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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多時候都在暗中羨慕升陽老人。


    魏務良知道自己這輩子都在追求什麽,他用了70多年的生命,60多年的修煉生涯,一直在為自己爭取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完完整整平平安安活過第二天的機會,然而這樣的機會他從來沒有爭取到,他的一生都在顛沛流離或者擔驚受怕中度過。入體境界時,他必須麵對化氣高手,化氣境界時,他和分神高手鬧掰,分神境界時,他又不知怎麽得罪了合道高手,如今他也是合道高手了,卻年事已高,一身毛病,按照風源大陸上的修士平均不過**十歲的壽命,他已經離墓穴不遠,何況他早年受到的創傷太多太重,渾身上下的器官衰竭的速度遠比其他修士快得多,他如今的每一天,都在用元氣續命,幾乎每一夜,他都當心自己在第二天太陽升起之時,再也不能睜開眼睛。


    他就這樣一直吊著命活到了今天,活到了此刻,貨到了這殘酷的血獄困獸鬥的最後時刻。然而此刻,他累了。


    他的心已經很累了。他再也看不到生存的希望,找不到前進的方向。他突然覺得自己無比可笑,這麽多年來,他一直為了活著而修煉,為了活著而活著,卻直到這一刻才明白過來,人,終究是要死的呀!


    他不想活了,他沒有活下去的動力了,作為一個老人,作為一個器官正在衰竭的病人,他覺得應該賞給自己一個體麵的解脫,一個真正的,集合自由與尊嚴的終焉。


    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生存的權力了,那麽他就去選擇死亡,去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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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樂死。


    謹以以上內容紀念那位參加裏約殘奧會的同時為自己準備著葬禮的輪椅英雄,當發令槍響起時,她不僅僅拖著殘破的身軀衝向勝利的終點,也在向著自己的終焉,加速衝去。


    活著的勇氣和死亡的勇氣是一樣偉大的。生命原本重於泰山,但是於尊嚴麵前輕如鴻毛。


    “老夫還想歇息一下,你們隨意。”魏務良想通了這一切,語氣輕鬆地說道。他的嗓音依舊沙啞,可是這沙啞的嗓音在氣氛凝重的血獄之中,聽起來是那樣的刺耳。


    他那輕鬆的語氣讓任何人聽著都有點毛骨悚然。禍忌與杜傳昌明明已經如臨大敵,幾乎鼓蕩起全身的元氣,卻偏偏看見自己的對手之一的魏務良如此輕鬆隨意,再聯想到他比兩人至少高出二十個小境界的恐怖修為,難免讓兩位年輕人想太多啊。


    合道高手,還是掌握著玄器的合道高手,這種人換做平時,兩人打死都不會去招惹,可是如今不戰勝他,也根本沒法走出這個鬼地方啊。


    杜傳昌捏著袖子裏的那僅剩的一隻瓷瓶,手心裏全是冰冷的汗水。他知道同樣的伎倆在馮烈山身上奏效過一次,就不可能再在魏務良身上奏效第二次。


    他本能地看了一眼身邊的禍忌,禍忌也同時投以相同的目光。兩人默契地點了一下頭,此刻他們已經選擇性地將紫風散人“隻能一對一對決,不能圍攻偷襲”的規則忘得一幹二淨了。


    而上空中的紫風散人,也似乎沒有看到他們的小齷齪。“爾等可以先歇息十分鍾。”紫風散人慢吞吞地拖長了聲調說道,語氣極盡傲慢。


    禍忌和杜傳昌如蒙大赦一樣一屁股坐下來,直接坐到了兩位神劍門弟子的肚皮上,人肉墊子們此時可沒有任何勇氣去抗議,隻能微微悶哼一聲就不說也不動了。


    魏務良露出了一個解脫般的微笑,慢慢蹲下身子來,輕輕用枯黑的鬼爪撫摸著銀塵的頭發,法師身上的暗流魔盾根本沒有任何抵抗能力地無聲地破碎了,讓他的身體騰起一層淡淡的黑氣。


    “小家夥,該起床了,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太懶惰可不行的喲!”他用撕咬的嗓音說出了如同慈父般的話語,這語氣任誰聽到都難以適應。


    銀塵心裏苦笑一聲,然後就在眾位被打倒的“失敗者”驚恐又嫉妒的眼神裏翻了個身,若無其事地重新站起來。他頭頂上降下第二道血光,可是還沒有來得及落到他身上,就被她直接駭入然後。


    血光直接消失了。魏務良露出一個“果然沒有看錯你”的笑容,他那笑容裏暗藏著的欣慰神色讓銀塵心裏隱約地不安起來,他模模糊糊地感覺到接下來似乎要發生什麽根本不受他控製的不好的事情。


    那絕對不是即將麵對強敵的興奮感覺,而是一種令人難以適應的悲慟的壓抑感覺。他的視野裏,老人的形貌似乎有點虛幻,難道是


    他來不及多想,因為紫風散人已經從高處落下來,禍忌和杜傳昌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甚至馮烈山都狂怒地掙紮著支起半個身子。血獄之中一片掙紮扭動的身影,每個人的臉上都布滿了不可思議。


    “你是怎麽做到的?”杜傳昌的聲音從銀塵的背門死路裏傳來,語氣中沒有丁點羨慕嫉妒恨,因為他此時沒有羨慕嫉妒隻有恨。


    “老頭子你是怎麽發現的呢?”銀塵根本不去理會自作多情的杜傳昌,直接衝著魏務良問道。他此時根本沒法張開任何魔法盾,因為魏務良的鬼爪已經搭上了他的肩頭。


    “你小子手上那麽大一個方墩墩的東西,老夫難道看不見嗎?那是什麽?印章還是什麽?總之就是,老夫雖然年過七十,但也沒有老眼昏花到那種程度啊!”魏務良佯裝生氣道,他的語氣就像一位慈祥的老人在和孫兒逗趣一樣。


    “原來如此。”銀塵說著狠命地抖了一下肩膀,想掙脫魏務良的手,沒有成功。他垂下雙臂,兩手僅僅握拳,魔哭冥斬拳暗暗發動。他不求一擊能將魏務良怎麽樣,他隻想靠著這招魔法重拳的反推力讓自己離這個可怕的老瘋子遠一點。合道高手啊,他一個十一歲的小孩的身體可承受不了對方的重擊。


    “是啊,原來如此。”魏務良的聲音猛然低了下去:“小子,你別緊張,老夫沒有什麽惡意的。”他的手依然穩當當地扣著銀塵的肩膀。


    “你殺了張萌萌。”銀塵的聲音猛然冷了下來。


    “呀嗬?你和那個女娃娃感情不錯呀?”魏務良挑了挑眉毛,然後不等銀塵反應過來,就連珠炮一樣繼續說下去:“那丫頭是魔心掌門看重的人,也是馮烈山的敵人吧。總之,老夫對她還是很滿意的,若是若是總之,她的前途無量,老夫也很想盡力栽培她,可是她沒有活得下來”


    “別狡辯了,你殺了她”銀塵語氣不耐地打斷了他的話,緊接著銀塵自己的話又被魏務良搶斷。


    “是杜傳昌殺了她,老夫不救她,因為在那之前老夫就已經身中奇毒。”魏務良快速說道,真相就在那一刻悄然揭曉。銀塵愣了一下,然而很快又恢複到他平日裏那一副冷漠的樣子中去了。


    “我不管你是不是無辜的,總之,我會為她報仇。”銀塵的聲音不大,語氣不嚴厲,神色不猙獰,卻能讓站在他的背門死路裏的杜傳昌硬生生打出一個哆嗦來。


    白銀的魔法師,身上轟然滾動起滔天的氣勢,被動魔法天劫已經和魔哭冥斬拳結合在一起,在他即將發動拳術的時候,他身上都會升騰起足以令神鬼退避的驚天氣勢。


    當魔法師放下權杖,將全身的魔力與意誌甚至領域完全凝縮於拳頭之上時,他們不會轉職成拳鬥士,而是轉職成戰爭機器。


    小小的白銀聖法師散發出來的氣勢,簡直如同一位返虛高手。


    杜傳昌退卻了,他根本不敢在這個時候貿然動手,他深知這個小子的恐怖能力,尤其是那令人絕望的遠程攻擊,絕對是最為克製拳鬥士的,因為杜傳昌這樣的近戰者,攻擊距離可以說是所有修士中最短的。


    “你想不想報仇那是你的事情。”魏務良平靜地說道:“老夫是沒有命去管了。小子,你剛剛沒有聽到老夫的話嗎?老夫已經身中奇毒,也活不了幾分鍾啦!”他停頓了一下,滿意地看著銀塵的表情衝微微綻放出一絲驚訝和疑惑,接著他用一種類似於詠歎調的沉重的聲音說道:“小子,不要用那種防賊一樣的眼光看待老夫,老夫從來沒有真心想過要害你,或者害張萌萌算了,你信不信無所謂,總之老夫已經是個活不下去的人啦,將死之人,其行也善,小子你就耐心聽老夫把話說完老夫死誌已決。隻是不希望這60多年來的修煉成果,就這麽白白地廢去了老夫一生中從來沒有教出一個像樣的徒弟,都是些不爭氣的短命東西老夫思前想後,最後隻能托付給你了,小子,別一副嫌惡的鬼樣子,老夫手底下的貨色,厲害著呢”他說著,氣息居然漸漸地微弱下去。


    “為什麽是我?”銀塵微微提高了聲音,他心中的那股悲慟般的不詳感覺正在如同病毒分裂一樣蔓延,他感覺似乎有什麽黑暗的運命,正快步向自己逼近。


    “老夫說是你,就是你,你抗議也不頂用。”魏務良根本不打算告訴他實話,因為老人一廂情願地認為銀塵在交情,在無辜推辭,在浪費時間。他眼裏的銀塵,十一歲就是化氣境界,這樣的絕世天才哪裏找去?萬劍心,杜傳昌之流,和銀塵比,也就勉強配給他提鞋而已。


    銀塵的潛力,那絕對是任何一位願意教他的師父心中大過天的理由。不服?那你給我找一個相同潛力的來?


    “可是我已經退出魔威閣了。”銀塵一字一頓地認真說道:“張萌萌死於魔威閣中。那麽我將來複仇也有可能找上魔威閣呢。”他猛然壓低了聲音,不想讓其他人聽到後麵的那句話。


    “小子,你要記住,魔威閣的傳承,和魔威閣已經是兩迴事了。如今的魔威閣,外麵的架子雖未甚倒,但內裏已經盡泛上來了。你就算叛出這個魔威閣也無所謂”


    “這樣啊,那麽你到底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銀塵緊接著就問出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哪怕是個萌生死誌的人,也不排除心裏會有什麽想法和算計。銀塵沒有閑工夫慢慢揣測魏務良的想法,更沒有工夫用語言起試探,他知道他和魏務良的時間都很有限。


    銀塵這麽直接問,語氣也有點不耐煩,其實他說完那句話之後就準備好對魏務良的要求無腦拒絕了。銀塵法師很忙的,“每秒鍾幾十萬上下呢”,無論強敵環伺的現在,還是在魔法道路上孤獨探索的將來,他都沒有太多的耐心去理睬一個將死的魔威閣老人的心願,他或許是個聖徒,卻永遠變不成聖母。白左聖母什麽的他也很煩的。


    “臭小子,不要將老夫想成那種唯利是圖的人!老夫這輩子已經受夠了!為了生存為了利益一刻不停地算計來算計去,卻終於也算計不過那高高在上的蒼天!老夫其實沒有別的要求,老夫隻希望你能記住老夫這輩子辛苦磨練出的絕活就可以了!”


    他停下來,微微喘息了一下,銀塵驚訝地發現眼前的老人的身軀正在變得透明。


    “這種景象?!不會是”銀塵瞪大眼睛,臉上露出驚恐又苦澀的神情,腦海中也浮現出了雲無月長老最終化成粉末的可怕場景。


    “小子,記住老夫的功夫,不要讓它失傳,這就是老夫能夠懇求你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老夫早年出身正道,當過幻月門的掌門,又在魔威閣裏混了大半輩子,因此比其他任何人都清楚,魔威閣走不遠!老夫隻希望你能記住老夫傳給你的功夫,記住這是魔威閣裏真正的最正統功夫,是魔威閣的真正傳統!至於眼下這個魔威閣是死是活,你都不用去管,沒必要在那上麵花費力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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