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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塵看著老人,看著他抬起右手,看著他伸出粗壯的食指。“大力金剛指”之類的招式銀塵聽說過,因為古加布羅依爾時期是有和尚這種修煉者的。


    金屬般明亮的罡風,從大師指尖噴射出來,居然像一把真正的黃金降魔杵一樣充滿壓迫和質感。銀塵沒有在意那越來越近的耀眼的金色光芒,他隻感覺到氣海中一股沸騰如岩漿般的燥熱正在迅速沿著經脈攻占自己的身體,同時他周圍的領域裏,一股股,一片片,一團團巨大的,灼熱的,神聖的光流極速地在半空中浮現出來,流星一般向著銀塵緩緩抬起的雙手匯聚過去。


    “大師,對不起!”銀塵此時隻能說出這麽一句話,也隻來得及說出這麽一句話。


    下一秒,天地蒼茫。


    白。


    神聖白,審判的白,不屈的白,信仰的白,殉道的白,舍身的白,純粹的白。暴雨和黑夜退散了,白晝卻沒有到來。蒼藍的天空中還清晰地閃爍著滿天星鬥,狹窄的街道裏,亮起象征希望與神聖白光。


    秘咒·破曉之劍


    這是銀塵目前能掌握的最強大的魔法之一,和黑暗係的浩劫終焉一樣是隻有一級魔導師才能掌握的小型禁咒級魔法。然而此時銀塵發射出來的魔法,卻是如同金丹期高手全力一擊般恐怖的,近乎標準型號的禁咒魔法的威力。


    光芒從四麵八方向著銀塵手中匯聚,匯聚成一道十米粗細的超級巨大的光柱轟擊出去,沒有爆炸,沒有轟鳴,隻有一片激光穿過空氣發出的“嗡嗡”的電離聲,恐怖的光柱已經亮到足以讓人的眼睛永久失明的地步,而那道光柱的威力,已經和神級宇宙戰艦的主炮“10000毫米口徑粒子超能炮”威力不相上下。


    沒有任何人的**可以承受這樣的力量。這股力量不是魔力手控能產生的力量,而是元素代償時,將銀塵在魔力失控後發射的所有暗屬性魔法力量累加起來的絕強力量,這種力量對於銀塵來說,終其一生都不會有第二次出現的機會。


    仿佛一萬毫米口徑粒子超能炮的巨大光束,斜向上45度角射向天空,射向廣闊荒涼的宇宙,那道光柱的長度保守估計也在十萬米以上,幾乎可以將這個世界上能夠出現的一切近地軌道飛行器統統燒成一團碎渣,然而這足以將潘洋城甚至將整個北方帝國燒成灰燼的恐怖絕招,卻沒有傷寒任何一個人,甚至沒有傷害到任何一個生靈。


    黑夜足足退卻了三分鍾,才重新降臨。製造暴雨的雲層卻徹底消散了。元素代償的效果過去了,操縱無窮力量的巨大滿足感過後就是巨大的空虛,銀塵感到自己的氣海差一點點就完全枯竭了,他此時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領域是否存在。


    女孩死去的悲傷,筋疲力盡的疲憊,前途無望的頹喪,還有孑然一身的孤獨,甚至對於死亡的恐懼一股腦兒地衝擊進銀塵的心靈,脆弱的腦神經已經不堪重負,終於暫時停止了對身體的指揮,於是銀塵兩眼一閉,仰天倒下。


    他倒下的姿勢,居然和張豔婷一模一樣。


    方丈大師光著腳,慢慢地甚至有些虔誠地走向那一個倒在地上的小小身影。與身高七尺(兩米一零)的方丈大師相比起來,十一歲的男孩倒在地上的身體顯得那麽瘦小,纖弱,稚嫩又無助。方丈大師默然地走到銀塵跟前,完全不去理會身後謹慎地跟上來的聶將軍。


    方丈大師彎下身子,幾乎是成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的造型。他近距離地仔細地觀察著銀塵的臉,觀察著男孩那長長的,銀白色的睫毛。


    少年的容貌顯然是上上之選,甚至帶有一點點女孩的柔美。少年的衣衫早已破爛不堪,無聲地訴說著他的貧窮。方丈大師仔細觀察著少年的臉,想從他的臉上看到任何一絲邪魅或者妖異,但是他失望了,少年青白色的臉上,隻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神聖。


    是的,神聖。銀塵此時雖然已經陷入昏迷,可是他的身上還殘留的大量的光係魔法的氣息,也就是神聖的氣息。方丈大師直起身子,凝眉苦思,卻依然有許多想不通的地方。


    大師的手,甚至沒有足夠的決心抬起,更不要說狠下心來一掌擊斃這個幾分鍾前還在肆意屠殺無辜百姓的“邪魔”。最後的那一道光柱讓大師徹底明白過來,眼前的少年,根本就不是一個殺人為樂的魔頭的。


    如果男孩是邪魔,是暴戾的殺人狂,是一直被某種邪法蠱惑的妖孽,那麽他最後的一招,足可以將自己和身後的整座城池化成灰燼,讓十萬生靈瞬間成為冤魂,決不至於在最後弄出那麽大的紕漏來。方丈大師的心裏可沒有什麽近地軌道飛行器的觀念,在他看來銀塵向斜上方攻擊的做法本身就含著不殺生靈的意思,至於那樣的的光芒會不會擊中附近的什麽鳥類,方丈大師不會去想,因為他覺得和十萬條活生生的人命比起來,幾隻鳥兒還不算什麽。


    “業力,也有大小之分。”這就是方丈大師此時最真實的想法。


    方丈大師覺得自己沒有什麽說得過去的理由幹掉眼前這個純淨又美好的小孩子。深暗佛法的他說真的難以下定決心去殺死什麽,更何況他從銀塵最後的那一道光柱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神聖,那是一股聖潔的,不染纖塵的純正的能量。方丈大師從出道以來,就從來沒有見過,甚至想過什麽樣的邪魔能有這種純粹的正直的力量。方丈大師和他的師承,他的徒弟們甚至他的信徒們一直堅信,邪惡的心靈會產生邪惡的元氣,而邪惡的元氣一定會將正道的元氣汙染,變成雜波不純的氣息。善人或許會使用邪惡的元氣,但是惡人根本不可能擁有純正的真元的。


    “心生邪念,必然產生戾氣,唯有心靈純正,元氣才能不染纖塵……聶施主,聶將軍,你能否告訴老衲,這位小施主究竟是何許人也?他為何要在此地大開殺戒?他的功力為何變動的如此劇烈?”方丈大師緩緩地,威嚴地轉過身,一雙毫不淩厲,毫無威懾力的眼睛靜靜注視著聶將軍的眼睛,輕輕說出了上麵的話。聶將軍迎著方丈大師的目光,看清了那一雙純粹得近乎透明的黑色眼睛,直覺得自己從裏到外都被大師看了個通透,甚至幾世輪迴都被大師瞧清楚了也說不定。聶將軍隻能稍微整了整冠帶,清清嗓子,用他那低沉又令人信服的聲調,將他所見的一切,悉數告知。


    麵對這位方丈大師,本就視謊言為流毒的聶將軍更加不敢撒謊,他覺得自己在大師麵前說錯一個字都將永世忍受良心上的煎熬。


    “……事情就是這樣,皇命南緯,大師,晚輩其實……”


    “阿彌陀佛,這並不怪施主,世間之苦,又怎是三言兩語說得清楚?”方丈大師豎掌於胸,道了一聲佛號,才接著說:“將軍若是覺得心裏不安,就請將張小施主的屍身葬於南山墓園吧。日後老衲也方便去超度一番。唉!這世間,眾生皆苦,又能有誰逃得出節數?”


    “諾!”聶將軍聽了大師的話,以前所未有的認真態度行下一個標準幹練的軍力,之後轉身而去,他還要處理張家滅門之後的大量事宜,指望那個肉球一樣的庸碌城主是不行的。身為軍人,身為將軍,這一晚上,他經曆得太多,也領悟了太多。於驚天劇變中幸存下來的將軍,日後必將時時以今夜為警示,總結經驗,吸取教訓,在為國征戰的路上,在治軍強軍的路上,走得比他人更遠。


    方丈大師再次轉迴來,輕輕地,甚至有些寵愛地抱起銀塵小小的身體。粗大的食指輕輕拭去男孩眼角的淚珠。此時此刻,絕望的黑夜居然正在迅速退走,仿佛吃了敗仗的潰兵。


    東方亮起淡紅色的曙光。不久就有一輪紅日冒出小半個光溜溜的禿頭。真紅色中帶一點金色的光芒瞬間普照這座一夜之間就被毀掉了四分之一的苦難的城市。大師抱著小男孩默默走在驚魂未定的街道上,走在光芒萬丈的晨曦中,他們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如同恆古的雋永的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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