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剛起,今天的微風份外舒暢,甚至有幾分冷冽。才六時多,陽光還沒完全蘇醒,琉雨凝已經一臉未睡醒的樣子站在一片森林之中。

    “準備好了嗎?”艾綸穿著一身隨意打扮,米白色的汗衣外加灰色的長背心,下身穿著黑色的長褲,打扮不像貴族,但讓感覺舒適,非常合身。

    琉雨凝這時清醒過來,迴頭看著撓起雙手一臉輕鬆的艾綸,她的眼神變得充滿憤怒。今天五時多,太陽伯伯還沒醒過來,她已經被這位紅發的大魔頭用魔法靠傳音把她吵醒,說要開始學習魔法。

    “不要!我要迴去睡覺……”琉雨凝借艾靜柔的藍色輕便運動裝穿在身上,她剛想迴去那像城堡一樣大的家門裏,就被艾綸一伸手截住了。

    隻見他那平淡的笑容已經深了一層,他道:“家的大門我已經用魔法封上,隻能出不能進,沒練好魔法就別想迴去。”

    大惡魔!琉雨凝在心裏暗暗罵了一句,隻好站迴原地等待他“發號司令”。

    ……

    “首先,魔法就是運用自身的精神力量,與大自然貫通,透過自己所想使出一種力量,轉變、消毀某東西。魔法的屬性數以千計,當中主要分為金、木、水、火、土、冰、雷、風等等……”艾綸一直撓著雙手,一邊圍繞著站得像一根木一樣的琉雨凝,一邊認真地說。

    “別說這些了,你趕快教我吧!”

    “哦?這麽心急想學好魔法嗎?”艾綸停下腳步,他對於她的心急有點愕然,但很快又笑一笑說:“還是…你想快點迴去睡覺而已?”

    呃……這麽想就被他看穿。“對!我是想睡覺,要教就快一點!”

    她雖然好奇,好心裏總是覺得自己隻不過是個普通人類,不可能有半點魔法能力可言,那倒不如迴去睡覺。

    “好,聽好了。要使出魔法,就要心神合一,集中精神而且亳無雜念之下才能使出。你的屬性是‘冰’,現在就由最簡單的‘冰結術’學起。”

    “‘冰結術’?意思是把某些東西結冰嗎?”琉雨凝聽到這個名看來有點感興趣,眼中也閃爍一下。

    “對,看來我也不用多作解釋了。雨凝,接下來我說的方法,你聽好了。”艾綸臉上的笑容少有地不見了,此刻的他出奇地認真,他把手伸在她麵前,轉眼間憑空變出一片葉子,再徐徐放開手,葉子竟然浮在半空,“雙眼瞪著葉子看,一點也不能分神,然後用手對著葉子,心裏念出‘冰結術’三個字。”

    “甚麽?不是應該要說咒語甚麽的嗎?”她這時迴想起曾經看過的動畫中,每部動畫的人物使出魔法時總會念出一些帥氣的咒語。

    “咒語?當然不用,除非是一些很特別的魔法。先別說這個了,現在,馬上試一遍。”

    “嗯。”琉雨凝不管到底感不能成功,隻知道好奇心已經迫她雙眼注視著葉子,舉起一隻手。

    我可以做到嗎?這是個魔法世界,應該可以吧?可是我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到底……

    最後,她在心裏默默地念出了‘冰結術’三個字。

    一秒……

    兩秒……

    三秒……

    三秒已經過去葉子還是原封不動地在她麵前,還是鮮豔的翠綠色,身上一點冰霜也沒有!

    “怎麽會這樣?”琉雨凝悵然地看著葉子,手僵在半空一動不動。

    “叫你集中精神,你到底在想甚麽?”艾綸臉容平淡,沒有笑容也沒有生氣,但這樣子的表情卻讓她感到有一點點的害怕。

    “我…我再試一次。”

    第一次,失敗。

    第二次,失敗。

    第三次,同樣失敗。

    “你難道就不能用心一點嗎?”艾綸撓起雙手,平靜的臉上開始皺起眉頭,雖然這並不是在罵她,但他就像看穿她的心理一樣,一針見血。

    的確,每一次她都想要集中,但腦子總是想一些有的沒有,根本不是把“冰結術”放在第一位。

    琉雨凝在現實世界中總是被人稱作天才少女,現在卻被別人有機會評論半句,她不甘心!

    “我真的很用心了!我就不信我不行!” 她再次伸起手對著葉子,充滿怒意的雙眼死死地瞪著它,心裏不再有甚麽雜念,在心裏二話不說就念出了“冰結術”三個字!

    “等一下!”

    她忽然聽到艾綸的一聲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她的手心閃出一抹詫常的強光,圍繞著葉子,葉子像奇跡一樣被透明的冰封住,但下一秒,手心中的強光不但沒有停止,反而是越來越強,越來越刺眼,甚至有一種強大的阻力從手心而出,令她像和一股存量在對抗一樣,腳步也因受壓而後退幾步。

    “怎…怎麽會這樣?!”

    “停下來!雨凝!快點停下來!”艾綸不停地大叫著,他根本不能走到她麵前以魔法阻止,因為強光幾乎吞噬她麵前的一切。

    “不行!我停不…停不下來!”雖然他在旁不停阻叫喊著,但她的手想放下又不手,那種力量在不地增大,根本停不下來!

    光越來越強,把眼前的所有森林都完全冰結,更嚴重的是,如果力量繼續強大下去,被結了冰的樹就會被破碎,冰的碎片就會如箭一般朝她飛過去,一定會受傷!

    千鈞一發!艾綸跑上前從她背後伸出雙手撓過她的脖邊,緊緊抓著她失控的右手,抓得非常用力,這時…光竟然慢慢淡了下來,最後終於消失。

    “唿……”琉雨凝輕輕歎了一口氣,但下一秒她的臉頰變得像日落一樣紅,因為她感覺到耳邊有一陣唿吸的暖流一下下走過,她用眼睛斜視一下一旁,才發現艾綸的臉和她的臉幾乎貼在一起,而且自己的手還被他緊緊抓著,這一刻的動作是多麽的曖昧!

    “還好及時阻止了。”艾綸放開了手,臉上終於掛迴以往的微笑,一點羞澀的感覺也沒有,就像覺得剛剛那一幕是一件自然得很的事,“如果連帶你的憤怒把魔法元素的力量一同使出的話,力量就會過大而不受引控了,明白了嗎?”

    琉雨凝看著他微蹙起的眉頭,他那認真而且用心教導她的表情令她呆住了。

    “明白的話,下一次不要露出這麽兇狠的表情,像猛獸一樣——很嚇人。”艾綸見她點點頭就微笑起來,話中帶點諷笑的味道,使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艾綸伸手對準樹發出一陣紅色的微光,樹上的所有冰霜在剎那間完全溶解,他再說:“看來今天的練習已經足夠有餘了,迴去吧。”

    “等一下!”他剛想走,她就深一深唿吸,壓低自己的怒意從後叫住他:“那個…我還想你再教一教我,我再練一練可以嗎?”

    這一刻她終於對魔法充滿熱誠,剛剛的一幕證明了…所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絕無半點虛假!

    “不行。”他輕輕一笑,再看一看眼前唯一迴家去的出路說:“再這樣下去,不是你學不成魔法,而且我會無家可歸。”

    話畢,他已經轉身離開。琉雨凝看看那條路,原來隻要她再繼續施法下去,那一條唯一的路也會被冰封鎖。

    “哼,隻不過是再教一教而已嘛,你不教我,我自己練!”一氣之下,琉雨凝撅起嘴巴,大大步走進森林的更深處。

    森林的深處樹比較繁多而且深緣,但也掩蓋不了清晨的陽光,清涼而且愜意的微風也令樹輕輕拂動,但這裏卻格外靜謐,除了樹葉磨擦窸窣的聲音之外,別無再多的聲音。琉雨凝挑了一棵特別多葉子的樹,然後佇足在其麵前。

    她抬頭牢牢地看著其中一片葉子,然後伸出了手,心中念了一句:“‘冰結術’!”

    她凝視著樹上的葉子片刻,葉子還是絲毫沒有結冰,於是她失望地低頭歎了一聲。

    果然…還是不行嗎?阿洛,如果你現在在我的身邊,你一定會陪伴我,直到我成功為止的對不對?她抬頭再次仰望著天空,那一片看似很近,卻遙遠得不能觸到的藍天,這一片藍天有著難得而純淨的美,但她不知道阿洛到底是否在這一片天際之下,還是這根本和現實世界是完全兩片的天空?

    嘶嘶——

    就在琉雨凝深浸在思念之中時,一把馬聲穿破她一切的思路,她左看看右看看,四處找尋聲音的來源,在確定聲音來的方向後,她馬上往那個方向跑去!

    穿擦過多棵大樹,聲音越來越清楚,再走過一棵大樹後,她的腳步停下來了。

    心此時重重地跳著,雙眼把前方的景象盡收眼底。

    那是一隻皎白色的俊馬,有著如瀑布一樣的金黃色長毛發,在陽光底下格外絢麗,頭頂上有一隻像螺旋一樣的白色尖角,它的目光貿然轉到她身上,那雙碧綠色的眼眸中是一種淩厲,而且高鬥不失威風的眼神,最特別的就是馬身之上竟然有一雙藍白色的翅膀!整隻馬身上都彌漫著純白的柔和亮光,媲美天上的旭日之光。

    這是她——看過最美最迷人的動物!

    “太美了!”琉雨凝亳無顧忌地跑到馬前麵,伸手摩挲著它那金黃色的柔長毛發,再摸一摸它那雙翅膀:“難道,你就是魔法故事中常出現的‘獨角飛馬’?

    獨角飛馬似乎聽到她喊對了自己的名字,它淩厲的目光閃爍了一下。

    “太好了,真的沒想到可以親眼看到!那麽……我就不客氣了!”琉雨凝小心地圜視一下四周,確保別無他人,於是就按著馬身,一下子跳上獨角飛馬身上!

    “喂!等一下!”

    “嘶——”她聽到一把聲音從遠處傳來,但還沒弄清楚是誰,獨角飛馬就大嘶了一聲,然後忽然像發了瘋般拍起雙翅半跑半飛地走上半空!

    “呀——”這貌似不是興奮的聲音,而是驚嚇。琉雨凝被嚇得牢牢抱著獨角飛馬的脖子,卻因此令它瘋上加瘋!

    一位褐橙色短發的少年跑到剛剛馬佇足的位置,惘然地看著那位“天馬行空”的少女,用一把最大的聲音對她說:“喂!你啊!趕快下來!”

    還在半空不停地起伏著的琉雨凝聽到他的微細的聲音,於是她也試著張開雙唇吐出像電波一樣起伏不平的聲音:“我…也、也…想啊!但、但…停、停不下…來、來!”

    少年免強聽到她的響應,但卻因此換來他的一陣憤怒,他緊握拳頭咬牙切齒地喃喃自語:“可惡!想裝瘋賣傻偷了我的獨角飛馬?!”

    少年雙眼死死瞪著半空的飛馬,飛馬這時亂衝的方向正正就是較低的樹旁,就在飛馬距離地麵最近之時,他抓緊那一剎間,出力起跳!竟然可以跳到至少幾米以上,然後順利坐到飛馬身上。

    “你、你…幹甚麽、麽!”琉雨凝驚訝地看著坐在自己身後的褐橙色短發少年,但因為過於身體起伏,她難以仔細看清少年的容貌。

    “笨蛋!放開它的脖子!”少年皺起雙眉,聲音雖然漸大漸小,但卻比她的平穩多了。

    “不要!我放、放手…的話、話…一定會、會掉下去!”

    見她把馬的脖子抓得越來越緊,少年已經一氣之下靠前伸出手想要抓開她的手,但她見狀就越來越害怕,下一秒就像瘋了的飛馬一樣,抓狂地用一隻手不停抓著他的頭出力搖頭搖去。

    “喂!你…你瘋了你!”少年的頭發已經被她抓得淩亂不堪,“獨角飛馬最不喜歡就是陌生人坐在它的身上了!你這樣子貿然坐上去,它不發脾氣才怪!”

    “那…你、你都上來了…為甚、甚…麽它沒、沒有停下來?!快、快叫它停下來啊!”

    “好問題,這隻馬我也是剛從學院‘偷’迴來玩玩的啦,哪會懂得把它停下來?”少年坐在“越野飛車”上竟然一點怯意也沒有,還幹幹脆脆地撓起雙手自滿地揚起一個笑容。

    “不、不會吧?!”那麽她到底要飛到何時才能迴到地上去?她可不想和這個陌生的少年在天直上“私奔”。

    “呀!我還有一個方法。”少年突然靈機一動,他再說:“飛馬喜歡在天空上自由活動,是因為天空中沒有障礙物,如果有障礙物在前方的話,它絕對會停下來!”

    “哪裏、裏…找個障、障礙物啊?”琉雨凝四處觀看著,但身旁除了縹緲的雲塊外,一點障礙物都沒有,就連一隻小鳥也難以看得見。

    “作夢吧,茫茫的天空中怎會有障礙物?”

    聽到少年的話,她有點失望地低下頭,但腦袋裏像被人拍了一拍一樣,一個點子從中湧出!她抬頭看眼前的雲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我想到了一個方法!我現在要施魔法,你先別吵我。”琉雨凝心裏的恐懼完全不見,聲音也變迴正常,她雙目瞪著眼前的雲塊,信心十足!

    要使出魔法,就要心神合一,集中精神而且亳無雜念之下才能使出。

    她猝然迴想起艾綸說過的話,於是慢慢伸出手對著雲塊。心神合一…集中精神…亳無雜念!最後,她在心中念出了“冰結術”三個字!

    剎那間!一陣適中的強光在她手中閃爍而出,一下子射在雲塊上,雲塊轉眼間就變成一塊巨大的冰塊!

    “成功了!”

    琉雨凝興奮地迴頭看看少年,但他的臉上不是驚喜,卻是驚訝和恐懼,最後眉頭全都蹙在一團,但卻出奇冷靜地說:“你知道,下一秒會怎樣嗎?”

    “會怎樣?”

    “……”少年沉默幾秒,眼底裏慢慢充滿絕望的神色,然後吐出三個拋地有聲的字:“撞—過—去!”

    話剛說完,獨角飛馬沒有停下來,而是直衝往“冰塊”,它微低下頭,頭頂上的螺旋尖角一下子刺破冰塊,冰塊“砰”一聲馬上分成多塊碎片,飛快地擦過他們。

    琉雨凝敏捷地迅速低下頭避開所有的冰塊碎片,但身後的少年卻沒有反應過來,碎片接二連三地擦過他的臉和手上,換來他的一句話:“啊!痛!我死了…”

    “喂!你…你不要死啊!你死了的話…我…我就迴不到地上去!”

    “冷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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