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無疾而終,陳伊伊本來隻是說說,不是真的困了,現在也不想麵對陳少,閉著眼睛裝睡。

    不一會兒,就聽到一聲輕微的關門聲。陳伊伊翻了個身,不去想他出門了,是要去幹嘛攖。

    陳少出門,小.胡子已經等在門外。花哨的襯衫沙灘褲換掉了,換成了一身牛仔裝。

    “研究院最近有什麽動靜?”他看著包間的門,沒有走遠。

    小.胡子看他緊張的樣子,非常不厚道地笑出聲償。

    原來那個女孩兒就是鄭鵬說的陳家的小姐啊!陳大少這麽寶貝著,嘖嘖嘖,真是難得!

    “老樣子,沒有什麽進展。”小.胡子搖搖頭,“不過,最近好像有人說,看到翟希偉常常一個人關起來。他最近出現在研究院的次數越來越少,而且每一次去,臉色都不好。所以我猜……”

    “病了?”幽冷的目光落在走廊拐角的一盆巨大綠植上麵,“昨天,他跟我通過電話。”

    “求著你當他女婿?”小.胡子戲謔地笑,彎著腰靠著牆壁站著,就沒有一個正兒八經的樣子。

    陳少點點頭。

    幾百萬幾千萬甚至幾個億的生意,他幾秒鍾就決定了,可是這件事,他猶豫很久。

    翟家有個誰都不知道的私人研究院,研究高端科技,產品從不在市麵上流通,都是走暗地渠道。

    當年陳欣語吃的安眠藥,就是出自這個研究院。

    尤莘玉當年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金領,即使她再長袖善舞,那藥品都不是她那個階層能夠得到的。甚至都不是她能夠知道的。

    陳少暗地裏調查多年,可是都沒有什麽進展。他匿名從研究院購買了很多產品,幾乎每一樣都買。又花重金請專家研究分析這些藥丸,希望能有什麽線索,可是都一無所獲。

    如今翟希偉的身體似乎出了問題,翟家需要有人來支撐大局。不知道為什麽,翟希偉看中了他。

    陳少一手插兜,隨意地站著,俊臉上一片沉思。

    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接手翟家的大權,就等於拿到了研究院的各種信息。他這麽多年,要的不就是這個嗎?

    那樣溫柔善良的母親,死於非命,這件事就是一刀生生劃在他心上的傷口,在他心裏最潮.濕的地方,永遠都無法愈合。這麽多年,查找真.相,已經成為了他的執念。

    從沒有什麽讓他猶豫,迷茫,可是

    ……

    目光撇到那包間的門,緊閉的門板像是一條河,隔開了陳伊伊和陳少。

    “陳少,伊伊那丫頭一看就是嬌弱型的,承受能力不會很好啊!”

    高傲如陳大少,什麽時候跟他說過自己的心裏話。今天他說起翟希偉給他打電話,就說明他在猶豫。

    小.胡子名叫瑞安,是陳少為數不多的交心的朋友,也算是一起長大的兄弟。

    他身世坎坷,自小父母雙亡,當初若不是陳欣語將他從人販子手裏救出來,如今的他,不知道在那裏犄角旮旯受苦混日子呢。陳欣語去世的時候他在國外,等到迴來已經是風平浪靜。這麽多年,他也一直致力於真相,幫著陳少做了很多事情,也算是他的左膀右臂了。

    陳少對他也是百分百的信任。

    瑞安看著那扇門,再看看陳少晦暗不明的側臉,心下了然。

    他的猶豫,是因為那個女孩兒。既然他猶豫不決,就讓他替他解決了吧。

    “哥,你怎麽還不迴來啊?”門被打開,探出一顆小腦袋,東張西望著,最後鎖定了拐角的方向,幽幽地喊著。

    陳少對著瑞安點點頭,看到他戲謔的目光,用手擋在嘴邊輕輕地咳了一聲,然後轉過身走迴包房。

    瑞安在後麵扯著嗓子喊:“我這是酒吧不是賓館,兩位注意啊!”

    說著輕佻地吹了個口哨。

    陳伊伊俏臉染上一絲薄紅,張張嘴要吐槽,又不知道說什麽,“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怎麽了?”陳少推門進來,明知故問。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地一轉,“哥哥,晚上翟晉穎會在這裏嗎?”

    “嗯?”陳少不動聲色地關了褲兜裏震動的手機,俊眸悠然地看著陳伊伊。

    “不然我們迴去吧?”她看到翟晉穎,就有種不祥的預感。她不應該這麽草木皆兵的,可是,她就是不想讓陳少跟翟晉穎有一點點的接觸。

    “晚上活動很有意思的,你不是最喜歡湊熱鬧?”陳少坐在她身邊,狀似隨意地拉起她的手。

    陳伊伊要站起來的動作一頓,逃跑的意圖被他發現了,真是……無奈地耙耙頭發,“哥,我……”

    “呆著無聊?”陳少說著,挑起她的下巴吻下去。結實的胳膊順勢環住她的腰身,兩人身體一倒,就雙雙躺在了寬大的沙發上。

    包間裏燈光曖昧,

    光可鑒人的鋼化玻璃地板上反射出沙發上交疊的身影,糾纏著,分割不清。

    陳伊伊被吻的暈了頭,雙手無力地耷拉著,一隻手搖晃在沙發上邊緣,映在地板上,更顯得***。

    陳少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在幽暗的燈光下發著幽光,像是注視著獵物的狼。

    “伊伊,給我生個孩子!”他說著,不等她迴答再次吻下去。

    陳伊伊看著酒吧包間裏鑲嵌著琉璃的天花板,和那晶瑩奢華的水晶燈,感受著唇齒間不屬於自己的氣息,那淡淡的煙草香。

    他抽煙了?為什麽?

    “痛!”

    低唿出聲,水盈盈的大眼睛控訴著某男的行為。居然咬她,哥,你屬狗嗎?

    “誰讓你不專心!”陳少幽幽地一笑,抱著她側躺著,大手上下流連,拉拉鏈,脫衣裙,動作不要太熟練。

    “我們還沒有在酒吧試過。”聲音略沙啞,帶著誘哄的味道。

    陳伊伊象征性地推搡著,根本沒有起到什麽作用,“沒試過的地方多了!”

    “那我們就每個地方都試一下!”陳少低低地一笑,手上動作更快。

    那雙手那麽炙熱,輕輕點點的接觸卻好像要把她灼傷,有一點淡淡酥癢。

    “寶貝,乖一點!”他忽然輕輕地吻在她脖頸,灼熱的唿吸仿佛透過肌膚傳到了她全身,麻麻的。

    陳伊伊徹底癱了,任他翻來覆去地折騰。到最後體力用盡,昏昏欲睡的一瞬間,陳少滿足地抱著她,低低地呢喃著“寶貝”,她想的卻是,以後再也不要跟他一起來酒吧了!

    陳伊伊是被吵醒的,迷迷糊糊地一看表,已經是半夜十一點。揉揉餓憋的肚子,她迷茫地看著四周。

    哥哥怎麽又不見了?

    拿出手機想要給陳少打個電話,發現手機沒電了。

    “唉……”認命地歎口氣,她得出去找了!

    一出門,她驚呆了。

    晚上的酒吧真的很熱鬧啊!連走廊裏都這麽多人,拿著酒杯酒瓶隨著大廳裏傳來的音樂搖晃狂歡。

    今天的主題是“單身”,到這裏的每一個人無論有沒有男女朋友,無論是否已婚,都是單身。

    所以說,男男女女,都玩兒地很盡興。

    陳伊伊從包間走出來,一路上還聽到了一個八卦。現在在舞台上大跳豔舞的風情女郎是有丈夫的

    ,而她的丈夫,正在台下與一個身材火辣的女子熱吻。

    單身狂歡之夜啊,這種給人理由,卸掉責任放蕩,真的很吸引人。

    陳伊伊搖搖頭,不由得多看了那個熱舞的女子一眼。

    那女人畫著濃重的煙熏妝,甚至看不出五官原本的模樣。玲瓏有致的身材包裹在一身緊身的亮色小短裙裏,露出修長筆直的美腿。隨著她的舞動,黑色的安全褲,和胸前峰巒疊嶂的美景若隱若現,白皙的肌膚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發著幽光,看得台下一甘男士都熱血沸騰,甚至血脈噴張。

    陳伊伊再看看台下歡唿的人們,果然在角落裏看到了一對激吻的男女。男人一身高級定製的香奈兒西裝,跟懷裏女人身上的小禮服是情侶裝。此時他們已經分開了彼此,女人尤似不舍,輕輕地啄了一下男人的嘴角。

    陳伊伊看著那男人,腦袋裏蹦出八個字:道貌岸然,衣冠禽獸。就是一個偽君子!到酒吧來還穿著一身正裝,酒吧是你公司啊?裝得好像是偶然來的,可是看看你老婆跳豔舞,你吻情人,這樣的舉動,明顯就是老油條!

    陳伊伊暗暗地唾了那人幾口,正要轉頭,燈光忽然閃到了男人的臉。

    簡直可以用俊美絕倫形容的一張俊顏,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此時他一臉玩味地看著台上,大手還在女伴身上摸來摸去,本該是很猥瑣的動作,可是他坐起來,卻有種痞痞的帥氣。

    但是這不是讓陳伊伊驚訝的,美男嘛,誰沒看過,光是陳少就讓她免疫了。

    關鍵是,這男人是她姐夫啊!

    我靠,你好歹是一個公眾人物,滿酒吧地搞外遇啊!再說你不是癡情嗎?為了初戀連孩子都可以放棄,可是你身邊那個也不是你傳說中深愛多年,被希希姐拆散的老情人啊!還好意思說,“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靠之,誰原諒誰啊?

    陳伊伊白了他一眼,對於這個顧如初,她一開始就沒有好印象。婚禮缺席,陳席姐難產他不聞不問,一個男人應盡的責任他一點都沒有盡到,整天的就是哄著那個“草根出身,但是進退有度;知書達理,偶爾發點小脾氣”的初戀情人。

    不對啊!陳伊伊忽然一頓,再看看台上。

    剛剛別人說台上跳舞的是他老婆,那不就是……希希姐?!

    陳伊伊驚嚇一聲,呆呆地看著台上妖嬈地舞動腰肢的風情女人,一臉的詫異。

    陳席的家庭是陳家第一個小分枝,

    她的爺爺是陳孟鑫的親弟弟,一開始跟著陳孟鑫一起做業務,後來自己開了公司單幹,如今也是一家大型的跨國公司。

    不過他英年早逝,如今的公司都是大兒子陳懷德在管理。陳懷德隻有陳席這一個女人,然而陳懷的弟弟陳懷生卻有兩個兒子。到手的財產哪有送人的道理,陳懷德知道陳席不是經商的料,自然是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自己的女婿身上。

    顧家與陳家是世交,最是枝繁葉茂。人說富不過三代,到了如今這一輩,大多是紈絝子弟,唯有顧如初,敢闖敢幹,有手段,有城府。雖然花邊新聞不少,但是這並不影響陳懷德趁著顧家公司資金緊張的機會,將女兒與顧如初的婚事定了下來。

    陳伊伊跟陳家的人交往都不多,唯有陳希,這麽多年,斷斷續續地,也一直都有聯係。也隻有她,將她當成是陳家人。

    看著台上的風情萬種的女人,陳伊伊有一瞬間的呆滯。這真的是那個穩重又文靜的陳席姐嗎?

    她很久沒有見過她,剛剛一時之間沒有認出來,如今細看去,那五官,那輪廓,倒真是她。

    陳伊伊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感覺,失落?失望?悲傷?還是憤怒?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竟忘了要找陳少的事情。終於,舞曲結束了,陳席對這台下鞠了一躬,然後挺直了腰背,收起媚笑,優雅地走下台。

    剛剛還是風情萬種的妖嬈女郎,如今即使還是那個裝扮,可她一身嫻淑的氣質,就讓人覺得端莊。

    這樣巨大的反差,更是讓男人們趨之若鶩,於是搭訕的人紛紛擠過來。

    陳席被推搡著,怎麽也走不出那個包圍圈。她穿著高跟鞋腳下一歪一歪地,隨時要倒的樣子。

    陳伊伊分明看到她無奈而期盼的向著顧如初的方向求救,可是顧如初隻是悠閑地插著兜看著,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他身邊的女伴幸災樂禍地笑著,對著說著什麽,兩人同時聳聳肩,一副滿不在意的表情。

    陳伊伊瞬間火氣就冒出來了,衝著人群的方向就走過去。

    這時候人越聚越多,不知道誰推了陳席一下,她腳下一扭,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她穿著短裙,雖然穿著安全褲,可是那貼身的形狀同樣讓人臉紅。

    男人們紅了眼,一開始還因為她的身份顧忌著,不敢上前真的對她怎麽樣。可是看她丈夫顧總裁都跟人熱吻,對她不聞不問,反正今天又是單身派對,做什麽都沒事!

    一個膽大的伸出的豬手看似扶著她站起來,實際上不懷好意地摸上了她的胸口。

    陳席慌張地一推,那人不防,真的被推開。可是她用力過猛,還沒站穩的身體又落到了另一個男人的懷裏。

    “投懷送抱啊!”輕佻調戲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陳席臉色又白了幾分,看上去頗有些楚楚動人的柔弱美。

    這麽一會兒,三種美好,各有誘人。

    陳席這一次怎麽也推不開男人的緊抱,掙紮著裙子被他拉低了,春光將泄。

    這時候,是覺得胳膊一痛,人就被拉進了一個結實寬厚的懷抱。

    他身上有種淡淡的煙草味,跟別的男人都不同,那種味道讓她很著迷,一見鍾情。

    她呆呆地仰頭,顫抖著握住了他的手。她從來都沒有來過這種地方,今天被他騙到這裏,真的被嚇壞了。

    顧如初沒有理會她小兔子一樣眼神,看著還有人戀戀不舍地盯著她,大吼一聲,“滾!”

    正主已出現,何況還是一個不能惹的正主,也就都散了。

    陳伊伊鬆了口氣,看著顧如初將陳席帶到了一個小桌子旁邊,遞給她一杯水,狀似安慰。

    “哼,還算你有良心!”她想了想,貓著腰走到了他們的隔壁桌,豎起耳朵聽他們的對話。

    “跳得不錯!”男人玩味地搖晃著杯裏的雞尾酒,七彩的眼色不及這男人一半的耀眼,簡直是一個妖孽。

    這個妖孽還很壞,男人越壞,女人越愛。

    陳席捧著水杯,臉上浮起一絲難以察覺的紅暈。

    “謝謝誇獎,那你,什麽時候迴家啊?”

    她期待地看向他,卻見他嘴角揚著嘲諷的笑,他沒出聲,身邊對女伴已經開口了。

    “唉,堂堂顧總夫人可真是可憐,想要老公迴家住一晚上,還得跳個豔舞。顧太太啊,你是真的這麽饑渴嗎?一舞換一夜啊!”

    那意味深長的話滿是侮辱,陳席的臉色當即就白了。她隻是希望他能迴家看看孩子。股寶貝已經兩歲了,她已經會說話,會問爸爸去哪。

    她不希望孩子的童年缺失父愛,就算是不喜歡她,可是,那也是他的孩子,他迴去看看怎麽了?

    “你說好的,我跳了,你就要迴去!”她看著他的眼睛,又重複了一遍。

    顧如初遺憾地歎口氣,俊朗的臉上揚起邪佞的笑意

    ,“我說你跳得好,我才迴去!”

    “你什麽意思?”

    “就是你跳得不好嘍!”女人接話說,然後還膩味在顧如初身上,嬌滴滴地問:“顧總,那怎麽才算是好呢?”

    “起碼……”顧如初不懷好意地瞥了陳希一眼,“要讓我有感覺!”

    頓了一下,“嘖嘖,可惜一點沒有!”

    “哦……”女人恍然大悟似的,然後挑釁地看著陳席,嘴上卻問顧如初,“那我能不能讓顧總又感覺啊?”

    說著,用那塗豔麗紅色的纖手靈活地在顧如初身上煽風點火。

    顧如初眼色一暗,也不在意陳希還在身邊,挑著女伴的下巴就吻上去。

    陳席握緊了手,臉色慘白,那本就白皙的肌膚幾斤透明。

    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兩年了,應該習慣了,怎麽心還是會這麽痛呢?

    她低著頭,看著自己一身的打扮,就是怕他不滿意,她還特地去做了造型。專門讓人化了夜店妝。

    現在再看,她真像一個傻子。

    陳席苦笑一聲,低低地說了句:“希望你能迴去看看寶貝。”就走了。

    纖細的背影在酒吧喧鬧的環境了看上去那麽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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