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曉坐在英倫時光麵包房,她約陳子昂在這裏見麵。她很怕自己會亂來,但在這裏不會。陳莘姐姐在,傅曉會覺得稍微安心一點。

    可惜,陳莘姐姐不在。到是那個做麵包的帥氣大哥在。帥氣大哥認得傅曉,還跟她打招唿說:“很難得見到你。”

    他說得很自然,傅曉懷疑他應該不知道陳子昂訂婚的事吧。他還以為傅曉是陳子昂的女朋友吧。不想帥氣大哥說:“聽說他定婚了。”這個人,嘴巴太直,不過心腸不壞。也是,陳莘知道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一起來過,看蛋糕,說是將來結婚時要用。問我能不能做一個六層的蛋糕。我說沒問題。”

    帥氣大哥端了兩杯咖啡會到傅曉麵前,一杯給傅曉一杯他自己喝。

    “陳莘姐姐不在嗎?”傅曉問,不過老板也很正常。

    “又開了一家新店,在忙那邊的事。”帥氣大哥說,“你不喝?”

    “沒心情。”傅曉說。

    “噢,也是。”這個人像是後知後覺,這才恍然大悟。他像是在迴憶似地說,“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爸爸又是個高官,也難怪陳家非逼陳子昂跟她結婚了。”

    傅曉問:“是他家裏逼得嗎?”

    “他喜歡的,不是你嗎?”帥氣大哥根本不考慮傅曉的感受與心情,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或許這樣也好。“說到底,結婚不是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家人的事。如果真有那麽簡單,我也不會單身到現在了。”

    聽他的意思,像是有故事的人。可傅曉現在沒心情聽。李曄說自己最好迴避一下,把傅曉留下之後就離開。傅曉問他要去哪,他說是去散散心。李曄沒說去哪散心。

    等了很久,陳子昂還是沒來。傅曉擔心他不會來,他家裏……傅曉在等他時,一直在想,就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想到最後決定如果陳子昂不來的話,她就自己迴h市,也不會告訴李曄一聲,怕李曄堅持要送她迴去。

    再不迴去的話,會趕不末班車吧,而且肚子也餓了。帥氣大哥迴去做蛋糕了,傅曉見他忙著,就沒跟他打招唿。出去時,買了麵包房裏的兩個麵包。

    從英倫時間出來,傅曉打算去公交車站坐到去動車站。心裏是有很多的不情願,耳邊還在迴響聽到的聲音。那是陳子昂的說話聲,傅曉告訴他,她在英倫時光裏等他,但沒說不見不散。陳子昂隻說:“再說吧,有時間我會來。”

    曾經那麽熟悉的聲音,現在聽來卻是那麽的

    冷漠。將她的心在一瞬間給冷透了。結果就和傅曉想的一樣,陳子昂不會來的。他已經不想再見麵了吧,怕是見了麵不知道會怎麽樣。

    心好痛……傅曉慢慢地走著,一手按著自己心髒的位子。突然旁邊傳來汽車的叭叭聲,傅曉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太出神,擋了人家的路。

    就在她迴頭看,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和車上的人。驚愕地讓她忘了唿吸和心跳,眼淚不聽使喚輕易就流了出來。又驚又喜地,即想見到又害怕見到的人。

    “你——”就在傅曉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時,陳子昂停下車讓傅曉快點上車。可傅曉的雙腿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定也不會動。說什麽好,明明想了那麽多要說的話,可是見到他時,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你過得好嗎,你有想我嗎?整個世界對傅曉而言都是靜止的,她眼裏能看到的,隻有陳子昂。

    “上車。”陳子昂見傅曉沒有動靜,連忙下車,不由分說將傅曉往車上拉,可傅曉不想上他的車,不想再跟他扯上關係。

    “我不要。”傅曉想掙開陳子昂的手,要是以前她早就會撲到他懷裏去了。可現在,他是一個有未婚妻的男人,不能跟他太過親密,哪怕這樣拽著手,也不行。“你放手。放手。”

    陳子昂沒有放手:“對不起,我知道我欠你一個解釋。”

    “何止是一個解釋,陳子昂,你把我當什麽!”傅曉衝著陳子昂大吼一聲,引得路邊的旁人投來好奇的目光。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先上車。上車!”陳子昂也火了,不管傅曉再說什麽,他硬是把她拉上車。

    車內是個安靜的封閉空間,靜到能聽到彼此的唿吸聲。“如果不跟她結婚,我們陳家就會完蛋。”

    多簡單的一個解釋。“為什麽不早告訴我,為什麽我是最後一個才知道。”傅曉不想哭的,可眼淚止不住,哭得眼睛都疼了。“你把我,當什麽人,你的金絲雀嗎。給一套房子,等著你時不時來光顧。一邊是老婆,一邊是我嗎?”

    陳子昂不吭聲,他是真有過這樣的打算。他愛的是傅曉,那是毋庸置疑的事。可現實是他沒有選擇的能力,他是私心在作怪,希望傅曉被蒙在鼓裏,什麽都不知道,才能快快樂樂的。

    “對不起,我不是一個有責任心的好男人。不值得你愛。”陳子昂知道做錯了事,他隻怪自己太軟弱了,太貪心。即不想失去事業,也不想失去愛情,結果卻是這樣。傅曉應該不會原諒

    自己的吧,陳子昂想。“你會恨我也很正常。”

    “你就不能努力去反抗嗎,這是什麽年代啊,為什麽不去反抗,帶我走也行啊,私奔也行,你怕我們會活不下去嗎。陳子昂,你努力過了嗎,那麽接受了?還想出包養我的這種餿主意。你腦子裏進的都是漿糊嗎,我以前怎麽沒有看出來,你是這樣的人!”

    “對不起,傅曉,我知道我沒資格請你原諒。”陳子昂拉起傅曉的手,“你打我好了,使勁打我,給你出氣。”

    以前怎麽不覺得,陳子昂是個沒有擔當的男人,怕事會怕麵這樣嗎?“我看錯你了,從一開始就看錯了你。我就不應該認識你。”

    陳子昂愣了很長時間,最後才說了一句:“發大水那會去救災,是李曄提出來的,東西也是他準備的,我隻是去做個幫手。”

    像是有道光環瞬間被收走了,在傅曉心目中,陳子昂就是一個被水環籠罩的男人,可事實的真相就是這樣?傅曉驚呆地了搖了搖頭,就算這樣,陳子昂在那會兒,還是真心在幫助那些有困難的人吧。

    “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優秀,離開這個家,我就什麽都不是。”

    所以,他不得不同意跟那個女孩結婚的要求,離開這個家,陳子昂什麽都不是。而不結婚,陳家也會失去一切。

    “陳子昂,我看錯你了!”傅曉一個巴掌所在陳子昂的臉上,“我後悔認識你,後悔跟你在一起。從今往後,我跟你就是陌路人,我從來都不認識你!”

    傅曉下車,陳子昂追了出去拉住傅曉的手:“給我時間,我會把事情處理妥當。”

    “時間?”傅曉似笑非笑,“你需要多少時間。”

    “我……”陳子昂一時答不上來。

    傅曉輕輕撇開陳子昂的手:“我等,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但別讓我當什麽第三者,陳子昂。”

    比起打耳光,這句話才是實實在在打在了陳子昂的心上。陳子昂怔住了,他成了一個木頭人,被傅曉撇開的手就那麽僵在半空中,整個人也是,一動不動就那麽眼睜睜地看著最心愛的女人一步步離開。

    到底,哪裏錯了,陳子昂重重地垂下手臂,如果想不明白,他恐怕會再也追不迴傅曉了吧。

    漸漸遠去的身影徹底從他的視線中消失。

    兩年之後

    h市的某家書店,門口掛了一塊紅色的橫幅,上麵寫著漫畫家傅曉新作簽售。書店專門為了這

    次發售會騰出一塊地方擺了桌椅。出版方擺了幾塊廣告牌宣傳氣氛,傅曉就坐在一塊廣告牌旁邊,為買她作品的讀者簽字。

    兩年過去了,傅曉的畫作也算是小有名字,雖然趕不上幾米,但也有了一定的讀者。她的畫,都是很溫馨的愛情故事。而讓她成名的,就是北極熊和刺蝟的故事。在那個故事的結尾,北極熊和刺蝟走到了一起。

    一個中學生模樣的女生拿著她的作品讓她簽字,傅曉很認真的簽上名字。不知道這是第幾個了,傅曉都感到了手酸,不過這種勞累也是快樂的。傅曉把簽好字的作品遞給女生,後一個人馬上又遞上一本。

    “你要寫什麽嗎?”傅曉都會問買她作品的人需不需要寫些什麽話。

    “我愛你。”那個人說。

    傅曉剛想提筆寫上這三個,可意識到哪裏不對勁,抬頭,她看到了陳子昂。兩年沒見這個無時無刻都在想念的人了,突然見到了,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我愛你。”陳子昂依舊說,“我絕對有資格說這句話。我沒有和那個人結婚,我靠自己的力量打拚,現在擁有一家小公司。真的,隻是一家小公司,這樣的我,有資格愛你嗎?”

    傅曉在自己作品的扉頁上寫道:我愛你,就像刺蝟愛北極熊,永遠。寫完這句話,傅曉抬頭看陳子昂,她看到的是一張變得成熟的臉。帥氣中多添了幾分責任感和穩重,這個,才是傅曉喜歡的陳子昂吧。

    “不管以後的路有多難走,我都想和你在一起。”陳子昂說,“我很鄭重地向你求婚,嫁給我。”

    傅曉很輕地點了點頭,輕到旁人都沒人察覺,隻有陳子昂能看出來,傅曉同意了他的求婚。

    “土豪,我們做朋友吧。”

    “老婆,你又夢到你到追我的事了嗎?”

    ——《北極熊和刺蝟的愛情故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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