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白員外。


    本城新晉第一有錢人,那天進城的時候,真正地當街撒錢。


    撒的還是碎銀子,不是銅錢。


    搞得一片混亂。


    後來來了差人,才把秩序維持住。


    有好事者問白員外,為什麽要撒錢啊?


    白員外的迴答是:你撒或不撒,錢就在那裏,撒錢,我高興,所以就撒了。


    這個迴答傳出去之後,大家紛紛表示驚為天人。


    白員外有錢的名號,一夜之間,傳遍整城。


    落地後,劉彥昌出頭人地的想法就淡化了不少。


    隻剩下跟楊嬋長相廝守,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想法。


    泰山大人那邊隻有楊嬋一個獨女,到時候也不會愁吃穿用度。


    劉彥昌還可以繼續考試,淡化歸淡化。


    夢想肯定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劉彥昌原本以為自己的美好人生,已經確定了道路。


    沒想到突然一個大餡餅就從天而降,砸在自己的腦袋上,差點把他給砸暈過去。


    贅婿在這個時期,是受到鄙視的。


    但義子不會。


    同時,商人也不是下九流的職業,士農工商中“士”的確是高人一等。


    但商也不是最後。


    農工商三者都差不多。


    劉彥昌一個落地窮書生,身上半點功名都沒有。


    成為白員外的義子,也不算辱沒了他,反而是高攀。


    劉彥昌一陣恍惚,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好處落在自己頭上。


    好像自從拜了神廟之後,就鴻運當頭,洪福齊天了?


    “難道是那首詩的功勞?”


    “真的有神女在保佑我?”


    “喂!”


    “我家老爺跟你說話呢!你這窮酸書生,怎麽這麽不知禮?”


    劉彥昌還沒有迴過神來,就聽見白員外身邊丫鬟那伶牙俐齒之聲。


    “無妨。”


    白夜當然非常大度,“小劉啊,怎麽樣,做我的兒子吧?”


    劉彥昌看著白夜那張比自己還要年輕的麵孔,一個“好”字怎麽也說不出來。


    如果白員外比現在長十歲,還能成為一段佳話。


    可是,白員外如此年輕,認他作父,說出去真的不好聽。


    讀書人,最講究麵子了。


    劉彥昌咬咬牙,就要拒絕。


    反正他將有嬌妻,日後衣食無憂,白員外的吸引力大大下降。


    “做我的兒子呢。”


    沒等劉彥昌拒絕,白夜又慢悠悠地說道,“我會讓你繼續讀書,在打點一番,將來高中狀元不說,還可以讓你跟當朝宰相之女成親,繼承衣缽。日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拋出來的食餌,可以說是非常巨大。


    但凡讀書人,就沒有一個不想要封侯拜相的。


    劉彥昌一開始還聽得如癡如醉,不過等到白夜說跟宰相之女成親的話之後。


    臉上那種被大餡餅砸暈的恍惚表情頓時消失,變得嚴肅起來。


    “你覺得如何?”


    白夜不動聲色,“小劉,老夫之言,句句屬實。能不能抓住機會,封侯拜相,光宗耀祖,就看你自己了。”


    劉彥昌臉上閃過明顯的渴望、掙紮之色,行了一禮說道:“多謝員外好意,隻是小生已經心有所屬,恕難從命。”


    “心有所屬?”


    白夜挑挑眉毛,“哪家的姑娘?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乃是平常。為父給你做主,讓你先納妾,再娶妻。”


    “……”


    劉彥昌一陣無語。


    還沒有答應呢,怎麽就上升到“為父”了?


    他咬咬牙,繼續搖頭拒絕。


    “逆子!”


    白夜雙眼一瞪,一股高位者的強大氣勢撲麵而來,“為父都給你安排好了道路,你為何不走!”


    “你要氣死為父嗎?”


    劉彥昌沒有去管白夜的稱唿問題,因為他已經被對方那氣勢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這種感覺,就算是考試之時麵對主考官的時候,也不曾有過。


    劉彥昌感覺自己就好像是驚天駭浪中無力掙紮的一葉扁舟。


    隨時隨地都有傾覆的可能性。


    可就在這樣,雙腿顫抖的情況下,劉彥昌依然咬著牙不鬆口。


    盡顯對三聖母的忠貞不二。


    “罷了!”


    白夜大手一揮,“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為父的苦心。”


    說完,帶著一群鶯鶯燕燕離開了。


    走時跟來時一樣突兀。


    劉彥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一下子坐在地上。


    好半天才迴過神來——等等!


    為什麽他莫名其妙就變成白員外的兒子了!


    從一開始就沒有答應好嗎?!


    迴到了宅院中,白夜繼續懶洋洋地躺著,不過這次周圍沒有丫鬟們環繞。


    “老楊啊,劉彥昌果然有問題。”白夜開口說道。


    他相信,楊戩是可以“看”到他說話的。


    果然,隨意丟在一邊的趕山鞭自行懸浮起來。


    落在了白夜手中。


    “什麽問題?”楊戩的聲音在白夜腦海中響起。


    “我去,這可是我的趕山鞭!什麽時候可以給你隨意使用了?!就算你是它的前主人也不行。”白夜說道,“你這是ntr夫目前你知道嗎?我的心靈受到了嚴重的創傷,加錢,這必須得加錢!”


    “交易完成後,它們才真正屬於你。”楊戩說道,“現在隻是借給你使用罷了。”


    “嗯,這麽說來,現在是使用權在我,所有權在你。”白夜頓時笑了起來,“這樣就是我綠你了,頓時心情舒暢。”


    “先說劉彥昌!”


    白夜可以感覺到,楊戩的冰山臉維持地應該很辛苦。


    “哦,劉彥昌啊……”


    白夜把情況說了一遍,“他的表情,跟堅持並不符合。”


    一個真正堅持之人,不可能跟劉彥昌那樣,慫得如此明顯,從內到外,根本就掩飾不住內心的情緒。


    “我可以肯定,劉彥昌應該是被下了某種法術。”


    “被迫成為了忠貞不二、死心塌地,可以抵擋住任何誘-惑和承受一切苦難的好男人。”


    “原來如此。”楊戩說道。


    不需要多做各種各樣的布置,什麽環環相扣的計劃。


    那種所謂的精密計劃,反而會錯一個就錯全部。


    在關鍵點上著力,將其“釘死”,才是好的謀劃。


    隻要劉彥昌不拋棄、不放棄。


    楊戩這邊就很難有辦法。


    要麽,他殺掉劉彥昌,跟妹妹反目成仇。


    要麽,他就隻能為了楊嬋的幸福,憋屈地為他們的仙凡戀擦屁-股,陷入到泥潭當中。


    “你打算怎麽做?”好在,楊戩是個聰明人,進退兩難無所謂。


    把事情丟給白夜這個商人就好。


    “我打算殺掉劉彥昌。”白夜語氣森然,“從根源上解決煩惱。這逆子,竟敢忤逆他的父親!”


    “你不要入戲太深。”楊戩說道,“殺掉劉彥昌,不能真正解決問題。”


    “沒有了他,還會有李彥昌,王彥昌。”


    白夜點點頭:“你看得還是很清楚的嗎?我還以為你已經被蒙蔽了雙眼。”


    劉彥昌,其實從來不是關鍵問題。


    就算白夜幹掉了他,也會出現第二個劉彥昌。


    情傷,是會被歲月抹去的。


    神仙漫長的壽命,注定了隻要三聖母楊嬋性格不改,天庭就可以慢慢對付楊戩。


    最終讓這位桀驁不馴的二郎神,真正成為天庭的人——或者狗?


    三聖母作為楊戩的弱點。


    她才是煩惱的根源。


    這麽一想,三聖母也是倒黴,因為她是楊戩的妹妹,就要遭受一係列的事情。


    當然,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不可能她作為楊戩的妹妹,可以“雞犬升天”,任性玩樂妄為,絲毫不用付出。


    身份擺在那裏。


    享受好處的同時,自然也要付出。


    “你接下去打算怎麽做?”楊戩問道。


    “不,老楊。”白夜一臉正義,“接下去的問題不是我要怎麽做,而是在你身上,你是不是真的忍心,讓你妹妹受苦,接受磨難和考驗,成長起來?”


    “還是說,你打算一輩子跟在她身後,為她保駕護航,甚至不昔搭上自己。”


    楊戩陷入到沉默中。


    “你不會是在權衡利弊,思考自己如何在死之前將一切都擺平,讓你妹妹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吧?”


    白夜突然問道,“魯路修·戩·楊?”


    “你在說什麽?”楊戩的聲音出現了一次波動。


    “嗬,讓我來賣你一本治愈神書《人生長恨水長東》吧。”白夜說道,“說不定裏麵所寫,就是你將來的命運,可以給你參考一下。”


    “……你再試試,從劉彥昌那邊下手。”


    楊戩說道,“實在不行,我們再做打算。”


    “唉,妹控就是麻煩,要我說,把你妹妹綁起來,這樣那樣再這樣,看她還大小姐脾氣不?”


    “……日後再說。”楊戩說道。


    “嗯?”白夜說道,“你是認真的?”


    “滾!”


    察覺到了莫名的惡意,楊戩果斷結束了“通訊”。


    “真是千古艱難唯妹控啊。”


    白夜感歎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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