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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出去的斥候也在晌午之前悄悄趕迴來了,幾個大漢正圍在蔣力士周圍嘀嘀咕咕地匯報著情況,什麽“其他門派死傷枕籍”,什麽“魔威閣,聖水派,散修和紅龍門四大勢力在山下混戰”,什麽“山上毒蟲無數,大殿之中機關密布”,什麽“某某門派已經死得一個不剩了”等等隻言片語被林間的風兒捎帶過來,不經意間流進小女孩的耳朵裏,讓她輕輕打了個寒戰。林子外麵的廝殺昏天黑地,越發顯出這裏如同天國般的寧靜美好。小女孩無來由地覺得有些煩悶,有些愁苦,甚至有些抑鬱,多愁善感的她索性解下背上的包包,輕輕站起來,想讓自己透透氣。


    她無意間又瞥見了一動不動的魔天使,便轉過身來,大著膽子近距離地觀察起這個和自己一般高矮的女孩子。大紅的兜帽已經遮住了它秀美的容顏和恐怖的全黑的眼睛,隻有一小段柔美的下巴露在外麵,流露出一絲靜態的,永恆的,也是死寂的溫潤感。


    “你曾經也是女孩,也一定很漂亮很討人喜歡吧?”小女孩對著魔天使說道,她當然知道魔天使或許根本聽不見她說什麽,因為她和萬劍心無論用什麽態度對待它,它永遠都是無動於衷。


    “你以前一定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像儂一樣,身世淒慘,落到了妖魔鬼怪手裏,才變成這樣的吧?你遇見銀塵哥哥的時候,為什麽不求他幫忙呢?他那麽好那麽善良,你若求他一定會得到幫助吧?現在看來,你這各樣子,一定是惹銀塵哥哥生氣了吧?你看不起他麽?你像那些宗門裏的姐姐一樣隻看得起當大官的人?銀塵哥哥恐怕沒有做什麽大官吧?你罵了他?像王府裏的姐妹對付街頭乞丐一樣說那些難聽的話?那麽你現在一定很後悔吧?或者說你就像萬大哥說的那樣,早就連女孩的廉恥什麽的都丟掉了?你甘願當一名妖魔麽?”


    女孩絮絮叨叨地說著一些她自己都不怎麽過心的話。她覺得這樣很舒服,向一個永遠不會說話,甚至幾乎不會動卻有著人的形態的東西說話,傾訴自己的內心,似乎可以讓她感覺到無比的放鬆,似乎以前死死壓住胸口的一塊無形的大石頭突然就不見了。她輕聲傾訴著,從自己嬰兒時期的朦朧的快樂,到父母相繼離世的悲慘,再到崇王府裏寄人籬下的彷徨與抑鬱,到姐妹之間,丫鬟仆婦之間雞爭鵝鬥的心力交瘁,最後是宗門裏的冷漠和人心換撒,以及喪屍圍困的恐怖,她都一一訴說出來。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十二歲的嬌滴滴的小女孩,她的內心世界裏能容得下蒼生百態人間冷暖,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出身鍾鳴鼎食之家的“小公主”會經曆如此詭譎由黑暗的人情世故。她渴望著單純的愛,單純的美好,可是她的眼前隻有一片灰色的人間。她訴說著,說著說著便隨口吟哦起一兩句雜詩,甚至隨口哼起一兩聲小曲兒,她談到了自己在王府中開辦詩社,廣邀姐妹,其樂融融,她也說到因為辦詩社不學女紅而驚動了王府的大福晉,被訓斥甚至差點被打。她說了很多,卻絕口不提自己與王府中二世子之間那種朦朧又纏綿的感情,因為她覺得那是對銀塵的侮辱,她絕對不會,絕對不能,絕對不應該在任何時候,對任何人,以任何方式說出來,那是要浸豬籠的。


    她就這樣訴說著,膽子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在魔天使這個非人的血肉傀儡麵前放鬆了警惕。最後她膽子大了,居然真的伸手去觸碰魔天使那美好的身體。


    戳戳。


    她用小手指輕輕捅了捅魔天使的胸脯。“你這裏怎麽這麽多肉?比儂的多一點點哦。”她低下頭,輕輕撫摸了一下自己剛剛開始發育的胸脯,卻沒有發現就在她低頭的一瞬間,大紅的兜帽陰影裏,猛然亮起兩道森然的銀光。


    魔天使的眼睛完全變成了純銀色,沒有眼白,沒有瞳孔,完全就是兩隻發光的燈泡。狂風先於光芒,從魔天使身上轟然轉起。敏感的小女孩馬上發現了空氣中不同尋常的流嵐,猛然抬頭。


    “你”她說不出話來,因為她的眼前隻有一片耀眼的,象征著空間魔法的銀白光輝。


    光芒如同閃爆,刹那間就將山林整個吞沒。小小的金刀門營帳就在銀白的光柱中消失無蹤,被光的黑洞吸入異空間,經過極短時間的漂流,從另外一端的白洞中噴射出來。


    光芒散去,山林中一切照舊,沒有火焰,沒有狂風,沒有破壞,隻有金刀門曾經在這裏的一切都化為子虛烏有。隻有孤獨的魔天使陡然展開雙翼,向著白亮的天空飛去。


    它將迴到主人身邊,繼續作為一柄暗影中的利刃存在。


    光芒散去的五秒鍾裏,一切都無法挽迴。


    當銀塵聖法師傳送完畢,當萬劍心等人還在從失重的奇異感覺中慢慢恢複的時候。那遠在二十米外的高台之上,陡然亮起5道華彩般壯美的光柱。


    狂風的青,雷電的紫,镔鐵的灰,亡靈的藍,以及劇毒的綠,五種顏色瞬間照亮了整個地下空間,光柱鏈接著天地,光柱之中的書本,慢慢揭開厚重的原木封麵,一張張金黃色的紙張在空中快速翻動。


    “那是什麽?”萬劍心首先發現了遠處的不尋常:“那不就是銀塵,謝謝你了!”他說完,休息了多日的身體正處於巔峰狀態,輕盈如燕,僅僅一個閃身就到了十米開外。


    “等等!”銀塵大叫道:“那書有問題!”


    “銀塵小哥!這次你對俺們金刀門的恩情,俺們記下了!”拜獄朝著銀塵重重一個抱拳禮,緊接著轉過身去,包裹於鎖甲之中的粗腿重重法力,整個人就像是一條披掛著裝甲的小型暴龍一樣轟隆隆地去了。


    “拜獄!迴來!”銀塵著急了,一麵喊著一麵用神念緊急聯係著雷神和鬼神的殘魂:“您二位想想辦法!我可沒法阻止住他們啊!”


    “沒有辦法。”鬼神的殘魂冷冷迴應:“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留神!你的敵人應該也跑來了!”


    銀塵猛然迴頭,他沒有看到什麽多餘的人,隻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腳步聲,鬥毆聲,吵架謾罵的聲音此起彼伏,仿佛有一股泥石流從遠方滾滾而來。銀塵剛剛一愣神,就感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騰雲駕霧一樣飛向那升起5道光柱的高台。


    那是一個溫暖又帶著一絲絲冰蓮花香味的懷抱,不用說那就是金刀門中唯一存活的那位女長老。她抱著銀塵,幾乎是追趕著林絢塵上了高台。就在他們在高台上站定的瞬間,唿啦啦烏泱泱的一大波人,將高台包圍了。


    “金刀門的人?”杜傳昌的聲音裏帶著濃重的驚訝和不滿。


    “草!”一道陌生的聲音傳過來,口氣比杜傳昌還囂張。


    “萬劍心!你還沒死?!”這是方天航的聲音沒錯了,銀塵法師向下張望了一下,駭然發現這裏居然聚集了差不多三千號人。


    這些人涇渭分明地分成四大塊。以杜傳昌為首的魔道弟子,以明泉師姑為首的正邪聯盟,以某個蒼老的散修為臨時領袖的一小波雜牌軍,還有就是以另外一個看起來就不是好人的陌生中年人為首的,最大的一波烏合之眾。


    4股勢力排成差不多4條縱線,將金刀門的十三人圍堵在高台之上,此時他們看起來簡直像挨批鬥一樣尷尬。


    “方天航,你都可以活著,我又有什麽理由死掉?”萬劍心的手按住了劍柄,冷然望著龜縮在下麵人群中的方天航。他麵對著一整個聖水派的勢力,孤身一人麵對著近乎百人,可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居然可以將這將近一百個人全部壓製住。


    此時的萬劍心毫發無傷,甚至他那一身華麗詭異的著裝都沒有丁點破損,可是下麵的人呢?曆經艱險爬進紫血神殿,被紫風散人差點殺光,又在掏出血獄的過程中誤觸了某些狠毒的機關,此時來到這裏,個個滿身傷痕,蓬頭垢麵,狼狽得如同乞丐。明泉甚至是強奪了某位前來接應的解語宗弟子的全身衣衫才勉強遮住了她那誘人的身軀,以至於萬劍心麵對這支隊伍中,又好些個女子赤身露體形狀不堪。


    這樣士氣低落的一百人,就被士氣高昂的一個人給壓製住了。


    “你看看你,啊?居然光著身子!”萬劍心用左手指著人群中的方天航,大聲嗬斥道:“背叛師門!殘害手足的大罪滿足不了你麽?你還要連做人的廉恥都一起丟掉嗎!你太讓我失望!太讓宗門失望!你這樣的人和我萬劍心齊名?萬某自認為一生行為端正,做事無愧於天地良心,真不知道招惹了哪路神仙,要無端端地背著這樣的罵名?!”


    萬劍心話音落下,而方天航沒有迴應。他僅僅是一邊遮擋著羞處一邊蠕動著嘴唇:“給本座等著看本座迴去怎麽在掌門師父麵前告你的狀”他沒有說出聲,更不敢向高台之上的萬劍心表達任何明確的態度,隻能像個龜孫子一樣縮在下麵,縮在明泉師姑窈窕柔軟的背後。此時的他,沒有衣服,沒有武器,赤手空拳加上一身入體四重的元氣,在萬劍心麵前根本就如螻蟻一樣渺他還有什麽資格和萬劍心頂嘴呢?


    就在此時,一隻粗壯的手板住了方天航的肩膀,把他帶向後方。方天航迴頭一看是和他同樣處境的雷千尺,緊接著發現他周圍的許多男修士都在後退。他驚訝地順著雷千尺的示意看向高台,看向那個惱人的萬劍心的身旁,頓時感到全身一陣冰涼。


    聖水派集團中近乎所有的男人都在自發或者被迫地後退,而魔威閣集團中以杜傳昌為首,幾乎所有人都狼狽地後退了十米,似乎要和什麽極高危的爆炸物拉開一個安全距離一樣。萬劍心看到了下麵人的異動,他轉過頭,順著方天航驚恐的目光看向身旁。


    他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和結拜兄弟銀塵正在向地上扔著什麽東西。


    一把很沉重的黑色板斧,一條很軟很長的黑色長鞭,一把非常鋒利的黑色長劍,一杆做工考究的黑色長槍,還有十三把黑色匕首,甚至還有一柄不足兩尺長卻十分厚重,鋒刃極其銳利的黑色短刀。


    每一件東西,都是一把中品以上的玄器,這麽多加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小型門派的全部家當了。萬劍心看著銀塵敗家一樣的動作,不禁皺起眉頭。


    “銀塵,不要亂扔!這些東西可都是好貨色,隨便拿一把扔到爐子裏重新冶煉一下,手氣不錯的話至少能出個上品靈器!”


    “你想要都歸你。”銀塵的話聽起來豪爽到突破天際,將一個小型門派的所有家當打包送給其他人?南方帝國的皇帝都不敢這麽玩。


    “你當真”萬劍心的話說到一半就住了口。他敏銳地發現,銀塵每次扔出一樣東西,台下的人就騷動一下,而自從他們金刀門的人上到高台,下麵兩千修士就沒有一個人敢上來的。


    這不現實。


    惡暗王權五部書可就在他們身後不到十米的地方,一旦聖器入手,那麽再想搶救晚了,下麵這麽多人,為什麽?


    萬劍心沒來得及細想,就看到銀塵最後扔出一隻造型很奇怪的,新月形狀的匣子。


    匣子落地的瞬間,下麵的人群裏傳出一陣陣驚恐的叫聲。


    “銀塵!你難道真的得到了紫風散人的傳承了不成?”杜傳昌的聲音突兀地傳過來,蓋過了其他人驚恐的聲音。銀塵轉頭,冷冷注視著胡亂披著一條淡紫色長袍,一臉疲憊頹喪的杜傳昌。他先為杜傳昌能夠活著離開血獄稍稍地驚訝了一下,緊接著就說出了一個他覺得很理所當然,可是別人都覺得要山崩地裂一樣的消息。


    “沒有,我隻是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了他。


    他。


    “”人群猛然靜默下來,散修和第四方勢力還好,他們不過是靜觀其變,魔威閣集團和聖水派集團中的所有人都驚恐地張大了嘴巴,一臉“你特麽是異形麽?”的神情注視著銀塵那白皙的小臉。“殺掉紫風散人?你你你你是怎麽做到的?”杜傳昌已經驚恐得語無倫次了,在他看來除了魏務良那個死鬼,恐怕當時身陷血獄中的所有人加起來,都抵不過紫風散人的一隻手!


    合道大圓滿可不是開玩笑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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