頭。


    “其實皇上的意思,是北國攻破南國都城之前,所有南國人都當奴隸,攻破了南國都城潘興之後,大赦天下!”他壓低了聲音說道:“皇上眼裏,你們現在就是奴隸,隻不過是是南國官兒們的奴隸而已!你們這些平民,沒少被南國的官兒們欺負吧!殺人償命,但官兒們可以不算,欠債還錢,官兒們可以不還,人丁稅負,官兒們可以不交,打仗征兵,官兒們可以豁免!天災**,老百姓餓著肚子,官兒們卻可以得到朝廷賑濟!官守官法,民守民法,這就是南國!哪像我們北方,奴隸製度在攻破潘興之後,立即廢止,全天下的人,都守一種法!而為了羞辱那些南國的官兒們,皇上才會弄出這枚一條聖旨來”


    “那麽禁武令?”


    “也是如此,禁武令針對南國人,但是如果這世上連南國都沒有了,還有誰是南國人呢?”聶挽留一臉的理所當然。


    “說得輕巧。”銀塵不置可否:“到時候背著南國血統的人,都可以依舊算是南國人嘛。”


    “那可不行,北國皇室,曾經也是南國王族,隻不過那個時候趙家還不知道在哪兒刨糞吃呢!若是按照血統家譜一個個追溯起來,隻怕天下間沒人洗的幹淨了!北國奴隸製度,其實是初代先皇哈蘭唯亭為了穩住當時的匈奴十大酋長而不得不采取的策略,不過如今,十大部族已經被我們同化瓦解的差不多了,這個時候在要奴隸製度其實沒什麽意義。”


    “也就說一切都是套路?”銀塵聽了這些,心裏很不是滋味。


    “不然呢?示敵以弱,才能讓南國朝廷放鬆警惕。本座不知道這麽一盤大琪究竟從何時開始布置,但是本座知道,這是一盤很大的棋,先皇哈蘭唯亭在位時,就已經謀算至白步開外!”聶將軍的聲音變得激動起來,看得出來,他對皇帝的忠誠,不全是因為所謂“忠君愛國”的規矩,而是因為他真正看到了北國先進的好的一麵,這些先進之處,南國是不可能具備的。


    銀塵聽了他的話之後,也不過笑笑而已。他從來沒有想過北方或者南方有什麽先進之處。比起加布羅依爾,比起看諾尼克爾,這兩個風源大陸上最龐大的國家,在銀塵眼裏都一樣是原始人的氏族部落。誰也不比誰先進到什麽地方去。北國皇帝嚴禁貪腐又能怎樣,南國朝廷取消奴隸製度又能如何,和銀塵心中的三權分立,立憲皇權,完善精確的社會保障製度,以及天賦自由,人人生而平等,貴族勳爵不再世襲相比,依然是落後幾千年的東西。星際魔導文明,那可真不是說手而已。


    銀塵搖搖頭,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被聶將軍說服的。


    “我的朋友,甚至我的妻子,都在南方,你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他輕輕說道,語氣很輕柔,但語勢很斷然。


    聶建軍沉默了,他知道眼前這個男孩子一旦決定什麽事情,那是九頭牛都拉不迴來啊,可是他的心裏依然很苦澀,他知道自己多麽欣賞眼前這個長大了的男孩子,他更知道自己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往火坑裏跳啊。


    “小子,你真的決定了嗎?你真的想清楚了嗎?你知不知道,南方帝國根本就是沒有未來的,它很快就被我等滅了,偌大一個北方,可不僅僅有我一個聶挽留啊!”他苦口婆心地勸說著,既自私地想強占那引薦之功,更為了眼前這個男孩“將來能有出息”。


    “您的高義,銀塵記住了,但是,銀塵已經不能迴頭。”白銀色的魔法師說著,將兜帽重新拉起,桌上上滿了的十盤子灌湯包,悠忽之間全部消失,那詭異的場景讓小店的老板嚇出了一身白毛汗。


    “臨走之前,銀塵還是想告知聶將軍,一支軍隊隻有為人民打仗,隻有真正成為人民的盾和劍,才能強大,才能成為天下無敵。”他說完,桌上的牛肉幹和酒液消失了。


    他轉過身,消失在小店門口。聶將軍怔怔望著門口,望著門外血紅色的蕭條,一瞬間思潮起伏。


    他想到了很多,很多以前舉得糾結窩心的事情,如今一想,豁然開朗,同時他的腦子裏,又冒出許多以前絕對不敢產生也不能產生的可怕念頭。“天下的兵卒,其實是為了兩個人打仗,這兩個人一個高高在上,一個軟弱無能”他明白了,也驚醒了,他知道自己以往“愚忠”的夢,是時候破碎了!


    他知道自己該如何做,他知道自己為什麽而指揮軍隊,他知道自己該用什麽樣的軍法來要求軍隊了。“南方帝國,官兒是騎在百姓頭上拉屎的狗,打死他們,老百姓才有活路,這樣的說法甭管以後如何,至少,能讓手底下的兵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那麽血陽渡口的屠殺,西北巷子裏搶劫民女這些事情,才能真正被杜絕掉,因為那時,違反軍紀的小癟三們,才真正成了人人喊打的臭蟲老鼠。”他這麽想著,感覺身體裏忽然充滿了力量。


    十分鍾後


    “你丫的去哪了?”神海派的一位弟子,此時正在銀塵的房間裏,很不客氣地指著正在吃灌湯包的魔法師先生。


    “怎麽?審犯人似的?我們振南幫來這裏,可不是來當囚徒的。”銀塵對這個培元七重的小子壓根兒不感冒,連眼角都懶得掃他一下。


    “嘿?你還有理了?我們神海派在這裏百八十條好漢子聚義,除了你們振南幫中間溜出去一個之外,其他人都老老實實蹲在這兒!別人憋得住煩,獨獨你們振南幫不行?小子,不是哥哥我嘴臭呢,我們神海派確實不是要你們來當什麽囚徒的,隻是你們行行好別當那走漏消息的內鬼成不?”神海派弟子瞪著眼睛,一臉青筋暴起地低吼道。


    “行了行了,不過是出門遛個彎兒而已,不僅是買了幾斤灌湯包嗎?”銀塵渾不在意的低聲說道:“該不會真這麽巧,我前腳出門,你們後腳高出什麽事情來了吧?”


    “什麽叫這麽巧,明明就是!你小子既然知道的這麽清楚,那麽你老實交代,你到底是不是出去和什麽人接觸過了?”神海派的弟子一聽銀塵的話,頓時兩眼冒光,他仗著銀塵毫無修為,不管不顧地走上前來,擼起袖子就要來捉他,嘴裏更是十分配合地給他扣著罪名:“不守規矩,鬼鬼祟祟地溜出去,前腳走後麵的弟兄們就著了道兒,你說你是不是北國夷狄派來的細作?”


    他的手灌滿了罡風,狠狠王下一探,結果還沒有接觸到銀塵的脖子呢,就被一道黑色的硬殼一樣的屏障擋住了。神海派的男子鼓起眼睛,隆起腮幫子,臉上一陣潮紅,手底下陰冷的罡風鑽頭一樣旋轉起來,卻根本沒法向下移動分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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