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蘭殿中的尖叫在本該靜謐的夜色中顯得格外刺耳,慕容軒羽跟在莫翩然身後,暗中保護她的同時也不禁感慨,鈴妃平日裏矯揉造作的,竟然也有如此大的力量!

    “皇後娘娘駕到!”幽蘭殿的太監見莫翩然挺著個大肚子,先是麵色一怔,而後卯足了勁,朝著裏屋揚聲喊道。

    這時,坐在一側表麵上心急如焚的皇帝,在聽聞太監的嗓門後終於正了正身軀。

    “你怎麽來了?”皇帝皺了皺眉頭。

    “臣妾是戴罪之身,希望能在妹妹生產之時略盡綿力,好將功贖罪。”她欠了欠身子。

    “免禮吧,”皇帝擺擺手,“去看看鈴妃如何了。”

    “是。”她得到皇帝的暗示,輕挪著小碎步,緩緩移至床榻邊緣。

    床榻上,鈴妃張開雙腿,渾身早已被汗水浸透,她麵容扭曲,麵色蒼白,全然沒了平日裏的雍容華貴。

    莫翩然張了張口,一股血腥味撲麵而來,與此同時,腹中一陣絞痛!

    “哎呦,皇後娘娘,您可不能接近啊,您懷著身孕,不怕晦氣啊!”產婆眉頭一緊,慌忙推著莫翩然,想把她推出簾布之外。

    莫翩然感覺一股熱流沿著雙腿中央汩汩流下,她突然扯住產婆手腕,“好痛!”

    皇帝聽罷突然起身,一手扶過莫翩然,一手推開產婆,“你好大的膽子!”

    皇帝一出手,算是用上了三成的功力,然而產婆本就手無縛雞之力,又上了年紀,身子骨完全受不了這致命一擊。

    隻見她腳下一崴,肥碩的身子向後一仰,重重的摔在了床榻邊緣的凸起,緊接著額前“砰”得一聲磕在床榻邊緣,隻聽“哎呦”一聲,就再也沒了聲音。

    “不好了,產婆昏倒了!”宮女大驚失色,生產期間,產婆出了差錯,對於孕婦來說,是一大忌諱!

    “皇上,臣妾似乎也要生了!”莫翩然腹中的痛楚有增無減,她輕咬著下唇,呢喃著開口。

    皇帝嘴角閃過一絲狡黠,待莫翩然想要認真捕捉之時,早已消失殆盡,來不及多想,一陣眩暈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她嗓間的呻吟還未喊出口,就昏厥過去。

    “來人,把這沒用的老東西拖出去!”皇帝踢了踢腳下的婦人,“再叫一個產婆!”

    “迴皇上,所有的產婆都告病出宮了!”宮女焦急的提醒著,話語帶著一絲顫抖。

    皇帝一把

    抓住說話的宮女,雙目直勾勾的盯著女孩懼怕的雙眸,一字一句,語帶狠戾,“去找太後,朕的龍嗣若是有任何閃失,朕就拆了她的慈寧宮!”

    “是……奴婢……奴婢遵命……”宮女連滾帶爬的退下,跑出幽蘭殿。

    太後的眼線支開不久,尉淩薇便帶著產婆悄然而至,“皇上,微臣聽聞皇宮中產婆結伴告病,而鈴妃又在此刻生產,所以帶了將軍府經驗豐富的產婆……”

    “來得正好,快,鈴妃和皇後都要臨產了,朕要她們母子平安。”皇帝對著尉淩薇使了個眼色,產婆便心領神會。

    太後趕到的時候,整個幽蘭殿早已傳來嬰兒的哭泣,她匆忙而至,隻見鈴妃虛弱的躺在床榻上,早已沒了知覺,而身側陌生產婆懷中一直哭泣的嬰兒伸著肥嘟嘟的小手上下擺動。

    “放下哀家的孫子!”太後厲聲嗬斥,產婆還未來得及轉身,太後身邊的宮女早已三步並作兩步,氣勢洶洶的奪過嬰兒。

    太後翻開繈褓,頓時喜上眉梢,“真的是個小皇子!哎呦,讓哀家看看!”

    這時,躺在貴妃椅上的莫翩然緊緊攥著拳頭,她欲言又止的神色在看見皇帝冷峻的麵容後悄然噤聲,而與此同時,身側繈褓中的另一嬰兒也不甘示弱似的放開聲色,“哇”得一聲在眾人耳中迴蕩。

    太後一斂眉,語帶驚奇,“難道皇後也生了?”

    一直沉默的皇帝悠悠開口,“皇後與鈴妃同時產下皇子。”

    “同時?”太後揚起聲調,話語中的不滿在莫翩然聽來如同一盆冰水從頭澆灌到腳,雖然她早已知道太後利用她的用意,然而親自感受到了,依舊讓她無法接受。

    “是同時。”皇帝加重了語氣,麵容有了一絲倦意。

    “那皇帝在朝堂上所承諾的事情,此刻如何抉擇?”太後並未理會莫翩然投來的帶著恨意的目光,隻是咄咄逼人的審問皇帝冊立太子的事。

    “朕也不知,”皇帝眉宇間一片淡然,“她二人同時產下皇子,不分先後,朕若是偏袒任何一方,都不合適,為今之計,隻有等孩子長大了,憑才華分伯仲。”

    太後張了張口,但也無計可施。

    “來人,送皇後迴瀚寧宮。”皇帝傾身向前,在太後耳邊悄然說了一句,“恭喜太後兒孫滿堂。”

    他說的是太後,而不是母後,這其中的寓意不得而知,皇帝滿心城府,又深藏不漏,太後被他撥撩的驚心動魄,

    又無法開口明著詢問,一時間二人呈現出心照不宣的對峙。

    太後並未說話,隻是淡淡的掃過莫翩然,眸中驟然間升起的殺意讓倒在血泊中的莫翩然不寒而栗。

    瀚寧宮中,莫翩然在床榻上躺了一天。

    臨近夜幕之時,慕容軒羽再度悄然而至,她拍拍手,語帶讚賞,“做的不錯。”

    “我的孩子還在那狠心的女人手上,到現在我都未曾見過一眼。”莫翩然咬咬牙,身體的痛楚讓她輾轉反側,太後早已封鎖了瀚寧宮,不讓她有任何醫治的機會,她在寢宮中無人問津,甚是可憐。

    慕容軒羽歎了口氣,從袖中拿出一個瓷瓶,遞於她,“皇上賜你的,每日一顆,這段時間不要受了風寒。”

    莫翩然默默的接過瓷瓶,嗓間哽咽著,“謝皇上恩典。”

    “一入宮門深似海,這裏本就是爾虞我詐的場地,你既然選擇了,就怨不得別人。”慕容軒羽拍拍她肩膀,“太後手段的毒辣不是你能接受的,有她在一日,就絕不會允許皇上的骨肉在這皇室苟延殘喘。”

    慕容軒羽的一番試探在心思單純的莫翩然身上果然奏效了,隻見她雙目微瞪,滿眼的不可思議,“難道鈴妃腹中的孩兒不是皇上的骨頭?”

    這句話一出口,慕容軒羽心中早已明朗,太後的反應,加上此刻莫翩然的詫異,那麽莫翩然所生下的皇子,無疑是真正的龍嗣了。

    慕容軒羽套出了心中所想,終於可以功成身退了,她給莫翩然拉好被褥,“若是你聽聞自己的孩兒遭遇了毒手,不要害怕,但是你要有所表示,太後斬草必定會除根,除非,這根,不再有死灰複燃的本事。”

    一場秋雨一場寒。

    皇後產下的孩子在秋雨落地沒多久就身染重疾,皇帝幾乎掀翻了整個太醫院,都不見他好轉。

    一月之後,孩子命喪黃泉,而皇後,也隨著孩子的去世而開始變得瘋瘋癲癲,皇帝迫於莫弘文和太後在朝堂上狼狽為奸的煽風點火,無奈之下,終於廢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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