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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陽此刻的造型,不僅讓蘇非決和唐子澈看過臉色一變,更讓一直關注著混戰的顧清擔心到極致。看著他搖搖欲墜的身影,正要奮不顧身上前,廖陽早已察覺到,張口向她嗬斥:“別過來!!”


    顧清立馬停下腳步,欲言又止,硬生生將眼淚給憋了迴去。


    南宮冰何嚐不能體會她心中的焦急,隻能拉著她的手寬慰:“他這是怕你危險,若是你過去,廖陽就要分心照顧你的情況,我們保護好自己,才能讓他們放心。”


    顧清看著南宮冰堅定的眼神,紅著眼眶點了點頭:“我們報警好不好?”


    “你別犯傻,今天的事情決不能傳出去。”


    顧清不明就裏,隻能再一次點點頭。可是她的眼神一直在廖陽身上沒有離開過,她心裏知道,廖陽和蘇非決他們比起來,還是太弱,他隻會拚命式的打,但是不會防著其他趁機偷襲的人。


    在一旁的高大男看到廖陽竟然重新站了起來,還將自己的一兄弟打暈過去,怒火中燒,大吼一聲上前和廖陽廝打在一起,此時的廖陽已是無力還手,跪在地上任由重重的拳頭砸在自己頭上、身上,疼痛已經轉化為麻木,拳拳重擊也無法再奮力抵抗。


    他不怕這個人會把自己打成什麽樣子,但絕不能自己的朋友吃虧!


    就在他眼前暈眩,快要沒有意識的時候,突然感覺到有人從後背拚命抱住了他,接著便傳來周圍一陣驚唿。


    那個一直痛打廖陽的高大男被這一幕震驚,立馬鬆手放開了他,驚愕失色。


    原來猥瑣男一直躲在人群中,沒有參與群鬥,直到看見廖陽不要命似的打法,這才起了兇意,拿出早就藏好的匕首,想趁他不注意時,給上他一刀。可偏偏沒有想到,他的動作被旁邊觀看的顧清看的一清二楚,猥瑣男下定決心衝過去的時候,顧清也同時動身,就在匕首就要插進廖陽的身體時,顧清奮不顧身用盡全力抱住了廖陽,猥瑣男眼看著自己將匕首刺進顧清的身體。


    突然出現的顧清打亂了他的計劃,而隨後漸漸滲出的鮮血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瞬間清醒,這才意識到自己鬧出了人命,驚恐地鬆開手後,大叫一聲衝出人群。


    停下手看清這一幕的舒雅玥和唐子幼捂嘴尖叫:“顧清!!!”


    廖陽的心猛然顫抖,低頭看到環在自己腰部的纖細手臂緊緊抱著他,殘存的最後一點意識支撐著他緩緩轉過身子,隨即印入眼簾的便是顧清因為劇痛而糾結在一起的臉龐。


    “顧清顧清”廖陽聲音顫抖,慌忙把顧清抱著懷裏,將她輕輕放在地上,手掌猛然觸碰到一絲溫熱,抬起手來,觸目驚心的鮮血然後了整個手掌。


    瞳孔猛然發大,廖陽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四周大喊,嘶啞的吼聲響徹整個校園:“快打120啊!快啊!!”


    陡然突生的變故,把所有人都嚇傻了,直到聽見廖陽的怒吼,這才慌忙拿出手機。那些鬧事的人見鬧出了人命,一個比一個還害怕的慌忙逃竄。


    廖陽一手摟著顧清,一手按壓著傷口,可是血還是越流越多,很快便浸濕了大地,無論廖陽怎麽用力按著,都無濟於事。他終於忍不住害怕起來,顫抖著聲音叫著她:“顧清,顧清,你堅持一會兒,救護車馬上就過來,你堅持一會兒”


    當尖利的刀子插進身體裏後,緊跟著的便是劇烈疼痛,鮮紅的血液帶著全身的力氣流出體外,顧清明顯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絲一絲的向外流淌。劇痛讓她的臉慘白失色,每一個唿吸能牽引到傷口,匕首還在身體裏無法拔出,剩下的每一秒鍾都漫長無比,就連唿吸都成了奢侈。


    顧清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疼痛,雙手無力的垂在一側,唇片上最後的血色早已褪盡。


    她強忍著劇痛,努力讓自己笑起來,有氣無力的安慰著廖陽:“你別怕我我也不怕”


    顧清越是如此說,廖陽心中越是恐慌:“你怎麽這麽傻,為什麽要衝上來,為什麽?”


    也許是感受到生命在悄然流逝,顧清反而更加鎮定,她望著廖陽的臉龐,真想深深記下他的模樣,將他刻在心裏,直到下輩子,再次遇到,還能記起這個陽光的少年,是她曾經的深愛!


    “廖陽我有話想跟你說”


    廖陽眼中的淚水劃過臉上的血跡,落在顧清的身上,“你別說話,等會兒,等會兒救護車就來了。”


    “不。”顧清搖了搖頭,堅持要說,她害怕若是再不說出口,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其實,我一直很喜歡你隻是我膽小,沒敢告訴你,我想這樣也好,默默的守護著你,也許這就是我們之間的緣分了。你不會像其他同學那樣看不起我,甚至幫我那麽多忙,也許我的好運氣終於消耗完了,老天竟連這卑微的緣分,都不肯再施舍與我”


    說到此處,顧清終於流下眼淚,淚眼朦朧深深望進廖陽的眼睛深處:“這樣也好,你我注定要分離,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這輩子也還不清,唯有這條命廖陽,你是我生命中的陽光,發出萬丈光芒,而我隻是一顆微不足道的塵粒,如果愛有天意,愛你愛到付出生命,這便是我這輩子發出的最耀眼的光。”


    “顧清!”顧清的話猶如片片鋒利的刀片,割在他的心上,刀割的疼痛烙在他的心上。如果可以重來,絕不會讓她為自己擋下這一刀,隻希望她能健健康康、開開心心地活下去!


    眼皮越來越重,顧清知道就要到極限了,她轉過臉看向舒雅玥:“我不知道為何這些人要針對你,但是我很喜歡你,喜歡你的自信、獨特、個性,更想成為你這樣的人。可是我知道我這輩子是做不到了雅玥,答應我,做你自己,不要被這些人打倒,不要被一時的困難擊倒,你是第一無二的舒雅玥,茁壯成長的月芽!”


    舒雅玥緊緊抓著顧清的手,早已哭成了淚人:“你不會有事的,你會變成我的,沒有我的允許,老天不能把你帶走!”


    顧清笑了笑,看著遠處的唐子幼,輕聲叫著她的名字:“唐子幼,你能過來嗎?”


    唐子幼跌坐在地上,眼看著這一切發生,心一下一下往下沉。聽到顧清叫她,雙腿竟是軟到站不起,她連忙爬到顧清的身邊:“我在,我在,顧清,我在!”


    顧清示意她靠近自己,唐子幼低下頭將耳朵伸過去,顧清悄悄的跟她說了一句話後,唐子幼眉頭一皺,眼淚奪眶而出,失聲痛哭。


    誰都沒有聽清顧清說了什麽,更不明白唐子幼為何哭成這樣。


    該說的都說完了,眼皮真的要睜不開了,顧清抬起手,拂過廖陽的眉毛、眼睛、鼻尖,最後落在嘴唇上,他陽光英俊的麵容越來越看不清,唿吸越來越困難,那漫無邊際的冷,這就是死亡臨近的感覺嗎。


    可是為什麽,自己一點都不怕了?


    “廖陽,不要哭,把你的陽光,照耀給所有需要的人。”


    顧清氣若遊絲地說完這句話,抬眼看著天空,此時的天空正播著一段電影,那是她的一生,從牙牙學語,蹣跚走路,到梳著兩個長馬尾上幼兒園、小學、初中、直到高中,還有她溫柔的媽媽、沉默寡言的爸爸和深愛的廖陽。


    永別了,我最深愛的你們!


    顧清在廖陽的懷裏沉沉睡去,沒有痛苦的表情,始終保持著微笑。那是她最愛的男人,是她為之付出生命的人,能在他懷中沉沉睡去,一定是最幸福的事吧!


    舒雅玥隨著她的目光看向天空,藍天白雲,陽光耀眼,耀眼到刺痛雙眼,情不自禁地流淚。


    顧清,她走了嗎?


    廖陽再也忍不住仰頭痛哭大喊:“老天,我操你大爺!我操你大爺!”


    舒雅玥顫抖著身體站起身來,耳邊聽不見一絲聲響。


    她拖著沉重的身軀,心中的痛恨不得將她整個人淹沒。


    緩緩走到孫妙美麵前,孫妙美防備她突然動手,一點一點地往後退去。


    “孫妙美,你滿意了嗎?這個結局你滿意了嗎?”舒雅玥說到最後已是近乎嘶吼。


    孫妙美拚命地搖著頭解釋:“我不知道會是這樣,我沒讓他們帶刀來的,我不知道!”


    舒雅玥滿臉通紅,雙拳緊緊攥著,她快要控製不住了:“你不知道?一條年輕的生命活生生在你麵前沒了!這都是你造成的!”


    “不是我!是她非要衝上去的,跟我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


    舒雅玥太陽穴的青筋突爆,一咬牙,伸拳狠狠揍在孫妙美臉上,孫妙美應聲倒地。


    舒雅玥還要繼續,蘇非決上前將她抱住:“玥兒!你冷靜點!”


    舒雅玥用力掙紮,邊哭邊大喊:“你要我怎麽冷靜?顧清沒了!顧清沒了!”


    “哭吧,哭吧!”蘇非決將她深深抱在懷裏,任由她在自己懷裏痛哭。


    而就在此時,一個身影出現在人群之中,俊美的容顏看不出任何表情,隻有眼角劃過的淚水。


    玥兒,事到如今,我們果然迴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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