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祿聽了常玉喜的話,非但沒有消氣反倒如同火上澆油,怒道:“廢物!統統都是廢物!”他指著常玉喜罵道:“我當你是個衷心的,沒成想你卻仍下主子自己跑了!”陳祿知道自己這是遷怒卻控製不住,若說這世上有什麽人讓他在意,失蹤的那兩個人正是唯二。

    “是小的貪生怕死,求王爺重重責罰!就算是要了老奴這條命,老奴也心甘情願!”常玉喜也不辯解,跪地求罰。雖然那日就算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救出柳阿繼和陳銘,事後常玉喜也一隻懊悔,若不起想著給陳祿傳消息,後來又知道那二人死裏逃生,常玉喜早有了殉主的心。

    正說著,外麵有人稟報,說京城裏傳迴了消息。

    “進來!”

    “王爺,李貴妃娘娘的墓被太子掘了!屍首被掛在城頭!”傳信的將領進了營帳,目不斜視地跪在地上稟報,身上卻抖成了篩子。

    咚隆一聲陳祿掀了桌子,將領口中的李貴妃正是他生母!

    “去他娘的太子!陳澈這個謀朝篡位的畜生,本王定要叫你死無葬身之地!”陳祿喊聲淒厲,雙眼通紅如同地獄裏爬出的惡鬼。

    營帳裏除了陳祿,眾人都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妻兒失蹤生母被人掘墳挖墓,誰也不敢這時引起陳祿的注意。

    “王爺!八百裏急報!”營帳外卻又傳來急報。

    “報!本王到要看看陳澈還能幹什麽?!”

    有一個將領進了營帳,卻是呈上了一封密函,陳祿打開看了兩眼,就冷笑道:“老十一這是怎麽了?當日他和太子連手逼宮,今日卻說要歸順本王?”

    “稟王爺,禹王不顧太子反對,三日前殺了舜王妃,要立……姬如郡主為妃!如今反賊陳澈把郡主關進了天牢!”說道姬如的時候,帶迴密報的將領一頓。

    “沒想到老十一卻是個癡情種子。”陳祿話這樣說著,心裏卻壓根不信。姬如是個什麽東西,這才多長時間,老十一會為了她背叛太子?

    “本王倒要看看他們這是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給老十一迴信,本王要看看他的誠意!傳令下去,立即起兵,不殺陳澈,本王誓不為人!”

    “是!”

    陳祿一聲令下除了常玉喜,眾人都退了下去。

    癱坐在椅子上,陳祿叫常玉喜起身,聲音裏滿滿的疲憊:“陳澈動用了各個州府的力量,撒網追捕阿繼和銘兒,他們一個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一個是無知稚

    子。常玉喜,你是看著本王長大的,你說,若他們母子落到陳澈手裏本王要怎麽辦?”

    雖然陳祿讓常玉喜起身,常玉喜卻還是跪在地上,額頭貼著地說:“王爺,世子是稚子不假,娘娘卻非尋常女子。不然,當日太子逼宮,又後來潯城之難娘娘若是普通女子,又怎麽會逃出生天?”常玉喜話裏安慰陳祿,自己卻泣聲不止。

    “你起來吧,本王不會殺你的。自打本王記事,你就在本王身邊,這些年來你不知救過本王多少次。常玉喜你記得,本王活,你就活,隻是若銘兒和阿繼不在了,你不要怪本王無情。”

    常玉喜這才起身,說:“王爺,老奴對不起您!”

    陳祿卻沒再多說,隻是讓常玉喜通知暗衛,全力尋找柳阿繼和陳銘。

    撫安初年十月十七,陳王憑著禹王傳來的布兵圖一路勢如破竹,兵臨京南城,於京城距離不過二百裏。

    話說柳阿繼和陳銘,自那日看到黃榜起,娘倆的生活並未發生太大變化,隻是柳阿繼怕有人看出陳銘是男孩子,便不隻給他穿花裙子,更是變著法子的給他梳各種適合小女孩的辮子,拈花入鬢掃眉點唇。

    柳阿繼成日裏給陳銘打扮得花枝招展,甚至引得附近街坊有人去家裏提親,想要訂了這漂亮地小姑娘給自家當兒媳婦。

    遇上有人提親,柳阿繼也隻說孩子年齡還小,客氣的推拒就算了。

    可是陳銘卻成日裏黑著臉,隻是看著柳阿繼忙活著給他買首飾,琢磨著給他梳什麽發式分了心神,人也開朗了不少。便不敢和柳阿繼說什麽,就當哄她娘開心了。

    不能和柳阿繼發火,這火氣自然就撒在別人身上了,莫大夫是他師傅,陳銘自初蒙便學了尊師重道自然不會和莫大夫發火。店裏的學徒夥計看他年紀小,又一向不大和他說話,最後倒黴的也就是和他親近又好脾氣的李炮子了。

    說也奇怪李炮子長得膀大腰圓胡須橫生,卻對陳銘言聽計從不像是拿他當後生晚輩,倒像是拿他當祖宗供著,任勞任怨就算被擠兌也從不還嘴。

    旁人問起來,李炮子也隻說對陳銘莫名親近,不過是當成後生晚輩一樣。可李炮子自己清楚,他自幼父母雙亡,那日初見陳銘他父親生死不明母親重病在身,便不自覺得拿他當了小時候的自己,想他活得順心如意。

    陳銘以前一直被人捧著,但經曆了這番波折,也知道了李炮子這番情誼貴重,作了兩天也就不好意思了。等著李炮子去藥

    店接他,趁著沒人的時候連著上次的事情,一起跟李炮子道了歉,又邀他到家裏吃飯當作賠罪。

    迴了家裏見柳阿繼正在院子裏晾衣服,陳銘便把這事和柳阿繼提了,柳阿繼應了一聲就要去忙著做飯,陳銘卻拉著她說:“既然是我給他道歉,自然是我下廚,不可勞煩娘親。”

    柳阿繼點了點陳銘的鼻子,哭笑不得:“你下廚是給人家道歉,還是惹人家嫌棄?”雖然這些日子陳銘學會了做飯,隻是哪怕是柳阿繼這個當娘的,都不敢恭維他的廚藝。

    “娘!”陳銘抱著柳阿繼的胳膊撒嬌,不依不饒的賣弄自己的廚藝。

    柳阿繼被他纏得沒辦法,卻還是不肯讓他進廚房,她病著的時候也就算了,如今身子好了又怎麽會讓陳銘幹這種活?最後被陳銘纏得沒辦法了,柳阿繼隻好打發他去找莫大夫。

    “既然要請你李叔吃飯,應該也叫上莫大夫,人多了也當熱鬧,再說我們也應該謝謝莫大夫對你的照顧。”

    “李炮子才不是我叔呢。”陳銘一臉嫌棄地念叨了一句,卻也想著應該請莫大夫一起來,莫大夫年事已高又孤身一人,陳銘之前就想過以後一定要孝敬莫大夫。一日為師,終身為師,這個道理他是不會忘的。

    “我那我走了,娘你把門鎖好了!等著我迴來直接去叫李炮子,你一個人在家,可萬萬不能放他進來!”陳銘下了決定,卻還不忘囑咐柳阿繼。

    “叫你李叔一起去找莫大夫,這天都晚了,你可不許自己出門!”

    “哦。”陳銘不情不願地答應下來,轉念一想李炮子跟他一起,就不會自己先來他家了,又扯著嘴笑了起來。

    柳阿繼掛了一下陳銘的鼻子,笑他人小鬼大。送他出了大門看著他敲了李炮子家門,等李炮子開門打了聲招唿,目送二人離去這才鎖好大門。

    等到請好了莫大夫,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幾個人便沒有同往常一樣在院子裏吃飯,而是點了蠟燭把飯菜端進了屋子。

    莫大夫自己打了酒,和李炮子到上邊吃邊喝,自然沒了食不言的忌諱。

    酒過三巡,莫大夫突然和李炮子說:“如今這世道亂,你自己可小心著點。”

    李炮子好像早就知道了什麽,紅著臉擺了擺手。

    莫大夫見了有說:“你可別不當迴事,如今陳王起兵已經打到了京南,現在官府正四處抓壯丁招兵。你這年輕力壯的,家裏又隻有一個男丁,我估摸著沒幾天就有

    人找到你家。”

    “那正好,等我李炮子當了兵,混個將軍當當還愁娶不上媳婦?”

    李炮子不以為意,陳銘卻聽到陳王二字,就聽得得直了眼睛。

    “父……”

    陳銘剛說個一個字,柳阿繼就抓住了他的手,李炮子奇怪地看向陳銘,問:“丫頭你說什麽?”

    陳銘當即反應了過來,起了一身冷汗,吱吱嗚嗚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柳阿繼插不上嘴,握著陳銘的手微微用力,陳銘這才冷靜了下來,看著李炮子說:“你要是去當了將軍,誰送我去藥鋪?”

    李炮子一拍腦門,這才說:“是我糊塗,忘了這茬!”

    莫大夫卻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陳銘,又看了看柳阿繼,最後才對李炮子說:“你當眼下是你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的麽?”

    “不過眼下邊關戰亂不斷,為了那個位置。”頓了頓,莫大夫指了指天,又說:“這兩兄弟又打了起來。”

    又說了幾句,酒菜過後莫大夫和李大炮就告辭了。

    陳銘跟著柳阿繼送走了二人,關好門又同柳阿繼迴了房間,便亮著眼睛興奮地和柳阿繼說:“娘,父王在京南!我們去找父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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