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已經夠暴雨派消化劉天罡死亡的悲傷,以及重新整合內部的勢力,將千裏幻形和英雄會完全收攏在門派內部了,不過對外依然稱為千裏幻形,以便麻痹張威武,畢竟千裏幻形的掌門趙春涵頂天了就是個分神二重,而暴雨派的掌門梨花生,那是張威武都不見得能輕鬆應對一派宗師啊。


    李錐子飛快地跑走了,他並不擔心丁卯,鳩殺或者北辰星這樣的人物,畢竟他們雖然是官,卻也有這害怕所謂的“匪”的一麵,尤其是丁卯,金丹高手不假,但並非天選之鞭,而且和天邪寺不清不楚,隻要將行蹤暴露給江湖上的某些門派或者某些渠道,殺手行和仇家當然蜂擁而至,到時他可就是泥菩薩過江了。畢竟哭佛完蛋後,殺光頭的風潮在各地興起,一旦被認出是邪僧,那就等著被追殺吧。


    李錐子很理解丁卯大師的,混跡在天行武館的隊伍裏到達目的地,是最保險也可能是唯一保險的方法了,至於鳩殺,北辰星,他們都有仇家追殺,自然不是秘密,尤其是北辰星,田萬載那是真的很想要他的命的,這和櫻釋玄其實並沒有太大關係。


    他跑走了,然後就從淩晨時分開始,一直到日上三竿,伏絕鎮裏不斷有人進進出出,而天行武館方麵幾乎一無所覺。


    畢竟鎮子還有點規模,而且千裏幻形的人偽裝的本事還很厲害的,他們又不真的往客棧的方向匯聚,反而像是閑逛的鎮民,自然難以被人發覺。


    【正午時分】


    “丁卯大師,這次可真是謝謝您了!”張老頭和丁卯大師在大廳裏一處用屏風隔離出來的雅間中相談甚歡,天行武館的人對和尚沒什麽偏見,因為飛鹽城慘禍也好,滅佛取材也罷,這些和他們都不相關,他們就是個常年押鏢習武的,就算又女孩兒也一律是手腳利索的女弟子,這些人淫僧們第一時間還不會想到要去碰,它們還沉浸在和趙氏王侯千金交歡的快樂中時,就被突如其來的核爆燒成了灰。“核彈之下無冤魂”和天行武館沒有什麽聯係。


    丁卯和他沒有利益衝突,又被朝廷指派過來,半公半私地和天行武館一起走一趟,這樣的保鏢也不知道那裏還能找到,張老頭自然對他十分客氣,當然也沒有太客氣,因為張老頭背後的張威武,那是真正的天選之鞭,而麵前的丁卯並不是。


    “唉,不客氣,不客氣!”丁卯豎掌於胸前,十分端莊地說道,此時他根本看不出來一點點邪惡淫僧的特征來,反而如同一個清淨修為的高僧:“貧僧也不過是恰逢其會,順路而已,還不至於讓施主如此客氣的,咱們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一路之上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便是……”


    他的聲音尚未落下,臉色已有些變了,一雙蒼白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身邊大開著的窗戶。


    這窗戶也是奇怪,明明大開著,卻偏偏垂下一道紗簾,從裏麵往外看,還能看清外麵的街景,可從外麵朝裏看,就是一道月白色的簾子遮住了窗子。此時丁卯臉色一變,身上慢慢騰起一股黑色的水霧一樣的煞氣,神色也凝重甚至有些惱怒起來,一旁的張老頭不禁也變了臉色,趕忙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一個年輕人剛剛走進客棧,這個人身上背著盤纏包裹,還穿著絲綢長袍,看起來不像是什麽趕路的腳夫,倒像是出門遊玩的公子,這種孤身一人出來玩的公子……幾乎可以肯定是江湖豪客。


    年輕人相貌非常英俊,神色卻是冷漠如劍,當然他的腰間懸著一把寶劍,烏木劍鞘白銀吞口應該是,總之看起來價錢不菲,幾百兩黃金少不了的,他背著一小包盤纏,估計不過是衣服和銀錢之類,穿這麽好,還帶寶劍,顯然家境不錯,敢獨自出來,實力一般都是化氣(看年紀不可能是分神)境界,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像張威武一樣曾經使用過天選之槍,那樣的話至少也是天選之鞭的實力,那就可怕了。


    張老頭張開嘴,正想叫個人去打聽一下這人是誰,別到時候是千裏幻形的人混進來,搞內部突破。就聽到“啪!”地一聲,丁卯大師一掌差點將桌子拍散架。


    “萬劍心!”他的聲音忽然變得陰陽怪氣起來,嚇了張老頭一跳。張老頭不知道這是丁卯大師運起神功後的表現,直覺得周圍有一股死灰色的寒氣聚攏過來,不由得打了個擺子。


    “貧僧,去會會那萬施主。”丁卯慢慢吐出一口氣,似乎是平複了心中的怒火,才慢慢站起身,轉過屏風,眼看著就要朝萬劍心那裏包抄過去——


    張老頭忽然感覺到一股恐怖的惡寒,那股惡寒和剛剛丁卯散發出來的寒氣根本不同,仿佛是某處地獄忽然漏風了,從冥界閻羅直接刮出一股寒意到了人間。


    那股寒意帶著劇烈而明顯的麻痹力量,使得張老頭不再打擺子,卻感覺自己似乎已經凍成了一整塊。


    張老頭的感覺並不是因為精神緊張而產生的幻覺。他的背後,隔著窗子和紗簾的福臨客棧的外麵,站著一位銀泡銀發的年輕人,正朝窗子裏麵伸進手去,他的詭異行動引起了守衛在客棧周圍的幾個助拳黨的警覺,也讓暴雨派糾集來幾位幫手關注起來。這個年輕人幾乎伸手掀開了紗簾,他的手指尖亮起戰魂化形特有的閃光,可之後什麽東西也沒有變出來。他的手並沒有變成任何動物的肢體,也沒有變成骨節組成的殺人工具,隻是釋放出了一朵寒冷的冰花,就從窗戶邊收迴來。


    寒冰魂氣波動的一瞬間,正向萬劍心走去的丁卯大師忽然停下腳步,猛然迴頭一看。


    張老頭被人完全冰封在一根巨大的冰柱裏,這是江湖上最厲害的戰魂氣和最強大的寒毒才能做到的事情。


    “有高手!可能是萬人往!”丁卯大師立刻凝神戒備,他的雙手掌心裏,那原本鑲嵌著邪神兵的地方,早已變成了兩隻真實的青蛙之眼,隻不過幾乎有整個手掌大小。


    他旋風一樣轉過身來,攤開手掌心,擺出一副摔跤手的臨戰姿態,身上沒有寒冰魂氣冒出來,因為他此時正在使用戰魂化形。


    他正對著已經被冰封的張老頭,一雙白色的瞳孔中漸漸翻滾起邪異而瘋狂的神色。


    銀發年輕人收手迴來之後,似乎猶豫了半個唿吸的時間,才有了下一步動作。


    按照那些暗中觀察著他的人的設想,他此時應該趕緊朝客棧的正門走過去,衝進客棧裏麵繼續追擊他的仇人,或者放下自己要做的事情轉身逃走。他剛剛那一個動作看起來怎麽也不像是能一擊斃敵的架勢,因此接下來的行動無非這兩種,繼續攻擊,或者一擊不中遠遁千裏,不過他都沒有采取這樣的措施。


    他的身體忽然之間變得透明了,整個透明了,而不是皮膚或者肌肉變得透明。


    他從一個活生生的年輕人瞬間變成了一道淡淡的幻影,鬼魂一樣輕易地穿過了客棧的木質外牆,進入了客棧,那場麵就像一條幽靈被陽光曬化了一樣,給所有觀察著他的人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白天見鬼?”很多看到這一幕的人都這樣想著。


    銀發年輕人在變成幻影的同時,還做了一件事情,就是拉上兜帽。


    銀藍色的幻影輕易地穿過了牆壁,出現在張老頭的身後,此時張老頭已經被整個凍結在寒冰之中,無法掙脫,也沒有死,就像是一個被綁架並且被擊昏了的人一樣。銀藍色的幻影慢慢實體化,變成了一道修長但瘦弱稚嫩的銀色身影,白銀色才長袍在滿屋子的青色長袍中顯得有點紮眼。


    銀袍人晃動了一下肩膀,顯然對丁卯大師已經警覺起來顯得有點不滿,而此時,萬劍心已經找地方坐下來,斂氏夫婦正跨過門檻。


    他們四人的行動和暴雨派的行動沒有任何關聯,作為突擊先鋒的牛德福完全不知道這四個人居然還能來幫忙,當然,真正會幫忙的隻有斂氏夫婦二人,萬劍心其實隻是——


    一道幻影,真正用來刺殺丁卯或者就殺或者其他什麽和天邪寺有關的人的幻影。


    就比如現在。


    斂氏二人跨進門檻的那一刻,就看到剛剛被小二安排著坐下來的萬劍心猛然站起來,無聲無息地拔出雅間的長劍,然而他拔出了並非是伏絕天征,而是一道藍色的電芒。


    電芒化為一道粗大的波浪形狀的光亮,忽然照亮了整個大堂,天行武館的人警覺起來,卻看到那到電芒如同將萬劍心整個人的身體吸收掉了一樣,徹底變成一把巨大的雷電長槍,刺向丁卯大師的後背,那出招的跨度簡直有五丈遠。


    電流無聲無息,沒有帶動一絲空氣,而且完全和寒冰戰魂不是一個體係的,因此丁卯大師毫無所覺,直到電流臨體的瞬間才感覺到危險,卻已經晚了,他被那一道電流擊中,然後被麻痹。


    強大的電流不僅僅麻痹了他的運動神經,還會給他的身體造成很大的傷害,電流通過身體產生的高溫就足以讓他全身大部分肌肉壞死了,不過好在丁卯大師也不是什麽弱者,金丹巔峰的實力雖然還沒有完全轉化為戰流,卻已經有了不錯的戰魂獸。他在電流臨身的一刻大吼一聲,頗有點佛門獅子吼的味道,那一聲大吼仿佛天邪寺的某種密咒,在戰魂氣被電流凝滯,近乎完全指望不上的情況下,依然令他魂體分離。


    神功·戰魂離體。


    虛抱於丹田之前的兩隻手掌,從掌心裏噴射出大股的銀藍色水流,水流仿佛生命的本源一樣,在他丹田前方的空氣中匯聚成一個球形的漩渦,漩渦之中自然浮動著一對金屬質地的邪魂的眼睛。


    漩渦狀的水流凝結了,並沒有變成玄冰,反而變成一隻半人高的大青蛙。青蛙是藍綠色的,和其他所有的戰魂獸一樣都是半透明的,可以透過它黏糊糊的綠色皮膚模糊地看到裏麵的血管骨骼和內髒。青蛙蹲在地上的那一刻,一股強大無比的電流被從丁卯大師的身上導引開,幾乎沒有怎麽傷害他就被吸引到青蛙的身上。


    “呱!”戰魂獸發出一聲痛叫,完全由冰元素凝聚成的幻想生物根本不跑冰元素的攻擊,卻十分懼怕其他元素的衝撞,雖然雷電並不克製玄冰,但是雷電的元素立場和寒冰的元素力場至少是不兼容的,兩股不同的力場相互衝突,正如望天峰頂上的兩股氣團的衝突一樣,會完全對等地粉碎開來。


    青蛙被這一道巨大的雷光打得痛叫的同時,一雙白色的邪神眼睛,也就是青蛙頭上大得誇張的蛙眼,同時變成了血紅色,兩道暗淡的血光忽然就從瞳孔之中射出來,居然在空中轉了個彎,同時繞過冰柱的左右兩側,落到了猝不及防的銀袍人的身上。


    銀袍人,也就是銀塵,在這一瞬間立刻感覺到一股蝕骨的陰冷,仿佛置身於紫血仙山上的毒水池中,他眼前的冰柱,張老頭,客棧和青蛙完全消失了,隻有一望無際的血海,學海之中,翻滾著漂浮著的累累白骨。


    “意境!精神打擊!”銀塵立刻明白過來,在他清醒的的一瞬間,血海消失,他又迴到了客棧之中,而此時,隻剩下寒冰魂氣可以用的丁卯大師,才剛剛起步朝這裏衝來。


    銀塵知道,若是換了別人,隻怕就會迷失在血海之中,於絕望之中放棄抵抗,被丁卯大師輕易地一掌擊殺。


    事實也如此,丁卯大師邁出沉重有力的步子,咚咚兩步就衝到了他的跟前,銀塵毫無畏懼地伸手一掌,將擋在麵前的冰柱推到了一邊,騰出手掌來狠狠一掌揮出。


    “飛龍擊賊炎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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