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裏沒想到這次出來辦理神廟建造審批手續還能遇到這種好事,連忙滿口答應下來,那可是一位神靈的指點,千載難逢的機會,不好好珍稀是會遭天譴的。


    在他準備說些鼓舞人心的動員詞激勵自己也向塔洛斯殿下保證會好好努力前,歡愉與繁衍之神的聲音再次在腦海中響起:『西邊是什麽建築?往西邊走。』


    “西邊?”


    蓋裏一愣,抬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幢幢好像同一個模子塑造出來的高樓大廈。


    “這個方向——”蓋裏比對著既有常識,很快找到答案,“是帝國中央公園,中間坐落著電氣與科技之神的神廟。”


    『果然是一座神廟,走,我們先去電氣與科技之神的神廟。』


    “您發現什麽了嗎,塔洛斯殿下?”


    『現在還不能確定,到了神廟才知道,不用擔心,是個好消息。』


    蓋裏一路小跑著前進,很快便穿過林立的高樓和一條條街道來到赫赫有名的中央公園。


    中央公園坐落在帝國都城哥布林西麵,是一塊完全人工的自然景觀,整體為一個長寬比為黃金比例的長方形,呈現出一種工整規矩的幾何美,包含草坪、森林、湖泊、沼澤、庭院,以及最為重要的坐落在中央公園黃金比例分割點上的宏偉神廟。


    電氣與科技之神興起於千禧年災變後,地精登上曆史舞台那段時期,見證著地精在工程學上的迅猛發展和突飛猛進。


    這座神廟的外觀像是一朵盛開的水晶簇,自然美中帶著地精最推崇的科技感,其中三道晶簇為主體建築,其餘八道為附屬建築,區域職能各不相同。


    十分鍾後,蓋裏來到神廟前的廣場上,大概是因為周圍的氣氛太過肅穆,人類傭兵竟然下意識地升起幾分崇敬之情。


    塔洛斯在人類傭兵腦海中向外望去,在他獨特的視角中,這座類似水晶簇的神廟隱隱散發著一種聖潔的靈光,上空無數絲線從四麵八方匯聚過來,縱橫交錯,在一朵潔白純淨的信仰靈雲上徜徉遊蕩。


    公允地說,這朵信仰靈雲的規模一點都不比財富教會總部黃金大神殿和海神殿總部七海大神殿上方的信仰靈雲遜色。


    ——咦,財富教會和海神殿又是哪方勢力,我以前認識嗎?


    隻是,無論黃金大神殿還是七海大神殿上方的信仰靈雲都聖潔無比,散發著一股獨屬於神靈、浩大澎湃的威壓,相較之下,眼前這朵信仰靈雲就稀鬆平常多了,隻是單純的乳白潔淨,沒有絲毫威壓,純粹是濃鬱的信仰之力匯聚到一起引發質變,因而才讓信徒、遊客感到幾分肅穆莊嚴。


    更糟的是,這朵信仰靈雲像是同時注水和放水的水池,每時每刻都有信仰之力匯聚過來,也有信仰之力遊離出去,最終消散在空氣中。


    匯聚、消散,同時進行,在信仰靈雲上形成一種微妙的平衡。


    要是將來有一天,信仰之力匯聚的速度比不上消散的速度,信仰靈雲的規模會不斷縮小,最終全部潰散。


    講道理,一朵信仰靈雲不該出現信仰潰散的情況,當信仰靈雲上的信仰之力累積到一定程度後會第一時間自動歸於神靈,除非信仰的神已經隕落,又或者出於某種戰略目的故意將信仰之力儲存在物質位麵的神殿建築上。


    『地精信仰的電氣與科技之神之前有展現過神跡嗎?』塔洛斯問。


    “按照曆史記載,有,但我們都知道那是人為假造的,隻是心照不宣沒有說破,所以,正確答案應該是沒有。”


    別說是千禧年災變後才出現的電氣與科技之神來了,就連造物主都不曾展現過神跡,也正是出於這種原因,當確認塔洛斯真的是神靈後,蓋裏才會對歡愉與繁衍之神言聽計從。


    『原來如此,還有,不準學我說話,以後碰到這種問題,直接迴答「有」或者「沒有」就可以了。』


    世上沒有電氣與科技之神,如此一來,眼前這朵信仰靈雲出現潰散情況就解釋得通了:不是因為信仰神靈隕落,也不是神靈故意為之,而是這些信仰之力從頭到尾都沒有主人!


    沒有神靈來處理這些信仰。


    『這朵信仰靈雲由地精和部分人類對電氣與科技之神整整九個世紀積攢下來的信仰匯聚而成,要是有足夠的運氣,當狂熱的信仰累積到一定程度,說不定真的能從中孕育出一位真正的神靈來,一切神職、教義都源於地精們對所謂電氣與科技之神的理想和認知。』


    信仰造就神靈!


    『可惜,它遇到了我,從現在開始,地精一族九個世紀積攢下來的信仰都是我的了。』


    褻瀆祭司能竊取神靈信仰從而獲得施法能力,塔洛斯隻是吸收煉化一朵無主的信仰靈雲,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到神廟中去。』


    蓋裏雖然對此表示不解,但考慮到塔洛斯殿下語氣中掩飾不住的激動,他很識趣地沒有多問,和信徒、遊客一起進入神廟。


    和其他所有神廟一樣,神廟內部到處都是講述電氣與科技之神豐功偉績的壁畫、雕塑、浮雕、油畫,金碧輝煌,美輪美奐。


    『隨便接觸一個電氣與科技之神的浮雕或壁畫,我要吸收這裏的無主信仰。』


    “吸……吸收!?”


    蓋裏窮盡一位法師傭兵應有的意誌才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叫出來,天,歡愉與繁衍之神要吸收屬於電氣與科技之神的信仰!


    不對,這些信仰是無主的,也就是說電氣與科技之神確實不存在,是虛假的。


    稍等,人類傭兵一個激靈,想到另外一個問題,如果說塔洛斯殿下可以吸收電氣與科技之神的信仰,那麽希望與救贖之主的呢,創世神、至高神、破壞神的呢,能否同樣被吸收?


    『愣在這裏幹什麽,難道還要我用上敬語「請」嗎?』


    “不是的,塔洛斯殿下,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震撼了,我真的需要時間冷靜一下。”


    蓋裏連忙來到一幅浮雕前,伸出顫抖的右手輕輕撫摸著。


    他的異常並沒有引起其他人注意,畢竟,很多地精、人類都是懷著朝聖的心情來到這裏,右手顫抖不算什麽,淚流滿麵的比比皆是。


    『你先行離開,明天同一時間再來找我,一天時間應該足夠了。』


    在人類傭兵看不到的地方,塔洛斯化作一道墨綠的焰光順著他的手指落在浮雕上,遁入其中。


    下一秒,塔洛斯發覺自己被無窮無盡的信仰之力包圍,說不出的奇妙和舒服,像是一條在沙灘上曝曬多時即將脫水死去的魚在關鍵時刻重迴海洋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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