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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血如同泉水般泊泊地流下來,在地上淋出一條刺目的痕跡。杜傳昌大量失血,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此時他隱隱約約地看到馮烈山似乎正將什麽長又直的東西縮進袖子裏,然後獰笑著朝他走來。


    “敢偷襲本座……”杜傳昌雖然氣得要命,也痛得快死了,卻依然沒有罵出“卑鄙”二字,魔道中人,以偷襲為榮,以堂堂正正為恥,杜傳昌自己都是一個喜歡偷襲的魔道人士,他哪裏會認為馮烈山的做法卑鄙呢?被馮烈山暗算,隻能說他技不如人,學藝不精,又如何怪得了別人?此刻的杜傳昌心裏琢磨著的,更多的是如何反敗為勝,用偷襲暗算的方法給自己翻盤,又哪裏會從所謂道義的製高點上去批判手段確實下作的馮烈山?


    “後半句就是跟本尊不死不休?”馮烈山一邊靠近,一邊搶先將杜傳昌要說的話說了出來,他的語氣裏滿是輕蔑,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讓杜傳昌的臉色更加難看的幾分:“那麽本尊直接讓你去死好了,省得日後找本尊的麻煩。”他說著,兩隻袖子猛然揮舞起來,直接用所謂的內家重手法打出兩條紫黑色的魔影。


    杜傳昌沒有躲,他知道自己躲不開,他此時唯一能做的,就是突然從衣襟裏抽出那把無定風波,用手握著其中一端,仿佛棍子一樣地橫掃過去。


    空氣中升騰起一股濕漉漉的寒意,杜傳昌將殺道的奧義發揮到最大,豁盡全力地一擊橫掃,不僅成功地將手中的下品玄器折成了好幾段,也成功將馮烈山發出的那兩條蛟龍般的黑影擋了開去,總算沒有被它們直接刺穿胸膛。


    空氣中傳來一聲重物相撞的沉悶巨響。透明的風壓四散開來,吹著杜傳昌向後退去。他再次後退了5米,然後豁盡一切地展開了一個聚元式,以最大速度恢複著受到重創的身體。他吞下去的那一粒藥丸此時才真正發揮出最大的作用,一縷縷磅礴的藥力湧進他的經脈,血管甚至是神經,讓他在聚元式的幫助下迅速恢複。在馮烈山繼續出招之前,他終於恢複了行動力和戰鬥力,盡管此時他臉色蒼白,氣息虛弱,離他最佳的狀態相去甚遠。


    馮烈山並沒有乘勝追擊,因為在他眼裏杜傳昌不過是一隻有點背景有點手段的螻蟻而已。一位分神期高手不會懼怕一位入體期的菜鳥的,哪怕這隻菜鳥手裏掌握著致命的毒素,哪怕這隻菜鳥僥幸窺探到了“道”的些許妙諦,也依然無法撼動他馮烈山作為分神期高手的絕對優勢。馮烈山仿佛羞辱杜傳昌一樣,慢慢地將他手中的武器一段一段縮迴袖子裏,每一個動作都讓杜傳昌看清楚,看明白,知道那是一對最為克製拳鬥士的武器。


    那不是銀塵的霸銃黑天剛神絕炮,也不是紫風散人的軟鞭,那是兩支紫黑色的,木病可以伸縮的短槍,每一支短槍都長145米,紫黑色霜寒冷鐵打造的槍頭,紫黑色特種黑胡桃木做成的套管一樣一節一節的槍杆。通體散發著紫黑色的鬼係真元特有的混亂氣息。那兩杆短槍在馮烈山手中,仿佛有自我意識一樣自動收迴,自動彈出。收迴時全長不超過20厘米,幾乎隻剩下兩支槍頭,伸出時便是兩支短槍,雖然未必比大斧長刀的攻擊距離遠,卻一定比任何拳鬥士的手臂加上拳刺長,完全可以在拳鬥士還沒有碰到馮烈山的時候,就一槍戳中他的要害。


    長槍也好,短槍也罷,甚至於加布羅依爾的手槍,機槍,加德林槍,都是拳鬥士最為痛恨的武器。


    杜傳昌看清了馮烈山手裏的武器,眼神稍微有點遊移,但是馬上又堅定下來,墨綠色的眼眸之中散發出一絲絲決絕狠辣的神色,與此同時下意識後退的腳步也陡然停頓。


    “玄器級別的長槍麽……”杜傳昌自語道,聲音很輕,都沒有讓馮烈山頂到絲毫。墨綠色的雙眼始終死死盯著馮烈山的雙手,失去了拳刺的一雙肉掌隱沒在墨綠色的袖子之中,如同逃避現實的倉鼠。他和分神期的高手對峙著,再也沒有任何後退的意思。領悟了殺道的杜傳昌已經今非昔比,心誌堅定得如同磐石,他不會因為一位分神高手擋在前麵就放棄了掙紮求存的努力,甚至於魏務良或者紫風散人那樣的合道高手,都無法讓杜傳昌不戰而降。


    哪怕不敵,杜傳昌也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殺傷對方,他此時的心態,像極了一頭狼。


    “影夜……鬼狼突。”杜傳昌輕輕吐出這麽五個字,他的身影化成一道墨綠色的流嵐,他的罡風化成一頭三米高的漆黑巨狼的幻影,他的指爪幻化成巨狼的利爪和獠牙,他的身後甚至出現一道神秘的圖騰狀的虛幻光影。


    他的速度如同飛撲的餓狼,他的氣勁如同萬物凋零的秋天,蕭瑟又寒冷。他這一擊集合全部的精神與意誌的毒手功,剛一出手就讓十米範圍內的一小片天地變色。


    血獄似乎不再是血獄,一股突兀的濕冷的風壓狠狠撞擊在馮烈山的護體罡風之上,杜傳昌的毒手功千變萬化,紛繁複雜的手影完整地幻化出一頭巨狼的幻象,每一次出擊都如同餓狼的爪撕抑或咬合,劇毒的罡風之中也充滿了浪的狂野與陰狠。


    馮烈山兩袖之中罡風鼓蕩,惡鬼的虛影在背後浮現,透明的罡風推動著紫黑的槍頭,暴雨般刺入虛幻的狼影中。這一刻,他幾乎化身為一顆盛開的海蜇,無邊槍影幾乎變成了海蜇那數不清的毒刺絲,網羅一樣包裹住了虛幻的狼影。


    狼影變形了。一道道真實存在的鮮血從虛影中飆射出來。緊接著狼影潰散,墨綠色的身影一邊向左橫移一邊繼搶攻,用《影夜鬼狼突》這招上百式的毒手功死死壓迫住馮烈山的槍法,好懸沒有讓分神期的魔威閣長老隨意發揮,冷不防地在自己身上開出一串冒血的窟窿。另一邊的馮烈山也不會乖乖站在原地任由一個小輩狂轟濫炸。他腳步方正森嚴地四處移動,居然硬生生在杜傳昌的攻擊中走出一套奇詭的步法,鬼影綽綽,身形漂浮,刺出的長槍卻是搶槍奪命,漸漸有了反將杜傳昌壓製住的勢頭。


    兩人四處遊鬥,都在橫移中躲閃對方的招式,同時還要指揮著罡風攻向對方的要害,弄得兩人幾次交錯而過,又搶著迴過身來繼續纏鬥。馮烈山漆黑色的身影慢慢地變得從容不迫,修長的身影於赤紅的血獄中更顯出一股鬼魅般的神秘高貴,大袖飛舞,短槍如蛇,每每刺出都能讓對手鮮血飆濺。杜傳昌墨綠色的身影則是越來越狼狽了。虛幻的狼已經消失不見,長袍之上也盡染鮮紅,一雙毒手雖然依舊散發著半透明的毒霧,卻隻能勉強招架住對麵彈射過來的紫黑槍頭。


    終於,杜傳昌被老謀深算的馮烈山硬是逼到了血獄的角落裏,避無可避。


    “這麽快就結束了……一個入體期的毛小子還想在本尊手裏討到什麽便宜呢?”馮烈山看著正在劇烈喘息的杜傳昌,仿佛在看一頭即將被他捕獲的鹿,他的神態和語氣中滿是輕蔑與理所當然,那平淡的語氣當真讓杜傳昌感覺到一絲絕望般的無力感。


    杜傳昌低著頭,一雙手死死藏進袖子中,不肯出來見人。他沒有看馮烈山那一副勝利者的嘴臉,一雙眼睛正無意識地盯著腳邊的一個失敗者。


    那是梁雲廣,被真武擊敗的梁雲廣,而真武,卻恰恰敗在馮烈山的手上。


    梁雲廣仰躺在地,一雙眼睛緊緊閉著,仿佛不再願意多看這個悲慘的世界一眼。杜傳昌盯著他的臉,努力地平複著唿吸。


    風壓吹動了杜傳昌的破爛長袍,不用看他都知道,兩支銳利的槍頭即將洞穿自己的胸膛。此刻他已經沒有體力去躲閃了。


    杜傳昌猛然咬碎了一顆銀牙,飛起一腳就將梁雲廣的身體踢上半空,緊接著他的左手突然從袖子裏鑽出來,一把揪住梁雲廣的頭發,把他往自己身前一拽。


    金屬穿透血肉的聲音連續響起。杜傳昌再次橫移的一步,躲開了速度驟減的槍頭,這一次,他沒有受傷。


    梁雲廣猛然張開嘴,一縷暗紅色的血泉從嘴角慢慢流下。他眼球暴突,眼白之上迅速布滿細密的血絲。他怔怔望著馮烈山,望著自己一直以來最尊敬的人,望著一直以來自己挖空心思討好的保護傘,表情困惑又茫然。他那黑色的眼眸中,似乎瞬息間湧流過許多層情感,可是最終定格於一種令人揪心的迷茫又虛幻的神情。他的臉是那樣無辜,即使七竅中都開始流出暗紅色的血液,他也依然維持著那一副惘然無辜的神色。此時的他,被杜傳昌揪著頭發當成了盾牌,並不寬厚的胸膛被馮烈山的短槍失手貫穿,胸口和後背一起炸裂出四個血肉迷蒙的達闊隆,鮮血衝刷著碎髒從傷口中流出來,澆灌在腳下柔軟的地麵上。


    漆黑色的魔威閣長袍已經近乎於完全鮮紅,梁雲廣的皮膚表麵泛起一陣青藍色的光澤,緊接著一隻隻蠅頭大小的亡靈從那層青藍光澤上浮出來,飄搖著升上半空,那是他丹田裏最後的一點點罡風,屬性的罡風。他的罡風消散了,他的靈魂也隨著這些細小的亡靈一起,飄飄然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他的眼睛迅速地翻白了,無辜的神色此時看起來竟然有點獰惡。他的對麵,魔威閣的馮烈山長老也有點懵地望了他一眼,在最初的一秒鍾裏,馮長老甚至忘了將短槍收迴來。


    最初的一秒鍾裏,他感覺到一絲惋惜,一絲將幾年來好不容易建立的些許信任一朝付諸東流的惋惜。魔道之人並非無情,而是無義,馮烈山長老就算再怎麽天性涼薄,對於一個陪伴在左右盡心服侍的弟子,多少還是有點感覺的。


    隻不過,他對於梁雲廣的死,或者說自己親手殺死梁雲廣這件事情,也隻惋惜了一秒鍾,僅此而已。他不可能對梁雲廣的死抱有什麽悲痛的情緒,也絕不會對他短暫的一生有任何的懷念,更不要說,任何一點點愧疚或者不安。


    他能夠給一個入體一重的弟子的死以一秒鍾的惋惜,或者說一秒鍾的在意,那都是對這個弟子至高的嘉獎了。梁雲廣應該可以含笑九泉。畢竟他用他短暫的生命和奴顏婢膝的伺候,鞍前馬後的跑腿幫忙,以及永遠不會重樣的阿諛奉承之詞,換來了死後一位魔威閣長老的一秒鍾的停頓,那已經是非常不錯的了。魔道中人,天性涼薄,不仁不義,等級規矩又大於一切,作為弟子的梁雲廣,又能苛求些什麽呢?


    就這樣,在赤血秘境中最艱險猛惡的血獄中,“魔威閣三才子”中的另外一人,也就此倒下了。曾經以“智計百出”聞名魔道修士界的“魔威閣三才子”,曾經被無數魔道修士引以為偶像,甚至被許多正道人士都視為明日魔道中流砥柱的小團體,就在魔威閣自身的內部傾軋中灰飛煙滅。許多年以後,這一事件被人們定性為:魔威閣的自毀長城。


    馮烈山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這麽不經意間就將梁雲廣給誰殺了,他花了一秒鍾來惋惜這個腦筋十分靈活的,前途也十分光明的弟子,然而就是他這麽一秒鍾的停頓,卻給了身陷絕境的杜傳昌徹底翻盤的機會。


    就在馮烈山的短槍刺入梁雲廣的身體那一瞬間。杜傳昌除了橫移躲閃,還做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用右手捏碎藏在袖子中的《雷狼龍藥》。


    杜傳昌精心調配的這2瓶雷狼龍藥中,都加入了一點點《迴光散》,能夠讓任何毒法之人勉強續命一個時辰,他並不是發了善心,而是真正希望能夠好好欣賞一下中毒者那一張絕望無助的臉。(未完待續。)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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