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毒皆殺·死界!”銀塵簡短地說出六個字,表達的意思也簡明扼要,萬毒皆殺,代表著哈羅傳給他的記憶(技藝),讓眼前的人影根本無法迴避地中毒,而死界,則是他的魔法,他的真正殺招。


    死界這個咒令,如同可瑞安的巫唱,是某種魔法變化或者激發的靈言。這個咒令的意思隻有一種,就是將毒轉化為詛咒,石化詛咒。


    毒化詛咒,這是魔法師專有的本事,用毒高手不可能做得出來,如同銀塵這樣的黑魔法師,其實並不在意自己能配出什麽樣的毒藥,更不在意自己的毒藥是否藥效明顯,他們在意的是自己的毒藥是否容易投放,是否具備很強的侵染性,能輕易進入敵人的身體,不會被敵人的免疫係統和新陳代謝排除,隻要敵人能中毒,那麽通過毒化詛咒,他們可以製造出任意喜歡的中毒效果,哪怕一種毒隻能變化一次。這也就是為什麽黑魔法師讓人恐懼的原因,因為他們經常將蒙汗藥甚至巴豆變成眼鏡王蛇的毒液。


    紫黑色的氣體就在銀塵的這麽一聲很輕很輕的咒令之下,立刻變成了灰綠色的領域,這個結果讓銀塵自己都有點驚訝,死界,石化領域,是黑暗魔法中極其難以修煉的領域魔法,這個魔法釋放出來,帶有“衰老”和“死亡”以及“雕像固化”三重效果,最適合對付的就是大片衝來的步兵和騎兵,對付裝甲洪流效果有限。這個領域魔法銀塵以前沒敢指望,但是現在,僅僅一個萬毒皆殺就搞定了,萬毒皆殺的恐怖,此時才顯露出來。


    這也就是銀塵敢一上來就放大招,因為他手握風之極限,他的罡風是無限的,換做哈羅本人,這麽一下之後,他一天之內不要想著和人動手了。


    那偽裝成哈羅本人的影子直接被這一招變成石像,但是銀塵並沒有贏,因為那石像還在動,銀塵知道他隻石化了“哈羅”的皮膚和部分肌肉,還沒有石化到內髒,畢竟可瑞安弄出來的人影在戰力上和哈羅本人沒有任何區別——


    除了智商稍微下降了一點。


    “雕蟲小技!”“哈羅”的聲音也和原裝正版沒有任何區別,他抬起手,動作有些許僵硬遲緩,但還算有力。那人影僵硬地彈動手指,八道在昏暗洞穴中幾乎看不到的微弱冷光電射而出,又細又刁鑽地刺向銀塵的頸項,人中,咽喉,心口,左右肋下等位置,但這隻是刺向而不是刺入,銀塵被那細線的暗淡光束攻擊到的瞬間,一股寒冰戰流特有的巨大衝擊力立刻傳來,將他推著朝後飛走。


    魔法師當機立斷,空著的一隻手中,指間風暴纏繞,準備幻化出一把武器好指揮罡風,可是他無論怎麽調動法力,風暴始終不能凝聚,反而迅速變化為穩定的罡風,幾乎先於他的反應圍繞著他快速旋轉起來。他向後飛退的身影猛然停住,而他自己沒有感覺到任何一點點過載的不適,仿佛他本身就靜止在那裏,從未移動過一樣。魔法師懸停在空中,不上不下,不左不右,自始至終沒有和洞穴中的一片怪石接觸,也自然不會在意那怪石上慢慢泛起的綠色毒芒。銀塵微微垂下眼簾,又睜大眼睛,此時他已經明白,風的力量無法和蚩尤萬化術一起使用,隻能和蚩尤武學一起使用。


    他平舉著右手,掌心朝前,似乎打算從掌心裏發射出許多到光劍射殺敵人,但實際上他通過對風的精確控製,在離自己前方三尺遠的兩側各自豎起一道細細的風柱,擺明了就是模仿美王手下的某個家夥的“燕返”,當然,他不可能真的使用燕返。


    那道和哈羅一模一樣的身影笑了,笑得邪氣凜然:“燕返?這招倒是能幫你躲過一劫,但不能幫你躲過永遠!”那身影說著手指連彈,雖然動作僵硬一點,但是射出去的八道細線的一樣的光束又飛迴來,蓄勢待發。


    魔法師沒有貿然發動燕返,對那身影奸邪的語氣沒有任何表示,他慢慢的落迴對麵,放下手,兩側的風柱消失,很平常地收起了燕返的起手式。接著魔法師空著的那隻手裏忽然湧出一小股暗金色的液體。


    那不是魔法師能控製的水的力量,而是他早就準備好了卻一直沒有用上的奧術魔液,他將水球按在胸口,奧術魔液飛快地擴散開來,在他的銀色長袍正麵鍍上了薄薄的一層,仿佛透明的塑料,他白銀色的身影也變得越發炫目。


    做完這一切之後,魔法師空著的右手中出現了一把久違的板斧,真陽隕落。


    他站在那裏不動了,似乎十分耐心地等待著“哈羅”的進攻,但是那人影並米有馬上進攻,而是聚集起如假包換的魂力,隨著一聲音節模糊的低喝,他的身上爆發出密密麻麻的綠色冰刺,和真正的哈羅沒有任何區別。那冰刺直接穿透了他被石化的皮膚,將那一層紫黑色的岩石崩落下來,露出的,居然是完好無損的肌膚,隻不過那一下,他的身體就徹底暴露在銀塵的眼前。


    魔法師就在綠色毒寒冰爆發的瞬間,投擲出了真陽隕落。


    斧頭被高高拋起,在上升段還高速迴旋著,可到了下降段,斧頭就忽然爆炸開來,變成一團巨大的,紅亮的,散發著無敵的高溫的球狀火雲,如同彗星撞地一樣砸落下來,那景象,真的如同真陽,隕落。


    身影一言不發,也沒有彈出任何暗器,隻是將身上的玄冰毒勁催動,化為綠毒的戰流,再將戰流凝結成一尊寒冰的高塔,直挺挺地朝真陽隕落的中心刺去。


    如同綠色的粗大竹槍刺破紅色的巨大氣球一樣,紅綠相撞的瞬間,無色透明的風爆炸爆炸開來,銀塵猛然揮手,一道比爆炸開來的風暴更加強大的爆炸風波橫掃而來,瞬間將迎麵而來的無色衝擊波擋住了,抵消了,卻發出一聲貨車相撞的巨響。狂風吹散了那身影不知道何時散發出來的綠色的毒霧,露出他那矯捷的身影,那身影前衝而來,根本沒有和銀塵錯開任何角度,似乎並不打算進行交錯破防。魔法師看著那急衝過來的身影,眼神微微一冷,再次空下來的右手迅速縮進袖子裏,而白銀色的廣袖中,匯聚起暗紫色的詭譎。


    身影衝到了他麵前六尺遠的處,猛然抬手射出八道細細的鋼絲飛針,那針芒在昏暗的石洞領域中真心看不清楚,而逼仄的石洞也沒有給魔法師留出多少閃避的餘地,八根飛針帶著一溜兒極暗極暗的慘紅色的毒芒,再次命中,並且深深刺入銀塵的眉心,人中,咽喉,心口,兩側肋下等等要害之處。


    針,真的刺入了身體,但是銀塵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他隻感覺到被刺入的地方,傳來一絲絲空間的震動。剛剛他使用的奧術魔液,此時才發揮出效果來,那是一種以奧術為介質的,流傳於神教中下層工作人員的臨時附著魔法,受難庇護。


    受難庇護,諸神加冕的最簡化閹割版本,需要附著在皮膚或者衣服之上,形成一層鍍膜,徹底吸收一段時間之內的所有非致命攻擊和毒素,持續消耗魔法力,魔法力耗盡或者主動放棄引導時失效。“哈羅”的鋼針,全部落入了奧術魔液形成的受難皮膚之中,根本不算命中了銀塵。


    受難庇護不僅能夠吸收攻擊,還能夠吸收世間所有的毒素,實際上這種魔法最早是魔法師用來應付拷打的,但是因為沒法阻止魔法師女孩受到奸汙和欺辱,被主流魔法師放棄,最後被逐漸被改造成應對小意外的旅行魔法。


    這個魔法,甚至不能算是戰鬥魔法,沒有哪個法師會在戰鬥的時候浪費一個珍貴的法術時機來使用它,可銀塵此時就將這個魔法釋放出來,穩穩地擋住了“哈羅”幾乎必中的一擊毒殺。


    “著!!”“哈羅”的聲音裏滿是興奮:“嘿嘿嘿!小子,任你如何猖狂,還不是中了老夫的毒了嗎?老夫可是毒龍教主,手中聖毒——”


    “學的還真像呢!”魔法師打斷了那身影的話,右手一抬,白銀色的袖口猛然張大,一陣恐怖的紫光飛彈噴射而出。


    那飛彈之上沒有任何爆炸,凍結,腐蝕,鑽孔,穿透,詛咒等等附加的力量,隻有最蠻橫的衝力,仿佛是一串金屬製成的鈍頭子彈一樣,狠狠轟擊在身影之上,那身影瞬間抖若篩糠,被打得連連後仰,眼看著就要後退了,可是他手上的八根鋼蠶絲,此時怎麽也斷不開,而刺入銀塵身體裏的劇毒鋼針,更是沒法移動分毫,那些針上麵明明沒有任何一點點倒刺。


    奧術飛彈的連鎖衝擊,造成的反複震蕩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傷害,那殺傷力不像是機槍掃射,反而如同極端痛苦的石刑。和哈羅相同的人影開始口吐鮮血,可是雙手用線連接著銀塵,根本沒法推開,而且連續的衝擊也讓他沒法提聚魂力,爆發戰流。


    這樣下去,他隻會被活活震死。


    終於,領域本身開始作弊了,或者說可瑞安這樣自詡“宇宙第一高等腦殘神”的家夥從來不會有公平爭鬥的概念,銀塵和“哈羅”之間的地麵上忽然飛起一塊尖銳的石片,石片鋒利的邊緣上還有一圈發著暗光的劇毒,那石片在空中縱向旋轉,如同鋼刀一樣割斷了八根細線。


    “哈羅”被打得倒飛出去,一頭栽倒在石洞的盡頭,銀塵放下手,袖子裏機槍狀的實體化武器消失不見,白銀色的指縫中,出現了一張紙牌。


    “是時候結束了。”銀塵看著倒地不起,一副失敗者模樣的“哈羅”飛出紅色的紙牌。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那如同哈羅的身影,明明已經被奧術飛彈打得全身都骨裂了的身影,居然再次站起來,以一個極為詭異的姿勢,像狗一樣站起來。


    “哈羅”身上的骨骼發出哢嚓哢擦的移位聲響,如同無數蝗蟲在啃食莊稼,他大張著嘴,似乎要發出某種慘嚎,可是顫抖的喉頭讓他隻能向虛無的空間中吹氣。原本仰躺著的他以一種人類不可能有的姿勢慢慢翻轉過來,變成俯臥,接著手腳並用地支撐起身體,他的手腳變得一樣長短,仿佛鬣狗的四肢,他的頭顱向上翻轉,頃刻之間就將後腦融入到脖頸之中,如同某種爬行動物一樣,他死執著地“站立”起來的同時,後背處的肋骨快速隆起,連帶著骨盆的後緣也快速隆起,腰腹之上的肌肉和脂肪也慢慢朝上挪移,看起來仿佛整根脊椎都在下沉一樣。


    “你以為,老夫的實力隻有這麽點嗎?”變成怪物的“哈羅”口吐人言,著實將銀塵嚇了一跳。魔法師警惕的盯著“哈羅”的臉,看到他那一雙原本碧綠如毒的雙眼,此時已經變成了血紅色。


    那身影說完,就將嘴張開到最大,同時整個可瑞安領域也開始變化,變得更加逼仄窄小。兩邊的牆壁迅速朝魔法師靠攏,穹頂壓下來,原本類似於葫蘆形的岩洞變成了一條低矮緊窄的礦道。礦道之中,響起一陣陣令人昏眩的可怕巫唱,雖然聽起來像是某一段佛經,可是那聲音真的和鬼哭狼嚎也差不多了。


    魔法師手中的紙牌化為一縷紅色的細沙,消散在空中,他一直握著金色透骨錐的另一隻手,忽然繃緊了手指上的肌肉,寬大的袖子垂下來,將他的手遮蔽了,魔法師沒有給自己施加任何防禦,就這樣以一個法師的血肉之軀,直麵那即將噴射而來的絕殺。


    “天選之槍……嗎?”魔法師如是呢喃的同時,“哈羅”發出一聲痛苦無比又含著無窮瘋狂的絕叫,他大張著的嘴中,沒有舌頭,隻有一道比食人暴龍的舌頭更加可怕的血紅色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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