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過了一陣,許岩的手機微微顫動,一條短信已經發過來了:“你好,許先生。我叫黃夕,是你在京城的同事,文經理托我帶了一些公司的特產過來給你。我想約你見麵,請問你覺得什麽時候比較合適呢?”


    許岩沉吟片刻,迴了個短信:“我現在還在上課。今天中午十二點,蜀都大學西門對麵的上島咖啡廳,你過來方便嗎?”


    短信又來了:“好,就那裏吧。我穿著一件黑色的外套,白色圍巾。”


    “好,中午見。”


    中午下課之後,許岩沿著校道向學校的西門走去,在心裏暗暗琢磨著,文修之派情報部的人過來跟自己聯絡是為什麽。


    蜀都大學的西門是一個比較偏僻的校門,午飯時間,這裏出入的學生不多,人跡較為稀少。進上島咖啡的大廳,裏麵的人很少。許岩掃了一眼,第一眼就看到靠牆坐著的一個漂亮女孩子——這女孩子留著利索的短發,穿著一身黑色外套,脖子上戴著白色的圍巾,正在看著咖啡館提供的時尚雜誌。


    許岩再看了一眼,在大廳裏並沒有第二個女性有這樣同樣的裝束。他快▽,步走過去,輕聲問:“請問,是黃夕同誌嗎?”


    女孩子抬起頭,一瞬間,許岩有了種驚豔的感覺。


    有人說,女孩子是否漂亮,基本上看眼睛就決定了。這女孩子相貌清麗,她的五官很精致,不像朱佑香那種張揚的、近乎完美無瑕的美麗。而是一種第一眼看著就感覺很舒服,然後越看越好看的美。這女孩子的輪廓第一眼就是讓人覺得很舒服。但越看越是讓人覺得挑不出毛病來,尤其她的眼睛。如秋水般嫵媚,讓她的整張臉都變得生動起來。她有一種成熟又動人的女人味,第一眼看來,像是她隻有十七八歲,但她的風韻和氣質,又讓她顯得成熟多了。


    女孩子抬頭打量了許岩一下,眼睛一亮:眼前的是個陌生的少年,身材高挑,腰挺頸直。相貌英俊——單是外形俊朗,也隻是說他投對了胎撿了一副好皮囊,這倒沒什麽了不起。更讓人矚目的,是他的氣質,那種清爽自然的氣質,讓人一見就產生好感。他眼睛很亮,看人的目光很柔和,但偶爾間卻也透出一股鋒芒來,讓她想起了一句詩:“揚眉劍出輎。”


    女孩子微笑著站了起來:“許岩少校?”


    “啊。是我,請問你是?”


    女孩子主動向許岩伸手來,笑著說:“您好,認識一下。我叫黃夕,是情報部四局的中尉,是許少校您的部下。”她的普通話說得很好。帶有明顯的京城口音,吐字清晰又顯得綿軟溫柔。


    許岩伸手與她淺淺地握了下。感覺對方的手很軟,又細又滑。他心神一蕩。卻是隨即反應過來。他拉開椅子,在黃夕的對麵坐下了,問道:“黃夕小姐,初次見麵,你好啊!你是剛從京城來錦城的吧?”


    黃夕很溫柔地點頭:“嗯,我是昨晚剛到錦城的,今早就立即聯係許少校您了。”


    “嗬嗬,真是辛苦了。但有個事——你叫我少校,這是搞錯了吧?我記得,當時文修之特招我的時候,情報部給我的軍銜隻是上尉而已。你記錯了吧。”


    黃夕笑著搖搖頭,她正待說話,但這時候,服務員已從遠處向他們走來了,倆人都很默契地停住了話頭,望著那走來的服務員。


    “您好二位,不知道你們需要點些什麽?”


    許岩望了一眼黃夕,笑著問道:“黃小姐你還沒吃過午飯吧?不如就在這裏解決了吧,我在這裏吃過,上島咖啡的牛排和套餐味道都還是可以的。”


    黃夕柔順地點點頭:“好的,我聽許先生你安排。”


    “那就好,我來了一份七分熟黑椒牛排,一份意大利醬麵吧——黃小姐,你呢?”


    黃夕側著腦袋想了一下,她的眼睛水汪汪的,給人的感覺像是個天真的孩子一般,她接過菜單本子來翻了幾頁,嫵媚地說:“也給我來一份牛排,五成熟就好——另外,再給我一個冰激淩吧,草莓味道的。就這樣,謝謝!”


    “好的,二位請稍等。”服務員微微躬身,拿著點餐本離開了。兩人都一直看著她走遠了,才重新把目光投向對麵。


    “少校,我並沒有弄錯呢!”黃夕笑著說:“因為您的突出表現和貢獻,四局昨天召開了局務會,經文局長提議,在會上已經通過了,晉升您一級軍銜和級別的決定。您本來的級別是正連級的,現在變成了副營級,而軍銜則是晉升為少校。。。”


    看著許岩一臉茫然的表情,知道他大概也不懂這些,黃夕耐心地給他解釋:“副營級,按照地方上公務員的標準來說,大概對應於副科長的級別吧,部隊上一般就是這樣跟地方上對接的。”


    許岩“哦”了一聲,心裏還是茫然,又有點驚喜:“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成為了副科級公務員了?”


    這時候,許岩大概也意識到了,這次提拔,應該是文修之對自己的示好了,對方事先不說,而是故意給自己一個驚喜。許岩也不是矯情的人,既然對方有這番好意,他當然也不會扮清高迴絕,他笑道:“這個消息,我真的還是第一次聽到呢,謝謝你給我帶來了這個好消息啊,黃小姐。”


    “哪裏,許少校您言過了,”黃夕抿嘴一笑,她的笑容顯得很嫵媚:“這是許少校您個人實力和努力的結果,也是文局長對許少校您的照顧和栽培。”


    “文局長?那是誰啊?”


    黃夕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在情報部工作,她見過的新人不少,但這麽脫線的新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都當上少校軍官了。卻連自己直屬上司的職銜和職務都不知道。她溫柔地說:“許少校,文局長就是文修之大校同誌。他是我們情報部四局的局長,也是我們的直屬領導。”


    許岩“哦”了一聲,卻也不顯得如何驚訝——原來那個人模狗樣的狡猾家夥文修之居然還是個局長咧!


    不知怎麽迴事,可能是受那些網絡上那些負麵新聞和一些影視作品的影響吧,一聽到“局長”這個詞,許岩馬上就在腦子裏想起了一個穿著不合身的西裝、油光滿臉、肚子圓圓的猥瑣半禿頭的中年形象,而這個形象往往是還跟各種例如“猥褻女學生”、“受賄兩百八十萬被雙規”之類的負麵消息聯係在一起的。


    看著許岩在發呆,黃夕嫣然一笑。她從座位下拿出了一個大的手提袋子,微笑著說:“許少校。這次,受局裏命令,我奉命前來蜀都,帶了一些您配備的裝備過來給您,這些東西都是比較重要的,請您仔細查閱,然後驗收。”


    她從身旁的座位上拿起了一個手提的皮包,從裏麵拿出了一個本子,打開來輕聲念著:“第一項。許少校您的軍官證和特勤證件,還有您的護照。”說著,她遞給了許岩一個信封:“除了護照以外,都在裏麵了。請許少校您查閱。”


    許岩打開來看了,自己的軍官證是一個紅色封皮的小冊子,而軍情局的特勤證件則是一本藍色封皮的冊子。許岩翻開自己軍官證。看到裏麵自己穿著正式軍裝的一寸免冠照片,不由驚訝地問:“啊。這個是我嗎?我還從沒穿過軍裝,哪來的這張照片呢?”


    黃夕嫣然一笑:“這確實是許少校您本人。是文局長用手機給你拍的照,至於這軍裝。。。因為趕時間,許少校您也不在京城,沒法幫您照軍裝照,隻能請局裏的技術部門幫著加工修改了下。現在看來,修改得還不錯呢。”


    許岩也覺得修改得不錯,拿一句論壇上常說的話來說,叫做“渾然天成,毫無ps的痕跡”,但他還是有點擔心:“但這些ps過的照片,萬一被人當做是假證件,那可怎麽辦啊?現在外麵有很多那些假冒軍人犯罪、詐騙的事情,萬一被人誤認為是假的把我當假軍人騙子抓起來了,那可怎麽辦啊?”


    聽許岩問出這麽幼稚的問題,黃夕露出了笑容:“呃,許少校您多心了。這軍官證是真的,鋼印是真的,您是真正的少校軍官,在情報部有存檔和留底的,國家承認的,那就行了。就算照片上有些小瑕疵,誰會在意?”


    聽黃夕這樣說,許岩才放下心來:“說得也是——哦,你說還有我的護照?在哪呢?不過我聽說了,現役軍人不能隨便出國的吧,我怎麽能辦護照呢?”


    “許少校,您說得對,未經上級同意,現役軍人是不能隨便辦護照和出國的。但我們情報部的情況跟一般部隊有不同,因為我們的性質特殊,因為工作需要,我們的人員需要經常出差的,有的甚至要到國外去執行任務。有時候任務的情況比較緊急,臨時加辦護照都來不及,所以我們的特勤人員一般都是辦有私人護照的。隻是按照部裏的規定,我們的私人護照是不能自己保管的,都是交由局裏的政治處保管,需要出任務時經局領導同意再向他們領取。”


    聽說是這樣,許岩“哦”了一聲:“我明白了,所以現在,我能拿到手的,就隻有軍官證和特勤證兩樣而已吧?”


    黃夕點頭肯定:“確實如此,許少校,證件還請您收好了,莫要遺失,來,請在這裏簽個字,證明您收到了這兩本證件。”


    許岩依言在黃夕的那個本子裏的一張表格上簽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黃夕滿意地點頭:“這樣很好,接下來是第二件領用物品。”


    這時候,她抬起頭,向四周張望,看看四周無人,她才壓低了聲量:“qsz92式軍官手槍一支,5.8mm口徑,配備三個彈夾和一百發子彈,槍號是293583610,配備紅皮持槍證件一本。”


    說著,她從包裏拿出了一個帶把手的黑色小盒子。遞過來給許岩,許岩按捺住激動的心情。伸手就要接過來,但黃夕卻沒有立即放手。她嚴肅地看著許岩,很認真地說:“許少校,您也知道,槍支在我國是受最嚴格管製的武器,槍支的頒發和管理都是十分嚴肅的,尤其在民間,槍支使用不當的話,會造成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損失,也會給我們部隊的形象造成極大的損害。


    其實。許少校,對於是否該給您授槍,局裏是有過爭議的。有部分領導認為,許少校你未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沒受過槍械的使用培訓,也沒有學過關於槍械管理的法律和規定,甚至你連一天兵都沒當過,把槍授給你,實在太過危險。搞不好就要出什麽亂子的。


    但最後,還是文局長力排眾議,最後拍板決定,給許少校您授了槍。這是文局長對許少校您的信任。我們也希望您能不辜負這份信任,用最謹慎的態度保管和使用槍械。


    這個,具體的用槍規定和法律限製。有一本手冊,等下我會給少校您。不過那些太繁瑣了,少校。你隻要記住一樣就行了: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你不要隨便亮槍;不是在生命受到極端威脅的情況下,你都不要開槍,更不能對著人開槍——就這個,你能答應嗎?”


    眼看手槍都到麵前了,許岩哪還管那麽多,就是眼前的靚女請他做飛人跳上十八樓他都會一口答應下來;他把頭點得跟雞叼米似的,連連點頭:“沒問題,沒問題!這個,我一定做到!”


    看著眼前迫不及待的少年,望著那小匣子,他的眼睛都快伸出一隻手來了,黃夕歎了口氣,鬆開了手,把匣子遞了過去——按她的看法,眼前的少年氣質不錯,看著也很成熟穩健,但他畢竟沒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也沒接受過部隊紀律的約束和熏陶;少年人血氣方剛,心性未定,情緒也容易激動和憤怒,把槍交給這個少年心性的小夥子,萬一他碰到些什麽事,一怒之下就。。。她覺得這實在是個很大的冒險。


    但沒辦法,既然這是上級的決定,那作為軍人,自己隻能服從上級的命令。


    許岩接過那個黑乎乎的匣子,接到手裏感覺沉甸甸的。按著黃夕的指點,他打開了匣子,看到了裏麵赫然裝著一支手槍,槍柄上印有紅星的標誌,旁邊還有兩個彈夾和一盒子彈,另外還有一個皮做的槍套。


    因為還在公共場合,許岩也不好意思把槍拿出來把玩,這樣萬一被別人看到會引起驚慌混亂的。他伸手進匣子裏,摸著手槍那冰冷而質感的槍柄把玩了一陣,才戀戀不舍地關上了匣子。


    黃夕微微低下了頭:“少校,槍裏麵沒裝子彈。子彈全在盒子裏了,還沒拆封,子彈的總數是一百發,您需要開封清點嗎?”


    許岩看了一眼子彈盒,確實正如黃夕所說的,盒子還沒有拆封,他點頭說:“既然還沒拆封條,那就不用清點了。”


    “那就好,手槍和子彈您都驗收了,麻煩給我簽收一下吧,在這裏,還有,表格的這裏,請您簽個名字和日期。。。呃,這裏還有一份持槍證證要的保證書,也請少校您簽字,抄這句話:‘本人保證遵守國家法律、軍隊紀律和公安部門關於槍支持有的管理規定,妥善用槍,絕不會威脅社會和他人的安全。如若違背,則承擔相應的刑事法律責任’。


    一般的部隊軍官,他們是不用持槍證的。因為他們都是把槍交到單位槍械室保管的,平時是不配槍的,隻有訓練或者出任務時候才臨時領槍,有必要出外地出遠差時候才開上一張臨時持槍證——比如需要配槍上飛機啊、高鐵的時候需要證明。但許少校您的情況不同,你是獨立在外,平時也不在單位的,為了方便起見,所以給你單獨開了一張持槍證。


    這個持槍證的頒發單位是帝都總參情報部的四局,但平時如果碰到其他單位查驗——公安或者是國安那邊都有可能,如果出示了軍官證和持槍證之後對方還不信,你讓他們直接聯絡蜀都軍區的情報部,在那裏可以核實槍支和你的軍官身份。。。哦。蜀都軍區情報部政治處的緊急聯絡電話在這裏,我已給你寫了張小紙條。你把這個號碼記住,存在你的手機裏麵吧。號碼是。。。對了,我記得許少校你好像還不會用槍吧?關於槍支的使用、上膛或者保養等方麵的知識,你好像還沒有接觸過吧?”


    對方一口氣說了這麽長長的一通,許岩真有點頭暈,他老老實實地承認:“沒有,我隻在電視上看過槍,真沒碰過——大學入學軍訓時候倒是打過幾發子彈,不過那是用自動步槍打的,僅僅如此而已。”


    黃夕點點頭。一副“我早猜到是這樣”的表情。她說:“許少校,按說這些話,不該我這個當部下的人跟您說的,不過,這邊也沒有其他合適的領導跟您談了,所以,倘若有什麽得罪的地方,還請您莫要見怪。”


    “沒事,你說吧~”


    “是。許少校,您沒學過槍,也不知道怎麽保管和使用,這樣就帶槍出門的話。實在太危險。恕我烏鴉嘴說一句,您這樣,如果不小心這槍打到了不相幹的其他人。這還算好的了,我們想點辦法。再花些錢,說不定還能把事情擺平了去;但。。。恕我烏鴉嘴吧。您別見怪,若是您運氣不好,萬一槍走火傷到了您的親人或者朋友甚至是傷到了您自個,那就沒辦法補救了。


    我覺得,您如果方便的話,近期最好抽幾天時間出來,到靶場去練習一下。不求您學得如何精通,但起碼基本的槍械使用、拆解和保養常識,這個您最好還是要具備了。”


    這位黃夕小姐雖然說得很委婉,但許岩知道,她說的並不是她個人的意思,應該是背後的情報部四局的意思,甚至就是文修之本人托她說這個話的。許岩也沒有生氣——對方說得確實有道理,自己對槍械一竅不通又拿著把手槍到處亂晃,這樣對自己也好,對自己身邊的朋友和同學也好,這都是很不負責任的、危險的行為。文修之敢力排眾議發槍給自己,他應該也是承受了很大的壓力,擔心自己出事闖禍,這位紈絝少爺怕是晚上連覺都睡不好了。


    許岩鄭重地說:“黃小姐,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會盡快抽空去學槍的——呃,就是不知道哪裏可以聯係到能練槍的靶場呢?”


    聽到許岩答應去練習,黃夕也鬆了口氣——她聽上級交代,許岩這人脾氣有點古怪,他雖然軍銜高,但卻不是一般的軍人,讓她不要刺激他。所以,她還真的有點擔心這位大爺的性子發作起來,不管不顧地胡鬧呢。聽到許岩答應去練槍,她頓時鬆了口氣:上頭未免也太過危言聳聽了。這位小夥子雖然脾氣怪了些,但卻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隻要把道理跟他講通了,他還是很配合的嘛。


    她展顏笑道:“許少校,隻要您確認有時間,那就行了。練槍的靶場,這是不成問題的,我們可以聯係錦城的警備區,去他們的靶場練習。”


    “啊,這也可以的嗎?”許岩脫口而出。


    “這有什麽不可以的呢?”黃夕詫異反問道,看到許岩茫然的樣子,她隱隱也猜出來,對方應該是還沒適應自己身份的轉變,思維還停留在地方老百姓的想法裏。


    她認真地說:“許少校,您已是人民解放軍的一位少校軍官,到軍區的靶場練槍,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這有什麽呢?其實,就算不用我帶路,隻要您亮出身份,跟錦城軍區的保衛處或者政治處聯絡,安排靶場練槍這點小事,他們也會給您協助安排好的。


    我們情報部的人下地方,經常需要地方軍區協助或者配合的,這是很正常的事,按照紀律,他們也必須得配合。我幫您聯係,隻是我對這套程序熟一點,第一次帶您熟悉這個流程吧,其實,就算不用我帶路,您也完全可以直接跟他們聯係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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