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聽著她的哭喊,眉宇間皺起來。她恨恨的目光猶在眼前,讓他心驚。她的確犯了錯,可是他的反應也讓自己懊惱。

    可是一想到她跟莫非親密的樣子,這份懊惱又開始散去。

    張伯遠遠地看著大少爺離開了,才敢上前攖。

    “小姐,你跟少爺吵架了?”

    “沒事。償”

    裏麵的人聽到了他的聲音,抽噎了一聲就沒動靜了。

    張伯想了想,便退下了。

    陳伊伊聽到張伯的動靜,就知道陳少已經走了。

    他打算關她到什麽時候?

    她拖著疲憊酸、軟的身體進了浴、室,洗幹淨身體上的汙垢,卻洗不掉心裏的失望。

    他下手很重,她的皮膚留著清晰的青紫痕跡。她對著鏡子輕輕撫著,那被折辱的感覺再次升騰起來。

    “哥,你為什麽要這樣?”一點信任都不給她。

    也是,她算什麽?不過是他用來迷惑陳俊雄和尤莘玉的棋子罷了。

    陳伊伊心焦了半天,就是不想承認這件事。她還癡心地想著,他對她有幾分真心。

    陳少一整天都沒有迴來,她也餓了一整天。這是陳少的房間,下人沒有鑰匙,也無法給她送飯。

    即使有鑰匙,看早晨大少爺那冷冽的氣勢,誰敢給小姐送飯啊?

    陳伊伊又累又餓,最後幾乎昏昏欲睡。

    房間裏都是他的味道,她就呆在浴、室,也不出去。

    陳少一整天在公司都是心神不寧的,臉色陰沉,尤其看到沙發上秀恩愛的某男,俊顏更是難看。

    “陳少,你說我兒子叫什麽好呢?”尹華承一手拿著剛剛出生幾天的小嬰兒照片在陳少眼前晃,那叫一個得意。

    他當然得意了,陳少比他大,到現在老婆都沒影呢,而他兒子都抱上了。上學的時候陳少總是壓他一頭,這次好了,尹總裁揚眉吐氣了。

    陳少心情不好,沒空搭理被兒子衝昏頭腦的幼稚男人,眼神都不賞給他一個。不過眼角掃過他手裏的照片,森冷的眸子到底閃過微微的暖意和羨慕。

    “為了躲記者,居然把預產期都瞞著大家!出息!”

    尹華承隻當他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大度”地笑道:“陳少說得是!這不是沒有經驗嘛!下次就好了!”

    哼,我老婆是合法的,我

    們以後想生多少就生多少!

    陳少終於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恭喜,接著低頭繼續看合同。

    說不嫉妒是假的,他瞄了一眼,也可以看出那是個漂亮的男孩兒。若是他和伊伊的孩子,會更漂亮!

    陳少想著,心裏竟然隱隱地生出幾分期待。

    想到早晨她慘白的小、臉,心裏忽然就好像揪成了一團,排山倒海地疼。

    尹華承一看就知道,這家夥肯定是沒吃到,憋著火呢!於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某人繼續攛掇。

    “陳少,這女孩兒啊。都是天生的影後。說笑就笑,說哭就哭。你要是信了,那你就栽進去了!”

    陳眼神都不賞給他一個。尹大少自覺沒趣,“行行行,我不說了,我走!記得去醫院看我兒子,到時候包個大紅包啊!對了,帶著伊伊!曼曼想她了!”將照片放在陳少的辦公桌上,得意洋洋地就走了。

    陳少隱約還能聽到他出門就給羅曼曼打電話。

    “老婆,陳少沒吃到,臉色那叫一個難看!虧我還擔心俊雄商貿出事來幫他壓陣,他那個冷臉誰見了都怕!”

    ……

    “張伯,她吃飯了嗎?”

    陳少猶豫著,還是打通了家裏的電話。張伯接到電話幾乎要哭了,慌慌張張的說道:“大少爺啊,您的房間,我沒有鑰匙,進不去啊!”

    “我這就迴去!”

    他想了想,掛了電話,俊眸裏是關切,也透著一絲絲的欣喜。好像終於找到理由迴去了一樣。

    即使再懲罰,也不能不讓她吃飯啊!他如此想著,還覺得自己深明大義。如果迴家她乖乖地道歉,他或許會原諒她,然後帶她去看看羅曼曼,和尹家的小小少爺。

    陳伊伊躺在浴缸裏將近一個上午,水早就冰涼,甚至有些刺骨,皮膚泡得早就起了褶皺,看上去像是幾十歲的老太太。

    她看著小嫩手水腫發白,還在努力地搓、著被陳少碰過的地方。嘴角揚著淺淺的弧度,在那蒼白的小、臉上竟然顯得有些詭異。

    陳少一迴來看到的就是她那似笑非笑的樣子,壓抑的怒火再次升起。

    “幹什麽?想要沉水自盡嗎?我碰你就這麽難接受?”

    他冷冷地言語比冰水更刺骨,陳伊伊轉過頭,不去看他。倔強的樣子惹得陳少更是怒火中燒。

    “起來!”陳少動作粗、魯地將她拉起

    來,用浴巾裹著抱出了浴、室,也不顧及濕漉漉的頭發,直接放在大床、上。

    她身體冰冷,與他溫熱的手掌形成鮮明的對比,讓他心裏一震。

    “吃了!”很快張伯端來了一碗粥,和三個小菜。他最會觀人眼色,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陳少很滿意地接走了飯菜,將鑰匙給他,“按時給她送飯,但是看著她,不許出去!”

    張伯應了,不發一言下樓。

    陳少打量了他一眼,轉身將飯菜端進房間裏。

    “吃了!不吃,晚上就沒有飯菜!”他冷冷地吩咐,拿著床邊的外套就走。他怕他再看一眼,會心軟,會內疚,會忍不住放棄現在的一切,帶著她離開。

    對於她來說,痛苦的,還在後麵。

    房門關上的聲音是這麽清晰,陳伊伊始終不發一言,嬌小的身子蜷成一團,側臥著將頭埋進枕頭裏。

    前幾天,他們還在這床、上廝、磨,甜膩到心底,今天就變成這樣,她不懂為什麽變化這麽突然。

    但是不讓她出去,她就真的不出去了嗎?

    她已經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氛圍,再不讓她出去,她會死的!

    她開門,並沒有人看著她。陳伊伊鬆了口氣,同時也有一些疑惑,哥哥讓張伯看著她,張伯怎麽這麽“粗心”。

    她趁機溜迴自己的房間,匆匆的換好了衣服,拿了錢包就往外走。

    下樓,出了大院,竟然都沒有看到什麽人。隻是臨出門遇到一個園丁,看樣子不知道她的禁足令,還笑著跟她打招唿,給她開門。

    陳伊伊淡定地往出走,心裏卻是悲涼。

    她這算離家出走了嗎?

    忽然很想媽媽,女孩兒有心事的時候最想跟媽媽說話,開解。

    她的手機還在陳少的車裏,她隻好去隨便買了個新的,裝了電話卡第一個打給母親。

    尤莘玉那邊似乎很忙,開會的聲音,好像在爭吵什麽。

    她隱隱約約聽到了“陳奕翊”三個字,可是因為她的名字跟哥哥陳少的名字音很相近,所以她也不確定他們說的是他們之間的誰。

    尤莘玉的聲音很是沙啞,好像遇到了什麽大麻煩。

    “媽媽,你怎麽了?”

    陳伊伊握著電話,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尤莘玉歎口氣,看一眼正在跟稅務人員爭

    辯的陳俊雄,走出了會議室,“伊伊,你跟你哥哥在一起嗎?”

    “啊?”沒想到母親一開口就問哥哥,陳伊伊有點吃味,“我們沒有在一起。”

    “那你到景林別墅來一下吧?我在這裏等你!”尤莘玉說完就掛了電話。

    陳伊伊看著手機,感覺很莫名。

    景林別墅是陳家的產業,臨江而建,風景別致,秀美中不失大氣。陳伊伊小時候很喜歡過來,後來陳少走了之後,她就沒有再來過了。媽媽一向不喜歡這裏,怎麽會到這兒來呢?

    她一進門,尤莘玉已經坐在沙發上等她。她麵色嚴峻,麵前放著一台筆電,閃著藍盈盈光。

    “媽媽,怎麽了?”母親臉色不好,陳伊伊說話也放低了聲音。

    尤莘玉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坐下,將手裏的電腦一推。

    陳伊伊疑惑著看過去,小臉瞬間慘白。

    隻見屏幕上清晰地放著一男一女擁抱接吻的畫麵,男人身材挺拔修長,將嬌俏纖瘦的女孩兒整個籠罩在樓梯拐角。警示奢華的水晶燈散發著柔光,讓兩個人看起來更加濃情蜜意。

    這分明是之前她和陳奕翊在拐角親吻的畫麵。伊伊俏臉褪盡血色,不敢置信地看著尤莘玉。

    “媽媽,你都知道了?”

    “還有一件事,你也要知道!”尤莘玉答非所問,調出了另一段監控。

    畫麵是陳俊雄的書房,古色古香的多寶格陳列著昂貴的古董裝飾。

    陳俊雄坐在書桌後麵,而陳少桀驁地站著,英俊的麵容掛著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

    “陳奕翊,沒有我,你會有今天?狼心狗肺的東西,竟然惦記我的公司!”陳俊雄看完了書桌上的合同書,臉色大變,那起手邊的硯台就摔向陳少。

    陳俊雄話音一落,伴隨著一陣瓷器破碎的聲音,陳少冷冰冰的聲音響起來:“的確,要不是你,我也得不到現在的一切。”

    他話裏有話,暗藏的警告與嘲諷讓陳俊雄差點跌倒在老板椅上。

    被時間雕刻的皺紋顯出一絲無力,他驚訝地看著陳少,“你,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麽?”陳少聲音輕快許多,深邃的眸子毫不掩飾地譏笑。

    “知道你貪圖陳家富貴,搶占陳家大小姐?知道你婚內出軌,逼死我媽媽?知道你為了公司特地安排我‘出遠門’?”

    “要不是我沒有

    坐你安排的飛機,恐怕,我就沒有機會站在這裏了!”

    他頎長的身影周身都透著森寒,低頭看著失態的陳俊雄,嘴角譏笑。

    他麵色冷漠,狠絕的手段,即使麵對自己的父親,仍然一點都沒有心軟。陳伊伊的手抬起來,很想去按暫停鍵。

    哥哥的話是什麽意思?他的母親不是生病去世的嗎?爸爸也是隔了很久才娶了媽媽,為什麽他說是爸爸逼死了她?哥哥提到的飛機失事又是怎麽迴事?

    尤莘玉看了她一眼,握住她的手讓她繼續看下去。

    畫麵裏,陳俊雄驚訝地看著陳少。他真的很難相信,甚至不敢相信,一個借殼上市的小公司,竟然吞並了比它規模大了兩倍的俊雄商貿。而切動作迅速,他和尤莘玉迴老宅的這麽幾天,就全辦利落了,可見準備周全。

    之前他三番兩次地請陳少到俊雄商貿上班,一來是試探,二來,也是他心中內疚,想要對他有所彌補。他知道陳少手下有一個小公司,正麵臨著危機,陳少又是個死守公司不放的架勢。陳俊雄用陳伊伊說話,說條件也好,誘餌也罷,半是脅迫著讓他進了俊雄商貿,可是他一天班都沒有去上。

    其實陳家世家集團根基穩固,怎麽就偏偏這個時候出了事。陳俊雄此時想到,方感覺醍醐灌頂。

    他隻是想要趁著陳家集團內亂沾點便宜,沒想到,後方大亂,等他反應過來,俊雄商貿已經落入了陳奕翊的囊中。

    生氣之餘更加懊惱,他早就知道了陳奕翊和伊伊的事情,一直冷眼旁觀就是以為,陳奕翊會看在伊伊的份上不要做得那麽絕。

    可是事實是,伊伊這個籌碼對他來說,毫無用處。

    真的沒有用處嗎?

    看著陳少目光觸及書桌上伊伊的筆筒,那一瞬間的溫柔,陳俊雄心裏打起自己的小算盤。

    “既然你早就知道,為什麽……”

    “為什麽等到現在?”陳少轉身,隨意地坐在沙發上。伊伊很喜歡靠在這裏看漫畫,一呆就是一天。他偶爾抬頭,就能看到她恬靜的容顏。想到陳伊伊,他的臉色和緩了些。

    “我隻是想看看,你還有什麽招數。”

    “招數?”老練的商場霸主在陳少麵前也免不了滄桑,陳俊雄站起來,笑道:“我沒有什麽招數。隻是,你既然要娶伊伊,我們,還是一家人。”

    陳少撣撣西裝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冷冷一笑,“娶伊伊?你開什

    麽玩笑?”

    他冷冽的笑意沒有一點玩笑。陳俊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陳伊伊則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那樣玩笑的語氣是什麽意思?

    電腦繼續傳出陳少的聲音,聽在陳伊伊耳朵裏竟是無比的諷刺和冰冷。

    “伊伊的身世我可以當做不知道。”他冷冷一笑,目光狀似無意地看向針孔攝像頭的方向,在陳伊伊看來,竟好像四目相對一般。

    他話裏有話,陳俊雄卻沒有讓他多說,飛快地簽了字,扔在陳少麵前。

    “你要的股權轉讓協議!”

    陳俊雄仿佛一夕之間蒼老了十歲,整個人都沒有生氣,“我算計了半生,最後竟然栽在你的手裏。隻是奕兒,伊伊對你是真的……”

    “那又如何?”陳少難得語氣輕浮,輕佻的目光落在半闔的門扉,每一次他在書房工作,那丫頭總是喜歡坐在門口當門神。

    “可惜,我對她不是真的。”他說完,收起嘴角微微的笑意,拿起桌上的股權轉讓協議,邁著大長、腿大勝離開。

    畫麵到此結束,陳伊伊看著電腦黑了,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哥哥,收購了公司?為什麽啊?”

    尤莘玉合起電腦,冷冷一笑,“當然是為了報複!可是,伊伊,他是喜歡你的!還跟我說過請我應允你們的婚事。你求求他,讓他放我們一條生路好不好?老陳雖然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但是這麽多年對你的盡心,你看不出來嗎?你忍心看著他進監獄嗎?”

    “媽媽,你說什麽進監獄是怎麽迴事啊?”陳伊伊疑惑,心裏更是震驚,她不懂為什麽家裏忽然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天翻地覆。

    “公司在老陳經營的時候有一些問題,他接手後以詐欺的名義,將老陳告上了法庭了!”尤莘玉說完,臉色有些哀戚,“伊伊,你求求他,他會答應的!如今法院的人到處找老陳,所以我們都沒有迴家!”

    想到這兩天委屈地住在景林別墅,尤莘玉十分不悅。

    當初陳少迴來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家夥絕不是老老實實地當什麽市長,而是要迴來做什麽。

    這一年來,他通過市長之位暗地給陳俊雄下了不少絆子,又搜集了他賄賂的證據,全方位地部署,就是為了如今的一戰。

    陳少的城府,果然不是一般人所及。

    尤莘玉皺著眉,二十多年前她贏了陳奕翊的母親,如今

    ,還會輸給他嗎?她看著陳伊伊,等著她的答複。

    陳伊伊腦袋亂成一鍋粥,哥哥喜歡她?怎麽可能?他自己都說了對她沒興趣!況且,他們才剛剛鬧了那麽大的矛盾,她是偷偷從家裏跑出來的!就這麽迴去,她低得下臉,他也未必肯見她吧?

    爸爸和哥哥之間竟然有這麽大的深仇大恨嗎?一家人也要兵戎相見!?

    陳伊伊原以為,她不是陳家的女兒,而尤莘玉是陳少的後媽,他們沒有血緣關係,在一起是可以原諒的。

    可是,如今摻雜了這麽多的事情,她才稍稍堅定的心,也開始動搖。

    尤莘玉沒有提到他們親熱的事,沒有提他們的關係,可是陳伊伊卻覺得火燒著臉,心裏滾燙滾燙地不敢見人。

    到底,她還是答應了。尤莘玉欣慰地送走了她,迴身進了一見客房。陳俊雄正對著滿桌子的文件麵色陰沉。

    “老陳,”尤莘玉坐到他對麵,順手將茶杯往陳俊雄身邊推了推,“你把欣語的東西拿出來,也許還能……”

    “閉嘴!”陳俊雄怒吼一聲,臉色十分難看。

    欣語兩個詞就像是魔咒一樣,是陳俊雄的禁詞,那是一塊誰也不能觸碰的***。

    尤莘玉早就料到如此,低低一笑,“那就隻有把希望都寄托在伊伊身上了!”

    陳俊雄臉色一下子就沉下來,“伊伊?”

    忽然又想到了什麽,精明的眼睛閃過一絲狡猾,“你還有點用處!”

    尤莘玉似笑非笑,她的用處,那可大著呢!

    走出景林別墅區,陳伊伊很迷茫。她不知道該怎麽聯係陳少,家裏這一團事情像是一團亂麻纏得她喘不過氣。

    她不敢聯係陳少不是心虛,她和莫非本來就沒有什麽。她是恐懼,單純的恐懼。

    尤莘玉的話縈繞在腦子裏,像是一陣陣寒冷刺骨的寒風。

    “伊伊,俊雄商貿被你哥哥收購了。本來老陳就打算讓他管理公司,但是我們隻是迴了老宅一個星期,奕兒竟然收購了,你知道為什麽嗎?”

    “全世界的人人都以為我這個後媽做得成功,跟繼子關係融洽,真是可笑!這麽多年,陳奕翊什麽時候把我放在眼裏?”

    “伊伊,現在他選擇撕破臉皮了,你要小心。”

    尤莘玉的話讓陳伊伊迴想到了十二年前。

    那天尤莘玉和陳俊雄都不在家,陳

    少哄她睡著了之後就在小陽台打電話。

    她其實沒有睡著,他冷清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進耳朵裏。

    他說,“屬於我的東西,我會迴來拿的!那些對不起母親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那時候她年紀小不懂事,不懂他的意思,隻是被他話裏的狠厲所震懾。

    後來,他就離開家,十年未歸。

    時間淡化了記憶,可是哥哥俊挺的容顏,醇厚的聲音,溫暖的懷抱,和語氣陰鷙的話,時常出現在她夢裏。

    現在他迴來了,拿迴了屬於自己的東西。接下來,就是他說的“那些對不起母親的人”了?

    陳奕翊是陳俊雄和前妻生得孩子,尤莘玉是他的繼母。據說那位前妻是因病去世,而尤莘玉也是在她去世之後一年才嫁給了陳俊雄。

    陳伊伊從沒有想過,自己的母親跟陳少的母親還會有牽扯。

    難道,這件事還有什麽隱情?

    精明睿智如陳少,做什麽都不會沒有理由。陳伊伊想起他十二年前的話,隻覺得寒意更甚。

    十二年,這是什麽樣的城府?

    她打了一輛車,直接迴家。剛剛才走出來,沒想到這麽快就迴去了。陳伊伊自嘲地笑笑,心裏寄希望陳奕翊不在,又希望他在。

    矛盾得很。

    下了車,看著奢華精致的院落,陳伊伊忽然不敢進去。她靠著鐵門站著,柔順的頭發被風吹亂,配著一張慘白的小、臉,像是半夜從電視裏爬出來的貞子,看上去可憐又驚悚。

    一個老傭人正在修理草坪,瞧見了她,趕緊開門請她進來。

    “我哥,有沒有迴來啊?”陳伊伊邊走邊問,小手握著手機,手指都因為太過用力而泛著青白。

    張伯正好出來,見了陳伊伊臉色著急地迎過來,“小姐你怎麽跑出去了?大少爺迴來了,正在書房呢!”

    陳伊伊一頓,全身冰冷。

    哥哥發現她跑走了?他會不會很生氣?她又想到了被他掐著脖子的一幕,脖頸上還有淡淡的青紫淤痕,可見他下手之重。

    陳伊伊走快了幾步,進了別墅,裏麵一個傭人都沒有,安靜地像是午夜的叢林。靜謐,又暗藏著危險。

    可是她還是得硬著頭皮往裏走,她有太多的疑惑,想問問陳少。

    走廊上精致的琉璃折射著耀眼的光,忽然,二樓書房裏傳出重物落

    地的巨響。陳伊伊一驚,快走了幾步剛要推門而入,就聽到陳少重重的腳步聲,像是壓抑了極大的怒火。

    陳伊伊嚇得倒吸了一口冷氣,趕緊快走幾步躲進了自己的房間。

    走廊明亮寬敞,他一個人顯得空蕩蕩。深邃的目光掃了一眼陳伊伊的房間,沒有說什麽,毫不猶豫地拿著合同離開了。

    陳伊伊靠著門板慢慢地滑落到地麵上,渾身僵硬。

    他收購公司,逼、迫父親,這些對她的震撼和傷心,都抵不過他一句“可惜,我對她不是真的。”

    陳伊伊捏緊了心口的衣服,她不想承認,可是他這句話殺傷力太大,讓她絲毫沒有防範之力。

    窗外陽光正好,可是她卻感覺比剛剛被陳少撞到在莫非樓下更加寒冷。

    “南舟哥哥,你能不能幫我查一些事情?”

    掛了電話,陳伊伊扶著門框站起來。蹲得太久,腿都麻了。

    她顫顫巍巍地走出門,才發現陳少早已經離開了。別墅又陷入攝人的靜謐。

    樓下傭人正在收拾客廳,沒有看著她不許出來,大約哥哥吩咐過了。

    陳伊伊不自覺地就走向花房方向。

    明亮透光的花房中央擺放著一張搖椅,一碰就會“吱吱呀呀”地響。

    剛剛搬迴家的時候,陳少很喜歡抱著她一起躺在搖椅上。搖晃,擁抱,加上搖椅有節奏的“吱吱呀呀”,好像在做什麽不和諧的事情。

    陳伊伊試探著坐在椅子上,又像做壞事一般,站起來飛快得跑出去了。

    張伯遠遠地迎過來,“小姐,學校打電話說後天就正式演出了,問您怎麽沒過去參加校慶聯排呢?您怎麽一個人在這兒坐著?”

    張伯是看著她長大的,盡心盡力,就像對待自己的親孫女。陳伊伊很想問他陳家的舊事,可又張不開嘴。

    “小姐啊,跟少爺吵架,你心裏難過了?誰家哥哥妹妹不吵架的?少爺還是心疼你的!見你不在,也沒有什麽!”張伯憨憨地一笑,陳伊伊心情反倒沉重起來。

    這哪是普通的吵架啊?這分明是血戰。

    可是她是不懂,爸爸的意思也是要讓哥哥進公司的,可是為什麽他還要花錢將公司買到手呢?不管誰是總裁,公司都姓陳,不是嗎?

    心裏堵著事情,怎麽都不能集中精神,她第五次出錯之後,終於被校慶的負責同學趕下了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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