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聽到了趙天宇的感慨,他身邊女孩子好奇地望向他,看著他那凝重的神色,她不由又轉身看了一眼許岩,她輕聲問道:“天宇,這個男生,是什麽人啊?我看你好像對他很重視的樣子——他是你很好交情的朋友嗎?”


    趙天宇苦澀地一笑:“小娜,男人的事情,女人不懂的。在我們男人之間,彼此重視和尊敬的,往往都是我們自己的敵人,而不是朋友。”


    “敵人?”聽到敵人兩個字,小娜微微驚訝,她睜大了眼睛,迴頭又看了一眼許岩,看著那大男孩雙手插在褲袋裏悠然閑逛的樣子,看著他那和煦的微笑,她怎麽樣也沒辦法把眼前這個氣質溫和、相貌俊朗的大男孩和“敵人”兩字聯係在一起——在她印象裏,趙天宇可是一位很有本事、很有能力的成功企業家,而眼前的這個大男孩,看著頂多也就是個在校大學生罷了,兩人壓根是不同世界的人,他怎有資格成為趙天宇的敵人?


    她詫異地說:“天宇,不會吧?這該還是個學生吧?他怎可能是你的敵人?”


    “說是敵人可能過了。。。該說是對手吧。”說著,趙天宇忍不住又望了許》,岩一眼,他歎道:“不可小覷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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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岩子,我說,你跟那裝模作樣的家夥有什麽好聊的?”胖子劉洋鬱悶地說,他憤憤地望了一眼趙天宇那邊,低聲說道:“你不記得了嗎?當時,他為了追宮雪婷,幹的那些齷齪事情,你不記得了?咱們一起出去野營時候。他故意給你使絆子,假裝說車子滿座了,不讓你上車呢——這樣的人,你對他那麽客氣幹什麽呢?”


    許岩微微挑了下眉:“是嗎?我還真忘了。”——倘若劉洋不說,許岩還真忘記有這麽一樁事情了。


    他望了一眼趙天宇的背影,心裏感歎:這是為什麽呢?當初自己暗戀宮雪婷的時候。可是把趙天宇給恨得半死的,但現在,胖子重提往事的時候,昔日的點點滴滴,在自己心頭卻是激不起一點漣漪了,自己不再怨恨和記仇,隻是覺得有點好笑:


    當初,大家都太年輕啊!


    這是因為經曆了生離死別的慘痛,使自己變得寬宏大度。還是因為修煉的功法,使得自己的心性變得越來越成熟,越來越冷漠呢?


    許岩也弄不清楚到底是什麽原因了。


    胖子憤怒地說起當年趙天宇故意為難許岩的事情來,但許岩外麵闖蕩一段時日,見的世麵也多了,他倒是覺得,趙天宇做的這些算不了什麽——許岩問心自問,倘若是自己身處昔日趙天宇的地位。自己有錢也有身家,社會上略有地位和身份。自己喜歡上了一個漂亮的師妹,但那漂亮師妹身邊卻是出現了一個屌絲小白臉,這小子一沒錢二沒勢,有的隻是一張討女孩子喜歡的小白臉和一條如簧之舌,偏偏自己那漂亮小師妹對他又很親熱——許岩自問,倘若是自己身處當時趙天宇的位置。自己做出的事情說不定會更過分。


    起碼,這位趙師兄為難自己的時候還是放在明處來的,還算得上光明磊落——這位趙師兄雖然使壞,他可沒有找黑社會的混混來揍自己一頓來恫嚇自己不能再接近宮雪婷,也沒有收買幾個派出所民警把自己抓迴所裏教訓一頓——以趙天宇的實力來說。這些事情,他應該完全能做得到的,但他卻是並沒有做,這就說明了,趙師兄做事情起碼還是心存底線的。


    倘若是自己的話,如果有個屌絲突然冒出來調戲挑逗朱佑香的話,自己可未必能有這麽好的修養,搞不好會公報私仇請情報部的人去抓他迴去收拾一頓也有的——呃,就比如那位丁三先生那樣。


    因為碰到了趙天宇,許岩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問道:“胖子,我不在學校的這段日子裏,你可聽到宮雪婷同學的消息?”


    “宮雪婷同學?”胖子望了許岩一眼,這目光中可是大有深意的——但好在,他並沒有嘲笑許岩,隻是沉吟著說:“說起宮雪婷,這些日子裏,我倒是和她碰到過幾次。有一次,她還跟我問起你,說好久沒見到許岩同學你了,問我你去哪裏了?我那時當然不知道你去哪裏了,隻能說不知道了——除此以外,我跟她就沒什麽交往了。”


    劉洋看著許岩,欲言又止,許岩微微蹙眉:“胖子,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好了,別搞吞吞吐吐那套。”


    “呃,也好吧——我雖然跟宮雪婷沒什麽交往,不過,我聽國貿係的一些女生說了,聽說宮雪婷同學最近。。。跟司徒老師來往得很密切,他們之間。。。差不多也是公開化了,隻怕已經是戀人關係了。”


    劉洋惴惴不安地看著許岩,然後,他小心翼翼地說道:“岩子,我覺得,對宮雪婷,你還是不要再惦記了。人家已經有男朋友了,你再想也沒有用了,是不是?何況,岩子你現在,有錢有身家,人長得又帥,要找什麽樣的女朋友不行呢?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要惦記著她一個呢?”


    許岩默然無語——宮雪婷和司徒笑老師會走到一起,這是他早就預料之中的事情了。但不知為什麽,有些事情,就算是自己明知道也好,親耳聽到有人明確地說出來,許岩還是忍不住心裏隱隱難受。


    但還好,許岩的難受並不如想象中那麽劇烈——或許是經曆了朱佑香犧牲的慘痛,許岩對痛苦的承受能力已經大大提升了,他並沒有那麽痛苦,隻是心髒隱隱的抽痛了幾下。


    然後,他勉強地笑了笑:“咦,胖子,你還沒選你的車呢?你不跟那李小姐問問,看看有些什麽好的車子介紹?”


    老實說,許岩這番轉移話題的技巧是頗為笨拙的。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好在胖子頗為善解人意,他沒有揭穿許岩,隻是笑笑就走開了。


    許岩鬆了口氣,他覺得氣悶,走到4s店的門口,感受著那撲麵而來的習習涼風。心情卻是莫名地鬱悶起來了。


    他透過玻璃櫥窗,看到胖子還在裏邊和銷售小姐圍著一輛新出的途觀suv在聊得火熱呢,胖子在車旁躥上躥下,那臃腫的身軀活躍得像隻老鼠似的,說得眉飛色舞,而那銷售小姐李小姐仿佛也看到了今天售車的希望,臉上笑意盎然,有幾次,像是胖子對她說了些什麽挑逗的話。她笑得花枝直搖,樂不可支。


    許岩站在門口等了足足十來分鍾了,胖子還是跟那位美女說個沒完沒了的,透過銷售大廳的玻璃,他看到了大廳裏一排排明亮發光的嶄新車子,看到了展廳裏在汽車旁邊穿梭觀看的人群,耳邊聽著那雜亂的喧囂,許岩的心情卻是莫名地煩躁起來了——胖子也太不識趣了吧。買個車子而已,看中就行了吧。那麽多囉嗦廢話幹什麽呢?


    胖子難道不知道,浪費時間就等於浪費生命,就等於謀財害命。對修真者來說,浪費時間就等於耽擱修為——胖子,他是故意的,他就是在故意謀害自己!


    他故意的。他就是想害自己不能修煉得道!


    許岩忽然變得憤怒起來,眼前的一切,這繁華的街道,這熙攘的人群,這熱鬧喧嘩的城市街景。還有街上人們那各種各樣的表情——無論人們是笑的、皺眉的、平靜的、焦急的——他們的表情都是蒼白的,虛偽的,眼前的世界,虛假得像是一層蒙在自己眼前的油畫一般,那油畫是活動的,栩栩如生!


    這時候,在許岩心裏充滿了暴戾的力量,他渾身都湧動著躍躍欲試的衝動,無窮的力量從他體內湧出,他迫不及待地要把眼前這層虛假的畫麵給打破了去!


    一瞬間,許岩的心中充滿了破壞的衝動,他盯著周圍的人群:“那個穿黑色西裝的青年男子,看著他的打扮,該是哪家4s店的員工吧。。。還有這個穿著冬裝裙子的豐滿女郎,看裝束打扮,該是來看車的顧客。。。還有那個戴著粗大金鏈子的壯漢,一看就不是好人。。。對,還有趙天宇,他和他的女朋友,太討厭了。。。”


    在許岩的心頭,有個充滿誘惑的聲音在迫不及待地慫恿著他:“上去,衝上去!一拳打爆他的腦袋,讓他的血流出來,讓他的腦漿爆炸飛出來!把這個胖婆娘的衣服給撕掉,讓她光著屁股在街上逃跑,然後再追上去,把她的腿給打斷,把她的脖子給扭斷了去!殺!殺!汽車展廳裏的所有人,街上的所有人,眼前的所有人,都全部殺了去,一個也不要放過!”


    心頭那嗜血的咆哮衝動是越來越為強烈,許岩從喉頭裏發出了低沉的一聲咆哮,他的眼睛慢慢變得通紅起來了,拳頭也用力捏緊,發出“咯咯”的骨響聲——就在這一瞬間,突然,“心魔”兩個字突然在許岩的腦海裏閃了出來。


    一瞬間,許岩心下凜然,他猛然從那暴躁的情緒中醒悟過來,背上冷汗直冒——他深唿吸一口氣,暗暗運行幾個周天,平定了心神。


    “剛剛,自己心裏突然冒出來的這無名殺意,這就該是朱佑香以前曾說過的心魔吧?”


    想起剛剛那一瞬間無來由的暴戾衝動,許岩心下恐懼,背上冒著冷汗——自己性情一向溫和,性子也頗為安靜,剛剛怎麽突然會有那麽可怕的衝動想法,竟滿腦子想著揮起拳頭將眼前這些不認識的男女陌生人統統給打殺了?


    那些暴戾的想法,就是這樣突然地產生出來,完全沒有預兆,自己也沒有絲毫察覺,在剛剛那一瞬間,控製自己的腦袋和想法的,好像已經不是自己了,而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其他人!


    自己剛剛竟會出現心境失控的現象,許岩不寒而栗。他隱隱猜測,怕是自己修行進度過快,根基不牢,在修煉的心境上出了問題,否則的話,剛剛自己那莫名其妙的煩躁和狂暴實在是沒有理由的!


    這時候。許岩才發現,自己的背上已是濕漉漉的,他正心有餘悸呢,但這時候,身後卻是突然有人在叫他,聲音略微顯得有點遲疑:“這位是。。。許少校吧?”


    聽到那叫聲。他詫異地轉過身來,卻看到身後有幾個人正在走近來,領頭的一個中年男子身材粗壯精悍,短發平頭,眼睛炯炯有神,一張瘦臉輪廓分明,臉相十分兇悍,許岩立即認了出來,來人卻正是自己打過交道的熟人。錦城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支隊長黃山。


    看到黃山,許岩心裏“咯噔”地愣一下——他還記得,黃山與自己合謀,幹掉了那幫毒販滅口,吞掉了那筆贓款。雖然說死的是死有餘辜的毒販,而且許岩對此也沒有什麽良心上的愧疚,但許岩對這件事是很不願意記起的,順帶著。對黃山這個人,許岩也是不怎麽想見他的。


    許岩不想見黃山。但看起來,黃山卻是很想見許岩。


    確定是許岩之後,黃山露出了由衷的、驚喜的笑容,他大步走了過來,向許岩熱情地伸出了手來,用力地和許岩握手。高興地嚷道:“許少校。。。”


    許岩向黃山使了個眼色,然後,後者猛然醒悟過來,連忙改了口:“呃,許。。。呃。許老弟,我們好久不見了!”


    對方這麽熱情,許岩也不好太冷淡,他勉強地笑笑:“黃支,你好!好久不見。”


    “嗬嗬,老弟啊,別那麽見外,直接叫我黃山或者黃哥就好了。”黃山十分熱情,他問許岩:“許老弟,前幾天我一直想找你呢,但是可一直聯係不上你,恰好今天過來給汽車做個保養呢,沒想到恰好在這碰到你了——對了,老弟今天你過來,是過來買車還是看車啊?”


    “我陪一個朋友來看車,也順帶著買輛車子吧。。。”


    “哈!巧了!”黃山很誇張地笑了一聲,他指著身邊的那個穿著西裝的半禿中年男子,很高興地說:“老弟,要買車的話,今天碰到我,可是找對人了。這位就是這家大眾4s店的老板——赫總,這位許少是有大來頭的人物,也是我兄弟,他要買車的話,你可不許坑他啊!”


    赫總是個四十來歲腦袋光禿禿的漢子,他的相貌有些兇,三角眼短眉毛,滿臉橫肉,但現在,他的表情可是一點不兇,他對著許岩喜笑顏開,彎著腰向許岩遞過了一張名片,態度顯得很卑微:“許少,您好!在下姓赫名春來,不敢稱什麽老總,就是做點小買賣養家糊口,都是靠朋友們的關照混口飯吃——黃哥是開我玩笑了,許少是您的兄弟,我坑誰也不敢坑許少的啊?沒說的,許少您要什麽車,跟我說一聲就成,我按成本價給您,一分錢不賺你的——以後還請許少多多關照!”


    這位赫總的態度過分客氣,許岩詫異地望他一眼——這位赫總能在市區開這麽大的一家4s店的商人,身家起碼也有幾千萬,他對自己的態度客氣得有點過頭了。看赫總那剃著青皮的腦袋,還有他亦步亦趨陪著笑臉跟在黃山身後的跟班姿勢,許岩隱隱猜到了什麽,心中若有所悟——這位赫總,搞不好也是黑白兩道兼做的吧?


    許岩點點頭,淡淡說:“赫總客氣了,赫總是做大生意的人,我隻是個普通學生,哪裏敢說什麽關照啊。”


    許岩沒想到,自己顯得不冷不熱的,那位赫總反而顯得更加客氣和巴結,他連連點頭:“不敢不敢!許少,您有什麽吩咐,盡管給我打電話好了,我一定給您安排滿意了!”


    正如許岩所猜測的那樣,這位赫春來老板早年也是幹混混起家的,後來幫地產公司搞拆遷,掙了第一桶金,現在已經是洗手上岸做正行了。但因為有著早年的經曆,免不了有些大大小小的汙點和黑賬,最怕的就是被人掀老底,對著黃山這種警界實權官員,赫春來一向是刻意巴結的。


    現在,眼看連黃支隊長都說眼前許少爺是“大有來頭”的人物,赫春來心中油然而生結交之心——這位姓許的少年小小年紀便氣度儼然,神態從容,多半是大有來頭的人物,既然連黃山都要笑麵相迎的人物,那赫春來怎麽敢不去用心巴結?


    黃山插話進來:“唉唉,老赫你就別忙了,許老弟是有大身份的人,未必看得上你的車子。。。哎,老弟啊,最近你上哪去啦?我一直想找你呢,可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我也沒辦法聯係得上你。倘若不是今天在這邊恰好碰到你,我可是打算要去京城總部找你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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